獒唐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苍山月
......
太平在一旁也是直皱眉头,说心里话,她也没想到吴宁会动手打人。
按理说,这家伙精得很,手底下有分寸。
可是,还是那句话,宋之问是官,起码要讲究一个官仪。见好就收,万一真闹大了,于谁都没有好处。
忍不住靠到吴宁身边,低声道:“见好就收吧!”
“收什么收!”吴老九一脚踩在宋之问脸上,抽空回了太平一句,“咱这可是给你出气呢!”
回头又是一脚,宋之问这回连哼哼都哼哼不出来了。
吴宁还不解气,又一脚踹下去。
一边踹,一边狠狠地嘀咕,“我姐也是你能欺负的!”
......
“我媳妇也是你敢高攀的”
......
“我兄弟也是你配瞧不起的!”
“......”
太平翻了个白眼给他,心中却是暖暖的。
这已经不是吴宁第一次为她出头了,咱们的公主殿下甚至开始习惯有吴宁这么个万能的弟弟了。
又拉了拉他,“若是宣扬出去,少不得御史台的那些老顽固会找麻烦。”
吴宁顿了顿,眼珠子一转,“好办!”
说着话,拦住吴老八,自己蹲在了奄奄一息的宋之问身前,就那么眼带笑意地看着他。
围观百姓一看这几个青娃子终于停了,也都是长出了一口气,幸好没闹出人命。
大唐百姓民风淳朴、爱憎分明,也不想看到几个年轻人为了这么一点小事而断送了前程,毕竟杀官可不是小罪。
见吴宁蹲在那儿直勾勾地瞅着宋之问,大伙也都屏住呼吸,想看看他到底要干什么。
......
“没想到吧”
吴老九声音不大,却是真切。不但宋之问听得清清楚楚,在场的百姓亦都听得分明。
宋之问一只眼睛肿的已经睁不开了,瘫在地上,冷冷地看着吴宁不说话。
眼中有惊恐,但更多的还是愤怒。
他不说话,吴宁无所谓继续道:“没想到堂堂朝廷命官、圣人弟子,会有今日窘境,被人当街暴打吧”
宋之问还是不说话,眼中愤怒更盛几分。
“你是不是觉得我们就是家里有几个臭钱,不知道怎么作好的二世祖啊”
这回宋之问终于开口了,“是不是二世祖已经不重要了,因为你们很快就要付出代价!”
“哦。”吴老九明白了。
“原来你是觉得你比我们高级,觉得自己金榜题名一飞冲天,像我们这样只知玩乐的纨绔子弟,根本就和你没法相比。”
“甚至这天下间,除了天子权臣、圣者先贤,都已经不入眼了”
宋之问又没说话,可是百姓眼里,他这应该就是默认了。
“确实如此。”吴宁认同地点了点头,“想来十年寒窗,苦练文章,一朝得中,鱼跃龙门,换了谁也得目空三界,藐视天下了。”
“啧啧啧。”吴宁砸吧着嘴,“再想想高中之后,那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要是灌上一壶好酒,添了三分醉意......那气势,恨不得诸天神佛亦在脚下!!”
很理解地看着宋之问:“这也正常,才子贤士嘛,君王抬爱,万民拥戴,是为天之骄子亦不为过,尚有何可惧乎”
百姓们听得此处,也都是下意识点头附和。
吴宁说的一点没错,确实描绘出了士子得中之后的傲然之态,否则也不会有越来越多的人拼了命的读书了。
另一边的太平公主却是听的直皱眉,心说,你跟他说这些干什么不是越说越来劲吗
结果,吴宁好像是生怕宋之问不来劲一样,“我说的对不对”
宋之问一听,脑袋一扬,“是又怎样”
“还怎样!”
吴老九一瞪眼,直接一个大耳刮子就甩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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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七零章 得罪不起
聪明人懂得“借势”,识实务者为俊杰。
他们有着高于常人的眼光,总能在复杂的迷局之中看清脉络。
然后,实势造英雄,英雄会顺应大局,做到常胜。
而真正的智者,则懂得如何“造势”,我命由我不由天!
他们不但有着高于常人的眼光,更有着高于常人的胆量,于迷局之中而不失已,处危难之下而敢放博。
显然,武则天属于后者。
在纷乱的深宫之中,险恶的朝堂之地,她选了一条常人看不清,更不敢想的出路,一飞冲天,成了纵论古今唯一的女皇。
而吴宁,也属于后者。
虽然远没有武老太太的格局,但是也许正因如此,才让太平、孟苍生觉得难能可贵吧
一个至今无名无份的皇家弃子,一个无权无势的山里逃户,可他总能在这些看似无解的局面里,借用所能借用的一切,找到一条常人看不到,也做不到的出路来化解。
回首他做过的那些事,几乎件件如此。
第一次面对秦妙娘,他把自己装成一个瞎子,反而博得了秦妙娘的同情,最后使这个房州第一美人为之倾心。
第一次面对武则天,他又用一箱奏折,生生把自己从悬崖边上拉了回来。久而久之,甚至得到了武则天的认可。
第一次面对王弘义,他又是造势反转,借机除掉了人人唾弃的酷吏集团。
而现在,看似跋扈,甚至有上不得台面的打人,很自然的,又让他扯出了读文人高中之后的丑态。
太平公主实在不明白,吴宁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是怎么磨练出这一身本事的
也许正如第一次见面时,吴老九那句让人气恼的话:
我是执棋者,你们即在局中,皆为棋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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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之问基本是废了,以他的智商,显然还没意识到吴老九的阴险。或者说,他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根本来不及想什么后果。
被吴宁暴打之后,仆从将之扶回到官驿。官驿的主事驿丞一看,登时大惊。
“这,这是怎地了宋大令怎至如此惨淡啊”
“......”
他这不问还好,宋之问面子过不去,反倒激起了报复之心,气虚低吼:“你来的正好!”
“去!派兵去把那几个殴击本官的恶徒拿下。”
“啊”驿丞更愣。
从宋之问的话里听出两个意思:
第一,宋大令这是被人打了;
第二,宋大令想让他帮忙出气。
可是,且不说宋之问这语气就让驿丞不自在,光是这带人帮他出气,也不和规矩啊!
驿卒驿卒,专管驿站往来,可不是你宋大令府衙里的差头,说拿人就拿人的。
这刑律治安之事,不正是你宋大令自己的职责所在吗
“这......宋大令且先息怒!到底是怎么回事,大令总要与下官说个清楚吧”
还说清楚
宋之问瞪了眼。特么刚刚的不堪,想他都不想回首,还让他再说一遍怎么挨的打疯了吧你!
只是,这不说还不行,谁让现在得用到人家呢
给仆从使了个眼色,意思是:你来说。
仆从一看,那就说吧!
当然不能按真实发生的来说,那宋之问这脸皮也就别要了。
只道:是一伙纨绔路边喧闹,宋大令看不下去,仗义喝止,谁料那伙人不知悔改,反而打了宋大令。
驿丞一听,那还了得几个纨绔居然敢打朝廷命官当真不知王法何在。
可是再一想,还是不行。
让他带人缉拿实属越权,宋之问再怎么说也就是个过路神仙,万一上头怪罪下来,他找谁去。
眼珠一转,“宋大令,你看这样行不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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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宁他们被宋之问这么一搅和,自然也没法继续在河边那里喝酒吃肉了。
无法,只得回到客店。
刚进院门,孟家老丈就迎了上来。
“小郎君可算回来了,却叫小老儿好生担忧。”
“担忧担什么忧”
“小郎君不知道听说河边那里打起来啦。貌似动静还不小,挨打的是个官。”
孟老丈绘声绘色,那神情一看就知道平时也是个八卦的主儿。
“老夫就怕几位不知深浅去看热闹,万一沾了麻烦,可如何是好”
“......”吴宁一听,乐了。
“没事儿,刚从那儿回来。”
“啊小郎君去看了”
孟老丈一听不淡定了,靠到吴宁身边,“小郎君啊,老夫是过来人,却是要多说两句了。”
“这出门在外,最忌好事,遇事别往前靠,能躲则躲才是。”
“没看。”吴宁哭笑不得,这老头儿还挺热心。
“倒是......动手来着。”
孟老丈:“
第一七一章 问个姓名,报个来处
所谓县官不如现管,好死不死,宋之问正好就是襄州大令。
换了任何一个人,哪怕官再大点,以孟老头儿的古道热肠,也要为吴宁周旋一二。可是襄州大令,那他可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孟家就在襄州,家大业大,得罪了大令,岂会有好果子吃
“要不这样吧......”
孟老丈苦思良久,终还是心存侥幸。
“孙驿丞可否缓一会儿再来”
“你要干嘛”驿丞翻着白眼,“你不会是想把人放跑吧”
“那也没别的办法了啊!”孟老丈道,“能不能跑回房州,且看他们的造化。之后又有何灾劫,老夫却是也管不着了。”
“可是今日....”孟老丈诚恳地看着孙驿丞,“你孙驿丞总不能让老夫看着几个娃子,在眼皮底下断了前程吧”
“你!”孙驿丞都快骂娘了,心道,这老头儿怎么就不知道进退呢
这帮愣头青当街喧闹,不知悔改,还殴击官员,这般不知分寸的糊涂旧故,你也要死保还想着搭救
那可是襄州大令,攥着你孟家命根子的“父母官”!
“来人!把孟老板请到外面去透透风,别他娘的在老子面前犯糊涂!”
“啊”孟老丈大惊,还没回过神来,驿卒已经是一左一右,勒住了他的胳膊。
“不可!不可啊!”
“什么可不可的。”孙驿丞瞪着眼,靠到他耳边,“老哥哥啊,咱这也是为了你好,不能让你犯糊涂。”
说着话,招呼驿卒:“带走!”
......
孟老丈被强掳出院,孙驿丞这才回转身形,缓步走到吴宁等人身前,双手抱拳,“几位,.得罪了。”
吴宁淡淡一笑,与孟道爷对视一眼。
二人刚刚说话,刻意压低了声音,就是不想让吴宁他们听见。
可是,院子本来就不大,多多少少也能听了个大概。
况且,别忘了,孟道爷可是会读唇语的。
所以,二人在那边说了些什么,吴宁这边早就知道的一清二楚了。
此时孙驿丞上前,吴老九也是一点都不意外。
对孙驿丞来找他的麻烦,不但没有怨气,反而觉得这汉子挺仗义的,这事办的没毛病。
淡然一笑,“孙驿丞是吧”
“这是来拿人的”
“拿人”孙驿丞眯眼道,“本宫非是府差,何来拿人一说越权之举,却非吾所能也。”
“实不相瞒,本官就是来问个姓名,讨个出处。”
“几位殴官行凶,本官虽无缉拿之权,却是要问明白姓名来处。也好向上官疏奏,让有权缉拿的来整治诸位,对吧”
“哦。”吴老九懂了。这个问个姓名,讨个出处,倒还真是孙驿丞职责所在,不算越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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