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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尊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辰一十一

    钱晨示意那严姓弟子请便,自己先开口定下那瓶戊土真金煞和几种异种元气所化的天材地宝。

    “那戊土真金煞和那坛癸水真水……”钱晨又提了几件灵材,最后道:“我都要了!”

    那严姓弟子顿时愣住,旋即大喜,对周围发呆得童子道:“还愣着干什么?快把东西奉上来。”那些童子没有见过钱晨在下一层一掷千金的豪爽,还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闻言只能捧着各色的器皿,亦步亦趋的来到钱晨跟前,钱晨扫了一眼,在那陶公子和高师兄难以置信的目光下掏出一沓三山符箓,准备付账。

    钱晨刚拿出这些符箓,随即皱了皱眉头,想了想还是把符箓揣回了怀中。

    那陶公子才松了一口气,但看到钱晨掏出的厚厚一沓符箓,很识趣的没有出言嘲讽。

    他捏了捏自己袖子里薄薄的一叠三山符箓,心中无端的甚至有些羞愧。

    这时候钱晨才换了一个地方,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玉瓶来,扔给了一气宗那位严姓弟子。

    陶公子的心不知不觉又提了起来,带着一丝好奇,一丝庆幸,想看看钱晨换成了什么来付账。

    钱晨也就是想着在这里把三山符箓用了大半,后面再要采买什么,却也有些不便,一气宗乃是炼气大宗,总该有些眼力,而且他也想看看,这元气灵丹,是不是真的如司倾国所言,乃是比三山符箓还好用的硬通货。

    目前来看,在武陵仙门坊市主管那一层次,是能用的。

    严姓弟子看了一眼那玉瓶,有些惊讶,他伸手轻轻磕出一粒灵丹来,放在手心上。只见他手心浮起一丝犹如青烟一般的真气,将那灵丹笼住。初时还有些眉头微皱,继而浮现震惊的神色,甚至有一丝挣扎,那高师兄看着自己这师弟也不去拿那装着雷精电蛇的葫芦,只在那里变脸来玩。

    脸上青的,红的,白的,轮转而过,煞是好看。

    一肚皮的疑惑,顾不得继续笼络那陶公子,挤上前去。

    却听到那严师弟嘴角微微抽动,神情还未从震惊之中回复,只是看了钱晨一眼,道:“尊客这灵丹我能做主交换,只是还用不了这么许多。说罢,只留了那玉瓶之中三分之二的灵丹,剩余的装入一个小葫芦里,交还给钱晨。

    钱晨只是用坊市处三山符箓和元气灵丹的交换比率,塞了几枚纯阳丹进去。

    没想到还能退回一小半……

    这时候,那高师兄终于忍不住了,他抓住自家师弟的手腕道:“什么灵丹这般贵重,师弟你可不要胡乱答应,坏了规矩,让师兄来看一看!”

    两人鉴定灵丹的手法相似,都是放出一丝真气,勾动那灵丹。

    高师兄放出一丝赤红的真气,触及灵丹之后,脸色瞬间变化,如同被雷击一般。他甚至未能管住嘴巴,失声喊了出来!

    “元气之丹!”

    “这……莫不是咱们一气宗秘传中所提,太上真传丹术所炼的元气之丹?”

    高师兄脸色一阵变化,严师弟看他一副恨不得亲手抢过来的样子,连忙拍开他的手,叫人给他拿了雷精电蛇过来,自己讨好的将钱晨所要的东西都放入一只乾坤袋里,将这乾坤袋也附带着奉送上来,钱晨神念一扫,清点过后,便要起身离开。

    这时候高师兄拿着装着雷精电蛇的葫芦,突然惶急伸手道:“这位道友请留步!”

    钱晨停下脚步,微微皱眉,回头去看他。

    他将雷精电蛇恭敬递给钱晨道:“凡是有个先来后到的道理,道友既然先我等一步上来,我又岂能不问过道友的意见,就定下此物?我见道友将本阁雷属灵物尽数换了,想必这只雷精电蛇,也定然是道友中意之物。”

    “高某且不可横刀夺爱,这件灵物,还是还给道友你。”

    陶公子面露震惊之色,没想到自家的好友,转身就给了他一记背刺。连忙道:“高兄,这雷精电蛇我可是和你说好了!正要用它炼制一件抵御雷霆之宝。”

    那高师兄面带愧意道:“陶兄,我确实事先与你说好。可那时候,并未想到已经有道友看上了这件灵物,而且还早我们一步。陶兄,既然这般不凑巧,我们就认了吧!”

    “你放屁……”陶公子气的口吐芬芳:“这东西,明明人家已经让给我了!”

    “你就是想换人家的灵丹罢了!”

    不说是他,听闻高师兄这话,钱晨都有些愕然……这么现实的吗?

    高师兄一身正气,义正言辞道:“陶兄急的都口不择言了!这雷精电蛇没有了。高某宗门之中,尚且还有其他灵物,届时高某一定帮陶兄淘换一件合适的……这位道友,这雷精电蛇,您还要吗?”

    钱晨皱眉道:“君子不夺人所爱,既然那位道友比我更需要此物,还是让予他罢!”

    高师兄笑道:“道友此言差矣!试想,方才是我向严师弟定下了此物,如今我想让与道友,与其他人何干?严师弟,替我向门中暂赊此物。道友,如今是我要让予你……只是交个朋友。与陶公子何干?”

    陶公子悲愤莫名,指着高师兄道:“好,高岚……你很好!”说罢,看着这里是一气阁,他按耐住了自己的怒气,挥袖转身,对那些慌张的仆从道:“还看什么?难道继续留在这里丢人现眼吗?”

    说罢,便气冲冲的离去。

    那高师兄看着陶公子离去的背影,笑而不语。

    你确实是世家嫡子,地位远高于我,但我也不是吃素的。有宗门庇佑,你本事再大,面子再广,还能逼得宗门出手惩罚我不成?

    而且这事关我结丹……你陶公子的面子,难道能比我结丹的前途还重要?

    这气丹本质极高,丹气纯粹,只是以真气触动,便让我有气动之感。若是炼化此丹,当有冲击结丹的机会!这般与我法力相合的元气之丹,完全能运使本门一气内炼之法,成就踏出结丹的机缘。

    高师兄是铁了心的连脸都不要了。

    又拿出先前准备好,想要巴结那陶公子的一截雷击桃木道:“这雷精电蛇,配上这八百年雷击桃木的雷霆纯阳之气,足以炼制一件上好的法器。二者相加,当配得上道友的一颗灵丹了。”

    他将装着雷精电蛇的葫芦和焦黑的雷击桃木一起奉上,当真是诚意十足。

    钱晨微微沉吟,这般算下来,确实是划算,而且这高师兄决断之果敢,背刺之利落,下手不留退路之狠绝,比起裴俊虎来,更当得起一声‘道心坚定’。钱晨知道自己若不肯换,便是与他不死不休的后果,他虽然可以一剑轻轻将这位高师兄诛杀三百遍。

    但明明只要轻轻抬一手,便能成全此人。

    再为难他,却又何必呢?

    便点头道:“却是换得,这枚纯阳丹,就留给道友了!”

    说罢,只留下一枚灵丹,挥袖卷起那装着雷精电蛇的葫芦和雷击桃木,卷起云头飘然而去。周康看了一场好戏,心中对那高师兄的决断也暗暗有些佩服,看到钱晨转身走了,急忙跟了上去。

    下楼才看到那位陶公子,已经屏退了左右,孤身一人等在那里。

    看到钱晨下楼,他便拱手道:“这位道友,可否借一步说话?”

    在不远处的一间雅阁静室之中,陶公子低声道:“这雷精电蛇并不算什么,若非我今日急需避雷之宝,如何轮得到那等小人谄媚?我观道友所买的灵物,十有**与雷属有关,想必道友不是精于此道,就是另有用处。在下猜的可对?”

    钱晨微微点头道:“道友所猜确实无差,我近来习练一门神通,要炼化雷元才能有所成就。”

    那陶公子右手对着左掌一锤笑道:“这却是巧了!”

    “我陶家在广陵郡薄有人脉,前些日子里,却发现了一处秘境,位于地底元磁汇聚之处。那秘境时时都有雷电交击,略微触动,便会引来秘境之中元磁汇聚,千万雷霆之下,等闲难以生还。道友应当知道,这等秘境,最容易孕育雷属灵物。”

    钱晨皱眉道:“若真有此秘境,孕育的灵物当然不凡,但我与道友非亲非故,为何告诉我这等隐秘?”

    陶公子坦然道:“道友,一人计短,两人长。那秘境广大,并非我陶家一家能吞下,若是有精通雷法的同道相助,大家各得好处,同御艰险,方才两全。如今地磁尚未进入平息期,道友尚有考虑的时间,若是信得过在下,传个话给此城的桃花斋便可!”

    钱晨自那静室离开后,陶公子吩咐手下:“找人盯住此人。记住,不可妄动。就算他要离去,你们也只能传书予我,听候吩咐。”

    钱晨回到街上,心中略有些古怪。

    “这是……终于轮到秘境遗址找上我了?”




第十一章龙门月旦,不及倾城(为盟主绝空铭加更)
    下了一气阁,钱晨又转了几处市场,倒是凑齐了炼制五雷丹可能需要的种种灵药,甚至其他林林总总,只要他看上眼的东西,皆随手买下。转过小半个坊市,钱晨看到前边多是贩卖一些法器,符箓,灵丹成品的店铺,便停住脚步。

    这里的法器,材质略好一些的不过祭炼数层禁制,大多数连钱晨这等炼器新手在地肺太火中祭炼的小件法器都不如。

    钱晨是多高的眼界,连龙雀环这等品质绝佳,禁制层次也颇高的法器,都快淘汰了。

    怎么会看上这些炼废的货色。

    那灵丹符箓就更不用说了,天底下难有几个丹师比得上受过太上真传,参研过《太上丹书》的钱晨了。而符箓一流,又有多少人敢说自己胜过正一道的天师之尊?

    周康瞧出他的不耐,试探着出言道:“坊市中有许多消遣之所,道友可暂去坐坐,我这边便为道友安排洞府住下。本宗的洞府就在坊外武陵山前,环境清幽安静,内中摆设雅致,等闲没有人敢打扰。”

    “洞府可设有丹室?”钱晨本想寻一处幽僻之地,再开一处临时洞府。但听闻武陵仙门还有这等出租洞府的业务,也就转了念头。他这些灵药虽然花钱购买的,但因为他采买太多,未来丹劫应该会比较重,寻一处可靠的地方,麻烦能减少许多。

    “自是有的……”周康见他答应下来,便捏着一张玉符传了消息过去。

    自己则引着钱晨来到一处茶楼中,钱晨抬头看去,这茶楼以青玉雕琢,匾额上写有“饯春楼”三个字,这茶楼上覆天青琉璃瓦,天光一照,在云中呈现纯青的色彩,淡淡的丝弦之音似有似无,如梦幻一般萦绕在楼中。

    钱晨步入楼中,却见里面的客人不少,有些喧闹。

    周康忙道:“此处用的灵茶极好,膳食也精美,却是是坊中一处热闹所在。常常有世家子在此浪荡……我们可以上楼上的雅间。”

    钱晨刚想移步,就听见有人低声道:“你们可听说了那倾国公主诽谤‘一世龙门’王衍前辈之事?”

    钱晨闻言就按住了脚步,就近寻了一处长案座椅坐下,有童子站在桌旁,看到他们两人入座,便以手中的鹤嘴壶倒上了两杯香茗。那绿色如珠的茶叶在灵泉之中翻滚,珠叶舒缓,放出动人的香气。两碟灵食摆了上来,糯米茯苓糕软糯清甜,灵桂山药糕清香扑鼻。

    随手捧起茶盏,用杯盖拨了拨茶叶,汤水淡黄中透着嫩绿,淡淡雾气腾起,宛若笼罩着青山的薄雾,淡淡地苦涩中透出一股清新的茶香。

    钱晨抿了一口,淡淡的灵气在舌尖绽放,洗刷着人精神的疲惫。

    隔壁那几个世家公子继续交谈道:“这事我略有耳闻,据说还与那崔氏二子崔啖有关。此人原本不太成器,被外放到岭南九真郡为官,在那里结识了一位钱姓散修,据说有些本事。后来不知为何,此人招惹到了金川门一位真传弟子,将其斩杀后竟还不知足,杀上了金川门去,将执掌金川门的裴家屠戮一空!”

    “我什么时候将裴家屠戮一空了?”钱晨摇头感叹,谣言又跑赢了真相啊!

    “后来崔啖回到京城后,竟然还敢请王衍前辈品评此人。”

    “王衍前辈眼中是何等容不下沙子,当即呵斥此人杀人夺宝,上门行凶如同强梁。令崔啖面惭而去……岂料这事不知怎么,又传入了那排行十六的倾城公主耳中。也不知为何,惹得那公主大怒,竟在满座高朋面前质问王衍前辈:‘内举不避亲,外举避寒门’。”

    “讥讽王衍前辈眼中只有世家,不知道世间之大,亦有远超世家子的人杰。”

    “又说王衍前辈自我标榜甚高,然而品评天下人物,却只在王谢两家。却不知这世间还有比王龙象,谢灵运出色十倍的人物。并质问王衍前辈,这些经由一世龙门口中得登龙门,名扬天下的人物,有几人元神,几人飞升?”

    “王前辈只淡淡道:‘我侄龙象便有飞升之姿!’,随即拂袖而去。”

    “这倾城公主犯了什么痴病,居然敢冒犯王衍前辈。”有世家公子冷笑道:“王衍前辈德高望重,为大晋世族所敬仰。岂是她一黄口孺子,总角小儿能诽谤的?”

    另有人接过话道:“所以第二天,那王龙象就去挑了倾城公主的宅邸,他一人一剑,堵住倾城公主府邸的大门,连败司马家四五位供奉,剑挑结丹三人,逼得倾城公主出手应战。还别说,那倾城公主居然不是等闲之辈,据我堂兄所见,那倾城公主连扔出八件法器,件件皆是不凡精品。却都被王龙象一剑破去,纵剑来到她面前,只问了一句。”

    “我王龙象当不当得起这天下盛名?”

    “倾城公主无言以对,只能闭门不出。在一众世家女眷面前丢尽了脸!”那世家公子笑道:“毕竟只是女流之辈,据说王龙象后来连挑司马氏六位宗子,败尽满京的俊杰,就为了给王衍先辈正名。”

    “不愧是太平有象,大劫真龙啊!”有人赞叹道:“我看,这王龙象显露真龙之姿,剑镇京城,八方俯首,只怕已经越过龙门,化为真龙了!当为司马家的‘大劫’啊!”

    一位靠在廊柱上的世家子,拿着酒壶对着嘴灌下了半壶酒,听他们在那吹嘘,只淡淡回应道:“大致都对,只有一点你们说错了!”

    他站到了椅子上,大声道:“那倾城公主乃是一品道基,日后有丹成上品的指望,并不逊于司马家任何一位宗子。”

    “她以通法之境,居然差一点就伤到了已经结丹一品的王龙象,到了最后也没有认输,只告诉王龙象,日后必然有人站到他面前,让他咽下今日这话。能叫这位公主这般推崇的人,必然不简单……此事可能还是与九真郡,那位钱散修有关。”

    “最后……我觉得她说的对……区区一个王家老朽,凭什么品评天下英雄?”

    “他评过我没有?”那人一指自己的鼻子,哈哈大笑道:“没有见过我石某人,也算见过天下的俊杰了吗?”

    “还有……”那人朝着自己灌下了最后一口酒:“王龙象堵门那天,王衍据说回家就吐了三大口血,脸色被捶的铁青。王家人震惊去问他,他却只敢连连摆手,如今还在家休养呢!这位品评天下俊杰的老前辈,说不得这一次也尝到了祸从口出的滋味。哈哈哈……”

    “王龙象也没有剑挑京都,传说从道院中走出了一位年轻修者,能与他不分高下。”

    “石矩……你说什么疯话呢!”与他一同来的同伴已经慌忙将他拽了下来,七手八脚的拉住他道:“王衍前辈也是你能胡说八道的吗?什么回家吐血?这天下有几人能伤到王衍真人?还有,你这话让王家的人听到了,还不把你打得没有一处好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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