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名门锦绣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楚倩兮
纪泓烨见她半天不说话,也知道她心里想什么,自己动手打开食盒,看见里面放着的乌鸡汤道:“这是送我的”
“嗯,谢谢你帮我抄写《金刚经》。”
“举手之劳,表妹客气了。”
“对了,经文已经送给浔王殿下了么”
“送了。”
“那……他没怪罪吧!”
“怪罪倒是没有,只是嫌弃字迹太丑。”
“他若是想要写字好的,应该是要多少有多少。我亲自抄写,心诚,若是还要怪罪,那就是他不讲情理。”
纪泓烨淡淡的瞥了她一眼,神色间没有什么变化,语气也是淡淡的:“浔王殿下身份尊贵,他的行为岂是你能诟病的,愈发的没规矩。”
纳兰锦绣这话出口以后就后悔了,宗玄奕和浔王来往一向紧密,而且她总感觉浔王是有些畏惧宗玄奕的。所以自己对这位浔王殿下也没有多少敬畏之心,如今一不小心竟表现出来了……
纪泓烨也不多训斥她,自己端出乌鸡汤,低头尝了口,蹙眉:“一股子腥味儿……”
纳兰锦绣回神儿,巴巴的凑过去,吸着鼻子嗅:“哪有腥味儿
022:从军
纳兰锦绣想说自己也只是见过宗玄奕的门客制墨,至于这种墨运用是否广泛,她哪里清楚但她明白自己绝对不能这么说,只好不接他的话,打岔:“你的墨里是不是加了金箔、麝香和牛黄”
纪泓烨只当不知她是故意岔开话题,淡淡地回:“还有犀角、珍珠粉、琥珀、青黛、蛇胆。”
“金箔安神,麝香通络,牛黄犀角解毒……你这是把药制成了墨。”
“药墨在古籍上早有记载,用来写字味道宜人,制成这样的小块儿又方便携带,有需要的时候还可当作药品,内用外敷均可。”
纳兰锦绣觉得这法子真是极好的,又不想平白夸他,眼睛一转,道:“这倒是个好方法,不过……以前不知道你还挺爱美的。”
“爱美”纪泓烨被她说得一头雾水。
“《本草纲目》中说‘珍珠味咸甘寒无毒,镇心点目;珍珠涂面,令人润泽好颜色。涂手足,去皮肤逆胪;坠痰,除面斑,止泻……令光泽洁白等’你在墨里加了它,不正是爱美的人喜欢的吗”
纪泓烨淡淡的笑了下:“你认药材倒是特别,说起来我还有一事不解,不知表妹能否为我解惑”
纳兰锦绣心里很清楚他要问什么,自从救了纪泓煊之后,她便知道医术藏不住,早就想好了应对的话,这会儿还故作不知:“你想知道什么尽管问就是了。”
“你什么时候练的字”
“什么”这会儿轮到她反应不过来了,本来已经想好一套关于医术的说辞,他问的却是写字。
“我是说以前你的字虽然也称不上多好,但总归是能看得过去的,如今写的却太差了。”
纳兰锦绣知道自己的字写的不好。作为医者,忙起来的时候开处方写字是极快的,这些年她也没有刻意练过。听了他的话就尴尬的轻咳了两声,一时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对于她的反应纪泓烨似乎早有预料,他用镇纸压好纸,便开始写字,写的是杨慎的《临江仙》: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白发渔樵江楮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他的字写得极好,前部分是正书,笔锋刚正,气势雄浑,后半部分是行书,飘若浮云,遒劲自然。纳兰锦绣看了忍不住夸赞:“表哥的字真真是极好的。”
纪泓烨也不理她的马屁,模样认真:“你是女子,让你写正书有些难为。我觉得我的行书写的还算过关,写些字帖出来,你拿回去描,可好”
纳兰锦绣顿时把头摇得像拨浪鼓:“我于写字上没有天分,你那么忙,就不要浪费你的时间了吧!”
纪泓烨却不给她拒绝的机会:“我不忙,这两日正好休沐。”
“那你趁着休沐的时间多陪陪外祖母,她很是惦记你呢。”
纪泓烨哪里会听不出来她这是在找借口,无奈低叹:“纪家是书香门第,即使祖母不要你们女子念《四书》,但这字总不能写得太难看,伤脸面。”
纳兰锦绣算是初步领教了他这位表哥的厉害,如果她不同意练字,就算是伤了纪家的门楣。毕竟,徐锦笙是在纪家长大的,只能不情不愿的说:“好吧!”
“你且回去,我明早去给祖母请安,顺带把字帖给你带过去。”
纳兰锦绣眼角抽了抽,觉得自己一十九岁的高龄,还要像个孩子似的被人
023:四喜
“好端端的为什么要送我礼物”
“我和五哥要去北疆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回来,让它和你做个伴,免得你闷。”
纳兰锦绣摩挲着怀里的猫,若有所思:“人人都道北疆艰苦,你为什么要去”
纪泓煊自嘲地笑了下:“你知道我出身低,以后想要不被别人踩踏,就要有个出路。卓展的事,我不想再有一次。”
“科举不是捷径吗”
“让我舞刀弄枪还可以,读书就算了吧!”
“你知道自己就是舞刀弄枪的粗人一个,觉悟很高嘛!”纳兰锦绣眼眸中漾着笑意。
纪泓煊有些傻气的扒了扒头发:“你字写的那么丑,又是武门出身,还好意思笑我是粗人一个。”
“好好好,你不是粗人,我是行了吧!”
“嗯,莽夫一个。”
纳兰锦绣白了他一眼:“你就安心的去边关打仗吧,我能做的事情有很多,不会觉得闷。”
纪泓煊收敛了玩笑神色,低叹:“傻丫头,纪府这么大却没有一个可以交心的人,所以你经常想家,别以为我看不出来。”
纳兰锦绣手一滞,重生后,她一直想忘掉过去,重新开始。可那些铭刻在心底的东西,总会时不时冒出来。不管她表面上装得多乐观,已逝的双亲,那个她深爱过的人,还是会在不经意间让她痛苦难耐。
这世间繁华三千,在她眼中只如烟云。她渺小似一叶浮萍,既不能改变什么,也不能创造什么,唯一能做的就只有随波逐流。可她不是圣人,做不到完全的心如止水,在内心深处,她仍是渴望着时光能倒转,她能回到未出阁时,回到在太傅府的时光。
那时候,整个太傅府总是其乐融融。母亲很温柔的教她女红,父亲下朝归来,常常会在路边买一些可口的小零嘴给她。有时是一包糖炒栗子,有时是一包松子糖,有时是几块芙蓉糕,有时是带着浓浓奶香味的烤饼……
不管父亲带回来的是什么,她总是欢欢喜喜的打开,甜甜蜜蜜的口感留在唇齿间,更留在心房里。
她的幸运在遇到宗玄奕那一刻就消弭殆尽,最终落了个体无完肤的下场。她说她恨自己不识人,又何尝不希望他从未出现过
纪泓煊见她僵直着身体,稚气未脱的脸颊上隐隐透着凄惶,怜惜的轻抚她满头青丝,很柔和的力道,让人莫名觉得安稳。
纳兰锦绣看着少年倔强的眉眼,勉强牵动唇角,扯出一抹笑意:“你别哄我,我觉得一点儿都不协调,好像大孩子哄小孩子似的。”
“噗!”纪泓煊笑出声:“大一天也是大,况且我比你大好几个月,怎的就成了大孩子哄小孩子”
纳兰锦绣想着自己已经十九岁,对着这么个少年,也该多忍让些,就打岔儿:“对了,这猫长得这么特别,可有名字”
纪泓煊摇头:“这本来就是送你的礼物,名字自然要你来取。”
纳兰锦绣认真的瞅了小猫一会儿,笑嘻嘻地说:“你看它生得珠圆玉润,特别像四喜丸子,不然就叫它四喜吧!”
“四喜”纪泓煊拔高了声音。
“嗯,四喜。”
纪泓煊用手指怼了怼她的额头,语气不善:“你这丫头满脑子装的都是什么这是狮子猫,如此稀有的品种怎么也该配个霸气的名字,不然也要雅致点儿,你可到好,四喜,亏你想得出来!”
纳兰锦绣揉了揉被他触痛的额头,反击:“这是你送我的礼物,也就是我的,我想给它取什么名字就取什么名字,怎么就碍着你的事儿了”
“你……”
“我什么我它长得那么胖本来就像丸子,而且四喜这个名字多喜庆啊!”
纪泓煊就像看怪物一样看她,她也是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不仅
024:余生,我护你
两人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话家常,不知不觉就过了一下午,直到日落西山,纪泓煊才起身告辞。纳兰锦绣送他,两人一前一后出门。
夕阳的余晖洒在院子里,一抹火红温漾在天边,竟显得异常温馨,纪泓煊回头,语气温和:“锦儿,等我回来。”
纳兰锦绣看着眼前的少年,容颜俊秀,眉眼熠熠生彩,心里突然生出几分岁月静好的感觉,她明媚地笑:“等你回来做什么”
纪泓煊大概没想到她会这么问,一时呆愣在原地,显得不知所措。纳兰锦绣看了他的样子,莫名觉得有些憨厚,噗的笑出声,是明艳艳的模样。
纪泓煊仿佛受了蛊惑,低声却又坚定地说:“等我回来,等我变得足够强大,等我护你余生平安无忧。”
纳兰锦绣的笑凝在唇畔。以前的她是开朗活泼,无忧无虑的太傅千金,听了这样的话,应该会万分感动。可如今她早就被经历的事磨得心如止水,即便是再美好的誓言,对她来说也和平凡话没什么两样。
誓言这种东西,最当不得真了。
也许是纪泓煊的语气太过真挚。此时,她的心底又生出些死灰复燃的感觉。就仿佛已经死去的枯木,感受到了细雨春意,要缓缓苏醒。
一直到很多年后,纪泓煊成了战无不胜的大将军王,冷酷少言,沉默内敛。纳兰锦绣却还是能想起这个黄昏,这个如清泉一般的少年,曾经那么真挚地说,余生我护你平安无忧。
————
翌日。
晨起时候便天气阴沉,下起了绵绵细雨。许是因为纪泓煊昨天说的话,纳兰锦绣的心底也生出些离别愁绪,倒不是多特别的情感,只是经历多了愈发觉得赤诚之心可贵。
这个纪府里最明媚的少年,一入北疆,将要经历战争,鲜血,搏杀。对一个不染世事的公子哥来说,那是梦想,也是炼狱,他以后再也不会无忧无虑了。
也许她应该说些祝福的话,可她不想引人误会,更不希望这个少年因此抱有其他幻想。纳兰锦绣在罗汉床上翻来覆去的一会儿,还是让吉祥拿来药箱,翻出里面最好的伤药,决定去送一送纪泓煊。
纳兰锦绣到纪泓煊的院子外,看见纪平已经收拾好了行囊,牵着马等在院子中。纪泓煊看到她过来了,有些意外之喜,眼睛都亮了,“你来了”
纳兰锦绣对他的反应倒是一点都不意外,低声问:“这就要走了么”
“嗯。”
“这个送你。”纳兰锦绣把一个白玉小瓶子放到他手里。
“这是什么灵丹妙药”纪泓煊笑嘻嘻的。
“是非常好的伤药,止血,促进伤口愈合,你去北疆要打仗,离不开它。”
“我现在还小,去了也只是跟着姑父学习,暂时上不了战场。你还是自己留着吧,刺绣伤了手指什么的,还可以用。”
“你觉得我刺绣能用的着这个吗”纳兰锦绣没好气地说,硬把小瓶子塞给他。
纪泓煊手里沉甸甸的,心里尤甚。在纪家素来只有三哥和五哥真心待他,如今却多了这么个小丫头。只可惜为了挣个好前程,他不得不离开,只希望等他归来时,她还是如此。
可他忘记了时间,对人来说,那是一个很残酷的东西。她会长大,会离开,会发生什么不可预料的事,总归不会一直在原地等他。
“那我就收着了。”他把小瓶子塞进衣袖里,又对纳兰锦绣说:“以后不要总闷在屋子里,带着四喜多晒晒太
025:薄暮
纪泓煊走后,纳兰锦绣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不知自己能做什么。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偌大的纪府竟没有了可以走动的人。好在她找到了打发时间的营生,每日天将黑,她便让如意扮成自己就寝,然后打扮成男子模样,翻墙遛出府去。
金陵城是宁国的都城,更是经济核心,素来是世家林立,豪门颇多,有名的文人墨客和朝堂高官比比皆是。
北郊是金陵城最复杂的地方,是普通百姓和贩夫走卒的聚居地。一些见不得光的交易会在夜幕降临后,在这里开市,人们称之为“夜市”。
夜市上有许多铺子,这些铺子白天的时候门窗紧闭,甚至整趟街上连行人都没有,晚上却是热闹非凡。大家似乎也默认这个规则,天一黑,北郊便不再有官差出入,即便要来,也是乔装成普通人来交易的。
纳兰锦绣就在这里开了家医馆,名为“青囊医馆”。医馆有个不成文的规定,求诊之人不可问问题,治死的人亦不负责任。
起初人们看她年纪尚轻,规矩又如此古怪,加之行医救人乃是正道,不需要在夜市的时候才开,心中惶恐,竟是无人敢来问诊。
这日有一老翁,贫苦人家,患了怪病,无人接诊,万般无奈才到了她这。老翁叫刘海,全家人靠几亩薄田勉强生活。一日,刘海从田间回来,眉眼间均是痛苦之色,把鸡笼里的鸡抓出来,撕扯着生食。
全家人都吓坏了,以为他撞了邪,请了神婆来,无济于事。家里的鸡吃完,又去偷别人家的,而且食量惊人,一天比一天吃得多,邻居也不堪其扰。
刘海跑来的时候,后面还跟着一群人,大多意思是死马当成活马医,要是刘海被治死了更好,省得生了怪病,祸害相邻。
纳兰锦绣瞅了刘海一眼,神色淡淡:“你最近可食了什么新鲜东西”
“没有啊!”一着粗布衫的年轻人哭着道:“我家穷,饱饭都吃不上一顿,哪里有新鲜东西我爹没中邪,只不过是生了怪病,公子,您救救他。”
纳兰锦绣的眼睛始终没离开刘海,“我说的新鲜就是稀奇,以前没吃过的东西。”
本来神色痛苦的刘海,仿佛忽然间想起了什么,他颤抖着手,口齿不清:“那天从田里回来,在河边洗手,看见一条黑色的鱼,正好饿得紧,就烤来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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