市委大院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小强
他算过了,这一辈子他的官已经当到尽头了,想往上升基本上没有可能了。
都当上省委常委了,再升你还能当省长啊,一点希望也没有。当省委副书记也没有机会了。周智才多大,五十二岁,比他韩红然还年轻几岁,人家一屁股坐在那个位置上,明摆着的就是为了接任省长或者省委书记的。到省里当宣传部长或者统战部长什么的,更没有意思,比着这兼任江城市委书记差得远了,没有实权。所以韩红然看准了,自己能做一天就做一天,该捞的钱毫不犹豫地捞,该上的女人千方百计地上,等一纸令下自己卷铺盖回家了,就再也没有机会了。所以他现在还是想方设法多在江城市上大项目,他还准备建设新的江城艺术中心、大型体育场、图书馆,改扩建碧江机场,这些工程动辄就是几个亿甚至十几个亿,至于江城市目前需不需要这些项目,他不管,只要能开工,他就有大把的钱赚。那些承包商,搞建筑的,搞规划的,搞设计的,搞装修的,哪一道关他都有丰厚的利益。当大官的从工程上赚钱最快,也最保险。
那些商人都发了大财,让他们送出去几个,这是商业上的惯例,大家都是一根绳子拴的蚂蚱,谁也不说谁。有钱大家一起赚,反正都是掏国库。
陈家豪通过弟弟陈家杰和陈家龙才了解到,中标市委、市政府办公楼等一系列工程的“天工建筑集团公司”,是省外一家特大型建筑联合企业,这些年业务在西江省迅猛扩展,拿下了许多大项目。听说他们为了拿下江城市委、市政府的办公楼和配套工程,动用了高层关系,在韩红然和杨明亮到北京开全国人大会的时候,某一个高层领导曾出面请韩红然和杨明亮吃饭,当然是天工集团做东,在钓鱼台国宾馆吃的国宴。
韩红然和杨明亮不敢怠慢,就在定标时选了天工建筑集团。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人家有人,上面有关系,有技术,实力雄厚,简直让你没办法挑剔。
至于韩红然、杨明亮和天工集团高层有没有私下的协议,现在杨明亮已经死了,死无对证。就是有问题,韩红然可以完全往杨明亮身上推,自己全身而退。
况且工程刚刚开工不久,回头陈家豪留意一下,看工程进度款拨付多少了,就大致有底了。现在他刚刚上任,立足未稳就插手这件事,会让韩红然不高兴,提早开始防范他,处处较劲,那样就得不偿失了,毕竟来日方长吗!
对于老袁反映的办公楼的事,陈家豪回避了,因为现场人多嘴杂,什么人都有,哪一句说不好了就会有副作用的。
但对于老工人住房的事情,这也确实是个事,回避不得。
陈家豪说:“这样吧,回头我召集市里的有关部门开会研究研究,看能不能出台一个方案,专门解决老工人的住房问题。你不用急,给我一个月的时间,我争取把事情弄得有个眉目。现在国家有许多政策相互打架,弄不好了就容易犯错误。请你放心,我一定会把这个事当成我上任以来一个重要的事情放在心上。”
老袁说:“好,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有指望了。看来还是工人子弟好啊,说话实在,我看你是个好官,好市长,你一定会青史留名的。争取超过赵明伦、龚一飞他们两个老领导,在江城市他们是妇孺皆知的。谁提起人家都竖大拇指,当官就得像这样,老百姓才喜欢,不会落骂名。”
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陈家豪就站了起来对老袁说:“老人家,时间有限,我就不打扰你们了,你的话我会记清楚的。有什么事情你可以直接找我。到市政府或者打值班室的电话也行,他们会把电话转过来的。”
老袁握着陈家豪的手连声说:“好,好。”对于老袁这样的人,人家当市长的这样说是个极大的面子啊!虽然他知道,你一个普通的老百姓没什么事情你打扰人家市长干嘛!你就是想找市长也不是容易的。市政府的办公大楼是什么人都可以进的?那么多保安和工作人员都是吃素的。你打电话,下面的小秘书不想待见你了,说领导不在或者开会去了,就把你打发了。现在的社会,实际上群众只能在领导想见你的时候才能够见到。领导不想见你,就是急死你也没办法。人家当官的就是这样随便说说而已,你当老百姓的千万不能当真。
陈家豪说:“我还想到楼上的那家下岗职工家看一看实际情况,您老人家能带我去吗?”
老袁尴尬地笑了笑,迟疑了一下说:“我腿脚不灵便,我就不去了。那家人姓李,男主人叫李宏斌,他们住三单元四楼401,你们直接上去敲门就可以了,反正他们家一天二十四小时家里不断人。那个女人姓梅,他一般下午出门,凌晨回来。上午都在家里休息。”
其实老袁是担心自己带着这么一大帮人到人家家里去,万一人家怪罪下来会骂人的。因为谁都知道,这家女人是路边店的按摩小姐,从事这个行业的几乎都是一些为生活所迫的人,他们没办法才走上了这条不光彩的谋生之路。平常里大家就在背后指指点点,院子里有些老头子偶尔逛路边店,想接受异性的按摩服务,结果碰上了那个姓梅的女人。那女人整天不出门,和街坊邻居都不怎么说话,那些六七十岁的老头子她更是不认识。所以她以为是陌生人,毫无顾忌地就把自己脱了个精光,用手帮助那些老同志“打手枪”,把自己丰满的胸脯让那些老男人把玩个够。身上的那个宝贝东西更是不管什么人,只要你愿意掏钱,就可以往里面放。带套可以,不带套只要你愿意多付五十元钱,也可以。
和她玩的老头子当时不动声色,回来后就开始嚼舌头,到处向别的老家伙显摆,说楼上的那个李瘫子的老婆别看个子不高,长得挺肥的,但特别懂得伺候男人,价钱也不贵,带套做五十块,不带套一百块。
别的老头子一听也动了心,打听清楚在哪家路边店,就抽个时间也过去了。就这样不到一个月,整个小区玩过这个姓梅的女人的有十几个老头子了。
后来姓梅的女人偶尔出来买菜,看到那些老头子看她的眼光都是色迷迷的,就想起来了,这些人非常面熟,都是自己曾经伺候过的男人,一下子就明白了,这些老头子是特意过去嫖她,可能这样使他们非常过瘾,嫖自己平常里认识的女人。
女人一下子感到非常愤怒、悲伤,觉得自己的裤子在光天化日下被别人突然脱掉了一样。她很快就跑回了家里,背着男人在卫生间里哭了半小时,后悔当初自己没有到外地去,到没有人认识自己的地方,那样就不会有这样的后果了。但是自己走了,丈夫怎么办呢,他一天到晚需要有人照顾啊!他一个瘫痪的病人,要吃要喝,要拉要尿,一天没有人伺候他,他就活不了。自己走了,他不是就没有活路了吗!
为了自己的男人,这个脸实在是没办法要了。反正身子已经被数不清的男人玩过了,就是后悔也没有用了。自己的男人反正也瘫了,他也用不着。自己闲着也是闲着,就是守活寡,不让任何一个男人碰,又有什么用。现在家里连一分钱的收入都没有,人活着一天总要消费吧,水钱要交,电钱要交,男人要吃药、打针,女儿要读书,要生活费,她一个女人除了一个还不算太老的身子,对于那些老年人还有些魅力,你说她还能干什么?不走上这条路,她们一家人还怎么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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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委大院 第六十四章 生不如死
想开了也就无所谓了,她坦坦然然又走了出去,该买菜还买菜,该上路边店工作照样工作。谁给钱她都可以脱裤子,一视同仁。二十岁的小青年他可以接待;六十七岁的老头子他也不嫌弃。就是那些太老的她不敢接待,怕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出了问题得不偿失。因为同行的有个姐妹,前些年接待了一个八十岁的老头子,那么老了还出来玩小姐。结果姑娘把身子坐上去,来了一个前摇后摆,把个老头子刺激得兴奋过度,一高兴脑溢血发了,生生地在小姐的屁股底下昏死过去了。
等小姐感到有一些不正常,连声呼喊他,那个老家伙已经不能说话了。小姐吓得衣服都没穿就从房间里跑出来。老板一见就知道大事不好了,连忙跑进房间里一看,知道老人是发病了,立即拨打急救电话,叫救护车。
好在救护车来得及时,经过急救,老人苏醒了过来,算是没有酿出大的后果。从那以后小姐们就小心了,年纪太大的她们不敢接待了,加钱她们也不接待。
姓梅的女人虽然是想开了,但她也知道整个小区里有不少人在背后对她指指点点。还有几个老婆子见了她指桑骂槐地说她是骚b,狐狸精,勾引别人的男人上床。
有一次她实在是忍不住了,和一个老女人打了起来,她才四十岁出头,下手快,一把揪住那个六十多岁的老女人摁倒在地上,很搧了几个耳光。
后来几个老女人骂骂咧咧地一下子就围了上来,七手八脚就把她摁在地上了。揪头发的揪头发,搧耳光的搧耳光,用指甲掐的用指甲掐,用手拧的用手拧。反正是双拳难敌四手,这一次她可是吃了大亏了。头皮都被揪得血淋淋的,脸也被抓烂了,胸部被一帮子老太婆用指甲抠掉了几块肉,鲜血淋漓。最要紧的是下面,她裤裆里那个宝贝东西也被这些人用指甲掐掉了一块肉,后来被别人拉开,她才被送到医院包扎养伤。
整整养了一个多月才长好。耽误一个多月的挣钱不说,还破了相。男人一见她的脸,明显得不像以前那样喜欢她了。胸部的伤痕过了两年才恢复过来。
从此她就很少出来了,就是那些老婆子骂她,她也只能装作没听见。因为她知道人家人多势众,她一个做按摩小姐的,老公又是个瘫子,没有人给她撑腰。
还是一个有点黑社会背景的嫖客,天长日久和她熟悉了,同情她的遭遇,就派了几个小兄弟在她住的那个小区里砸了几家打她的人家的窗玻璃,扬言再给她过不去,就有他们的好看。那些打她的老女人才害怕起来,从此以后没敢再找她什么麻烦。见了她也不敢指桑骂槐了,只是在远处鄙视地看着她。
女人故意扭着屁股,抖动着自己大大的奶子,趾高气扬地在她们面前走来走去,勾引得那些老年人还是忍不住隔三差五要到路边店里找她,让她提供服务。好多人的零花钱都交到了她手里。
女人出于对黑社会小混混的感激,主动为他们几个小兄弟服务了一遍。底层社会就是这样,女人靠身子,男人靠蛮力,在这个残酷的社会上找自己的路子。
女人家是这样一个情况,你说老袁要是把一大帮人突然领到她家里,女人要是翻脸了,老袁真是要难看了,所以他支支吾吾地找了个托词就回避了。
陈家豪和他握了握手,说:“那好,我们自己去。您老人家就留步吧!”
于是他带着一大帮人,顺着楼梯就到了三单元的401。欧广仁在前带路,他轻轻地敲了一下门,喊着:“老李,老李,请开门。”
门一下子就开了,一个四十多岁身材有些臃肿的女人浓妆艳抹地站在门口,她一看欧广仁,认识,连忙脸上带着笑说:“欧董事长,您好!”
欧广仁笑了笑冲她说:“大妹子,你看陈市长来看望老李了!”
女人才知道旁边站着的男人是陈市长,连忙伸出手说:“陈市长,欢迎,欢迎。”
陈家豪和她握了握手,说:“听说老李瘫痪好多年了,我顺便来看看。”
女人一听脸上的笑容立即消失了,心里委屈的泪水一下子止不住就涌了出来。她哽咽着说:“市长,老李他如今生不如死啊!这些年都没有大领导来看望过我们。”
陈家豪拉着她的手说:“大妹子,我们知道你不容易,都是政府的工作做得还不够细致,有什么问题你都可以向我提,走,让我先看看老李去。”
女人才恍然大悟,把大家往屋里让。
陈家豪一进他们他们家客厅,就开始左右打量,他们家也是一套两房一厅的房子,客厅里摆放着一套木沙发,正中靠墙的位置放了一台电视机。卧室里的门敞开着,可以闻出来整个房间里有一种难闻的味道,是药物混合着发霉发臭的东西的味道。
陈家豪走进卧室,他看到在一张木床上躺着一个男人,上身盖着一条破旧的毛巾被,看不出原来是什么颜色的了,反正现在是灰褐色的一片。男人的身子下垫着一层草纸,男子的下身是光光的,只用毛巾被在身子上搭着,算是没有赤身。
男子躺在那里,嘴巴里喘着气,时不时地哼哼几声,算是表示他还活着,其实已经和一个植物人没多少区别了。
陈家豪看了看,问姓梅的女人:“老李这样已经多少年了?”
女人说:“已经八年了。”
陈家豪哀叹了一声,说:“你也真不容易!”
女人说:“没办法,总不能掐死他吧,他也不断气。躺在床上,一天还得吃两碗稀饭,又吃又拉的,真是折腾死人了。”
陈家豪问:“他父母、兄弟还有吗?”
女人说:“父亲已经死了,还有一个七十多岁的老母亲跟着他哥哥过,在城北区。他有一个哥哥,两个姐姐。但哥哥也是个下岗工人,现在五十岁了,在城区开残疾车,一年到头来看过一两次。姐姐有一个在广东,一个在城里摆小摊,生活条件都不好,自己顾不了自己,所以很少来看望他。平常里都是我一个人照顾他。”
陈家豪说:“你不容易,独自照顾了他这么多年,不离不弃,算是尽到自己的责任了。”
女人一听又用手抹起了眼泪,说:“我也是没办法,谁让我就是这个苦命!”
陈家豪问:“你有什么需要政府帮忙解决的没有?”
女人说:“我就是想问一下,像我们这种下岗职工看病能不能报销?我们现在一分钱的收入都没有,前些年我们申请低保,但是街道办事处的工作人员到家里调查,看我有手机,有化妆品,穿的衣服还有些样式挺新的,就说我们不符合条件。我就想问了,难道我们有个手机就不符合条件了?”
对于什么样的人才符合市里低保的标准,陈家豪还真是不太清楚,他问身边的钱黎明:“秘书长,低保标准你懂吗?”
钱黎明说:“我知道一些,是有规定,家里人有手机,有电话,电话费每个月超过五十块钱,还有不得有高档日常用品,这些东西如果被发现有家人使用,这样的家庭申请是不被批准的。”
陈家豪喔了一声说:“原来这样,看起来真是有些太苛刻了,像老李家这样,两口子都下岗,又有一个瘫痪在床,肯定符合标准了吗!”
钱黎明说:“按道理应该符合。”
但心里话钱黎明没有说,这家人虽然双双下岗了,但并不是一分钱的收入也没有啊,女主人出去一晚上就挣几百块。一个月下来怎么着也有五六千块的收入,要不然这个女人涂脂抹粉的,一看就不是正经女人。估计街道办事处的人员也就是看到了这一点,才没有给他们家上低保。
陈家豪说:“你回头过问一下,给他们家特事特办,把低保给办了。就说我说的。”
钱黎明说:“好,等回头我就去落实。”
女人一听自己朝思暮想的事情当市长的一句话就办成了,不住地感谢着,说:“谢谢市长了,谢谢市长了。”
陈家豪说:“像你们家老李这个情况,可以申请市里的大病医疗救助。每年最高也有几万块的补助了。大概是三万五吧!”
钱黎明说:“又涨了,最高的可以补助四万了。”
陈家豪说:“好,你也负责,把老李家的大病医疗补助办下来。”
钱黎明说:“好,回头我就找卫生局商量。”
女人一听更高兴了,说:“要是每年能补助四万块钱,我就可以把老李送到医院里重新治疗了。把他治好,就不想什么了,只要他能自理,在地上走几步,我就满足了。”
陈家豪说:“回头我安排有关部门研究研究,调查一下像你们家这样的情况,看全市还有多少,市政府拿出一个解决方案,争取一次性解决问题。财政出钱,就是拿出几个亿,也得首先解决这个问题。”
女人更高兴了,说:“要是那样,我们家真是太感激政府了,感谢市长。”
陈家豪又冲闽为忠看了一眼说:“小闵,拿来,给个两千元的封包,算是我的一些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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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委大院 第六十五章 问题很尖锐
昨天晚上闽为忠已经准备好了四万多元现金放在自己皮包里,他知道陈家豪为人大方,见了生活困难的群众总是喜欢掏钱,表示自己的一点意思。原来陈家豪当副市长的时候就有这个作风。现在当了市长,又是第一次以市长的身份下去视察,到时候一定用得着。经请示秘书长钱黎明,钱黎明就让他从财务那借了四万元的现金。
历届市长都有一大笔自己可以支配的资金,叫市长准备金,办公室的财务只要做了账,就可以用市财政专门为市长准备的这笔钱。你说一个大市,市长随便花能用几个钱呐!况且市长这样做,也是为了维护市政府的形象,总不能让他掏自己的腰包吧!
陈家豪一声令下,闽为忠连忙把一个装了2000元人民币的信封递到陈家豪手里。陈家豪郑重其事地把它交给这个姓梅的女人,说:“大妹子,我来看老李什么也没有准备,你收下吧,为老李买些营养品,补补身子!”
那女人脸上讪讪地笑了笑,说:“那多不好意思,平白无故地收你的钱!”
女人虽然穷,是失足妇女,但是每一笔钱都是自己堂堂正正的劳动所得,都是用自己的身子换的,心安理得。现在陡然接了别的钱,无功受禄感到过意不去。
旁边的欧广仁劝她说:“收下吧,这是陈市长的心意。”
女人才万般无奈地收下,并一个劲地感谢。
大家下楼又看了几家,然后走到办公楼,坐在会议室里和工人代表们会谈。
在会谈中有退休的老职工提出,对执行多年的退休待遇不满。凭什么在企业里退休比着在行政机关少了一大半。一个胡子已经白了的老职工说:“我是高级工程师,我的一个同学在行政机关工作,职称还不如我,是中级,现在每个月退休后能拿三千七百多块,而我才一千七百多块。都是为人民服务,都是流汗一辈子,为什么晚年退休了这么不公平?原来毛主席领导时,我们一线工人的工资比公务员还要高。那个时候工人是国家的主人,是领导阶级,社会地位高,工资也高,名副其实,而现在却成了弱势群体。不是说要讲公平正义吗,为什么人为地制造新的不公平?”
这个问题真是很尖锐,又无法回避。原来陈家豪就长期在企业里工作,知道这个退休双轨制已经深深地伤害了广大企业职工干部的心。就是陈家豪的父亲陈望道,现在退休了,每个月的退休金也不到两千元。也就是江城钢铁集团效益好,时不时地会发些鸡蛋呐、水果啊,逢年过节还有一些礼品,才堵住了老同志们的嘴,让他们仅仅在背后骂几句,但是还没有大规模聚集,给政府找过麻烦。
凭良心说,陈家豪也觉得真是不公平。但是上面的政策就是这样规定的,他一个小小的地级市的市长,是没有权力改变这个政策的,所以他只能苦口婆心地做一些疏导工作。
陈家豪说:“大家的心情都可以理解,但是关于企业退休人员的养老金问题,全国都有很大的争议,现在党中央、国务院正在研究方案,至于什么时候可以彻底解决,还需要等待。因为这个事情权力不在我们市里,就是我想给大家解决,我也没有这个权力。说实话,我父亲也是老职工,他也有怨言,我理解大家的苦衷,但是我现在力不从心,希望大家理解。”
看市长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几个老干部也没有办法了,只好唉声叹气,不住地摇头说:“这些制定政策的官员真他妈的扯淡,这不是拿我们工人阶级开涮吗!”
其他的职工代表又提了一些问题,关于就业长期合同的签订是又一个焦点问题。
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说:“市长,我在机械厂已经工作九年多了,根据《劳动合同法》,再过一年就可以签订终生雇佣合同了,但是我了解到,全集团没有一个人和企业签订终生雇佣合同。按照惯例,我们的劳动合同在第九个年头就被解除,要想上岗必须签订新的劳动合同,现在不管是国有企业还是私营企业,都是这样干的,《劳动合同法》根本就没有人执行。看起来我们这一代工人注定一辈子就是一个打工仔。辛辛苦苦一辈子,到老了谁也不要。我们工作没保障,养老没保障,真是压力大啊,我现在天天都没有安全感!我老婆也和我一样,在一大型超市当售货员,我们两口子到现在连孩子也不敢生,为什么?怕下岗养不起啊!说实在的,我们现在还不如农民工,人家好歹农村里有几亩地,有一片宅子,有自己的房子,不想干了回家总有口饭吃。我们有什么?上无片瓦,下无立锥之地,真正的无产阶级!我们丢了工作,一无所有。我真不知道我们这些人有没有明天?不敢生病,不敢请假,天天活得战战兢兢,人生真没有多少意思。有些人想不开就跳楼了。我们楼上这几年跳楼的有三个了,年纪都不大,有的二十多岁,有的三十多岁,男女都有。不知道上面的大领导知道不知道这些情况,工人阶级都被生活逼成这个样子了,你们说,这样的改革对于我们这些人还有用吗!都是屁话吗,现在就是说得天花乱坠也没有人信了。”
他的话让在场的人听了尴尬得不得了。工人兄弟就是痛快,有什么说什么。陈家豪脸上也感到有些挂不住了,脸上一阵白一阵红。又不能发火,不能骂人,这些都是实情吗!看起来我们的政策有些真是王八蛋制定的,直接加重了老百姓的痛苦,甚至连真正的资本主义社会都不会出台这样伤天害理的政策。
但陈家豪一个地级市的市长,官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这些政策他根本无法改变过来,最多了,耐心地听一听老百姓的唠叨,有良心了,向上面反映反映,开人大政协会的时候发言时呼吁呼吁,就算是不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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