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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尊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辰一十一
他心念电转,寻找破敌之策。
这时候,一个稚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阿巴阿巴!”豆丁小人指手画脚,给刘裕传达着什么信息,刘裕不敢分神,只是一点念头浮起,暗道:“是那人留下的精怪?”
这时候,耳道神比划半天,干脆抱起符笔,在空中的云纸上点化。挥毫之间,一队羽林骑士赫然在笔墨中铺展,撞破云层而出。
“为国羽翼,如林之盛!”那一队骑士怒吼道。
刘裕心念电闪之间,感觉到这一股军势与自身极为契合,甚至比自己栽培数十年的北府亲兵,还要相合。
他不知道,这是钱晨入阵前,以望气之法,自他气运之中的仙汉余气中截取的一丝灵光,随手塞给了耳道神,令其在关键时刻,将灵光挥洒为画,助他一臂之力。
但刘裕也瞬间反应过来,这是钱晨留下的后手。
他怒吼一声,与羽林骑兵汇合一处。军势凝聚,武道化为神相,一股赤红之气冲天而起,赤霄之剑锋芒一闪而过,赤气化为炎凤。
炎凤飞旋长枪之上,百鸟齐鸣。
刘裕纵马长枪直刺,枪尖如凤凰点头,朝着徐道覆点去,五行玄光瞬息被破,枪尖的一点赤色炎芒,挑向徐道覆的咽喉……





明尊 第六十三章我骑白鹿下江洲
但枪尖刺向徐道覆咽喉之时,玄光倒卷,这一刻,徐道覆的肉身赫然分解成五行玄光,由有形转为无形。玄光一闪而逝,徐道覆的身影瞬息之间,便出现在下方的江面之上。
五行大遁!
前面五行玄光之能,都只是五行,如今……才是遁!
徐道覆抬手摸了一下自己的咽喉,低头看到手上一丝血迹殷虹,他遁速的虽快,却依然被刘裕枪中的神意,透出枪尖,刺破了皮肤。
武道神意,兵家煞气,皆是以自身意志烙印与真气之中,融汇于一招一式。故而能破万法,克制诸般法术。凡夫俗子,遭逢鬼物之时,往往一声断喝,胆气血勇,以一股无畏之气,将自身意志凝聚刀剑之上,斩鬼杀神。
因为人之魂魄性灵,便是一种灵气法力,名为灵情。
世间诸多鬼神之所以需人祭拜,便是为了借助人之灵情修行。
武道由后天而始,炼化人体精气成就内力,内力打磨肉身,洗经伐髓,乃是武道筑基。而后洞开天地玄关,犹如仙道感应一关,成就先天后,便可以如修士一般炼化天地元气。再采取天地中的异种元气,同真气一并淬炼,便可成就武道罡气,能破法术,与修士争锋。
昔日为钱晨所杀的龙首洪四海,便是将罡气炼至绝顶境界的武道强者。
其后的道路,便是将人之灵情与肉身紧密关联,为肉身灵情汇聚,主宰五脏六腑,血气精气运行的七魄一一炼化,彻底掌控肉身,凝聚命魂。,
以命魂为基,便能抱丹,将浑身气血凝练一点,使得肉身不老不坏,成就武道大丹,犹如仙道结丹境界。
再往后面,无非是炼化三魂,成就武道神相。
肉身融汇武道神相,修成几近神魔的武道身神强者。
到了最后一关,粉碎真空,身躯蜕变,肉身成圣,成就武道境界的元神强者——武圣人仙。整条道路,若是说仙道早期蒙昧之时,是效仿聚散无形,天地法则所化的先天神魔。
那么武道便是人族妖族,效仿天生肉身强横的先天神魔所创的道路。
兵道修士,无非也是认识到人之灵气——灵情的存在后,创造出来,借助阵法和将士同心之力,凝聚军魂军士,汇聚众人的灵情,化为神道法相的法门。
乃是集众之力,创造神魔的修行之法。
所以兵家修士,多是修行本命神魔的魔道修士,或是凝聚武道神相的武道修士,而佛道两门,追求自身解脱,道路与兵家不符。
但也有佛门中人度化了寿元绵长的妖族,令其成为自己金身提供加持的佛门护法。
道门也设立天庭,以神道之法豢养天兵,借助撒豆成兵,剪纸成兵,招来天兵天将化成道兵。或是海外修士豢养妖族,令其修行自身功法所衍化的下级功法,然后以阵法演练,成为斗法工具人的道兵。
五行大遁,乃是五行术法的最高成就,天罡三十六种大神通之一。正因为它乃是五行术法所成,故而会被有破法之能的武道修士克制。
五行乃是世间本源,若是武道修士修行的真气逃不出五行之属,那还可以被五行大遁克制。
但刘裕所修的,乃是最为纯正不过的兵家真气,前汉张良所得授的太公兵法《六韬》之中的龙韬真气。故而刘裕所走的,堪称是最为克制徐道覆的一条道路。
“我成就五行天遁丹时,便已经把肉身炼化为五行玄光,聚散如意,遁法无穷。世间一切五行之物,都已经伤不了我。除非是炼成了神通,超乎五行之外,诸如神雷、本命神魔……或是你的武道神相!”
徐道覆抹去手中的血迹,抬头道:“传说武道乃是上古天子人皇,为了克制我们这些修道者所创的道路。先前我还有些不以为然,败给你一次之后,心有戚戚,将五行遁法修至聚散如意,动念之间便可遁出千里。但还是伤在了你手中。”
“如今看来,武道对法术的克制,确实不同寻常。”
“若非修成神通的修士,只怕你一枪刺出,就能将其挑死!”
刘裕笑道:“但有几位阴神大修士没有修成神通?而且我能败你,但杀不了你,你若要是想脱身遁出,瞬息千里,我骑着马要跑多久?又岂能拦得下你?”
“除非!你领着千军万马,以兵家煞气镇压四方,在我还未退去的时候,设阵围杀,如此我便是身怀五行遁术,也未必能逃得掉!”
徐道覆叹息一声道:“我的五行遁术,乃是世间修士法术的大成。而你刘裕亦是武道军道的大成者。我两人交锋,似乎有一丝冥冥天命的味道呢!”
“许是象征着未来人道的变化冲突!”
“徐道覆,如今有这三千道兵,还有这位小妖友的相助,你敌不过我。但我也留不下你!”刘裕横枪,肩膀上托着张牙舞爪我超凶的耳道神,道:“张怀恩你已经动不得了!何不退去?”
徐道覆看了一眼拦江大阵处,上空星落如雨,已经下到了一百余手。
钱晨和谢道韫所布的阵法,杀机暗藏,无穷禁制衍生而出,将阵法布置的和龙潭虎穴一样。徐道覆看了一眼,都有些额头冒汗。
刘裕也微微回头,此时阵法的余波泄露,大江之上飘着一些浮冰,两岸更是雪白皑皑。
他抬眼观望阵法所化的那条横江,赫然已经完全冰封。
那股寒气凝而不泄,可一旦泄露,只怕周围几个郡,晋都建康,乃至大江对面的魏国,都要七月飞雪,这阵法之威,足已可以改变天象。
特别是那阵法所化的横江,竟然有了一丝冥古的气象。
刘裕额头也见了冷汗,紧张道:“这阵法哪里还是比斗,只怕都有了一丝上古寒冰绝阵之威。他们两人再推演下去,一旦阵法变化两人都控制不住了,失控之下,他们能不能活着出来都不用考虑。”
“而这江左,江右的几郡,更是怕要招来大雪灾!”
大江的江面,已经冻成了一块横绝千里的冰面雪原,那一叶小舟也被冻在了冰原上,王凝之穿着薄衣,抱着十六条快冻成冰块的墨龙在乌篷里面颤抖。
谢道韫身着单衣,白雪落在她发衣之上,堆成了一件纯白的斗篷,她却浑然不觉,依旧盯着头顶的星斗棋盘。
王凝之几次想过去搓一搓一下她的手,看看她是不是冻僵了。
但每次靠近,他便感觉到丝丝仿佛能冻彻一切的寒意。
冰魄寒光在他面前凝结成如镜的墙桓,王凝之迟疑几次,很识趣的退了下来。
钱晨正在将冰魄神雷推演成阵法,一旦功成,借助这寒冰绝阵之威,引来头顶星辰垂落那源自冥古时代的冰魄寒光,便可以将方圆万里,冰封成绝狱。
然后阵法变化,引动这寒冰之力,化为神雷,一震之下,定然能叫这万里化为玉屑齑粉。
直径一万里内,还能存在的最大物质,不会超过砂砾大小。
如此大阵,才能称为绝阵。
钱晨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是在比试,只感觉阵法之道的种种奥秘,都对着自己敞开。大道之妙近在眼前,他源自心中的魔性无意间流露出来,与这大道之妙相合,便本能的想要毁掉这片天地。
这一刻,钱晨本心之中镇压的魔性,才稍稍显露无情的太上之道遮掩下的一丝真正本质。
那是大毁灭,大恐怖,大绝望,带着誓要毁灭一切的恐怖执念。谢道韫完全是被钱晨的所为,逼得不得不继续下去,她感觉对面仿佛不是一个人,而是大道毁灭的一面。
将阵道自毁的一面,展现的淋漓尽致。
阵法外的众人,有的猜到了两人推演阵法之举,或已失控,有的还懵懵懂懂,不知身边的一阵之中,孕育着何等可怕的力量。
有的则本能的感觉到了不安!
知夏紧张的抬头打量阵法方向,想要窥得那冰封的大江之上,钱晨的所在。
阵法的另一边,近百的北府骑兵不停的搓着手,也在紧张的打量隔绝他们和刘将军的阵法,有人颤声道:“这七月天里,暑气才散去,这会怎么就这么冷了?”
“可能是阵法运转之故!”稍微有些见识的一位军中司马道:“但这股寒流,可能蔓延出去数千里。这是什么阵法,才有这等威力?”
“唉!将军自己闯过了阵,没有咱们相助,也不知打不打得过那群反贼!”
“嘘!王谢两家的人若是造反,那还说不定谁是皇帝,谁是反贼呢!”有人小声道。
“江上好像有人?”
几位军士议论之时,看到远方的镇江屿沙洲前出现了一个白点,他们站起来张望,运起法力,才看到那白点是一匹白鹿。它跳跃在江上的浮冰间,不时踏着浪花,又跳到另一块浮冰上。
白鹿的背上,有人身披红色的斗篷,骑鹿而来。
看身形似乎是个女子!
从钱晨身边离开的白鹿,载着背上的女子,行过大江,女子抬头看着渐渐落下的飞雪,坐下的白鹿已经跋涉过江,来到了横绝大江的阵法之前。
鹿背上的女子,微微低头,看着这横绝千里江面的阵法,凝重道:“钱师兄怎么搞出了这么大的声势啊!”
“此阵一旦爆发,只怕上下数千里的江面都要被冰封,会惹来滔天大祸的!”
她摘下斗篷,赫然便是钱晨这次进京要拜访的司倾城。
司师妹揭下斗篷,随手抖落,在身上这么一转。
无数黄符犹如蝴蝶一般,哗哗啦啦的从斗篷之中飞出,无穷无尽,很快便汇聚成遮天蔽日的一股。那些北府骑兵看着天上那漫天漂飞的,犹如枯叶,又如蝴蝶的东西,待到他们看清了,才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符……那些都是符!”
飞舞的符箓已有百万之多,那些符箓飞入了阵法之中,冰魄寒光笼罩冰原上空。那些符箓,有的刚刚进入就被冻碎,破碎的符箓洒落下来,也如黄色的雪花一般。
司倾城借助那无数符箓,已经找到了钱晨。
看着微微闭目,陷入大雪掩埋之中的钱晨,她眉头微皱,低声道:“师兄好像情况有些古怪,像是陷入了道境之中。”
“不好!师兄心中魔性太重,若是入了道境太深,只怕会有道化之危。燕师兄交代过,钱师兄的本我太过薄弱,魔障很重。让我随时注意!”
司倾城心念电闪:“父亲让我修成本命真符之前,少用神箓,但此时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她触动神箓,显化神道法身。
冰封的大江之上,一位沐浴神光的女子,骑着白鹿自下游而来,径直走入阵中。所到之处无数符箓翻飞,知夏没有在阵法之中找到钱晨,却窥到了骑鹿而来的司倾城。
他眼睛一亮,道:“这是……玉宸子的那头白鹿!”




明尊 第六十四章大江东去,归入建康
“呦!”
白鹿踏着飞雪,行于冰封的横江之上,焦急而鸣,呼唤着钱晨。
司倾城横坐在白鹿身上,抬头望天,那纵横的棋线之上,星斗已落三百六十余子。星斗之间,一股冻彻天地,将整个世界化为冥古冰河时代的力量,似乎将要降下。
“这阵法由天地二阵分列,地下的冰河之阵,虽然也极为可怕。但天上星辰之阵,更孕育着一种绝大的恐怖,才是令我心悸的所在。”
“想要唤醒师兄,当隔绝这天地二阵的联系!”
司倾城捻起一张盖着天师法印的法符,识海之中,神箓大放光明,她在符箓之上书写了一道法旨,神力从她身上流出,淡金光芒随之大作,将她染得分外神圣。
两指夹着法符,符胆符脚具已备注,司倾城竖起剑指,将法符指引天上。
一道金光纵起,只冲星斗之间。
司倾城心中思虑道:“我请诸位星君封锁星辰,不令那冥古寒光垂落下来,应该能断绝天星之阵。”
比起钱晨第一次请神,感觉自己面子太大的惴惴不安,司倾城可要淡定多了,她甚至只是发了神箓上界,就笃定此事一定能成。
“按照父亲所说,我还随符箓附上了五百功德,当能请几位星君出手,隔绝此地星光一个时辰……接下来,还要解决地上这冰河之阵!”
…………
星辰界天市垣中,执役童子看到下界一道金光飞来,不敢怠慢,随手接过符箓,张开那法旨一看,眉头渐渐皱起,对身旁另一位童子道:“宗星…下界天师来旨,言说上地仙界修士推演阵法,引动了星斗之间的冥古纪寒光……你去看看!若是寒光真有异动,便封锁星门,不让寒光降下。”
“下界修士的胆子越来越大了,居然连这种东西都敢动,寒光降下,就算是引动之人只怕也未必能逃过一劫……”
宗星童子抱怨一声,却也不敢小瞧此事,匆匆去了。
看他走远,宗人童子这才收起符旨之中随附的功德。
一道功德金光没入掌心,宗人感叹道:“宗星啊,不是我不与你丰润好处,只是这么短时间内,前后两次功德都为我所得,万一你发脾气,我还要分你一二……这次就不好告诉你了!”
他喜滋滋道:“地仙界的修士就是上道,不愧是道祖诞生之天,若是下界修士都有地仙界修士这般知情知趣,我想要的那件灵宝,大概数千年就能到手了。”
宗人童子喜笑道:“封锁下界这片地域的星力一个时辰吗!都是小事,若是私信求我,还有冒犯天条的风险。但既然有天师法旨,自然是妥当的。”
“那位小道友,应该是陶天师之女吧!陶天师是会做人的,上界朋友很多,飞升之后在天师府的神职说不得比我还大一些。”
“小道友既然入了轮回之地,那以后功德肯定不少,我给她发个真名,以后有借用星力的小事,让她直接传符给我就是。免得还要走程序!”
“这下界飞往天市垣的神符,这五千年都是由我和宗星两个来接,要是被宗星发现了可不好!”
宗人童子伸手一指,打出一道神力,封闭了金陵渡周围五千里的星光。
……………
无数符箓冲入那星斗棋盘之间,一张一张的罗列开来,散发着淡金色的光华,撑起了一道天幕,遮蔽了头顶星斗棋盘和下方冰河大阵之间的联系。
司倾城飞身而起,御符遮天,她不时挥舞袖袍,打出一道道神力,补充被阵法运转消磨的符箓,身上的红色披风随着身姿转动飞舞,在白茫茫的天地之中,犹如一朵盛开的桃花。
无数符箓一张张贴在了一起,散布排列成了青天之下,一面盖在冰河之上的天罗。
司倾城刚刚修补好禁制天地之间的符箓罗网,就看到一道神符坠落天际,投入她手中,淡淡扫过那神符之上的真名,司倾城随手收起,并未太过放在心上。
这般神箓她有许多,一向不愁从哪里求神。
直到天地二阵隔绝,星斗棋盘为符箓所遮掩,谢道韫才从与钱晨的对抗中回过神来。
她看到自己身上堆满了积雪,左右白茫茫的一片,犹如九数寒冬,身后王凝之缩在乌篷船中,抱着十六条墨龙瑟瑟发抖。
谢道韫回头看到司倾城以符补天,惊喜道:“是十六妹妹!”
司倾城浮影于虚空,无数道门信民,大江两岸无数先民祭祀的身影,充塞她身周。
愿力随着神力引导,显化出诸多幻影,上古时期纵横大江之上的大妖异兽;在巫祭的率领下祭江的人族先民;投江的士人;中古神仙大劫之时,在大江上空厮杀的修士……
司倾城用加盖了陶天师私印的符箓,传书给大江两岸道院册封的山水城隍之神,她低声道:“还请各位山神、水神、城隍伯伯,封锁通往金陵渡口的各处地脉灵脉一个时辰!”
一道道符箓飞出,所落之处,各色神光响应,渐渐天地间的气息凝滞,附近的地脉都开始运转迟缓了起来。
谢道韫见状苦笑道:“是了!徐道覆的五行玄光算不得什么,论起来还是十六妹妹最克制我的阵法。道院监察天下鬼神,一旦有神道相助……”
她这才知道,为什么家里的典籍笔记之中,常常有不甚出色的道院弟子行走天下,将比自己强十倍,百倍的妖魔击败的记载。
“若是在江左吴地,徐道覆几张符箓传出去,也能叫我布下的阵法威力削减大半吧!”
“谢家姐姐!”司倾城挥散那无数幻影,从空中落了下来,娇俏的抓着谢道韫的衣袖道:“你怎么和我师兄斗了起来?”
谢道韫无奈道:“玉宸道友是陶天师的弟子?”
“玉宸?……”
司倾城马上反应了过来,微微摇头道:“那倒不是,师兄是太上道的真传。”
谢道韫愕然道:“太上道?那群太上道牛鼻子,不是只会炼丹吗?阵法之道怎么也如此精通?”
“因为师兄炼丹更厉害啊!”司倾城笑道,然后摇了摇谢道韫的手臂,道:“令姜快助我将师兄唤醒,我就不怪罪你了!”
谢道韫一向拿她当妹妹看,见状只能叹息一声道:“不用你怪罪,你哪位师兄就……唉!若非你出手,这次我也危险了!依你一回!”
她伸手一指,八对阴阳鱼破冰而出,围成一个简单的八门阵法,将王凝之护住,隔绝了那股冻彻天地的寒意。
“那位道友与我推演阵法,合力将这基于八门的阵法,上合天星,化为了一股极寒之意。如今演化下来,几有传说中寒冰绝阵的一丝威力。”
“如今想要散去,实在太难。破阵是小事,但若是那阵中汇聚的寒意扩散开来,两岸数郡都要下大雪,一夜能堆积三尺高。七月之末,气象如此骤变,要死多少人?”
谢道韫柳眉微皱,道:“你去唤醒你师兄,我维系阵法的稳定,等他醒来之后,再由我们合力化解此劫!”
“小白!”司倾城唤来白鹿,抱着白鹿的脖子攀上了鹿身。
白鹿奔驰,化为一道白色的流光,在空中数折,奔向钱晨的所在。
符箓隔绝了天地二阵后,雪渐渐停了。
阵外的元皓等人,看见那冰河之上,一只白鹿纵跃,其上一个系着红色斗篷的女子,打出了一道灵符,灵光跃动,所到之处,冰封化解。
张怀恩看呆了眼,喃喃道:“十六公主!”、
知夏恍然道:“原来她就是倾城公主,难怪骑着玉宸道友的白鹿而来!”
杜秀娘在旁边也和元皓对视了一眼,心中暗道:“那位公主终于也露面了,果然是风华绝代!”
司倾城的神箓乃是钱晨原本成就的神位,与他自然有一丝冥冥中的联系,其上的‘如太上谕’法印灵光,印在了钱晨心口,道尘珠跃动,触及钱晨本我。
钱晨沉浸于阵道之中的心神,这才清醒了过来。
他一睁开眼,就看到骑着他的白鹿赶来的女子,不禁微笑道:“司师妹!”
“我在建康烹茶等着师兄,师兄倒好,一路上败朱无常,破王凝之,剑斩徐道覆,就连令姜姐姐,都差点被你困死在自己的阵法当中。这边的动静,把半个建康城都惊动了。那么多有趣的事情,居然也不叫上我!”
司倾城微嗔道。
“这可不是什么有趣的事情,半个建康城的惊动了,我被拦在这金陵渡三个时辰,不也只有一个刘裕赶来相助?可见大家都知道这是一滩浑水!”
钱晨伸了一个懒腰道:“哎呀!听到师妹烹好了茶,我也馋了!”
“赶快收拾好这里的首尾,离开吧!……孙恩我现在是得罪不起,徐道覆和王凝之也拿他们买办法,走了走了!”
司倾城牵着白鹿,问道:“师兄既然知道这是一滩浑水,干嘛还要卷进去?”
“卷进去的是玉宸道人,和我钱晨有什么关系?”钱晨不以为然道。
“这瞒不过有心人!”司倾城微微摇头道。
“瞒不过就瞒不过好了,楼观道就我一人,也没有长辈管束,何惧那些因果?我自一剑斩之……”
司倾城朝那冰河一指:“师兄觉得应该怎么办?”
钱晨低头思索片刻,道:“阵中寒气太重,轻易撤不得,若是有时间,到可以慢慢收拢这些寒气,炼成一桩上品法器。但我可没有动辄花费一两个甲子的闲功夫。”
“嗯!干脆把这阵法封入镇江屿下,借助大江之力,慢慢消磨那寒气吧!过个五百年,大概也就散了!”钱晨指着金陵渡口处的镇江屿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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