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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风烟路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林阡

    这半年来,他和吟儿同行,不知遇见过多少次暗杀,最惊心动魄的,莫过于那夜无返林中吟儿差点死在柳峻刀下。

    瀚抒道:只怕不仅你我,独孤清绝叶文暄杨宋贤都被袭击过,你可能不知道,继陆凭慕容兼白翼死后,黔州沈家寨的寨主沈望,也于最近身亡,而且是身首异处!

    网撒得太大了,他们终究会惹人注意。胜南攥紧拳,只是依然年纪还小,怎么可能控制得好沈家寨?云雾山上,活泼精灵的沈依然,想不到连她都要遭遇如此变故,人生无常

    江南忿忿不平:定是金人是不是?我要杀了他们,为师父报仇!胜南拍拍他的肩,狠狠地说:迟早有一天,我会把这几个组织连根拔起!

    廿四桥重逢

    夜晚时分,胜南独自乘船来到那闻名天下的廿四桥附近,这里,连河水都是璀璨的,歌舞升平丝毫不亚于秦淮。人间一向如此,荒芜着是人间,辉煌着也还是人间,缺少了什么都维持得下去。

    胜南划到灯火稀少的地方,享受片刻宁静,却在此时,听见淡淡的一阵箫声,那箫声夹杂在远处繁琐礼乐声中,益显得脱俗逸尘。

    胜南触景想起杜牧诗来:青山隐隐水迢迢,秋尽江南草未凋,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

    只听得一个熟悉的声音:阁下背诵错了!应是‘秋尽江南草木凋’。

    胜南心头一惊:这声音好熟!但那人在何处呢?环顾四周,光线太暗。

    胜南只得跟她理论:诗的意境就是如此——江南在秋尽之时草木还未凋,更显得一片生机啊那女子笑着似乎接受了他的反驳:廿四桥风景确实旖ni,可是地理位置却是在江北啊!那么杜牧这首诗岂不是犯了一个地理错误?

    胜南微微一愕,还是替杜牧辩解:也可以理解为:尽管身处江北,却有江南一样的风景?而且诗人所说的江南,未必只狭指廿四桥,而是广指广陵啊。

    那女子轻声叹:以今人的眼光看古,真是难受,唐朝的时候广陵多大,现在却她的声音再次传来,原是在桥上看景的。胜南偱声而去,烟雾之下,只是一袭白衣,淡淡影子。

    那白衣少女又问:你喜欢杜牧吗?

    胜南一愣随即笑答:不算喜欢,只是乘兴吟诵罢了,到扬州岂可不吟杜牧诗?

    我也不喜欢杜牧呢,杜牧是个大色鬼,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

    胜南爽朗地笑起来:我还从没听说过这样不喜欢的理由啊,其实,那只是诗人的私生活而已。

    那白衣少女顿了顿,忽然说:阁下的笑声好熟悉,像在下认识的一个人。

    胜南一惊,再看那洁白如璧的石拱桥上,那少女的脸依旧在雾中若隐若现,胜南哦了一声:原来是云烟云姑娘?

    少女啊一声喜道:原来真的是林大侠你?!

    胜南弃了船飞上桥去她身边:云姑娘怎么会到这里来?不是回京口去了吗?

    云烟一笑,两弯蛾眉如新月:真是有缘,唉,我是被家里人捉住了,又辗转跑到这里来的,不过,我正在伺机逃脱呢。手在箫后轻轻一指,廿四桥的另一头,原来聚集着好些男子。

    要我相助吗?

    云烟的笑容,有一种迷人的魅力:今天就不必了,这么多人,你救不走我,如果有缘,自会再见。

    岳父大人

    扬州当地的第一战与小秦淮慕容山庄均无关,发生在比武开始的第二日,胜南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鬼使神差就去观战了,那敌对的双方一曰闲云派一曰通天派,两个名不见经传的淮南小帮会,足以令胜南大呼惊奇的。

    因为通天派那位名叫吕蒙子的一上场,云烟姑娘就出现在自己身边来了:林大侠,我就知道,江湖事岂能少得了你!胜南大惊:你!原来你说的有缘自会再见是这个意思?云烟一笑:在这里人杂,逃跑的胜算才更大。对了,台上这个叫吕蒙子的,是我的一个侍卫。

    胜南蹙眉啊了一声:不敢相信,你家的侍卫,是通天派的?他顿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年头,江湖人士来做侍卫并不是没有,可是既然都做侍卫了还来参加比武就有点说不过去。云烟似乎看出他的疑问,笑着解释:他原本师出通天派,可是蜀中无大将啊,只得过来充个先锋,正好我在一旁撺掇,结果大家都渡江来了扬州。呵呵,想来我真是聪明,好像料到你在这里一样!

    可是等到闲云派的代表也登台之后,胜南才不得不大叹江湖无限小。天啊,扬州尽是熟人——台上那提剑而立的蓝衣少女,把他的记忆顿时连到了一年之前,她,不是蓝玉泓还会有谁!?蓝玉泓眼角流露出来的全然笑意,若有若无地朝胜南这边看,胜南不由得满心纳闷:玉泓怎么会来淮南?

    云烟扯了扯胜南衣袖:咱们喊必胜吧!胜南啊了一声,心道:惨了惨了,为哪一边鼓舞士气呢?真难做人啊

    却听云烟大声道:闲云派必胜!闲云派必胜!胜南瞪大了眼睛:拜托了小姐,你是通天派的啊!别吵,跟我一起喊,闲云派必胜!

    胜南摸摸后脑勺,不解得很,这样也好,那就喊,闲云派必胜吧

    待到比武结束之后,胜南显然要去闲云派的阵营里看望刚刚不敌吕蒙子的玉泓,玉泓输了一场,看见他的驾临,立刻笑容满面地迎上来:姐夫,不见了好久!

    胜南微笑着走向她:你为何来到淮南?这闲云派是?

    玉泓活蹦乱跳着:这闲云派是我爹爹在平江活动的时候和云梦泽师兄一起制伏的一个帮会,现在属云师兄管。这次要参加比武,我就特地来碰碰运气看看你在不在扬州,哪知就是这么运气好!对了姐夫,这是我爹爹最得意的门生,云梦泽云师兄。

    胜南还不知道云梦泽的龌龊事情,潜意识里却对这个人的印象不大好,对他就像对蘑菇一样嫌恶。要是当时就知道他胆敢欺负自己的玉泽,肯定立刻把他当场掐死。

    云梦泽心里有鬼,显然要一个劲地制造气氛:今儿总算见着了林少侠,玉泽和玉泓都是日思夜想的啊玉泓面上一红,未及说话,忽听她身后有人轻咳一声,胜南没有丝毫准备,就看见她身后踱出了一个习武老者来,从玉泓的表情上看,那个人应该就是玉泽玉泓的亲生父亲,蓝至梁了。

    果不其然,胜南怔在原地的时候,玉泓低下头去,乖乖叫了蓝至梁一声爹。

    胜南慌忙回神,毕恭毕敬问礼:伯父大人

    蓝至梁凶巴巴地看了他一眼,看得胜南心中惧怕忐忑:好像很多岳父都特别挑剔自己女婿的啊,希望,他不要太刁难我

    蓝至梁恶狠狠地说:什么伯父大人!我和你爹哪个比较年轻?

    胜南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呆呆啊了一声:也许,应该,大概,可能,是伯父比我爹年轻

    既然比你爹年轻,那还叫我伯父干什么?他很威严,胜南心想,也许就只有胜南一个人心里觉得他很凶吧,女婿眼里出严父。

    胜南冷汗直冒:那么,应该是叫叔父越到关键时候,越觉得自己口笨。

    蓝至梁看他被自己吓怕了,哈哈大笑着走了,留下胜南一个人还在害怕中,不知岳父对我的印象怎样呢

    两刀败敌

    傍晚时分,伴随着一道残阳铺水中,慕容山庄司空承与小秦淮林阡已经对立站在桥头,两岸边各站着两方人马,助威呐喊,好不热闹。

    沈延站在瀚抒身后:慕容山庄这一战必输啊,司空承绝活虽然很多,却终究很杂,他的师兄们在云雾山上全部都是胜南的手下败将。

    瀚抒一愣,知他指的是东方沉浮等人,但他不希望胜南掉以轻心:那不一定,司空承年纪虽轻,也许比他所有师兄都厉害,师父领进门,修行靠个人。沈延一笑:好吧,那就当我狂妄了些,咦,那据说是胜南的小姨子蓝玉泓!她也来了啊立即过去和正在喊必胜的蓝玉泓寒暄去了,他们江西八怪最大的本事不是偷盗,反而是熟络人,洪瀚抒叹了口气,一笑置之。

    胜南饮恨刀在手,听得见玉泓的声音,仿佛回到一年以前,蓝府地下的那五日,听见玉泽心里的呼唤和期待,温柔地化解他所有焦虑。他总是对自己说,办完了事情去找玉泽,办完了事情去和她续缘,却从来不曾想过,他的事情,为什么总是办不完呢,他和她怎么总是见不到呢?接受了饮恨刀,其实,就意味着情淡,那时候,却没有明白,他已然在风口浪尖,和徐辕一样的地位。

    司空承手中的兵器构造如棒,在饮恨刀面前黯然失色,司空承瘦小的身体羞涩的表情,在胜南面前像个即将接受考验的孩子。

    一声巨响之后,司空承立刻将棒出手,果然人不可貌相,这个外表青涩的年轻小子,真正会出其不意兵行险着,第一招铁棒就脱手,不是用来做武器的,而是用以掷向胜南!

    围观众人皆惊呼,沈延稍一愣神:难怪慕容兼喜欢他,这小子还不容小觑!洪瀚抒心中亦惊:慕容荆棘当时政变,在慕容山庄那么多徒弟里面,军师选杨叶武者之中依靠独孤清绝司空承东方沉浮和杨宋贤,不胜才怪,她真是好眼光,也好手段!

    趁胜南长刀甩走铁棒,司空承手一抖,袖中又出一棒,再度挥向胜南,处于战局之中的胜南,从来没有妄自菲薄过,即使方才被震慑,也同样一笑迎敌:这回不敢再扔了?长刀瞬即变向,回迎司空承手中武器,一边抵挡,一边发起攻势,动作既迅速又凌厉,直如有无数落叶洋洋洒洒纷坠而下,刀气如虹,速比贯日,势胜银河落九天,司空承刚才先发制人靠的便是出奇招以树威,也达到了先声夺人之效,孰料胜南还施彼身,趁着谁都没有缓过神来的空隙猛烈地反击,司空承还没有从震慑他人的喜悦中回过神来,敌手刀上的万千刃已直削面前,司空承连连败退,眼见就要退出界限,自己人一起大呼小叫:小心!

    司空承一怔,拼了命地往一旁钻了个空子,重回桥中央来,胜南也不客气,一刀还震一刀又慑,远处看去他早已与长刀没有怀疑地合二为一!

    瀚抒略带惊讶地看着战局中那道唯一的风景,不错,在云雾山上的胜南,虽然也是饮恨刀的主人,在出刀的时候给人的感觉还是在保护饮恨刀,拥有誓不放手的坚决,而如今,气势不减,执着犹存,给他的感觉,已经是在驾驭饮恨刀,已经拥有不让第二人的魄力!而沈延,却蓦地发现刀气后面,日益纯熟的招式,有当天木芙蓉花地里胜南川宇的双重影子蓝玉泓停止呼喊,情不自禁往刀光中去寻找过去的熟悉,忍不住沉溺在那无垠无忌无畏之中

    司空承不甘示弱,硬着头皮赶上来就是一棒,不料被阻中途,想靠蛮力挤过这道障碍,然而他的对手,无论是阻挡还是攻击都令他顿生不安,他的对手,求胜的刀法像蔓延无边的战火,他的对手,告诉他饮恨刀里的战意一生不改!那一刻不知道为什么,司空承忽然对他有点惧怕,稍稍失神,大势已去,胜南刀锋一转,刀尖的力量将那铁棒嵌紧了,司空承大惊失色,想不到胜负在呼吸瞬间解决,不及搭救,武器已然扑嗵一声坠入河中,同时脖子上像被冰雹击中,又冷又痛,无法动弹,饮恨刀贴在他脖颈上,这武器,和他的主人在一起的时候,双方都是如虎添翼。

    司空承真心赞道:林少侠好大气的刀法!瀚抒也看得呆了,许久才说出话来:胜南,士别三日,刮目相看啊你你的饮恨刀豪放啊,要不要向上去挑战?沈延从后捶了他一拳:好小子,失踪了那么多天,功夫反而变强了,可是我不解啊,你的刀怎么好像有点坏了胜南回头看长刀,笑道:饮恨刀遇上了抚今鞭,莫非说这是江山刀剑缘的故事,不过我觉得有些悬啊

    仅仅两刀,周围人还没有定神,全部哑口无言。

    仅仅两刀,司空承只觉骨架子都散了,筋疲力尽。这才想起,自己好多绝活还没发得出来呢可是,哪里还敢回味方才的比武?

    许久,缓过神来,想一直记得——

    刀之气,凌霄过空无所阻,惊雷霆,断流云,五岳尽低头,江海皆小流。刀之速,穿雨越风或可拦,凝天光,乱闪电,交睫全过往,顷刻已难追。

    刀中有影,影中有战,战中有血,血中有金戈铁马,金戈铁马有气吞万里如虎。




第167章 七分柔情,三分凶险2
    第167章 七分柔情,三分凶险2

    傍晚,凉风阵阵,慕容荆棘执意要去那多景楼上,东方沉浮寸步不离。慕容荆棘吹着山风,小声说:司空承输给了林阡,而且短短两招,真是不妙啊,他一定是没有发挥得好。现在这一输,至少要赢三场才能把气势给赢回来。转过脸来:对了,独孤呢?他还没来么?

    东方沉浮点了点头:棘儿,你放心,他会来的,他的脾性你很清楚,就想打,就想斗!

    慕容荆棘笑靥如花:有了他,李君前就妄想得胜。

    她继续抬头看天,眼神集中到天上正盘旋飞翔的几只鹰上,它们飞过的地方,偶尔落下些鸟羽来,离开之后,唯余一阵刺耳的杀杀声,不知它们属不属于这北固山。

    荆棘轻声叹气:真是仓促。这些羽毛离开了鸟的身体,就算还会飞,还有什么意义呢

    沉浮不解道:什么?

    荆棘摇摇头,再抬起来,泪水已在眼眶里打转,却冷冷地笑。把权力紧紧攥在手心里的女人,她的爱情,很不快乐,她的心,他看不清。东方沉浮颤抖着注视自己心爱的女人,而她的目光自上而下,看见不远处山边坐着的一男一女,那男子紧紧揽着女子,女子甜蜜地笑着倚在男子肩上,这一幕当真刺伤了慕容荆棘,东方沉浮看她发呆,小声关怀:怎么了?慕容荆棘一笑:你看到那姑娘没有?她头上的首饰很漂亮,闪亮闪亮的。她立刻站起身来:我去跟她要来!

    她从小就是这样,要什么就有什么,不管怎样都要得到。东方沉浮一把拉住她:你疯了吗棘儿,那是李君前!

    慕容荆棘只一愣,不听劝。沉浮无奈,只得随着她性子,同她一并来到方才君前潇湘谈笑的山崖边,原来这边有一家小茶室,现下君前和潇湘两个还在饮茶,情到浓时,外界什么都不重要。

    慕容荆棘的眼光立即被潇湘头上的钗吸引住了,那么夺目,那么珍稀,和蓝玉泽的钗一样纯洁无瑕,杨宋贤偏偏要喜欢清雅的女人,他为何要喜欢蓝玉泽?!十月初四那一夜,他的眼,他的担心,他的动作,他的关心则乱,还历历在目,而他的话,仍旧不停地回荡,他不会游水,想也不想就跳下去,他如果死了就算了,可是他还没死,还和蓝玉泽那个女人现在在临安卿卿我我!

    慕容荆棘越看潇湘越像玉泽,看着想着怒火中烧,她的东西,竟然被别人肆意地玩弄!偏偏这个别人,现在还是林阡的未婚妻子,不会给杨宋贤任何感情上的地位!

    君前无意一瞥,看见一脸怒容的荆棘,咦了一声:慕容帮主也来了?慕容荆棘勉强一笑,坐在潇湘的身边:这位姑娘天生标致,明眸皓齿,李代帮主,你不老实啊君前一笑:在下和赵姑娘还未成亲。

    荆棘哦了一声:姓赵?皇族的姓氏?

    潇湘不知怎地,有些害怕,抬头看了君前一眼,像一只受惊的小兔。

    君前领会了这一眼的意思,一直注意着慕容荆棘的举止,可是,慕容荆棘有什么理由要伤害潇湘呢。

    慕容荆棘续问:妹妹是哪里人氏?

    潇湘不得不答,那慕容荆棘当即用挑剔的眼光看她:临安人?妹妹不像是江南人,我见过的临安姑娘没有这么纯的眼神。

    潇湘脸色苍白,低头不语,荆棘伸手即刻拔下她发里的钗:这玉钗真是漂亮。君前见此举,不由得一惊,好在她没有暗箭伤人,方才出手,只是为了拔钗而已,虽然君前平日收敛,但此时的关切之意,却溢于言表。

    潇湘一怔:慕容姐姐原来喜欢这玉钗?君前当即将潇湘扶起,护在身后:慕容帮主,希望你下次不要这般放肆,不经过别人的同意就拿别人的东西。潇湘听他语气,显然是生气愤怒的表现,赶紧劝道:君前,没什么,没什么,既然慕容姐姐喜欢这支钗,那我就送给姐姐,以后大家都在淮南,还应该互相照应,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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