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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学生》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小强

    “那都是你欠我的。”严含娇嗔地说。她闪动着眼睛深情地说:“那些日子记起来多美好啊。”

    “也是的,我们两人大学同学四年,来美国又一起读研究生,做博士后,在一个学校工作,不知哪里来的缘分。”唐羽说,“这个圣诞节,是不是请在美国的以前老同学们来聚一聚?”

    “好啊,这个意不错,写圣诞卡片时告诉他们就很好。”严含非常赞同,“毕业以后,大家各奔东西,忙事业,忙家庭。能有个机会见面,大家述述旧,联络一下感情。好在在美国的同学多半集中在美东地,来我们这里方便。”

    严含过头来,发现圣诞树被装饰得一新。她重新插上电源,彩灯和安琪儿又亮了起来,她来了情绪,把音响打开,调到小音量,对唐羽说:“来,咱们跳一曲舞怎么样?今天我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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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学生 四
    四

    周末,奇剑锋和林梅一起到位于第五大道8街的世界上最大的barnes & noble书店去看看有什么值得买的书。出了地铁站,经过二十二街的转角处,一块招牌吸引了奇剑锋的注意力。上面写着 “new yo club (纽约围棋)”。林梅看见奇剑锋很感兴趣的样子,问:“什么是 go club?”

    奇剑锋答说:“是围棋的意思。”

    “纽约居然有围棋。”林梅有点意外和吃惊,她知道奇剑锋是有名的围棋瘾君子,读大学时曾拿过全国大学生围棋冠军。果然奇剑锋要进去看看。

    棋设在二楼,很大,进门处有一个柜台,柜台里一个三四十来岁的中年东方人见奇剑锋和林梅进来,知道是来下棋的。他问奇剑锋是否是会员,奇剑锋答不是。那人向奇剑锋解释,下一天棋三美元,如果参加棋,成为会员,一年三十美元。奇剑锋头看看林梅,那意思是询问交三美元还是交三十美元。林梅两只杏眼微眯,嘴角微微上翘,那神情分明在说:随你便,我说也没用。奇剑锋笑笑,掏出了三十美元递了过去。中年人接过钱,在一张会员证上工工整整写下奇剑锋的名字,算是会员了。奇剑锋要留下来下棋,林梅只好一个人去了书店。

    奇剑锋环视着围棋,里面摆了许多长条桌子,这里各色人种都有,以东方人居多,一对对正埋头捉对厮杀,落子声满厅响,此起彼落。墙上挂有日本围棋大师武官正树,加藤正夫,林海峰来棋参观下指导棋的一些彩色照片。奇剑锋来到棋桌前,默不作声地看棋。大家棋下得很认真,棋具很正规。

    “下棋吗?”一个白人男子走过来问奇剑锋。

    “好,下。”奇剑锋说。

    两个人坐到棋盘两边,那个人问也不问,当仁不让地把白棋盒子拿在手中。奇剑锋楞了一下,在国内他很少走黑棋,便轻轻摇着头笑了笑,只好拿起黑棋先行。两人行棋布阵,定式开拆,捞空取势。奇剑锋使了几个狠招,成心给对方难堪。几个下来,对方已经招架不住了,二十几个子被歼,大势己去。奇剑锋抬头看了对方一眼,只见那人满脸猪肝一样红, 双眉紧皱。这个老美输棋不输面子,他装出一副偏头沉思良策的样子,半个小时过去了,还未动一子,一副专业棋手长考的模样。奇剑锋不耐烦了,把头伸到邻桌去观战。

    又过去了半小时。那人看了一下手表,突然哎呀了一声,“对不起,差点忘了,和一个朋友有约会,时间到了,这盘棋到此为止,后会有期,后会有期。”然后站起来穿衣带帽,逃也似地走了。奇剑锋满心幸灾乐祸地一面收拾棋子,一面发笑。

    在他们下棋时,一直有一个矮小的人在一旁观看。这时打着手式要和奇剑峰来一盘,而且执意要拿黑子。下棋时,他坐在那里像一桩木头,一动不动,只是嘴里咕哝不停,奇剑锋懂一些日语,知道了这人是日本人。他的棋一一眼,没有什么生气,但是棋形很整齐,特别喜欢抢占实地,毫不相让,技艺显然比刚才那位老兄强了许多。奇剑锋按其所好,把边边角角都让给了他,自己在中腹围起了一个大空。进入中盘时那人数了一下目,不够,就强行打进大空来。一阵绞杀,无奈奇剑锋的棋势太厚,铜墙铁壁一般,只好认输。日本人表示想再下一盘,并在棋盘上放了两个黑子。守门的中年人走过来用汉语对奇剑锋说:“他的意思是自己的水平不够,请你让他两个子。这个棋的规定,每个新来的人都要测试一下。和你下棋的这个日本人在试你。双方不论谁输一盘,都要降一级,即让一子,一直到双方盘面旗鼓相当为止。然后暂时给你一个临时段位。我们这里每年举行三次比赛,同一段位的分在一组,在一次比赛中,你如果在你那一组中的胜率在一半以上,就授予你正式段位。再过几个星期,元旦那一天,我们这里就有比赛。”

    “这位先生是多少段位呢?”奇剑锋问。

    “业余五段,显然你已经超过了他。我们这里的最高段位是业余七段,要是你再胜一盘,就是业余七段。”中年人说。

    于是,奇剑锋再赢了一盘。那位日本人站起来,很尊敬地向奇剑锋鞠了一下躬,表示不再下了。

    过了一会,有一精神矍烁,看起来像东方人的老者来到棋,门口的中年人对他十分客气,正好奇剑锋一人打单,两人便又相邀入坐,手谈起来。老者正襟危坐,银丝如霜,手起子落,铿锵有力,决不拖泥带水。老者的棋气势如虹,不拘小节,于收官处败下阵来。

    “你一定是一位高手,棋下得游刃有余。” 老者盯着奇剑锋说。

    “不敢不敢,老前辈的棋很有气势只是细微处不太注意。”奇剑锋谦虚地说。

    “你的棋很柔,棉里藏针,不露破绽。很像我一位老朋友的棋路子。”老者说,“你贵姓,交个朋友怎么样?”老者询问。

    “岂敢岂敢,本人奇剑锋。奇怪的奇,宝剑的剑,锋利的锋。”

    “这名字好,如果姓围棋的棋就更好了。”老者朗朗一笑。

    这时门口的中年人走过来介绍道:“这位是前国民党著名集团军司令,洪儒将军,经常来棋走动。”

    奇剑锋不听则罢,听罢不觉一惊,洪儒前些年在大陆被特赦释放,不期在美国相遇。对奇剑锋来说,洪儒将军是再熟悉不过了,他祖父曾和洪将军共过事。

    “洪将军大名曾听家父多次提起,如雷贯耳,今天相遇,真是今生有幸。”奇剑锋说。

    洪儒听了这话大惑不解,“你家父是谁?”

    “家父奇书田,家祖奇山。”奇剑锋答。

    “你是奇山的孙子?”洪儒张大嘴巴不可置信。

    “正是。”

    “难怪你棋下得这么好,原来是奇将军的后代。当年戎马倥偬,战斗频繁,我和你爷爷总要找机会下棋,老是下不赢他,现在又下不赢他的孙子。”洪儒豪爽地笑起来。

    “怎么,移民到美国来了?”洪儒继续问。

    “不是,来美国留学的。”

    “哦,学的什么呢?”

    “生物化学。”奇剑锋答说。

    “不错不错,奇将军有此后代黄泉之下他会笑醒的。”洪儒万分感叹了一声,“想当年,和你爷爷征战疆场,共同指挥千军万马,在东北和**一仗,你爷爷为党国尽忠, 我却被捕,成了阶下囚。从此阴阳两界,再也不能相见了。”洪儒旧事重提,不免伤感。

    此时,林梅从书店来了,奇剑锋作了介绍,洪儒赶快拭去泪花,称赞林梅淑雅大方。他显得异常高兴,对他们两个人说:“今天我请客,走,到我小儿子开的餐馆去吃晚饭。”

    餐馆离棋不远,隔两条街就到了,店面不大。一进门,洪儒就向酒柜台后面的一个谢了顶的人说:“快过来,见见奇山将军的孙子。”

    那人显然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愣在那里。洪儒急着说,“奇书田你忘了,小时候一起玩的,打架的。这是他的儿子。”

    那人一惊,马上过来和奇剑锋他们握手,眼睛打量着,还有许多的疑虑。洪儒就把他们在棋的经历讲给那人听。那人听了忧然大悟,忙说:“快请坐,快请坐。”然后马上吩咐手下人上菜备酒。

    四个人围着一张桌子坐下来。洪儒的儿子发话道:“小时候父亲们在前方打仗,你我两家同住南京,而且是邻居,两家的小孩就经常在一起玩耍。我和你父亲年龄相当,玩得最好,经常恶作剧,非常开心,人称恶少。每次父亲们来,我们俩都少不了挨揍,打得哇哇直叫,他们一走,我们还是老样。”说罢他对洪儒一笑。

    “所以兄姐妹几个,就你不成器,流落在街头开餐馆。”洪儒说完,又用手指头在儿子头上敲了一下。

    “四九年大陆变色,我们一家逃到台湾,你们一家留在了大陆,从此天各一方,再也没有了联系。”洪儒的儿子话头一转,问:“你们一家还好吗?你父亲现在怎么样?”

    “一言难尽,我父亲现在一所体育学校当武术老师。”奇剑锋平静地说。

    “我知道你父亲小时候习武,不想却以此为职业。”洪儒的儿子略感意外地说。

    “你们家有一套家传武功,以拳棍见长,每天你爷爷都要练一趟,从不废弃。”讲到这里,洪儒看了一眼奇剑锋笑道,“和你下棋时,看你的手指关节和下棋的姿态,我就知道你有武功。是不是啊,小伙子?”说完,他又转头对林梅戏谑地说:“你一定能给我作证。”

    林梅惊奇老者的好眼力,笑看了一眼奇剑锋,附和着说:“他也是每天都要来两下子。”

    洪儒又继续讲:“有一次,我和奇将军在作战部院子里下棋,一只喜鹊在树上呱噪不休,很影响下棋的思路,他忽然问我想不想吃喜鹊肉,然后随手拿起一粒围棋子,用手指这么一弹,正好击中那只喜鹊,那鸟儿应声而落。”

    大家听得神了,只有奇剑锋微笑不悟。

    这时茶水酒菜上桌了,男招待却是奇剑锋和林梅认识的,他是物理系的公派生吕航。吕航是北大来的高材生,学习不吃力,来美学习虽然有助学金,不用像自费生一样为生活费用发愁,还是经常到外面餐馆打工,补贴零用。今天看见了常见的熟人,而且是老的坐上客,自己倒茶端水当下手,非常窘困,极不自在。一个不留神,将茶水洒了一桌,立遭洪儒儿子洪老的厉声训呵,当着客人们的面,他唯唯诺诺,赶快将桌子收拾干净。奇剑锋和林梅遇此场面也很难堪,只有默不作声。洪老一点不知情,一点面子也不给。

    洪儒情绪极佳,一点也不为眼前所发生的事所影响。他一面喝着白兰地,一面说:“当年我和你爷爷喜欢喝白干,打起仗来几天几夜不睡觉,就靠白干熬着。”过了一会,洪老起身照顾客人去了,留下三人继续聊。

    洪儒有酒在手,又遇见故旧的后代,话匣子就关不住,多少英雄往事,古来情怀都滔滔不绝地泉涌出来,与其说是讲给奇剑锋他们听,不如说是痛快自己。一个败军之将,阶下之囚,许多事闷在心里长了,无人诉说。老人绘声绘色,讲到高兴处,纵声大笑;讲到悲壮处,哽咽在喉;那乾坤摇动,山河变色的时代仿佛风云际会,盘旋在每个人的头顶。

    今天邂逅爷爷的故旧洪将军,奇剑锋当然高兴,特别听他讲一些爷爷的往事,自然津津有味。他对爷爷的形象平时很模糊。从孩提时代始,只知道为了这个爷爷,他的一家在解放后吃足了苦头。父亲为此不能上大学,入党入团,升迁提干,加工资分房子,文化大革命中更是被遣送原籍,下乡务农。今天洪将军的描述像一只彩笔,把脑子里爷爷的形象描绘得鲜活生动起来。爷爷原来是一位受人尊敬崇拜的盖世英雄,了不起的人物。平日父亲传授的武功和棋艺,却源自于爷爷。他从来没看见过爷爷,家里连爷爷的一张照片都没有。此时就在脑子里想象起爷爷当年叱咤风云的雄姿来。

    <!---->    他们吃着聊着,很晚才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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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学生 五
    五

    圣诞节的前一天,又下了一场大雪。城市清洁局的扫雪车都开上了街,忙着将马路上的积雪铲净,撤上一层薄薄的盐层,防止结冰。街马路两旁停靠的车辆都被深深地掩埋在厚厚的积雪里。纽约街头很冷清,没有了往日里车水马龙般的繁忙景象。只是从各家各户的窗口和商店橱窗里的圣诞装饰中,人们才体会出节目的气氛来。明天所有的商店都要关门,严含趁今天赶快到中国城购买一些中国食物。严含夫妇发了多份请柬,请十多年以前武汉大学的老同学们在圣诞节这一天来团聚。她和唐羽数了一下,以前大学班上的同学中有分之八十在美国念书或工作。

    每次来中国城,严含总喜欢到东方书店去,里面有许多大陆的图书和期刊出售,这里的图书可以任意翻阅,供人,而且备有茶水座位。许多人在这里一泡就是一天。书店是一对来自大陆的刘姓夫妇开的。他们刚来美国时是摆地摊的,生计不易。两人都是文化人,后来做起了进口大陆图书的生意。开始时书店位于一条偏僻小街,生意并不景气,因为中国城乃至纽约市附近的居民大都是从香港或台湾来的。七十年代末大陆开始改革开放,大批大陆留学生和移民涌向纽约,都喜欢到这家书店来,加上刘姓夫妇为人和善,大陆书刊成本又低廉,利润很高,生意日见火红。后来生意扩大,搬到现。

    严含是这里的老顾客了,从读研究生的时候起,她就常来这里中国书刊,后来工作忙,不怎么来中国城了。今天因为有同学要来,想为大家做一些中国菜,又来到这熟悉的久违之地。在书店她买了一些儿童读物和识字卡片给小丽和小雪。又看了书画廊里举行的中国国画展,件件精美,赏心悦目,展品都是当代大陆的著名书画家,大部分已经有了买。

    出了书店,严含到沿街的菜市场买了一些时鲜蔬菜,准备家。经过地铁站口,一个黑人拿了一块精美手表问严含买不买,这时有人擦身而过,严含表示没有兴趣。进了地铁站等车的时候,有个中年妇女告诉她,她的钱包被人偷走了。她赶快查看挎包,里面钱包确实不见了,她马上想起了刚才那个卖手表的黑人,心里只有自认倒霉。好在东西都已经买好了。

    圣诞节一大早就有人按门铃。唐羽打开门,是吴俊,他身后还站立着一个小巧玲珑的女人。

    “嘿,吴胖子,十年不见,还不见瘦。快请进。”唐羽热情招呼老同学。

    吴俊侧身让身后的女人到前面,满脸笑疙瘩地对她说:“这,这是唐,唐,唐……。”唐了半天也没唐出羽字来。

    唐羽赶快接过话头,自我介绍道:“我叫唐羽,是小吴以前的问学。”

    也不等吴俊开口,那女子就自我介绍:“我叫白玉,他是我丈夫。”极是口齿伶俐,两眼流盼。

    进屋坐稳后,严含给两人倒上钦料。笑问吴俊:“吴胖子,什么时候娶的娇妻,好福气。”

    “去,去,去年,年国时结,结,结的婚”吴俊结结巴巴,很开心地说。他两眼一直没有离开过自己的妻子,好像看不够。

    严含打趣地说:“能不能透露一点恋爱史,写过情诗没有?”此话一出,吴俊就闹了个大红脸,赶快把头低下。吴俊表面木讷,文才却非常好,文章写得很漂亮,以前在大学时经常在校报上发表作品。上大学时吴俊曾经追求过严含,还写过一首很优美的情诗。当然这事只有他们两人心里清楚。看见吴俊这样,严含知道自己失言了。

    白玉不算很漂亮,但气质风度很有韵味,一双大大的眼睛会传神说话。询问之下,白玉原来在国内是一位歌舞演员。严含、唐羽的好奇心顿起,追问之下,方知吴俊去年在国内登了一则证婚广告,从几个窈窕淑女中,他选中了白玉。今年春节去结的婚。白玉除了嗓子好,身段好以外,英语也相当不错,现在一家中文电视台作临时工。看上去,白玉至少比吴俊年轻十岁。吴俊在新泽西州一家瑞士人开的大生物制药公司工作,薪水不错,买了房子。

    下一个到来的是朱书谦,细高个,一副深度近视眼镜架在白皙的脸上,镜片一圈圈的挺吓人。朱书谦的眼镜刚上大学时视力并不怎么深,但他信奉视力的深度和学问成正比,而且定下目标,上大学期间,每年视力近视深度加深一度。所以除了死劲用功啃书本折磨眼睛外,就是人为地加深镜片深度,所以弄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人起外号“朱夫子”。和他同来的有夫人和儿子。儿子有十来岁大。夫人是原外文系的系花,外号叫“黑牡丹”的。因为都是以前的熟人,也用不着多作介绍。朱书谦上大学时文质彬彬,脸像象牙一般自皙,见人喜欢点头打招呼,显得很有札貌。加上他时常给人造成印象,大学毕业以后就出国留学,所以很得女孩子们的青睐。那时大家都跟他开玩笑,说他屁股后面蝴蝶一大堆,挑花了眼,他却飘飘然,不以为意。其中有两个外文系的女生追他追得最紧,一个是日语专业的,一个就是这个英文专业的黑牡丹。临近毕业前夕,他终于选择了黑牡丹,那个日专的女生醋劲大发,跑到系上告发朱书谦,说他们两人发生过两性关系,结果成了黄泥巴掉到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后来系里的出国名额与他无份,而且连研究生也不让考。严含唐羽毕业后都考取了公费出国研究生到了美国,后来得知朱书谦和黑牡丹结了婚分配到了北京。朱书谦是两年以前作为访问学者来到美国的,去年把老婆孩子接来,现在正在办绿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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