獒唐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苍山月
我孙子要是按你这么个教法,不定成什么样儿呢,这个干爹好像认错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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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干儿子,奈何孟浩然还太小,既不能跟着干爹走,也不能跟着干爹学本事,只能继续窝在娘亲怀里吃奶。
吴宁也没什么事儿干,成衣的生意既然有孟家入伙,他乐得清闲,全都交给孟老丈去准备。
等回了房州,他
第一七九章 三峡排帮
“不是,怎么就走不了了呢!”
吴宁就奇了怪了,船队已经在洞庭湖停了整整半个月,愣是不能前行半步。
此时,正好抓着岳州派来随船护送的官吏,自然要宣泄一下心中不满。
“好叫小郎君知道。”
那官吏姓郑,乃岳州主薄。也知道这位吴九郎虽然无官无爵,但是与公主殿下关系匪浅,说话也是客气得很。
“这个....纤夫未至,小郎君就算想走,也走不了啊!”
“纤夫”
吴宁不信,“沔州出来就配了三百纤夫,那是假的啊怎还纤夫未至”
“这......”
郑主薄一阵支吾,最后只道,“三峡奇险,咱们又是逆流而上,三百纤夫却是不够的。”
“那岳州呢怎么不派纤夫”
“呃,殿下来的匆忙,确实未有准备。”
“......”
吴宁眯起了眼,这个理由未免太过牵强了。
“郑主薄!”吴宁换了语气,“宁非官吏,殿下也不是什么不通情理之人,你要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不妨直言。若是等到公主殿下自己发现了,那可能就是另外一个结果了。”
“郑主薄是明白人,应该懂我的意思吧”
“这....”郑主薄汗都下来了,“明白,明白!”
“那为何延误,可否与宁说个实情”
“唉!!”郑主薄长叹一声,事到如今,他也没法再瞒了。
只得道:“回禀小郎君,确实是纤夫的问题。”
“也非我岳上下不尊殿下,不派纤夫。实在是,派了也没用!”
“嗯!”吴宁疑声,“什么意思。”
“小郎君有所不知,从洞庭湖到巴州(重庆)的长江河道,外地纤夫是不让走的。”
“就连小郎君从沔州带来的三百纤工,也只能到这里。再往前,他们是不敢进的。”
“啊”吴宁傻眼了,“还有这种事那这段航道”
只闻郑主薄又道:“这段航道是排帮专属,只有他们的纤夫才可接活。外人进去,轻则暴打一顿,重则船毁人亡。”
操!
吴宁更不信了,“咱们这可是官船,船上可是公主殿下,这个劳什子‘排帮’,难道连官府都不放在眼里”
“小郎君有所不知。”郑主薄慢慢道来。
还官府
排帮,说好听点,是一帮“放排”“拉纤”的苦力抱团,瞎起哄弄起来的一个小帮派;说不好听点,那就是一群江匪。
藏身三峡天险之中,面朝大江,背靠万屻险山而居,号称三千之众。
只要是三峡江面上跑的船工,岸上、悬崖间拉纤的苦力,都尽属排帮势力,谁拿他们都没办法。
说白了,别看只有三千三峡人家,可你就是派三十万精兵也拿不下来。
怎么拿啊现在的三峡可不是有了三峡水库之后,浪平流缓的三峡。
说是地球上最刺激、最长、最险的漂流之地,也不为过。
陆地没法攻,都是万丈悬崖,重重险山。
江上更没法攻,没有这些天天在三峡里跑来跑去的江上人家,你连三峡进都进不去,更别说攻打三峡腹地,江边悬崖上城寨了。
而且,除了险地难攻,无法剿灭之外,还有一处是三峡上下忌惮排帮的重要原因。
那就是,排帮掌控着三峡水路的命脉。
江上行走的船只,无论大下,只要从三峡过,那就是在排帮的眼皮底下。他想让你沉你就沉,想让你过你就过。
且所有能走三峡天险的排工、纤夫、船老大,都是排帮的人,没有排帮,这条水路就是废的。
所以,什么官府啊,朝廷啊,都是扯淡!
近两年,排帮势力更是扩大,除了三峡天险,已经渗透到了峡州以东,荆州、岳州。
道理很简单,你不让我在江上挣钱,那你的船也别想过三峡。
各州虽是气愤,却也无计可施,在以上难题面前,只得忍气吞声。
郑主薄之所以隐瞒,其实也是怕太平公主知道之后,传回京去。到时候,圣后怪罪他们岳州府衙无能,他们又没办法,总不能和排帮翻脸,使得长江水路停滞吧
“现在咱们就是在等排帮的纤夫到此,接管到巴州的路程。”
“这也太扯了吧”
第一八零章 江中舞者
排工
吴宁这几天听人说起了无数次排工,倒还真不知道什么叫“排工”。
心下好奇,便坐在船头与那船老大攀谈起来。
而那船老大也不是木讷寡言之辈,见吴宁遇险不惊,还有心思与之闲聊,倒也高看几眼,一边撑船,一边与之攀谈。
从中,吴宁也知道了,这些所谓排帮江匪,其实并没有外面传的那般凶神恶煞、欺行霸市,也不过就是些憨憨实实的江上人家,为了生计抱起团来。
一样是使力气,靠本事吃饭。
至于什么是排工,船老大却是卖了个关子。
眼见前方就是一个急弯儿,船老大抬头看了看日辰,对吴宁道:“小郎君若想知道什么是排工,还请自己观瞧吧!”
说完,朝着岸上的纤夫一声吆喝,整个船队都缓缓地落锚靠岸,停了下来。
更让吴宁不解的是,此时辰时未尽,用世后的时间换算,还不到上午九点。船工、纤夫们居然拿出米粮锅灶,在岸边做起饭来。
这有点早了吧
“小郎君莫急,转过河弯就算进西陵峡了,也就是真正的三峡天险,咱们午时之前是过不去的。”
“......”吴宁没办法,只得由着船老大安排。
回到舱中与众人一说,本来行船凶险都不敢在舱外待着的众人一听,反倒没有埋怨,一个个冲出舱来,站在船头看景。
结果,船上的女眷们却是尴尬了。
这一顿饭,船工、纤夫们吃的是极好的,有酒有肉,白面蒸饼。
只见他们做好了吃食也不着急用饭,先是单盛出一份面,朝峡谷拜访,船老头点香、供酒祭拜诸神。
用船老大的话说,这西陵峡虽然是逆流而上的第一道险,却是三峡之中最凶险的一段。
峡中礁石错落、浅滩密布,且水道狭窄,一个不甚,就是船毁人亡。
老船工都管西陵峡要鬼头滩,进得去,出不出得来,就要看神仙赏不赏脸了。
......
听得吴宁、太平等人一愣一愣的,都有点想回去了。
船工们吃了祭神饭,也就到了巳时半。
这时,船老大侧着耳朵听着江风,“来了,小郎君不是要看排工吗可是看仔细了!”
说着话,吴宁隐约听见河弯的另一头传来阵阵歌声。
“挨姐坐、对姐说,拴个棍棍戳姐脚....”
“戳一下、她没惹,戳二下、她没说,放下棍棍用手摸喽...”
“哈!!”吴宁听得笑出了声儿。
这是正经的民间诨调子,更是荤调子。
歌词粗鄙,可是透着亲切与质朴。此时再伴着江风浪涌,悠悠扬扬在远山近谷之中回荡,那味道,简直绝了!!
就连太平,秦妙娘虽有些面热,却也是侧耳细听为之吸引。
吴宁听的出神,猛然间,船老大也是扯开嗓子,与船工纤夫一起,高唱起来。
“昨日与姐同过沟,二人低头看水流....”
“郎想一锹挖口井,姐要细水水长流....”
“天干的日期在后头喽....”
“哈哈哈哈!!”
吴宁乐的不行,“痛快!”
“痛快什么呀!”太平斜了他一眼,嗔怪道,“唱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遭的!”
说完,自己也是笑了。
且不说唱的如何,单这股江上人家的气势,却是她平生未见的。
正想着,江弯那头的排工终于伴着歌声露出头来。
“快看!!”
太平公主一声惊呼,眼睛都直了。
众人寻之望去,也是倒吸一口凉气。
“嘶!!”
吴宁终于知道什么是排工了,也终于明白船老大如此精湛的操船本事,为何说再干十年才可能混上一个排工。
这特么就是神仙,绝对不是人力所能达到的地步!!
......
那是一叶小小的竹筏,筏子上站着三个赤着上身,只着一条秋裤的汉子。两人掌舵,一人撑杆,飞似的从江弯的崖壁后头闪了出来。
而在三个汉子身后的江面上,一根根数都数不清的、数丈长、尺许粗的巨大圆木,或并排,或首尾相连地用藤条铁链绑在一块儿,由那一叶竹筏引着,在湍急的江面上飞弛直下。
美!
太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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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八一章 真没抄,你们别害我
吴宁终于知道船老大为什么说午时之前走不了了。
西陵峡本就奇险,若是像刚刚过去的木排和大船走了对头,那想都不用想,吴宁现在已经喂鱼了。
所以,排帮有排帮的规矩,那分开走。
整个西陵峡排工和顺流而下的船走上午,过午不行。逆流而上的船只,则是走下午,给排工让道。
而且,这还不算完。
进到西陵峡之后,吴宁发现,几乎每一个急弯险摊的至高点,似乎都有一户家。离的老远就能看见,山巅农户院里挂着的白绸。
船老大告诉吴宁,那白绸也是有讲究的。
山上的家人专门负责瞭望江路,若有对头船或者险情,就挂红绸,提醒船工避让。若无,则挂白绸,可放心通过。
吴宁闻罢,暗暗咂舌。
如此看来,这排帮都快赶上军队了,纪律严明,各有分工,难怪官府也拿他们一点办法都没有。
更何况,这三峡之险,好像除了这些三峡人家,外人确实走不了这趟水道。
只说那些纤夫,自从进了西陵峡,不是在齐腰深的急流之中拉纤,就是在山崖绝壁上拖着大船前行,当真不是一般人能干得了的。
而且,听船老大说,进了西陵峡就没处停船了。从这头到那头,整整百里水路要一气拉完,路上不能歇,最少也要走上一天一夜。
这一份体力,也非常人所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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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为何,吴宁竟生出一种肃然起敬之情。
为这些朴实的三峡人家,更为华夏百姓的坚韧与不屈。
说实话,只有站在这里,身临其境,才会懂得,三峡之险、非人力可及。
这里到处都是奇山怪石,到处都是白浪汹汹。除了飞鸟游鱼,壁上灵猿,连豺狼猛兽都无处立足。
可是,三峡人家、排帮的汉子们,居然生生在这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之下辟出了一条活路。扎根于此,造福巴蜀内外。
当真是人间奇迹了。
“怎么九郎也为这排帮所折服吗”
不知何时,孟苍生站到了吴宁身边,仰望两岸飞峰翠壁,猿声不住。
“嗯。”吴宁点着头,“在我想象之中,三峡虽险,却也不过如是。”
“现在看来,确实超出了常人所想。”
“这排帮,确实不简单啊!”
“是啊!”孟苍生长叹一声,“贫道也没想到,他居然会选在这里,而且造福一方。”
“嗯”吴宁一愣,“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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