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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风烟路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林阡

    他以为自己是糊涂了,怎么会突然就产生这种意念,当这意念模糊出现的同时,秦川宇已经冷冷地说:又是你,为什么我走到哪里,你就要跟到哪一步?

    沈延作为外人,听出他话语里的不谅解,不由得一怔:不对啊,秦川宇不是让步了吗?难道说,他其实没有退让

    是退让还是牺牲,真的好难去描述,胜南一改之前的谦让,也是一样冰冷的语气:我从来没有跟着你过,每一步都是我自己走出来的,如果正巧一样,希望你能够理解,我们都是为了同一个目的。

    同一个目的?秦川宇一笑,敌意已经很明显,许是年少,所以他不可能这么轻易地接受变故,就算太多人劝他远离江湖,他也仍然游走在边缘,毕竟,那是他代替了十多年的名字功名和负担,还有,爱:我秦川宇从来不和别人有任何相同的目的,木芙蓉,你最好是不要跟我抢,我不希望看见,别人手里的我的东西!

    胜南一怔:你说什么?什么叫做:木芙蓉,你最好不要跟我抢?

    秦川宇说罢,出手就是一把飞匕,径直向胜南手背袭来,一刹那,风声聚集在危险的那一点,强劲有力,凶狠地刮着自己的听觉,风声骤停的时候,亮光一闪,那重量直接往自己手指里倾泻,指缝里有一种紧紧粘连的疼,可是他出手快,所以自己做的防备早已足够,当然是不惧更多更强更连续不断的力量了,从这飞匕的路径上迅猛离开,只是瞬刻的功夫,可是这一进一退,才是斗争的开始,敌我分明得很了!




第88章 尘埃落定木芙蓉2
    第88章 尘埃落定木芙蓉2

    漩涡的中心,是两个都提过饮恨刀,都酷爱烟火,都跟战争和木芙蓉有关的男人。

    在飞匕之后,川宇手中的武器,是刀。

    没有思索的机会,胜南抱紧了手中的木芙蓉,也是一刀出鞘,毫不犹豫地砍上去,滑稽也好,讽刺也罢,到此时,兄弟重逢,完全演变成了二次交锋,他要证明饮恨刀易主没有错误,只能默许自己迎接这次的挑战

    刀在手上的时候,竟然有踏实的感觉。

    沈延略带害怕地在旁,不知是继续当外人还是去忙中添乱,时间忽然变得漫长。

    第一刀,空中掠过一束带着寒意的白光,其速奇其势汹其境远其式精,端的是拥得起饮恨刀的。对手很复杂,他的过去是自己的现在。

    这一刀砍来的时候,面前的空气已经不堪一击,四处逃散走了,可是,他没有后退,坚决不会替他带来任何优势,却正是这坚决,让他从来没有输过!

    在刀锋上放逐,以获彻底的自由。

    林阡第一刀,招式与力速直追对手,气势上,不输川宇十年。

    从此步入江湖上,一睹饮恨已忘言。

    一切都如同被饮恨刀所吸所噬,刀意,直可吞千万里人间。

    力纵横,疾风低头,落木让道,万籁齐喑。慑观者之眼,散听者之心,压感者之神。

    锋下溅出的光芒刷亮了空,驱走了雾,黯淡了景,呈现出的,是空前绝后的兵荒马乱。

    云迁雷移,川宇脸色一变,开始懂了,两刀相撞的时候,他的力量,似乎被拒绝在饮恨刀之外。就是这样的对手,才令自己无言以对——难怪,他们要牺牲自己!

    他们的僵持不下互不相让,像是本意,又像是被对方苦苦相逼,却都无法再突破一步!

    沈延吃惊地看着这样的情景,刀**有的激烈澎湃,不像交锋,像一次谁也解决不了的风暴,一起向周遭冲击开来,川宇的精湛刀法,和胜南的磅礴气势,沈延说不出来,日后究竟是谁,主宰江湖。

    川宇浅笑着,真的看不透他的心,也许他的高不可攀是脆弱的伪装,他的落寞却断人肠,此刻,觉得他一点也不是冷淡,觉得他的笑容里,真的和自己有一样的忧伤,真的,性格由环境创造出来,之所以读不懂,正是因为环境的不同,谁都无法了解他的深:为什么,当初的你要失踪?

    胜南沈延被震在原地,眼睁睁看着川宇撤刀离开,知道争斗结束了,刚刚开始就结束了,太快,伤口太明显太直接。

    崇力一边跟着少爷离去,一边呆呆地不解地往回看,一步一回头。

    谁也没有看见,当时被胜南紧紧护住的木芙蓉,有一朵正迎着双刀争锋时候的风向,被强大的力量顷刻折断,随即跌落在地。

    虽然听了贺思远的劝解,决心不再因为爱不爱而生气难过,但凤箫吟回到客栈,还是忍不住要触景伤情,她知道,自己不该再痴心妄想了,毕竟,这个人心里一直都装着另一个女子

    沈延胜南见她终于回到客栈,这才放下心来,当然要用木芙蓉拦着吟儿不准她走,那些拼命保护的木芙蓉白得娇艳,鲜嫩欲滴,惹得吟儿忍不住要伸手接过,一边被笼络,一边瞥见沈延脸上的诡秘一笑,知道自己中了这小小圈套,故作生气地说:别以为我收了礼就原谅你,这次回来我走定了!

    说罢故意不去看胜南,假装去收拾包袱,做出要走的样子,胜南轻声道:吟儿,我希望你明白那天我的本意,根本不是有意要激怒你。

    吟儿知道,自己看见他的脸,心就会倾斜过去,正好沈延这时候来拎住包袱,带着哭腔:吟儿,不要走啊,你忍心丢下师兄吗?!

    凤箫吟扑哧一笑,也佯装不下去了:我又没死!转过脸来:好了,我才没有那么小气,今天就算了,我可不想我的生辰这一天,少了一个好兄弟。

    相视一笑,冰释前嫌了。

    自木芙蓉花开始,凤箫吟开始收到来自五湖四海的贺寿大礼,虽有不少礼物都来自有利益关系的帮会组织,凤箫吟还是来者不拒,忙碌却未必开心,直到金陵厉风行夫妇的贺礼赶至李君前贺思远等人亲自来临,这丫头脸上才露出笑容,看她笑得灿烂,明白她兴致显然转好,沈延拍拍胜南肩:好了,没什么好担忧的了!胜南点头,吟儿还是适合一直快乐,并一直替身边人带来快乐:希望她能够快些从不好的心情走出来,不要再发生事情了

    中午时分,江西八怪李君前贺思远胜南柳五津柳闻因几个凑成一桌,好好地饱餐一顿,正是这时,有个信使送信而来,指名是给吟儿,众人觉得奇怪,哪里有人贺寿只用一封信的?吟儿拆开来看,没有握得好,信封里一张白纸立即飘落下来,拾起一看,是从宋词上撕下的一页《凤箫吟。

    吟儿脸色大变,急问那信使:这信从何而来?

    那信使道:是个红衣男子让我送来的。

    众人均是一怔,难道说,洪瀚抒还是没有忘记她?可是,这样的感情,怕再纠缠也没有结果,只能平添不愉快。

    胜南却终究在这段感情上站的最近,了解洪瀚抒这种既爱又恨最难忘却。

    信封里还有另一张信纸,上面的字只有十四个:鸿雁长飞光不度,鱼龙潜跃水成文。吟儿轻声叹了口气,她实在不想再把他拖下爱恨的深渊了:他走了吗?

    信使道:是啊,他让我告诉姑娘,这件事发生地突然,他需要时间恢复。

    吟儿点头,重新露出笑容:这样是个好的开始啊

    那信使前脚刚走,后面又有一小厮抱着花篮上得前来:这位姑娘,你是叫做凤箫吟吗?这些木芙蓉花,是秦川宇秦少爷送给你祝寿的,他说,知道姑娘喜欢木芙蓉花,他也很喜欢那香味。

    凤箫吟满头冷汗,站起身,近乎失神地接来,什么也说不出口,李君前一愣:秦川宇?

    忆起昨夜那一幕,沈延不禁轻声问吟儿:你和秦川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还小,别胡闹了。

    那也未必,川宇说的话,不像是假的,也许,是真的觉得吟儿与众不同,喜欢她。胜南推测着说,眉间却写着不安。

    贺思远先是不可思议的表情,这时候总算是明白了:原来堂兄和你微微一笑:他可真是保密。

    邻桌女子听到秦川宇的名字,纷纷投掷目光给凤箫吟:她是谁?秦少爷为何送花给她?搞不好又一个自己送花给自己的,借着秦少爷的名字弄虚作假满足满足自己罢了!

    凤箫吟一惊,回过神来,轻声道:我和秦川宇,只是见过两三次面的人。绝对没有你们想得那样深



第89章 相遇是意外
    第89章 相遇是意外

    情生灭,缘起落。谁操控,谁挽留?

    凤箫吟生日的这一天,她决定对洪瀚抒放生,任他去找寻新的开始;而对秦川宇,采取的是回避;一心一意地,去完成不说出的暗恋。

    她也知道,这样的决定,显然有人赞成有人要反对,可是不管周围有多少种声音,走在路上面对命运的只有自己一个,所以,是孤军奋战。

    午后,漫无目的地往主街道上走,恰好李君前也要往北走,就与他同行了,一问贺思远,是向西去了,对于贺思远入小秦淮,她素来就有疑问:为什么她一个官府千金,也会进小秦淮这样的帮会?

    李君前一笑:师父选徒弟,从来就不辨身份,只要有决心,有资质就好。思远是个胆大爽快敢爱敢恨的女孩子,师父在世的时候,很是喜欢她。

    凤箫吟哦了一声:思远姐姐最厉害的不是文采和武功,而是吃呢,她虽然瘦得很,胃口却大得出奇。算来是我见过最不同的官家小姐了。

    最与众不同的官家小姐可不是她。李君前笑着,脚步停在官府府邸前,和上个月一样,还是有人在收粮收蛋,李君前驻足观看了良久,摇头苦笑:你可看见了那个秦日丰身边的女子了么?这个就是建康城的小霸王之一,苏杭。

    哦?跟秦日丰齐名?我听说过,她是官家小姐一个,可是,还是首次见到她,她果真传的不错,时时刻刻都在收蛋。

    这样一个官府千金,什么书也不读,大字不识一个,还喜欢跟着流氓地痞作威作福,是不是官府千金中的极品?李君前道。

    吟儿在旁看了不一会儿,苏杭的泼辣算是领教到了皮毛,搔搔后脑勺: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哪里有官府小姐亲自来收粮食的!

    苏杭的对面站着的是一个年近四十岁的胖大婶,貌似两人是为了收蛋的问题争吵个不休,苏杭气焰嚣张,那大婶也极力护着篮中的鸡蛋,能有多泼辣就有多泼辣。吟儿不解民生疾苦,自是不懂衙门口的这出闹剧和大婶死也不肯交蛋的原因,这种事情插手不了,只能与君前在一旁看着这事端从争吵发展到骂街,这情景,令人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苏杭蛮横惯了,理占不得,不由分说来抢大婶的篮子,大婶被逼急了,更加凶悍,边骂边抢回来,僵持不下双方只有继续火拼。

    这一战算让君前吟儿见识到了,什么叫真正的比武。动手之激烈纠缠,史上空前。

    君前吟儿苦笑着,看见那秦日丰都有些看不下去过来劝架,差点被卷入拳打脚踢之中,冷汗直流,苏杭的小霸王之称,比秦日丰更称职啊

    大婶不肯作罢,夺不回篮子就胡乱抓起鸡蛋砸苏杭,群众看见鸡蛋沦为武器,四处退散开来,一时之间,半空中飞散的全都是——鸡蛋。而苏杭和那大婶已经扭打在一起摔在地上,身上头发上全是污秽。

    衙门外面混乱不堪,秦日丰及其手下根本拦不住,混乱引发的声音震耳欲聋,凤箫吟几时见过这般的场面,惊慌得和李君前面面相觑,恰在这时候,忽地一片寂静。

    群众们骤然间转移了视线。

    一顶富丽堂皇的轿子轻轻放落在地上。

    这轿子比秦府的轿子还要大,一看就知道身份不寻常。

    轿子里面传出一个清脆悦耳的女子声音。那声音柔软地像羽毛,又如细雨般随风潜入君前心中:阿烈,发生了什么事情?

    被轿中女子唤作阿烈的壮年汉子身材魁梧,人如其名,他看见衙门口的情景,毫不隐讳,直接如实禀报:主子,是两个泼妇在打架。

    凤箫吟一愣,心道:惨了!果不其然,大婶和苏杭两个一并转过脸来:你说清楚些,骂谁是泼妇!

    那阿烈理也不理,走到轿旁:主子,这里污浊不堪,咱们还是绕道走吧那小姐轻声说:好啊。

    没有见到她样貌,却不知为何,君前的脸倏忽间红起来,像着了魔,动弹不得。

    苏杭哪里容得下他说这里污浊不堪,抡了棒子直接打向阿烈,阿烈虽然是始料不及,身手却惊人地敏捷,棒子才到半路,已经被这阿烈反手握住,苏杭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阿烈已然夺过棒子,像是轻轻一捏,棒立即断为两截,苏府亲兵们齐齐上来,要助自家小姐,但阿烈的手下们个个身高马大,严阵以待,眼神炽热,模样残暴,虽然赤手空拳,却吓得苏府士兵不敢上前来!

    阿烈随手把棒子一扔,不偏不倚砸中苏杭面门,看不出究竟有心还是无意,苏杭大叫一声,脸上已经红肿了一大片,卷起袖子,拼命地冲过去要像对付大婶一样对付他,阿烈眼中喷火,看着她上来找死,才不管她哪家哪户,面色里饱藏着杀气!

    君前吟儿暗叫不好,阿烈一掌拍下来,苏杭哪里有命在?!危机已至,苏杭丝毫不觉,凤箫吟李君前离得太远,鞭长莫及,吟儿正自焦虑,忽地身边一空,原来是那李君前飞身越过人群,迅速地在那一掌之下把苏杭硬生生带了出来,阿烈一掌刚至,他也是一拳迎去,拳如铁!

    阿烈面露惊异,如此对手,显然被激,还想再斗,只听轿内小姐道:阿烈,别莽撞!说罢,一只素手掀出门帘,白嫩玉洁,纤如削葱根,珠帘卷起,一个美貌少女从轿中下来,她头上戴着插着白色羽毛绒的帽子,与她的肌肤一样的白皙,羽毛之下,是一张年轻娇美,惹人爱抚的脸蛋,耳上镶嵌一对明月珠,腰若纨素流动,柔和可爱,身姿更是绰约卓绝,上身一件蓝色绣罗襦,下裙为白绮丝缎,腰间还佩戴着一件玉蝴蝶饰物,未施浓妆,淡雅可人,身上散发出清幽的茉莉花香味,远远胜出脂粉之俗。她微笑着,嘴角微微翘起,似乎要说话,眼睛水灵灵的,似笑非笑含着情,李君前苏杭等人皆被震住,苏杭喃喃道:您,您是?

    这个如梦似幻的女子轻启朱唇:我叫潇湘,这位是苏远哲苏大人的千金苏杭小姐吗?

    苏杭看见自己一身的鸡蛋,哪里像个千金,和眼前这位潇湘姑娘简直一个在天一个在地,登时惭愧不已,口里不住念叨:潇湘?潇湘?忽然大惊失色:您,您,您是

    潇湘一笑:我见过苏杭姐姐的画像,记得你的容貌。她看了一眼那胖大婶,眼睛飞快地从君前身上一晃而过,就那么一刹那的微笑,他脸上火辣辣地烧。

    只听潇湘问:你们是为了何事,在此争吵?

    大婶还没说话,苏杭抢先一步:这个泼妇,每次缴粮的时候都要拖欠,这回真是不知死活,浪费了这么多的鸡蛋!胖大婶大怒:这蛋是我家的,打了也是浪费我自己的,干你苏大小姐什么事!这位姑娘,我不知你是何方神圣,只想告诉你一句,这位苏大小姐一天到晚欺负穷人,谁也看她不顺眼!

    你,你这个歹毒的女人!你明天再不缴粮,我就派人放火烧了你屋子!

    你敢!胖大婶来了劲,就是不妥协。

    潇湘转过脸来,柔声道:事情的来龙去脉我都已经清楚了,苏杭姐姐,这么做弄不好就是压榨百姓的罪名,你担当得起吗?苏杭一怔,只呆呆啊了一声。潇湘再看向那胖大婶:这位大婶,你放心,如果你实在没有粮食,我可以借你些银子好度过今年的冬季。

    胖大婶也是一愣,哦了声,难以置信地转身去,重回人群之中,安静地不再闹了。原本准备和这潇湘小姐吵一架争争理的,谁料,人家竟然是这般的善良心肠!

    苏杭姐姐,是不是可以带我去苏府落脚了?潇湘解决了事端,苏杭毕恭毕敬,护送她上轿,苏大小姐唯唯诺诺,立刻由土匪变成了丫鬟,阿烈看了君前一眼,若有所思地也往轿子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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