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娇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吱吱
第二百二十七章 赔礼
陶清揶揄的口吻让裴宴非常地不满。
他把郁棠当晚辈看待,陶清这样太不尊重郁棠了。
裴宴当即就变脸,冷冷地道:“陶举人说什么呢郁太太是家母的客人,怎么到了您嘴里就成了我的什么人呢”
陶清看着,暗自在心里“啧啧”了几声。
这就是一副恼羞成怒的样子啊!
还说和他没有什么关系
不过,他也是从年轻的时候走过来的,这种事他懂。
陶清嘿嘿两声,不再在这个话题上继续,心里却惦记上了,寻思着等下得派个人去打听一下这位郁小姐是什么来历,若是和裴宴的婚事有关,得想办法提前搭上话才是。
他和裴宴说回正题:“我明白你的意思,估计顾朝阳也是准备用这个办法来化解我们这次的危机。不过,撤销泉州和宁波市舶司的事,你是怎么看的”
既然陶清不提了,裴宴也就不说了。
他神色微肃,和陶清小声讨论起刚才没有说完的话:““我怎么看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要不要这么干”他说着,目光落在了大厅内正和武大老爷唇枪舌战的宋四老爷身上,“这可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事。就怕事后不好交待!”
陶清不以为然,道:“不破不立。就算是我们不动手,也会有人替我们动手。”
“那就等那些人动手再说。”裴宴低下头,大拇指轻轻地摩挲着茶盅的边缘,道,“我们不能先动手,不然不好交待。”
陶清半晌没有说话,再开口,已经是武、宋等人争论完了,在那里拉着顾朝阳道“我们先查清楚那二十万两银子到底是谁家拿出来的吧!不然再言其它都是废话”。陶清面无表情,声音压得很低:“那就听你的。”
如果没有那幅航海图,他可能永远也不会真正了解裴宴是怎样一个人,也就不会有接下来之后的合作了。
裴宴也压低了声音,道:“那就先把淮安的事处理好了……”只是还没等他的话音落下,那边彭大老爷已经转身望着裴宴和陶清,道着:“你们俩在那里坐着干什么呢有什么话就当着大家的面说,有什么为难的事也可以说出来,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我们大伙儿一起帮着你们出出主意。”
他总觉得裴宴和陶清早已达成了攻守联盟,不能放任他们两人单独行动。
陶清笑了笑。
彭大老爷怎么想的,他一清二楚,可在这个场合,他犯不着得罪彭家,横生枝节。
“行啊!”他磊落地道,“我和遐光都是喜静不喜闹的,看你们说的兴奋,就没有过去凑热闹。我们俩,刚才在说王七保的事,商量着去见他的时候送什么东西好。”
这下子大家都来了兴致。
如果能从裴宴这里知道王七保的喜好,若是有机会撇下裴宴,他们也可以和王七保搭上话不是吗
厅堂里又热闹起来。
阿茗却打听到郁棠根本没生什么病。不仅如此,郁棠还在徐小姐那里玩了半天。
他怎么回三老爷呢
阿茗挠着脑袋,想了半响也没有个主意,跑去找裴满支招。
裴满忙得团团转,哪里有空管他,又见他缠着自己不走,不耐烦地道:“当然是有什么说什么难道还要在三老爷面前说谎不成何况一个谎言总是需要无数个谎言去弥补,你觉得你有本事能瞒得过三老爷吗”
阿茗脑袋摇得像拨浪鼓,果真就照着裴满的意思去回了裴宴。
裴宴听说郁棠是装病,表情很是异样,心里却寻思着,果然是在和他置气,不仅装病不出,还躲到徐小姐那里,明天就是讲经会了,郁家要捐个功德箱,裴家的女眷要捐佛香,她不可能继续躲下去的!
不过,也不一定。
她向来不按常理出牌的。
她现在和他置气,如果只是今天一天闭门不出,他说不定根本不会知道。只有明天的讲经会她再不出现,他肯定会发现。
或许她只是想把事情做得自然一些,今天装病,明天不出,就显得理所当然,就算是他知道了,也不一定知道她是装病。
他要不要就陪着她演戏算了呢
念头在脑海里一闪而过,裴宴立刻觉得不合适。
明天的场合太重要了,她要是不出现,太不划算了。
现在怎么办才好呢
裴宴的脑子飞快地转着。
想来想去,觉得还是得让郁棠回心转意才行。
至于她和他置气的事,他得有点大局观,等到讲经会结束了再好好地和她算帐不迟。
裴宴打定了主意通常都会雷厉风行。
他站起身来,对正在商议怎么才能查出那二十万两银子是谁家送的彭大老爷等人,道:“有点要紧的事,我先出去一会儿。大家讨论出什么结果了,再告诉我也不迟。”
说完,也没等彭大老爷等人开口说话,就快步出了大厅,在大厅外的屋檐下站定,吩咐随行的裴柒:“你去请了舒先生过来!”
话一说出来,就觉得不合适。
各家都来了不少幕僚和师爷,舒青要代他招待这些人。况且舒青这个人心思缜密,多思多虑,他要是和舒青商量怎么给郁棠赔礼的事,舒青肯定会觉得他小题大做。
虽然他也觉得自己有点小题大做,可这不是郁棠这个人特别不好打交道吗
她可是真干得出来明天讲经会不出现的事!
“舒青有事,还是别找他了。”裴宴改变主意也很快,“我想想,要不就找青沅来
第二百二十八章 递话
裴宴并不关心这些。
他知道,宋四老爷的主意在座的诸位不可能答应。
有背锅的,谁又愿意把自己的家族拖下水呢
偏偏宋四老爷还看不清形势,追着问裴宴:“你觉得呢”
裴宴看一眼宋四老爷,却从他清明的眸光中看到了无奈。
是啊,能做宗主的人就没有谁是个傻瓜的。宋家如果朝廷没人,就是块任人刀俎的鱼肉,除了装聋作哑,浑水摸鱼,还能做什么
这一刻,裴宴无比地庆幸裴家的子弟争气,让他还有后手可以翻盘,还有威慑这些人的能力。
他淡淡地道:“我之前不是说过了吗我是少数服从多数,听大伙的。”
宋四老爷眼底难掩失望之色,望着裴宴的目光突然闪过一丝狠毒,然后笑眯眯地靠近了裴宴,低声道:“宋家虽然不如从前,可杭州城到底是我宋家的地盘。若是说杭州城里有什么事我不知道,那是笑话。遐光,你我是姨表兄弟,你看,我们要不私底下说几句话。陶家再好,毕竟也是不相干的人。”
裴宴丝毫不为所动,仿佛不知道他话里的意思,笑道:“不相干有不相干的好处,至少不会打着亲戚的旗号占我的便宜。”说完,像是想起了什么事似的,朝着宋四老爷张扬地笑了笑,声音却十分地凶狠,还带着几分阴沉地强调道:“我最恨有人占我便宜了。”
宋四老爷被裴宴这副如杀人恶魔似的模样吓了一大跳,心中一悸,脸色有些发白,喃喃不知所语。
裴宴却重新恢复了之前的面无表情,闲庭信步地在陶清身边落座。
陶清却对他刚才去干什么了非常感兴趣,笑着低声对他道:“我看我们再怎么说,也就是一通车轱辘的话,来来去去,反反复复说的都是那些事那些话。不如用过午膳就散了,你我也可以出去走走。寺外那些小商小贩的摊子应该都支起来了吧我们也去看看有什么卖的好了。”
裴宴脑海里就浮现出一幅明媚的春光里,一群衣饰精美,相貌俏丽的小娘子们手挽着手在昭明寺外那些小摊前挑选喜爱之物的景象。
他莫名就有些心烦意乱,甚至都有点坐不住了,特别是看到顾昶还在那里和彭大老爷反复地道:“这件事于情于理都应该跟印家和利家说一声。讲经会不是要开九天吗我看不如趁早给他们两家送个信。就算是当家的一时赶不过来,来个大掌柜也行啊!印家有个女婿在行人司,若是闹了起来,还是很麻烦的。”
说来说去,顾昶就是为了积攒自己的人脉,想让大家都欠他这个人情。
他心里就更不舒服了。
凭什么他干事让顾昶领人情
特别顾昶还成了裴彤的大舅兄。
裴宴突然就站了起来。
有影响力的人一举一动都会格外被关注。
裴宴也一样。
所以他站起来之后,众人的目光全都落在了他身上不说,说话的人也都打住了话题,竖了耳朵想听他有什么话说。
裴宴也没有让他们失望。
他神色冷峻,声音严厉,沉声道:“现在有两件事。第一件事,怎么让顾朝阳交差第二件事,市舶司到底撤还是不撤。第一件事,昭明寺有讲经会,把魏三福请到昭明寺来看热闹,大家坐下来商量这二十万两银子怎么办这件事由朝阳负责。第二件事,我趁着这机会走趟苏州城,问问王七保这次出京的目的。谁留在这里等魏三福,谁和我去苏州城,众人此时议出个章程来,大家分头行事。”他说完,把在座的诸人都扫视了一眼,这才又道:“大家可有异议”
这样的安排自然是最好不过。
只是将原本应该由江南诸世家背锅的关键——二十万两银子,反倒变成了替顾朝阳解决问题。
顾昶嘴角微翕,想说些什么,可抬头却看见彭大老爷跃跃欲试的表情,他紧紧地闭上了嘴巴。
裴宴出了个有利于大家的主意,他这个时候说什么都只会侵害众人的利益,让人心生不快,甚至会猜测他是不是有私心。
他怎么做都不对!
唯有沉默不语。
彭大老爷是真高兴。
那二十万两银子他懒得管,市舶司的事能把裴宴弄到前面打头阵,他来的主要目的就算是基本达成了。
他满脸笑容地站了起来,夸奖裴宴:“还是遐光主意正,我看行!至于说去拜访王七保的礼物,我们彭家愿意供遐光差遣!”说到这里,他觉得自己很幽默地笑了起来,继续道,“遐光,我这不是说你们裴家就出不起这个银子。我的意思是,不能让你出力又出钱,我们这些人在旁边坐享其成的,怎么也应该出把力才对得起你不是。”
他的话提醒了其他几家。
纷纷表示去探望王七保的礼品所需的花费他们愿意平摊。
裴宴不置可否。
郁棠这边却已收到了裴宴派人送来的糖果点心。
她望着堆在地上的竹筐和摆满圆桌的匣子,怀疑地指了指自己,再三向胡兴确认:“你说,这都是三老爷送给我的”
胡兴连连点头,望着郁棠桃李般潋滟的面孔,一面在心里暗暗感叹郁棠越长越漂亮了,一面笑盈盈地答道:“三老爷还让我带句话给您,说明天顾小姐也会出席讲经会,让您也早点去。”
早点去干什么
和顾曦斗法
到时候各府的当家主母都在,她自认为自己还没有这么大的脸!
郁棠听着心中有气。
又看一眼这快堆了半边屋子的东西,心里像沸腾的水咕咕地冒着泡。
裴宴这是什么意思
主动和她和好吗
那天她生气了,他看出来了
郁棠揪着手中的帕子。
实际上裴宴这个人还是不错的。
虽然嘴如刀子,可心思却好,就是有点倨傲,就算
第二百二十九章 住处
郁棠在那里皱着眉生气。
在旁边听着的双桃却两眼发亮,感慨地道:“三老爷为人真好,顾小姐都要做他侄儿媳妇了,可他怕您吃亏,还特意派了人来说一声。小姐能遇到三老爷,真是小姐的福气!”
郁棠一愣,伫足原地,眨了眨眼睛,半晌都没有说话。
是啊!刚才裴宴分明让人给她带信,让她别吃了亏,可她为什么总是只想到了裴宴的坏而感受不到裴宴的好呢
是不是因为她自己对裴宴有看法,连带着对裴宴的话也有了偏见。
郁棠在圆桌前坐下,支肘在那里反省自己。
自从她和裴宴认识以来,两人每次见面都不是很愉快,但不能否认,每次裴宴都帮她解决了大问题。不过是他嘴太毒,话太碎,闹得她得了他的恩惠也只记住了他的坏。
可她又不是不知道裴宴就是个又傲又骄的性子,就算是做了好事也不会明明白白地告诉你。
反过头来想,那也算是做了好事不留名吧!
郁棠想到裴宴那张冷峻的脸,“扑哧”就笑出声来。
活该!谁让他脾气那么坏的。
可他这脾气也太容易吃亏了。
她也得慢慢转变态度才是,不能遇到什么事了就先想着他的坏忘了他的好。
郁棠在那里思忖着,双桃却睁大了双眼望着她,小心翼翼地道:“小姐,您这是怎么了一会儿愁一会儿喜的……”
让双桃心里有点害怕。
总觉得有什么了不得的事在郁棠身上发生了,但她又无迹可寻,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没事,没事。”郁棠回过神来,望着满桌的糖果糕点,想了想,吩咐她道,“你把这些东西拿去给陈婆子,就说是裴家送过来的。然后问问太太,徐小姐、杨三太太和裴小姐她们那里,要不要都送些过去。”
新鲜上市的樱桃,不仅品相好看,价格也很好看。这个时节送出去,是件非常有面子的事。
双桃应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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