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 for juice

    一直以来都是自己一个咬紧牙关面对的柔伽，今天却竟然打了一通电话「求

    救」。

    明明就不是那么严重的事情！柔伽的心里很清楚，但不知为何，那一刻，就

    是想听到他的声音。

    头部倚靠在冷冰冰的沙发上，实在难以幻想成是他的臂弯。

    没错，柔伽很想躺在他的臂弯里。

    一直以来身为大姊姊的坚持，柔伽从来没有动向任何人求助。如果连自己

    都变得软弱，怎么可以管教三个？

    即使身体经常不适，即使心底里都渴望只成为一个普通少女，但柔伽亦实在

    无法放下作为大姊姊的责任。

    妈妈带了两个小乡下探亲，友明也趁机跑了去同学的家里打电玩，今

    夜家里就只剩下柔伽一个。也许这就是原因吧？柔伽不自觉地放下了身为大姊姊

    的责任，不小心地对那个人露出了自己脆弱的一面。

    很失败……柔伽的心里怪责着自己。

    家里静悄悄的，柔伽感到非常不习惯，不，该说是恐惧。由于贫血的关係，

    柔伽不时会突然感到晕眩。有些时候在意识半昏半醒之间，会变成能够清楚看到

    别人的样子，却无法说话和无法听到任何声音的情况。家里静悄悄的感觉，使柔

    伽怀疑自己是不是又快要晕倒了。

    们睡着时所发出呼呼的鼻息，反倒成了柔伽在静夜里的救赎。

    柔伽害怕独处，害怕若果自己突然晕倒，就没有人可以及时照料自己。但础

    于大姊姊的身份，她不敢告诉任何人她感到害怕，反而向家人声称自己没问题，

    不用担心。

    久而久之，家人都认为她的身体已经无大碍。但其实柔伽心里明白，身体的

    状况一直都是那样，只是长久的经验下来，自己可以控制得很好而已。

    柔伽像是要挥去甚么念头似的轻轻摇头。没错，现在的她即使摇头，也要小

    心不能作出太大动作。胸口仍然有一种被石头压住的感觉，就像身体向她发出的

    警号。

    很慢耶……

    小道的家只是隔两家而已，怎么这么慢啊……

    柔伽嘴上虽然说不用他过来，但心里怎么也会有所期待。小道虽然在很多方

    面都不太可靠，但答应了自己的承诺，却从未食言。那个人说了会过来，他就一

    定会过来。柔伽是如此相信着，亦因此，明知道躺在床上比躺在沙发上会更好一

    点，但为了避免听漏小道的敲门声，所以仍然选择躺在沙发上等待……

    只能躺着，甚么都不能做，像个活死人……

    柔伽不喜欢这样的自己，每次处于这进退不得的状态，「讨厌自己」的情绪

    就会从心底里冒出来。情况严重的时候，甚至想不如就这样放弃了吧……

    作为家事能手的柔伽面对甚么都不能做的情况，只有乾着急的份儿，其实是

    一种折磨。然而，几个的自理能力不佳，反倒成了她非活下去不可的理由。

    她觉得这是她身为大姊姊的责任。最少，在几个成家立室之前，自己也不能

    放弃。

    柔伽喜欢小道，是自从柔伽小时候意识到男女感情开始已经自觉的事情。小

    时候跟小道和们一起玩扮家酒，自己总是要小道做自己的丈夫，现在想起

    来也觉得脸红。

    一直以为，小道最终会理所当然地选择自己。但在那一天……小道竟然在自

    己的面前选择了佳琳！

    佳琳……从来没有想过，她会成为自己的对手。

    一切都那么的完美的佳琳，怎么会看上小道的？柔伽怎么也想不通。

    对了……小道这么久还没有过来，说不定他原本就不在家？前阵子小道跑过

    来大吼着要佳琳家里的，像是有甚么十万火急的事情似的，自己才会立即把

    写了给他……看来是做错了呢。

    孤男寡女在家里……而且，佳琳对他的态度似乎很动。迫使小道公开表白﹑

    在柔伽在场的情况下接吻！难﹑难道！

    柔伽的心脏抽搐了一下。

    性行为。

    那时候……柔伽还很小，友明也只是一个完全未懂事的小孩子。

    在那一个夜晚，安抚了友明入睡之后，小柔伽听到了外面传来奇怪的声音。

    妈妈的惨叫声！

    啊！啊啊﹑啊！妈妈不断发出惨叫。

    柔伽的心里虽然觉得惊恐，但还是战战兢兢地走到父母的房间外……

    爸爸压着妈妈的身体，撞打妈妈的身体，使妈妈发出了痛苦的惨叫……当时

    的小柔伽认为是这么一事。

    妈妈被爸爸欺负了！

    「妈妈！」小柔伽扑向了妈妈，并伸出小手尽全力的推开爸爸。

    「哎唷……哈哈哈，没事﹑没事的。乖女﹑乖女了。」妈妈向小柔伽这样说，

    并轻抚着她的头髮。

    而在那之后不久，妈妈就怀孕了，接下来出生的就是双胞胎的。

    随着年龄和知识增加，柔伽当然知道那是性行为，是生育的必要手段。但在

    她的意识中，那是「男人欺负女人」的印象依然强烈。她觉得为了生育，也许就

    只能忍耐。但对一切并非为了生育而作出的性行为，她就会感到不洁和厌恶。而

    且，受到传媒爱揭丑闻的报导所渲染下，她总觉得未婚的性行为，是会毁掉前程

    的！

    会成为废人哦……

    不论是一切都很完美的佳琳，还是没甚么出色的小道，柔伽都不想他们因为

    这种事情而变成废人！

    碰﹑碰﹑碰﹑碰！急促的敲门声。

    来﹑来了……

    柔伽勉力地支撑着自己的身体起来。

    胸口被压着的感觉变得重了一些，但以经验来说，这也说不上是甚么大碍。

    碰﹑碰﹑碰﹑碰！声音相当急躁。

    「来﹑来了……」柔伽想大声的应门，但这一口好像怎么也换不过来。

    好不容易终于到达门口，柔伽勉力地打开了大门。

    「呼～吓死我了……柔伽姊，妳没事吧？」看到柔伽的脸，小道终于我以透

    一口大气。

    柔伽却无法应答似的轻轻摇头。

    小道进了门，扶着柔伽到睡房里。柔伽本来是睡上高架床的上层，但小道

    判断以现在柔伽的状况似乎是无法攀爬上去，就先把她放倒在下格的床上。

    「谢谢…」柔伽勉强的苦笑。

    「柔伽姊，没问题吧？要不要召救护车？」小道紧张地说。

    「唔唔…没事哦，就叫你不用过来…看你啦……」柔伽伸手抹去小道脸上豆

    大的汗水。

    「啊﹑啊，抱歉，我先去洗脸。」小道说。

    「嗯。」柔伽轻轻点头。

    果然是从外面赶来吗？柔伽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担忧。小道不是爱逛

    街的人，这个时候还在外面赶来，他一定是与佳琳在一起！

    柔伽突然闪过一个念头……难道，这是妒忌…吗？

    自从上次与小道和佳琳一起晚饭之后，柔伽总算说服了自己要祝福他们，谁

    知道转念之后，自己竟然又再次妒忌起来。

    我们明明是青梅竹马啊……柔伽心里说。

    「柔伽姊？」小道的声音突然响起。

    「啊！」柔伽才惊觉小道原来已经到睡房里，并已经坐在了自己的身边！

    「来，毛巾。」小道一边说着，一边用毛巾轻刷着柔伽的额头。

    「嗳，这毛巾是友明的啦。」柔伽皱着眉说。

    「呃﹑抱﹑抱歉…」小道立即停手。「我立即去换！」

    「唔唔～没关係啦，我晚点再洗乾净就好了。」柔伽轻轻捉住了小道的手臂。

    这一条手臂…是甚么时候变得那么粗壮的呢？

    「呃…这…这样啊……」小道再次在床沿上坐下来，用毛巾轻轻的抹拭着柔

    伽的脸。

    「嗯……」柔伽闭上了眼睛，感受着小道温热的手指隔着毛巾轻抚着自己的

    额头。

    也许是跑来的关係吧？小道的身体散发出属于男人的汗臭味。在这狭窄而

    不透风的房间里，那一股味道更加明显。可是，柔伽对此并不感到厌恶。反倒是

    觉得房间里终于再次充满了属于人类的实感，不再只剩下她自己孤身一人了。

    「对了。小道，你刚才…去了哪里？」柔伽说。

    「在佳琳的家里哦。」小道毫不犹疑地答。

    「果然…」柔伽无奈地苦笑了一下。

    「怎么了？柔伽姊？」小道不解。

    「唔唔……」柔伽闭上眼睛不敢直接面对小道的答案。

    不是不能想像，而事实上自己亦已经作了最坏的打算，但是当柔伽听到现实

    的答案把自己最后的希望都幻灭时，还是会感到难以接受。

    柔伽无法接受友明所说的这是情侣间理所当然的行为。在她的心目中，

    性行为只不过是生育小孩的必要手段而已。

    柔伽的脑海中浮现出佳琳被小道压在他的身体下欺负的画面……

    小道……

    怎么…可以……？

    一直以来没有甚么突出表现的小道都算了！

    可是佳琳！

    佳琳会变成废人的哦！像佳琳这么完美的人，怎么可以变成废人？！

    对！不能让佳琳变成废人！佳琳的日子已经有够困难了！

    喜欢的男生变成了施虐者﹑破坏者。柔伽恨不得狠狠的咬他一口！

    可是……这男人的臂弯……

    这男人的味道……

    这男人……

    小道……

    ……

    …

    我…是在……羡慕吗？

    不得了的想法充斥着我的脑袋。

    羡慕﹑妒忌……

    我将头靠向了小道，找唯一的依靠。

    「柔伽姊？」

    「手…让我靠一下，好吗？」我说。

    我在撒娇吗？

    「嗯……」小道点头答应。

    他从来不会拒绝我。这是他的好意，我知道，他是关心我的。

    躺在他的臂弯里…与们不同，那是属于男人的味道……

    浓厚的汗臭味，却不令人抗拒，熟识的味道。

    我知道，我不应该…

    可是﹑可是…

    「小道。」

    「嗯？」

    「我…」

    「怎么？会痛吗？哪里不舒服？」小道紧张的凝视着我的双眼…那一个眼神

    好像会把我吸进去似的……

    「嗯……这﹑这里。」我伸手指向心口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