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海有家酒吧

    “程总有些妄自菲薄了，您这样的才是真正的散发男人魅力的时候，温文尔雅，事业有成，现在的小女生最喜欢你这种成熟大叔。”沈放端起酒杯敬了他一下，一般的女人，他会敬而远之，但是男人就不同了，两人可以一块喝酒聊天，特别是程立留学米国的经历，两人更是能找到共同的话题。

    “方圆，把我昨天带来的酒拿出来，给程总倒一杯。”

    “哦！又有好酒了？”

    “这次去米国，把我那个酒庄里的存货开了几桶，这个可是绝品了。”

    酒瓶依然是波本威士忌特有的四方瓶，瓶标和封口都很新，但是标签上的数字还是让懂酒的程立小心脏忍不住多跳动几下。

    “哇！1970年桶强？”看着ROCK杯里略带粘稠感的琥珀色酒液，忍不住发出一声赞叹：“您也真奢侈呀，别人就算有这个酒也多是加上些新酒调和一下，哪有想你这样直接纯饮的。”

    “哦，方圆，给他加点新酒调和一下。”沈放揶揄道。

    “不要！”在方圆还没有回应时，程立就将这杯酒抢了过来，连球冰都没让他加。

    方圆笑了笑，准备把剩余的酒放入酒柜，被沈放叫住了，然后把酒瓶递给了他。

    沈放看着刚刚跟程立同桌的两名男子，笑着说道：“程总，那两个是你朋友？叫过来一块喝两杯。”

    程立有些赧然的解释，那两人是拿着项目寻求投资的创业者，程立从国外回来，看到国内K12教育行业的不足，成立一家教育培训机构，目前已经在国内几个一线城市开辟了分部。而这两个年轻人，刚刚从学校毕业，也是看上了教育培训这个项目，准备开辟在线教育。对于互联网行业，程立接触不多，把教育辅导与互联网相结合，是否可行，程立一直拿不准，正好这几天沈放都在酒吧，程立就想过来向沈放取取经。毕竟沈放在投资领域的名声不可小觑。

    程立冲两人招了招手将他们叫到吧台这边。两人年龄都不大，估计也就二十四五岁左右，被程立叫过来后看着沈放有些腼腆。沈放没有因为对方年轻而就忽视了他们，让方圆拿了两个杯子，把酒给他们倒了半杯。

    “沈生，您好。”看着面前的酒杯，两人对视一下，其中一个身材纤瘦的略显文雅的男子抄着潮汕口音向沈放做自我介绍：“我叫张毅、这是我的搭档吴家俊。”

    “你们好。尝尝这个70年的波本，这次去米国刚刚开的桶。”沈放冲他们点点头。

    程立伸出手示意他们坐下说：“你们不用着急，既然沈少把你们叫过来，肯定会给你们机会详细介绍你们项目的，美酒当前，还是先品尝一下的好。1970年的波本呀，比我都大三岁，可遇而不可求。”

    两人收拾了一下略显浮躁的心情，专心的品尝面前的这杯酒，若有若无的香草味开始不是很浓郁，但是附着感很强，轻嗅之下即可沁入心脾，抿了一口，口感醇厚绵柔，如牛奶糖似的甘甜，回味悠长。

    看着两人已经平静了下来，沈放这才看着二人说道：“你们的创业项目是什么，现在可以说了。”

    张毅将酒杯放到吧台上面，拒绝了方圆续杯的动作，看着沈放说道：“沈生对目前课外教育辅导怎么看？”

    “很好呀，俞敏宏的新东方教育发展的就不错，程总的快乐英语辅导机构前景也很好，通过课外辅导可以让孩子更能巩固自己学校所学的知识，提高成绩。就是收费有些高。”最后沈放冲程立吐槽了一句，然后接着说道：“只是咱们国家的K12教育的太注重基础知识教育，而忽略了素质教育，但是这也是国情，不论是升初高中还是考大学，分数线是目前唯一考核标准。”

    程立说道：“没办法呀，我要提高孩子成绩，就要提升教师素质，许多家长到我们辅导机构后第一件事就是问，能帮忙提高多少分。如果老师不过关，如何能更好的辅导孩子呢。”

    张毅捧了程立一下：“程总的辅导机构在燕京、沪上这些一线大城市也算是小有名气，师资力量也比较雄厚，但是覆盖面还是稍微小了些。”

    沈放不确定的问道：“你们是想通过互联网帮他推广出去？就算全国连锁，你也不一定能找到这么多优秀的老师呀。”

    张毅看了看旁边的吴家俊，然后坚定的对沈放说道：“我在大学的时候，通过网络辅导一个老家的学生，后来他考上了好的学校，专程寄了一份老家特产给我，看着他从一个差生变成一个优秀学生，我感触很深，真正好的教育就是应该感染别人，让更多人变得与自己一样优秀。”

    看着眼前这个身材瘦弱，外形文雅的年轻人，面容坚定而有力，仿佛带有一种使命感。沈放没有打断他，示意他继续。

    “咱们国家教育资源严重不平衡，东强西弱，优质教育资源大都集中在中大型城市，每年高考入学学生比例也可以明显分辨出来，偏远西部、三四线城市的孩子很少，是他们笨么，肯定不是。是他们无法享受到高水平的优质教育辅导。”

    “所以我跟吴家俊两人准备成立一家在线辅导平台，正准备找程总做天使投资呢。我们想要把这种优质的辅导资源放到网上，一对一辅导。不论你身在何方，只要能够上网，就能够享受到优质教育资源。”

    “程总，他们这是要为你们教育辅导创建一个O2O平台呀，只不过卖家是老师，而出售的是他们的知识。”熟悉互联网操作的沈放一把就抓住了张毅他们这个项目的本质。

    吴家俊作为张毅的搭档，跟沈放表述到：“沈少这么说也很恰当，我们就是想搭建这么一个平台，然后让孩子可以通过网络来获得优质的教育辅导。”

    “有两个问题需要你们帮我解答一下。”沈放伸出两根手指看向两人：“首先，程总他们的线下辅导可以直接面对孩子，能分辨出孩子是不是在用心听课，布置的作业能够及时批改和辅导，在线如何做到这一点。”

    程立说道：“这也是我顾虑的这一点，老师在线辅导这个孩子，他有没有认真听课，或者有没有一边听课一边玩其他游戏。”

    吴家俊解说道：“这个问题我们也考虑过了，我们准备开发一种远程一对一视频辅导软件，使用一种算法对孩子的面部表情进行动态捕捉，如果没有用心听课，或者旁顾其他，我们会在老师端和学生端分别发出警示。”

    沈放渐渐感到一些兴趣，提议道：“我在米国投资一家人脸识别技术软件的开发公司，他们是面向疲劳驾驶而开发的这套软件，如果你们感兴趣可以接触一下，应该可以有相同的应用。”

    吴家俊惊喜地说道：“哇，这太好了，如果能够获得这个软件的支持，我们一定可以更好推广我们的平台。”

    沈放接着提出第二点需要他们解答的问题：“第二个问题，教育辅导教授的是知识，我们经常说知识是无价的，既然我们把这个无价的东西赋予它价值了，你们应该如何的保障出售者与消费者双方的利益？”

    两人对视了一下，张毅做出回答：“这个问题还是我来回答吧，我们虽然把教育辅导放到网上，但是我们还是坚信把别人变的优秀是一件很快乐的事情。我们不会像其他互联网公司那样进行迅速扩张发展，我们会在线1对1教育细分教育辅导领域，包括智能化的教学系统、测评系统、备课系统等，结合大数据，去提高学生的学习效率。后期我们准备利用人工智能和大数据分析，去让老师和学生匹配更精准，提升老师的辅导成果。”

    沈放静静的听着两人表述自己的创业项目，发现这并不光是自己初始理解的简单搭建一个O2O平台，让学生与老师自由的交易，而是有一个完整教育评测机制，真正是为了提高孩子学习成绩而做的这项事业。

    “既然你们俩认准了这个行业，虽然这个行业短期无法实现效益，但是冲你们俩这幅热情，我也相信你们一定会取得一定的成就。”沈放看了看程立，毕竟这个项目是先找的他：“程总，不知道你认为他们这个项目如何。”

    程立思索了一下，回复道：“我还是算了，我还是继续发展我的线下辅导机构，在线辅导我们可以合作，我们可以提供师资力量，投资就算了，互联网领域的烧钱太厉害。”

    沈放看着两个面容有些暗淡的年轻人，从吧台拿了一张野狐狸投资公司陶成仁的名片，对他们说道：“既然程总没兴趣，我可以考虑投资，你们这两天将项目资料准备一下。这是我们公司投资部经理的电话，你们跟他先谈，我们公司进行天使轮投资，先让你们启动起来，等你们完全理顺以后我们在考虑后续的投资。”

    “真的？”意外的惊喜让张毅两人无比兴奋，没想到会获得沈放的支持：“我们明天就把资料准备齐全，周一去你们公司。”




第九十六章 排练
    看着两人兴奋的离去，沈放对着依旧坐在旁边的程立说道：“他们这个项目如果能够细分教育辅导，应该还是有些前景的。”

    程立把酒杯端起来，看着沈放说道：“现在在线教育已经有好几家机构在做了，包括新东方都在考虑介入，他们这时才起步已经有点迟了。而我愿意跟他们谈主要还是因为他们也算是个人才，年轻人有冲劲，那个叫张毅的，沪上交大毕业，在大学还没毕业时就拿到了麦肯锡咨询公司的全职offer，我本来希望能把他们笼络到公司，负责公司推广这一块。看来这个愿望要等等了。”

    沈放看着他笑着说道：“程总，说不定他们成功了呢，到那时您别后悔呀。”

    程立说道：“如果他们成功了，我会祝福他们，毕竟他们也是为了国内教育事业出了一份力。”

    沈放举杯：“好，就冲程总这份大气，我敬您！”

    “干杯。”程立将杯中酒一口喝完，然后又发出了感慨：“这么好的酒，这么干，真得有些太浪费了。”

    沈放没好气的给他又续了一杯：“我的也不多了，再送你一杯，慢慢品吧。我上台去唱两首歌过过瘾。”

    沈放一直在酒吧待到十二点多才回去，习惯了两人一块睡，乍一单独上床还有些失眠。

    第二天沈放罕见的没有早起锻炼身体，燕京的雾霾又起来了，就连天气预报都不建议出去晨练。

    沈放来到院子里把摩卡从犬舍里放了出来，现在这只小柴犬已经完全长成成年犬大小，个子已经接近六十公分高，但是性子还是贪玩好动，被放出来后围着沈放来回乱窜。

    “老板，起来了。”沈放纠正好几次，刘婶依然不改对他的称呼，这也算是一种本分吧，沈放最后也只好随她：“我磨了豆浆，做了煎饼。”

    “刘婶，你中午不要准备我的饭，我中午有事出去。”

    “好的，知道了。”

    沈放给程岳放了个假，自己开车，拿了把吉他，就前往位于鲍家街的音乐学院，到自己的母校如果还带着保镖，那是铁定会被老师挨骂的。

    “你到哪里了？大概什么时候能到？好的，你先到的话等我一下。”打电话给谈微微确认了一下时间，谈微微知道沈放今天要带她去音乐学院，昨天连夜从川省赶到燕京，如果不是为了避嫌，昨晚都准备到沈放家里借宿。

    在音乐学院的大门口看到了带着墨镜、口罩的谈微微和她的堂弟，这两天燕京的空气不好，这幅打扮也不招眼。沈放把车停在她身边，招呼了一声：“上车吧，你弟弟就不要过去了，等下午结束后我送你回去。”

    金老师给他说的地方是音乐学院的一个小音乐厅，位于学校大礼堂的后面不远处，以前学校排练小节目时经常使用。沈放将车刚刚停好，把吉他背上，就看到了音乐厅大门另一个方向风尘仆仆赶过来的几个衣着朴素的老人，几位老人昨天连夜赶到，就住在学校旁边的招待所，沈放本来准备昨天晚上给他们接风，也被他们拒绝了。

    “张老师、钱老师、李老师……”沈放和谈微微挨个的问好。

    “小沈呀，这次真的要谢谢你了。我们这些老家伙从来没想过，我们还有能登上中央台春晚的一天。”作为几人领头的张权四老爷子用手拍了拍沈放的肩膀，那手劲大的让有些咧嘴。

    “哈哈，你这小身板不行额，还是要去额们陕北去锻炼锻炼。”几位老人里的钱多宝是他们中间的最喜欢逗乐的一位，看到沈放咧嘴，忍不住的笑了出来。

    “钱老，有机会一定去。”沈放苦着脸赔笑说道：“还是您老几位身板硬朗。”

    这时候音乐厅的大门打开了，除了沈放的老师金海林教授，还有一位年龄约四十多岁的女性。

    “小烨，来了。”金教授又冲着其他几人招呼道：“老几位，这次又要麻烦各位了。”

    张权四回礼道：“老金，您叫了一个好学生呀，有了他的帮忙，我们现在也算是走出穷山沟了。”

    金教授指着旁边的女人给几人介绍：“我来跟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本届春晚的导演，哈雯导演。”

    “哈导，您好。”

    “各位老师们好。这是我第一次指导春晚，还需要各位老师们多多协助呀。”然后哈雯单独对着沈放说道：“沈总，这次是真的麻烦您了。”

    “嘁，麻烦什么，他整天游手好闲的没事干。”金海林瞅了沈放一眼，对他整天的不务正业就有点心塞，今天真人多也不好教训他，转头对着几个老艺人说道：“老张，我们进来说吧。燕京这几天天气真差，在外面多呆一会都呛得慌。”

    哈雯，著名主持人李勇的夫人，央视综艺节目导演。这几年春晚越来越难办，众口难调呀，先是东北赵大先生12年宣布退出春晚，本来以为燕京的向文社可以撑起这个台子，没想到去年何向东与薛果表演一次后也宣布退出春晚舞台，今年这完全是个烂摊子，台里几个知名导演都不愿意接，最后综艺频道总监将它扔给了哈雯。这也是央视第一次采用女导演来指导春晚，希望她能从女性的细腻角度来重新诠释这个全球华人共贺的晚会。

    来到音乐厅，台下还有几个学院的老师和十几个学生，沈放看了一下韩晓居然也在其中，这应该是金老带来观摩的。这些小家伙看到几位朴素的老艺人还没感觉，但是看到随后进来的沈放与摘下墨镜口罩的谈微微还是忍不住惊呼起来。

    沈放也不怯场，来到舞台上，看着台下的众人说道：“几位老师，师弟师妹们，你们好。今天接着这个场地我们排练一首歌，名字叫做《华阴老腔一声吼》。那边的同学，不能录像，这首歌是要上春晚的，如果你给泄露出去，哈导要找我们学院算账的。”沈放说完那个刚刚拿起手机的女生有些羞涩的收了起来。这时不知道谁喊了一声“沈师兄，你好帅！”引得其他学生哄然大笑。

    沈放挠挠头，看着台下说道：“叶老师，你这批学生比我们当年活泼多了。”这话有引得下面跟着起哄，沈放伸手压了压，接着说道：“我跟几位老师还有谈微微在芒果台演唱了一首《给你点颜色》，当时就是使用咱们国家传统的秦腔和西方摇滚月相结合。这次的《华阴老腔一声喊》更是加重了秦腔的分量，这就需要台下各位秦腔表演艺术家的配合了，这次我们使用的西洋乐器不多，主要还是我们秦腔原本伴奏。月琴、二胡、板胡、锣鼓、唢呐为主，各位老师傅要更加辛苦一些了。”

    张权四急忙打断他说道：“小沈，你这么说就见外了，为了这一天，我们这几个老家盼了多少年了，能够得到有这个机会，我们更是感激不尽了。”

    “各位老师我们就不用客套了，今天我们按照我上次给各位的谱子先排练一下，麻烦台下的老师和师弟师妹们做个观众，有什么不到位的地方直接指出，我们现场修改，争取今天把曲子定下来。”

    台下的这批学生都是大一的新生，叶璇老师将他们带过来，也是让他们感受一首歌的创作过程，对于沈放的话都非常感兴趣，竖起耳朵听听这首被学院老师都推崇的歌是什么样的。

    沈放没管下面学生们的小心思，而是对上台的几位老师说道：“张老师，这次前奏由您来主唱，我负责吉他伴奏。”

    “我唱前奏？嚯，那额老汉可算露脸了呀。”

    “这本来就是你们传统技艺，让您上台也是应该的。”沈放看到一旁拿出两个枣木梆子的钱多宝连忙说道：“钱老，咱们这次用梆子，下次演出我还是建议您把枣木凳带来，还是那个敲了带劲。”看过芒果台演出的学生对那把木凳都记忆犹新，听到沈放的话也忍不住笑了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