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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娇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吱吱

    老安人问了顾曦半天的话,顾曦答得很得体,却也很谨慎,这让郁棠更加觉得顾曦是带着目的有所图而来。

    老安人问完了话,把郁棠引荐给了沈太太和顾曦,并很带着几分庇护意味地说郁棠是她的一个晚辈,却没有具体提郁棠是谁家的姑娘。

    顾曦和沈太太都和郁棠见礼。

    沈太太看上去四十来岁的样子,人很瘦削。穿了件普通的靓蓝色妆花褙子,发间插了两只金簪,手上戴了一对金镯子,以她的身份地位而言,打扮得非常朴素。或者因为她表情很严肃的缘故,或者是受了刚才老安人的影响,她虽然待郁棠客客气气的,可郁棠还是觉得她的面相有些苛刻,不是个好相处的人。

    顾曦则让她感觉有些意外。

    前世,顾曦是出了名的端庄有礼,可这一世她们初见,顾曦就俏皮地笑着问她“你今年多大我是要叫你妹妹还是姐姐”

    热情得一点不像前世的她。






第一百五十四章 失和
    


    郁棠回来的时候坐的是裴家的轿子。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是和鸣堂的客人,轿子走的又平又稳,几乎没有什么颠簸就到了青竹巷。

    进了门,她看到王四正在朝着家里搬柴火。

    她不由奇道:“你怎么来了?”

    王四朝着她憨憨地笑,还没有来得及答话,从厨房出来的双桃就抢着答道:“他闲着无事,拾了很多柴火,想着我们家还要买柴烧,就赶车进了城。小姐,你快过来看,家里的柴房都堆满了。”

    郁棠笑着去看了一眼,然后回房更衣,去给陈氏问安。

    陈氏正和陈婆子商量着十月初一祭祖的事,见郁棠进来,就打住了话题,让陈婆子去给郁棠冲碗桂花糖水进来。

    陈婆子笑着应声去了。

    陈氏则拉着郁棠的手让她坐在了自己身边,温声问她:“不是说去去就回吗?怎么这么晚才回来?老安人留饭了?”

    郁棠笑着点头,说起遇到顾曦和沈太太的事来。

    陈氏颇为意外,道:“沈太太来了啊,你阿爹被吴老爷叫出去了,等他回来我问问他,看看我要不要去和沈太太打个招呼。”她对顾曦也很好奇,问:“那姑娘长得漂亮吗?”

    “挺漂亮的。”郁棠实事求是地道。

    “那你们是在一起用了午膳?”

    郁棠摇头:“没有。沈太太说要回去收拾东西,老安人就没有留她们。”

    不像她,事后说要回去,老安人却再三地挽留不说,还留了二太太用午膳,让人把五小姐也接了过来。

    老安人对沈太太,更多的好像只是面子情。

    陈氏当然不知道这其中的差别,以为是沈太太执意要走,也就没有多问,只是关心地问郁棠:“你在裴府还自在吗?要是不自在,以后就找个借口少去好了。”

    她虽然有意报答裴家,可若是女儿受了委屈,她宁愿用其他的方式报答裴家。

    郁棠感受到了母亲的温暖,不由抱了母亲的胳膊,道:“您别担心,老安人是个很好的人。我在她老人家那里没有什么不自在的。”

    而且,在沈太太和顾曦走后,老安人又仔细地问了李家卖地的事。

    从老安人的神态猜测,裴宴没有怀疑的事老安人却起了疑心。

    她走的时候,老安人叫了胡兴过去,估计是要问李家的事。

    照这样看来,以后她有什么事,与其找裴宴还不如找老安人。

    郁棠赖在母亲的身边,一面喝着桂花糖水,一面听她和陈婆子继续说着祭祖的事。

    那边王四卸了柴火,进来给陈氏问安,准备回村子了。

    陈氏赏了他二十个铜板,还问他过年的时候要不要回老家去看看。

    王四觉得路上花费太大,他不准备回去了。

    陈氏就让他到家里来过年。

    王四喜出望外,谢了又谢,这才赶着车走了。

    陈氏就对陈婆子道:“倒是个老实人,眼睛里有事。上次老爷回老宅,就是他帮着对的帐。

    中秋节过后,郁家就开始收租子了。

    从前都是请了郁家的族人帮忙,可大家家里的事都多,说是帮忙也就只能帮帮忙,顶不上什么事,过秤、算帐、记帐不是郁文动手就是郁博动手。这次郁文回乡收租,王四忙前忙后的,从头到尾都没有让郁文亲自上阵,郁文只负责记帐就行了。回来的时候还和家里人感慨:“你说王四连大字都不识一个的,算起帐来居然比我还快,一笔都没错。”

    郁棠也听说这件事了。

    她笑道:“陈婆子不也大字不识一个,可您看她买菜,只有她占别人便宜的,有别人占她便宜的吗?”

    大家哈哈大笑。

    陈婆子则非常地自豪。

    陈氏说到这里,陈婆子就朝着陈氏使了个眼色。

    陈氏见了,轻轻咳了两声,打发郁棠:“你回屋里去歇歇,等会我带了你去你大伯母家串门,顺便说说祭祖的事。”

    自相氏怀了身孕,王氏就整天笑不拢嘴地服侍相氏吃吃喝喝的,连铺子都不去了,来他们家的次数也少了。

    郁棠就知道陈婆子又要和母亲说体己话了。

    上次她偷听的时候年纪还小,母亲常年卧病在床,陈婆子怕郁文有想法,劝母亲给父亲买个丫鬟回来做通房。

    这次她佯装出了门,却躲在母亲的窗棂下偷听。

    陈婆子这次是劝母亲把双桃许配给王四,并道:“反正我们家是要招女婿的,双桃也到了要出阁的年纪了,原本配阿苕最好,可阿苕年纪也太小了点,双桃平日里也和他说不到一块儿去。我看不如把王四留下。”

    陈氏若有所思。

    郁棠一溜烟地跑了回去,找了机会问双桃:“你觉得那王四如何?”

    双桃可能误会郁棠在打听王四的为人,考虑是否把王四留下来,帮王四说了一大通好话。不过,就算是这样,也可以看出双桃对王四的印象非常好,只是不知道王四能不能安心地留下来?

    郁棠抿了嘴直笑,随后和陈氏去了大伯父家里。

    相氏已经显了怀,正在那里苦着脸喝鸡汤,见郁棠进来顿时像抓了根救命稻草似的,忙吩咐夏莲:“快,去把那鸡汤给小姐盛一大碗过来。”

    夏莲满脸的纠结。

    郁棠忙道:“我不喝鸡汤。你给我沏杯茶过来就行了。”

    相氏怂恿她:“天气凉了,喝碗鸡汤正好。”

    郁棠道:“我才不喝呢!阿嫂要是喝不下了,就让我阿兄帮忙。我可不想被大伯母骂。”

    “不会的,不会的。”相氏讪讪然。

    郁棠呵呵地笑,和相氏悄悄说起夏莲和夏平贵的事来。

    相氏非常地意外,夏莲给她们续茶水端点心的时候就不时地盯着她看,直至让夏莲觉得自己是不是脸上有什么脏东西,相氏这才放过了夏莲。然后又和郁棠窃窃私语:“我瞧着挺不错的。正巧你阿兄想扩大铺子,有夏平贵在铺子里坐镇,你阿兄和你大伯父都最放心的。”

    郁棠也觉得他们合适,在心里思忖着,要是能成,他们家明年是不是要办两场喜事了!

    等她和母亲回到家,在门口碰到了郁文。

    天气太冷,他冻得直跺脚。

    陈氏心疼地道:“你这是去了哪里?没有雇顶轿子回来吗?”

    郁文直叹气,道:“这不要祭祖了吗?吴老爷拉着我去定了头猪。结果半路上遇到了沈先生。他在路边的小酒肆里喝酒。我瞧着他那样子不对劲,可吴老爷非要上前去和沈先生打个招呼。结果我们俩都被他留在小酒肆里喝酒。我那酒量你也是知道的,哪里敢多喝。吴老爷是千杯不醉,两个人喝了个旗鼓相当,我净在旁边给两人倒酒了。等到两人喝得差不多了,吴老爷由随从背回了家,我却还得把沈先生给送回县学。不过,我在县学遇到了小川,听县学里的先生说,小川读书十分刻苦,考个秀才肯定没问题。要真能这样,卫家也算是能翻身了。”

    卫家有那么多儿子还有那么多地,日子过得依旧紧紧巴巴,最重要的原因就是交的赋税太多。如果卫小川能考中秀才,就可以免去卫家的一部分赋税,这对卫家来说可是不小的一笔银子。

    陈氏直点头,道:“沈先生一个人在小酒肆喝酒吗?”说着,还看了郁棠一眼,好似在问郁棠“沈太太不是来了吗”。

    郁棠也竖了耳朵听。

    郁文显然不知道这件事,道:“说是心情不好。今天的课都没有上,请了其他先生代讲。说起来,沈先生也挺可怜的。我送他回去的时候,屋里冷冷清清的,就一个懵懵懂懂的小童子在那里打着盹,让他帮着沏碗醒酒茶都不知道从何下手。沈先生这么好的学问真是可惜了!”

    这与学问多少好像没有什么关系吧?

    郁棠在心里琢磨着。

    陈氏显然也想到了,她皱着眉道:“我听阿棠说沈太太来了,沈太太就没留个服侍沈先生的人?”

    郁文讶然,道:“沈太太来了?什么时候的事?怎么沈先生一句也没有提?”

    陈氏迟疑道:“我之前还想和你商量要不要去拜见沈太太,听你这么一说,我反而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郁文沉吟道:“我先去打听打听了再说。”

    陈氏应诺。

    过了两天,郁文来和陈氏商量沈太太的事,郁棠在旁边听着。

    “照理说呢,沈太太难得来一趟,我们又曾受过沈先生的恩惠,就算请不到沈太太来家里做客,也应该去拜访沈太太才是。”他为难地道,“可听沈方说,沈先生和沈太太自成亲起就不和,两人因此只有一个独子。沈太太来临安,也是住在裴府老安人那里,沈先生呢,也完全没有对身边的人透露一句。”

    到底去不去拜见沈太太,就变得很为难了。

    前世郁棠没有听说过沈先生的事,也不好拿主意。但她想了半晌,给父母出主意道:“要不,我们当做不知道好了。当时老安人没有介绍我到底是谁家的姑娘,沈先生又没有和您透露半句,还是不要节外生枝的好。”

    郁文想了想,觉得郁棠的办法可行,并道:“反正我们家和沈家内眷也没有什么来往,不知道沈太太来了也说得过去。”

    这件事在郁文那里就算是结束了,但却引起了陈氏极大的兴趣,她悄悄地跑去吴老爷家,问吴太太知不知道沈太太来了临安。





第一百五十五章 不服
    


    吴太太憋在心里正难受着,听陈氏这么问,又想着陈氏是个口风极紧的,也就没有了什么顾忌,打发了身边服侍的,就开始说沈家的八卦:“……据说沈先生来临安就是因为不想和沈太太在一个屋檐下呆着。你说,女人做成这个样子,还有什么意思。可我看沈太太那样,反而怡然自得的,一点也没有觉得自己做错了。平时别说关心沈先生的起居了,就是说话都没有一个好言语的。”

    陈氏愕然,道:“那这次沈太太来临安做什么?这眼看着要过十月初一了!”

    吴太太当然也不知道,可这并不妨碍她对这件事的好奇。

    又过了几天,吴太太来郁家串门,她拉了陈氏说悄悄话:“我可打听清楚了,那沈太太和沈先生,关系真的很不好。”

    陈氏虽然不是个喜欢主动打听别人家私事的人,但能听到她感兴趣的小道消息,她还是很喜欢听的。

    “连这样的事您都能打听到!”她佩服地望着吴太太,亲自给吴太太剥了个桔子。

    “我这不也是凑巧吗?”吴太太顾不上吃桔子,桔子拿在手里低声对陈氏道,“那天你回家后,我越想越觉得你说的对。你说这马上要祭祖了,谁家的当家太太不都是忙得脚不沾地,沈太太居然还有闲功夫到处逛?我就跟我们家老爷说了一声,装着什么也不知道的,派心腹婆子带了些家里做的点心送去了县衙,说是听说沈太太来了,特意送给沈太太的。可事情就有这么巧,我们家婆子送点心去的时候正好遇到了沈太太和沈先生吵架。”

    “啊!”陈氏非常惊讶。

    吴太太叹道:“我们家婆子也没有想到,当时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好在是县学里的先生都去上课去了,服侍的小厮、婆子也不知道为什么都不在,没有旁人在场。我家婆子当时进退两难的,却听了个一清二楚。听到说是那沈太太受了别人所托,特意陪了别人家的一位小姐才来的临安。”

    这件事陈氏知道。

    她听郁棠说的。

    她还知道沈太太因为这个才住进裴家的。

    “沈太太是做得有些过份了。”陈氏是不赞成沈太太的选择的,道,“但两人也不至于为这件事吵得让下人看笑话吧?“

    吴太太就朝着陈氏若有所指地笑了笑。

    陈氏道:“难道其中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

    吴太太笑道:“你听我说完就知道了。”

    陈氏洗耳恭听。

    吴太太继续小声道:“这原本也没什么,谁家还没有个三朋四友的。可怪就怪在这里。沈先生一听,勃然大怒。指着沈太太的鼻子骂她伪善。还说沈太太对着他一副目下无尘的模样,现在还不是为了权贵低头折腰,像个媒婆似的。说什么沈太太若是还要点脸,就赶紧从裴家搬出来。”

    做为女子,被丈夫这样指责就有点诛心了。

    陈氏“啊”了一声,有些不赞同沈先生作派般地皱了皱眉。

    吴太太叹道:“我听我们家婆子这么说的时候,心里也是一急,还想着,这要是沈太太一气之下做出个什么三长两短的事来了,只希望我们家婆子够机敏,能拉得住沈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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