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浩然苦涩的笑着,突然站了起来,拿过了酒坛子,一掌拍开了泥封,一股
酒香顿时弥漫在屋中,“怎么样,有兴趣喝酒么?”
聂阳看他倒了两碗琥珀色的酒浆,伸手接过一碗,在鼻端嗅了嗅,轻轻抿了
一口,用舌尖滚了个来,只是单纯的醇香佳酿,入口柔绵澄香,并没有下毒的
迹象,饮了一大口道:“我不善饮酒,但今日陪你一碗。好酒。”
董浩然微笑起来,仰头喝下一碗,又倒了一碗端到唇边,道:“当然是好酒,
虽然酿得还不够火候,但已经足够入口。”
聂阳放下空碗,等他接着说下去。
“年前那坛,才是真正的好酒,虽然时间稍久,但称得上是味无穷。”董
浩然两碗酒下肚,黑黑的脸庞有些发红,“我本以为这坛也会酿的久些,但现在,
不喝了它,怕是说不过去了。”
聂阳不知他的意思,但这酒确实很是不错,便又倒了一碗,慢慢喝着。
“聂阳!”董浩然突然大声道,“这次诗诗出事,你在她身边一直陪着,是
不是真的!”
聂阳愣了一下,点了点头。
董浩然眯起双目,沉声道:“你没有对她怎么样?”
聂阳不屑地摇了摇头,“你以为我是什么人,你这样的淫贼么。”
董浩然凄然一笑道:“我知道,我那大女儿已经被污了身子,不过她已经是
个寡妇,我也不管那么多,我这小女儿,却还是没人碰过的黄花闺女。”
聂阳皱眉看着他,心里渐渐察觉了什么。
“这次走镖,我多半无法活着来,我唯一挂心的,就是诗诗,她本就不
到夫家,现在又遇上这种事情,她心直口快不知道哪天就说了出去,我怎么放心
得下。”
聂阳想了想董诗诗那大大咧咧的行事,道:“她知道轻重,应该不会有事的。”
董浩然又倒了一碗喝下,这才坐了椅子上,道:“诗诗情窦初开的年纪,
我本该再等上两年等他收了性子,但现在,我实在没有时间。”
聂阳微微皱眉,心道莫不是董浩然让自己替董诗诗个夫家么?现在这种时
候,他怎么做得到,而且说到经由自己手把董诗诗嫁出去,心底也隐隐有些不愿,
“你若是想我帮你找个女婿,你算找错人了,我不懂做媒。”
董浩然却摇了摇头,端起了酒碗:“我本就是南方人,家里习惯准备上好的
女儿红。这坛酒,是诗诗出生那年埋下的。现在也许不够纯正,不到火候,也许
酒性尚烈,但只要有少许勾兑,就会温醇暖体。我不懂舞文弄墨,只有品酒还算
在行,我就拿这酒问你一句……”
他紧紧盯着聂阳,带着乞求一样的神情缓缓道:
“我问你,这坛女儿红,你可愿意喝?”
乳硬助性 第十六章
(一)
那丫鬟啊哟了一声,道:“姨奶奶们在哪儿奴婢可不知道……少爷,客房全
住上人了,您看这位姑娘住空出的姨奶奶房间可以么?可以的话我去问过老爷,
就去收拾。”
董剑鸣不以为意的一挥手:“你去收拾便是,我去和我爹说。魏姑娘,我那
些姨娘的房间可能脂粉气重些,你将就一下吧。”
那丫鬟走出两步,担心地头道:“少爷可千万记得跟老爷说清楚,不然他
以为里面睡的是丫鬟,您可要多一个姨娘了。”
(二)
他们父子重逢,董浩然看起来心事重重,见到儿子归来也精神了许多,拉着
他摸东摸西,嘴里连连道:“好,好,已经是个好孩子了。长得真俊……”
“爹……你流口水了。”
(三)
“爹,怎么不说话了?我的功夫怎么样?够保护姐姐们了还是够陪您一起走
镖了?”董剑鸣把纸团随手丢到桌边木桶中,走到董浩然身边,笑着等他评价。
董浩然起身拍着他的肩膀,欣慰地笑道:“够够够,啊莱阿莱阿莱 ”
“爹……您也喜欢瑞奇马丁么……”
(四)
那镖师头看了看里面,仿佛要确定云盼情听不到一样才小声道:“少爷,
你可千万别看上那个姑娘啊,你知道那个在江湖上挺有名气的菜花大盗子夜蝶么?”
子夜蝶:“滚蛋,老子领便当就能随便给我按性病了么?”
(五)
慕容极面上露出了微笑,“只希望,那一天莫要太远。这次的事情一完,我
就要家乡结婚了。”
聂阳惊讶的看着他:“你……你要老家结婚?这……这可是会带来死亡的
禁句啊!”
(六)
云盼情双手伸出左右摇晃着,头也一起摇着道:“没没没,你可别误会。…
…我只是想和你做个交易而已。”
聂阳冷冷看着她,问道:“什么交易?”
“……是这样的,我最近从淫贼身上出来不少毛片,你知道我又用不到,
想问问你要么。”
(七)
云盼情也走了过来,蹲下身子拔出柳叶镖擦了擦收了起来,仔细的一寸寸打
量着尸体。
“能看出什么么?”聂阳看她看的无比认真,便问了一句。
“他好瘦……应该留活口问他是怎么减肥的呢。真失败。”
第十七章 洞房花烛夜
聂阳冷冷的看着面前的酒坛子,道:“这是你的决定?”
董浩然有些颓丧的点了点头,好像斗败的公鸡一样,“没错,这是我的决定。”
“诗诗她知道么?”聂阳不自觉的用了这个亲昵的称呼。
董浩然轻轻摇了摇头,道:“她马上会知道,而且,会别无选择的接受。”
聂阳撇了撇嘴,冷笑道:“如果我不答应呢?”
董浩然平静的说道:“我没有办法,你不答应,我一点办法都没有。”
聂阳抱着双臂,眯起眼睛静静地看着董浩然,两人再次陷入了沉默。
令人心悸的沉默。
也不知过了多久,聂阳才再次开口道:“虽然……这件事对我来说只是小事,”
他说到小事的时候,特意顿了一顿,“但是在场面上,这会是一件正式的大事…
…”
董浩然愣了一下,考虑了片刻,沉声道:“婚宴上只有诗诗的娘会在场,我
不会出现,你也不需要承认我是你岳父,你只要能把欣慈当作你的岳母,就可以
了。将来,这家镖局如果你愿意,也是你和诗诗的。至少,也是个产业。”
聂阳沉默片刻,退后了两步,突然刷得一下拔出了剑,冰冷的剑锋正对着董
浩然的额头。
董浩然面色没有丝毫变化,平静的说道:“你任何时候改变意想杀我了,
随时都可以动手。”
聂阳静静地看着他,片刻后长剑一闪,收鞘中,董浩然的头上,一缕头发
缓缓飘落,坠在桌上。
董浩然摸了摸额上被削掉的一小片,疑惑的看了聂阳一眼。
聂阳没有再说话,走到桌边,一把抓起了那坛陈年女儿红,咕咚咕咚的大口
喝了起来。
一直到小半坛进肚,他才长呼了一口气,一抹嘴巴,轻轻叹了口气,转身走
向门口。
董浩然在身后轻轻道:“让诗诗来找我吧。”
聂阳顿住步子,点了点头,开门走了出去。
董诗诗虽说自己要房,但聂阳出门就看到她仍然呆在院子里,远远的在门
口靠着圆门边心神不定的玩着手指。
“诗诗,你爹叫你进去。”他很自然的叫出了亲昵的称呼。
董诗诗哦了一声,似乎没觉得异样,走到他身边,才察觉到不对,疑惑的
头道:“你怎么叫我?”
聂阳看着她溜圆的黑眼睛好奇的看着自己,脸上有些说不出是羞涩还是尴尬
的浅晕,伸手突然在那凝蜜一样的脸颊上轻轻抚摸着:“诗诗,这个称呼不好么?”
董诗诗微微皱起眉,退开了两步,疑惑的看着他,然后张了张嘴,旋即闭上,
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样睁大了眼睛,飞快地跑进了书房里。
聂阳双手抱着手臂,悠然地站在花坛边,静静地看着里面刚刚破土的一株嫩
芽,嘴角露出一抹微笑。他发现,在确定了这件事之后,他的心里的确是愉悦的。
就是不知道,慕容极知道这件事之后,会是什么反应。
“聂……聂阳。”等了阵子之后,通往外院的拱门处,传来了董清清有些胆
怯的轻唤。
聂阳走过去站定在她面前,微笑道:“怎么?大小姐,有事么?”
“云……云姑娘没和你说么?还是……你……你没有答应。”听到大小姐这
个称呼,董清清一颤,眼底浮现几分惊慌失措。
聂阳看着她几乎站不稳的样子,不由得肃容问道:“你觉得你妹妹嫁给她的
杀父仇人,会幸福么?”
董清清抚着胸口,眼眶有些湿润,垂首道:“如果……你能好好待她,她不
会知道,她什么也不会知道。”
聂阳很不理解董清清的想法,就像他永远也无法理解彭欣慈的想法一样,相
对这样的女人,反倒是为了满足自己不择手段的邢碎影,更让他容易明白。
擦掉忍不住流下的眼泪,董清清抬头看着他,坚定道:“请……请好好待我
妹妹。我……我去替我父亲收敛遗体……关于你们的婚事,我……我会和她说的。”
聂阳摇了摇头:“不必,董浩然还活着。我没杀他。”
董清清双眼一亮,感激得看着他:“谢……谢谢你。真的谢谢你……”她似
乎控制不住自己一样,几乎想要跪倒。
“我可没说以后也不杀他。”聂阳这句话还没来得及说,就连忙扶住她的肩
膀,没想到董清清竟软倒了她的怀里,他有些好笑的推住她的肩膀,不让那丰满
的胸膛压在自己身上,虽然他不介意有机会也拿这熟透了的姐姐来作为还债,但
现在有那么个随时可能出来的董二小姐在附近,他可不想未来夫妻的第一次见面
就从争吵开始。
但很久以前就有人说过,天下不如意事十之**,他还没把董清清推开到安
全距离,董诗诗中气十足的声音就狠狠的射了过来,“小杨子!你搂着我姐姐干
什么!”
很好,这宅子里只要是个有耳朵的活人,大概都听到了。
董清清顿时急红了脸,连忙过去拉住董诗诗的手道:“你喊什么,我刚才头
有些晕,幸亏聂……小杨子扶住了我的肩膀,才没摔倒。”
“爹告诉我他叫聂阳了,你别替他瞒着了,我刚才喊顺嘴了。……这名字挺
好听的,不知道他干嘛要换那么村气的一个名字。”董诗诗不领情的拨开姐姐,
大步走到聂阳前面,歪着头皱眉看着他,“爹他……怎么突然这么迂腐了?你说,
你是不是对我爹下蛊了?”
聂阳微笑道:“这我可没那个本事。你爹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