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当反派啊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秦阿大
当他抵达宫门前方三十丈处,便松开了抓着缰绳的手,径自加快脚步向皇帝的方向主动迎了上去。
牵引着马车的杨冬生见状,立刻定下了脚步,马车摇晃了两下便稳稳停住了。
而不等东方朔走过这三十丈的距离,皇帝便已经动身,也是向东方朔的方向走来。而在皇帝的身后,百官也跟着动身。
来到皇帝跟前,东方朔立刻屈身下跪,以单膝之礼并将虎符呈过头顶,遂恭敬道:“臣东方朔,回朝复命,交还虎符。”
“东方爱卿快快请起。”
而皇帝这边,则立刻弯腰扶起了东方朔。
东方朔则一边起身,一边道:“谢陛下。”
“爱卿沙场三月披肝沥胆,为帝国扫清玉宇,当居功至伟,”扶起东方朔后,皇帝的语气倒显得有些激动,“如此论来,不该是你谢寡人,而是寡人要代帝国谢谢相国你啊!”
东方朔愣了一下。
“相国?”
他是尚国公,公爵之位,而论职位他有两个,一个是南征元帅,如今南征结束这个位置也该交还了。至于另一个,则是帝国皇城的正守将。
但以上这些,不论是爵位还是职位,都与‘相国’这个称呼毫不相称。
而且不只是他,皇帝身后的百官之中的大多数,也是面面相觑。
此外,站在皇帝侧后方的帝国宰执司马长云虽然没动,但他脸上的表情却并不怎么好看。
“来来来,随寡人入朝。”皇帝转身的同时,扶住了东方朔的手,“既然东方爱卿已经还朝,今日这朝会便也差不多该开始了。”
话音落下时,他便已经携手东方朔向宫门走去。
而东方朔感到疑惑:“上朝?”
话音落下,他看了看天色,这都已经是午后了。
面对着如此的状况,也更加令东方朔的心中萌生出了一些想法。
此刻,他脑海中回想起了冯青阳临死之前的一些话语,那时候他便说过,皇帝是想要用东方朔这个隐患,来瓦解帝国之内更大的隐患,言下之意便是以毒攻毒,饮鸩止渴。
而在冯青阳看来,皇帝已经是做好了被东方朔取而代之的准备了。
正因如此,那天他才会故弄玄虚,对东方朔一番试探。
随即,当思绪回收时,他与皇帝已经穿过了百官中间让出的一条路,走入了宫门。尔后,二人身后的百官便也纷纷调转了方向,跟在了后头。
不多时,众人便已经来到了朝殿之下。
百官分左右各两列,共四列,分别由文官之首司马长云以及武将之首秋侯秋瑾素带领,站到了两旁百官阶梯之下。
至于皇帝,则直抵朝殿正前方的龙梯,而一路上他也丝毫没有要松开东方朔的意思,仍然是一路将东方朔也一同带到了龙梯之下。
尔后,两人步上龙梯,直达朝堂之外。
而当两人一同步入朝堂的时候,左右的文武百官便也才将将登上了朝堂之外的平台。
来到朝堂中央,皇帝便才松开了抓着东方朔的手,并继续径直向前方走去,最终是在一名太监的搀扶之下,坐上了龙椅。
等他坐下,百官也已经纷纷就位。
而此刻站在朝堂正中的东方朔,不禁用力捏了捏手中的虎符,从头到尾皇帝都不曾向他索要过虎符,甚至言语间都没有丝毫提及。
山呼过后,皇帝三言两语便直切主题。
正如他在宫门所说,东方朔这三个月以来披荆斩棘而重塑帝国上下,居功至伟,故而将他的公爵之位晋升为侯爵。而除此之外,也同样是皇帝在宫门口便已经提及的,擢升他为相国,总领朝野百官,赋予任免之权。并兼任镇南大将军,居皇城而遥领帝国南疆,可幕私兵至多三万六千人以备不时之需。
以上这些,皆是恰到好处的封赏。
看起来,就像是顺水推舟。
“诸位爱卿可有何见解?”
当太监宣读完圣旨之后,皇帝便向百官问询。
但心中三声过后,百官之间却无一人应答,皆默默无言。
于是,皇帝便是示意太监交付圣旨,同时缓缓起身。
“退朝。”
话音落下,他便已经转身离去了。
而百官面面相觑,终是纷纷转身离开。
大部分人看来,这是大势所趋,哪怕心中一百个不愿意,他们自然也不敢说。
数十息后,百官纷纷散尽,但朝堂之内,却仍留有数人。
“翟六郎,翟大人。”
东方朔转身,看向了文官队伍中的一人。
翟六郎看了他一眼,却沉沉地呼了一口气,随后才道:“恭喜东方大人了。”说罢,他一拂袖,便转身离去。
而看着他离去的不只有东方朔,还有司马长云。
“我听说,他在东方大人首次临朝的前一日,还特意为你接风洗尘,可有此事?”司马长云问道。
东方朔一笑:“司马大人既然都说出口了,自然是有的。”
“只是不知,老夫与他素来不是同流,甚至还是对手。”话至此处,司马长云看着离去的翟六郎的视线,便收了回来而转到了东方朔的身上,“可是现在,我们倒是成了同病相怜的人了。”
“何出此言?”
东方朔挑眉。
“东方大人为何明知故问?”
司马长云一笑。
但这一笑,却是皮笑肉不笑。
而在他的眼底深处,只有冰冷刺骨的愤恨。
此时,东方朔也是一笑。
见他笑了,司马长云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了下来,绷着一张脸,便拂袖负手,一语不发地动身向朝堂之外走去,紧随着翟六郎的步伐。
等他离开后,东方朔轻吐了一口气,便才转身看向了武将一列。
“我猜到会有那么几个人留下来与我相谈,却没有料到你在其中之列。”东方朔道,“吕大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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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0章 总要有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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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吕家若毁,便是毁在你东方朔的手上,故此我恨不得生啖你肉。如今你水涨船高,我也只盼永世都不必再与你照面。”吕薄天的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情感流露出来,好似是一潭死水一般,“但是关于我儿子的事情,我一直在想,是不是该与你论个明白。”
他是吕延彰的父亲,吕延彰死在东方朔的手上,所以他与东方朔自然有着不可化解的仇怨。
东方朔道:“令郎实属天纵奇才,对于他的死我也十分惋惜,不过值得庆幸的是,令郎也是死得其所。”
“这种话,从你这个加害者的口中说出来,好像不太合适吧?”
吕薄天的眼中冰冷,口中含怒。
很显然,他对于东方朔的这番言论,很是厌恶。
而东方朔的脸上,却并没有如他这般苦大仇深的样子,倒是平静得很,与吕薄天那似水般的脸孔比起来,简直是两个状态。
“加害者这种名头,可不是随便就能够乱扣的,好歹吕大人也是一代名将,还是注意一下自己的口风比较好些。”
此时,东方朔语气平缓地说道。
而看着他这般平常的姿态,吕薄天眼中的寒意,便更深了几分。
“你戕害我儿,时到今日还有什么好辩解的,难道你还想要扭曲事实不成?”
吕薄天道。
东方朔眯眼,开口道:“是我杀了你的儿子,这是不争的事实,”他摇了摇头,“但却绝不是戕害。”
听完了他的话,吕薄天的眉头明显一簇。
怒色在他的脸上一闪而过,虽然出现了但却也很快便消失了,不过转眼又恢复到了原本死水一般的样子。
随后,他闭眼轻叹,同时伸手摘下了自己头上的发冠与簪子,发髻顿时松散开来,点缀着道道银丝的长发便是顺势披落了下来。
这般举动,令东方朔不禁凝目。
而此时,吕薄天正眼看向东方朔,问道:“不是戕害,那又是什么?”他将发冠与簪子一并收入纳戒,并道,“你莫非是想要诡辩不成?”
“哈哈哈!”
东方朔忽然笑出了声。
而吕薄天眼帘微缩,立即问道:“你笑什么?”
“我笑你亡羊补牢,你儿子还活着的时候,你与他之间几乎没有什么交流,却一味的给他的成长施加压力。如今他死了,你才终于认清楚他是你的儿子,才知道对他的死感到痛惜,为时晚矣。”东方朔道。
最后四个字,几乎直击心灵。
而就在此时,吕薄天的身周忽然生起了莫名的气流,那是一股相当凝实的风,明明散落下来的发丝都为之动摇,甚至到了肉眼可见的地步,但对于周围天地灵气的扰动却是微乎其微,这才是真正的恐怖。
他的实力,恐怕远在东方朔之上。
此时东方朔心中也不禁感叹,他不愧是帝国名将。
“你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吕薄天道,“我要你给我解释清楚。”
东方朔心中一沉,同时道:“若在吕延彰还活着的时候,你与他之间哪怕多沟通那么一星半点,也不会不知道他究竟是抱着什么样的觉悟才慷慨赴死的。我想他走到如今这一步,也必然是因为你对他的强压,让他逼迫自己尽善尽美。”
此时稍是一顿,尔后东方朔的脸上也同样露出了几分冷色,“作为帝国的军人,你很称职,因为你培养出了一位英雄。但作为一个父亲,你相当失职。说你亡羊补牢,其实并不恰当,亡羊补牢尚且为时未晚,而你,已经没有后悔的余地了。”
听得此言,吕薄天当即浑身一颤。
身周凝实的气流,在他心中动摇的一瞬稍有些松懈,漏出几分,卷过整个朝堂内外。
而哪怕只是其中极其微弱的一丝卷过东方朔的身形,也是令他倍感压力。
虽然这并不足以动摇东方朔平静的神色,但这也足以让他明白,他与徐州真正的强者之间的差距,仍然堪当‘悬殊’二字。
“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此刻的痴言,只是在为你所犯下的罪孽找借口而已。”
吕薄天此刻咬紧了牙关。
而看着他的反应,东方朔却闭上了眼睛,随即哼笑了一声。
笑罢,当他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那视线更如利芒一般直刺吕薄天的面庞。
“你若是完不相信我的话,你早就该动手了。”东方朔道,“你摘下了你的头冠,是怕控制不住怒火中烧的自己,而玷污了你的头衔吧?”
此时,吕薄天没有回答,更没有开口。
尔后,东方朔接着道:“你知道他临死之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吗?”
吕薄天眉头一蹙。
对此,谁也没有与他说过。
甚至他对自己儿子的死,因为涉及灵域内部的缘故,而仍然知之甚少,除了时间、位置与凶手之外,他一概不知。而他所知道的,还是皇帝破例与他说的。
也正如东方朔所说,这数个月以来,他不止一次的质疑过自己。
他一直以来教诲吕延彰的方式,真的是正确的吗?
“他最后一句话,说的是:‘五百将士啊!我以死谢罪了!’,你信吗?”
东方朔道。
吕薄天忽然睁大了自己的眼睛。
他的心中,在第一瞬间,似乎便就已经有了答案。
“告诉我实情。”吕薄天道。
东方朔沉呼了一口气,便道:“帝国需要用五百将士的性命,更为强盛的未来。而这五百将士的性命,总归是要有一个人站出来承担的。”
“所以……他……”
这一刻,吕薄天心中的防线彻底松动,而身周凝实的气场,也是在顷刻之间土崩瓦解,于虚空之中烟消云散。
而看着此刻的吕薄天,东方朔立刻开口道:“值得庆幸的是,令郎死得其所。”
吕薄天苦笑一声。
接下来,他与东方朔之间再没有交流,他一转身,便已经离去。恍若心事走肉。
目送他离开之后,东方朔终是长呼了一口气。
“都是真的?”
忽然,耳边传来了一道和悦的声音。
声音的主人,是秋侯。
她一直在这儿。
而此时庙堂之内,也只剩下东方朔与秋侯二人了。
“半真半假吧。”东方朔道。
秋侯看着朝堂之外,沉默半息后,问道:“哪一半是假的?”
“第一,在那之前,吕延彰并没有打算为那五百将士的性命而买单,所以说他死得其所,其实并不恰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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