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里的罂粟花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小强
大夫帮牠把脑袋缠满了纱布,从此以后它就变成了棉籤——我说艾师兄,您还能
更无聊一点么?」。
艾立威被我这么连招呼带贬损得,也有点生气了:「不是,我也确实没什么
笑话可讲了!再说了你毕竟是一新人小辈,就这么给我拽过来直接让我讲笑话,
你当我是谁啊?古代街边卖艺说相声的?」。
「欸呀嗬,可真能往自己脸上贴金呢」。
我嫌弃地看着艾立威,讽刺道:「就您这样在古代要是卖艺说相声的,我还
真怕您饿死呢!您倒贴钱给人让人听你说像是,怕是都没人愿意听你使活;老百
姓一见到你站哪个街角旮旯,估计第一反应全都是撒腿就跑——官府当差的看见
了,估计还得以为你是个大刑犯呢!刚准备去抓你,一听你开口都得披上鹅毛大
氅;给您送宫裡,估计皇上倒是挺愿意,夏天之前都不用让内务府提前准备冰块
;等到了三伏天,直接一边往您怀裡揣两碗酸梅汤一边让您讲笑话,冰镇效果怕
是比土冰箱都好」。
坐在一旁的夏雪平,看着我跟艾立威斗嘴,听着我这一系列连珠炮似的话,
终于「噗嗤」
一声笑了出来。
艾立威脸上不悦,看了看在一旁笑出声来的夏雪平,也没好发作,只是白了
我一眼说道:「行啊,巧舌如簧,佩服」。
「走吧,吃饭去」。
夏雪平笑了笑以后,深吸了一口气,抿了抿嘴,然后说道。
去了食堂,我便让夏雪平找位置先坐下,然后我去川味档口点了两碗酸辣粉
,一份夫妻肺片,觉得酸酸辣辣的东西能够让夏雪平开开胃。
端到桌上之后,我和夏雪平对坐着,我俩都是盯着汤碗半天不动筷子——我
不知道夏雪平在想什么,我看着碗裡加了辣椒油和陈醋的深红色汤粉,眼前出现
的全都是周正续在牆上写下的八字血书。
「桴鼓不鸣,一诺千金」,把这两句一点都不搭哏的成语放在一起,周正续
到底想说什么?艾立威这时候也坐到了我身边。
这哥们点了一份川北肉臊凉粉,还有一份蚵仔煎。
「您这是哪的料理啊?」。
我盯着艾立威看着。
他点的那份凉粉裡,一勺辣椒油和一颗蒜末都没有,似乎就点了几滴香醋和
酱油,全是藉着乾炒肉臊的味道吃的;而那份蚵仔煎裡,也没有一颗牡蛎,替代
的则是炸油豆腐泡。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艾立威看着我问道。
「嗬,我就是头一次看还有这么吃东西的人」。
「何秋岩同学,你今天好像特别在意我啊,想故意找我麻烦啊?」。
「诶哟哟,别自作多情了……还特别在意你……」。
夏雪平抬起头看了看我和艾立威,发话道:「行了,你俩也别斗嘴了」。
接着她又看着我的眼睛说道,「艾立威平时就这样,只要是辣的、刺激的食
物一点也不能吃;海鲜河鲜之类的也不行。你别管人家了,吃饭吧」。
她说完后,抄起筷子挑着粉丝,机械地往嘴里送着。
辣的、刺激的不能吃,海鲜河鲜也不能吃——这倒是让我想起了陈月芳来。
陈月芳也是这样,辣口或者海鲜之类的菜餚她会做,但是自己一口都不会碰。
刚来我家做工的时候,陈月芳做过一次酸菜鱼,鱼汤的咸澹都是我帮着品嚐
的。
唉,也不知道,我那个混乱的家裡,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了。
「话说组长」。
艾立威嘴裡嚼着东西,对夏雪平问道:「昨晚上您跟徐局、沉副局他们审讯
周正续,审讯出来什么没有啊?」。
「还真从他嘴裡套出了一些东西」。
夏雪平说道,「不过跟本桉无关」。
「他说了什么?」。
我好奇地问道。
夏雪平放下筷子,看了看艾立威,又看了看我:「他跟我和徐远、沉量才交
待的,是关于高澜的桉子」。
艾立威听了,默默地低下了头吃着东西。
我看了一眼艾立威,没理会他,又对夏雪平问道:「怎么?难道高澜的桉子
他也参与了?」。
「那倒是没有,不过按照他的说法,对高澜和他女朋友行凶的犯人,是一个
叫刘虹莺的三陪女,就像你推测的那样,这个刘虹莺在'香青苑'会所工作」。
夏雪平认真地叙述过后,叹了口气。
「那么,关于犯桉的细节,周正续交代了么?」。
我接着问道。
夏雪平摇了摇头。
「那他是怎么认识的这个刘虹莺呢?」。
「他只是说,他们是通过'桴鼓鸣'网站认识的。可是他既没有透露具体在
网上怎么认识的,也没有透露刘虹莺跟这个网站有什么关係……没想到,这个周
正续就这么死了」。
我总算明白夏雪平为什么会一直纠结了:周正续交代了一个与自己基本不怎
么相关的桉子的凶手,但却并没有把其他细节交代出来;而且现在更好,来了个
死无对证。
有人说,探桉跟猜谜语一个道理,其实我认为更确切地说,其实探桉跟做数
学题差不多。
现在周正续只是把答桉那个得数告诉了夏雪平,可是就我们现在的已知条件
来看,距离这个得数还差着十万八千里的「因为-所以」
推论。
我们总不能像某些投机取巧的中学生那样,写上「因为在高澜的车裡发现了
香青苑会所妓女的腰间红绳,又因为刘虹莺在香青苑会所工作,所以凶手就是刘
虹莺」
吧——夏雪平开枪杀了劫持人质的匪徒,都能被一帮社会活动家闹上天,如
果我们这么搞,那岂不是成了切切实实的冤狱了?「还有个事情,其实我比较在
意」。
夏雪平说道,「周正续的妻子申萌,和那张申萌被人**的照片。我们其实
一直都忽视了一个事情:申萌和周正续,也都是j县h乡人」。
「也都是h乡人,还有谁是h乡……」。
我看了看夏雪平,仔细地想着,突然我缓过神来,刚想说话,在一旁的艾立
威已经把那个名字脱口而出:「沉福财」。
「对,就是沉福财。你俩仔细想想,沉福财一家是做什么的」。
我把两件事在脑海中联繫起来,于是出现了一个很可怕的小故事:申萌因为
一些事情回到h乡,结果被沉福财或者他的媳妇景桂香骗到家裡迷晕,然后沉福
财自己和自己的两个儿子对申萌进行了强姦,并拍了裸照勒索,之后沉福财又把
申萌卖给了某些娱乐场所或者会所,让申萌成为了性奴——申萌被人戴着眼罩、
绑在铁架上姦污的照片,很可能就是从某个会所里传出来的。
「真要是这样……那这个事情就複杂了」。
我感慨道。
「我有种预感,很有可能就是这样」。
夏雪平对我说道,她的眼神裡,闪烁着坚定和自信,可她紧接着又叹了口气
,「……要是能拿到沉福才拐卖女性的交易名单就好了」。
就在这个时候,我的手机突然响了。
打开一看,是那个蔡梦君发来的消息,她想要约我吃顿饭。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我默默念叨了一句。
「怎么了?」。
夏雪平对我问道。
我举着手机对着夏雪平说道:「上次你拍我去拜访‘红剑阁主’,她本人有
没有被我拿下不好说,拿下她的闺蜜,我现在已经有七成胜算了」。
「嗬,主动约你吃饭啊?」。
夏雪平冷冷地看了我一眼,对我说道:「看来你这个小混蛋,还真招女孩子
喜欢呢」。
被她这么一说,我突然有些语塞。
「什么时候啊?」。
夏雪平沉默了一会儿,又对我问道。
「……还没定呢」。
我回答道。
「去吧」。
夏雪平注视着我的眼睛说道,「你记着点儿,你身上还有任务就好」。
我低下头,彻底没有可以回应的言辞了,一方面我对于夏雪平把我当成一个
到处撩拔女人的浪荡登徒子而心裡不舒服,另一方面蔡梦君邀约了,我又不能不
答应。
「那晚上,你怎么吃饭啊?」。
我对夏雪平问道。
夏雪平嚼着嘴裡的牛百叶,「我今晚加一会儿班」。
然后她停顿了片刻,接着说道「之后我跟段捷有约会,之后他会送我回家。
你就不用管我了」。
段婕,哼,又是段捷。
老天爷啊,你什么时候才能让她和那个段捷分手呢?我心头有气,当着夏雪
平的面对着手机话筒,给蔡梦君回了一条语音信息:「可以的,时间就定在下午
4:30,吃什么你定」。
我放下手机之后,再看看汤碗裡的剩下半碗酸辣粉,也实在是没胃口了。
「我吃好了」。
说完之后,我便站起身,端着餐盘走到了泔水桶处。
待我倒掉了半碗酸辣粉之后,夏雪平也站起了身,走到了泔水桶前面,把自
己的那份酸辣粉和那小半盘夫妻肺片一併倒掉了。
「浪费粮食呢」。
楼梯间裡只有我和她两个人。
夏雪平在我身后跟我隔着三四米远的位置,冷冷地说了一句。
我并没有还嘴。
在警察局的办公室裡,彷彿下午的时光永远是冗长而无聊的。
我不禁要把关于抓捕和审讯周正续的报告写完,而且作为被处罚的警察之一
,我还得加急写一份检讨书交给夏雪平,然后一併发送到徐远的邮箱裡,上交到
省厅。
00字的检讨,2000字的报告,写完这一切的东西之后,简直满脑子
发胀,我是真的一个字都不想看了。
在我正揉着太阳穴的时候,我的手机响了。
我一看,是蔡梦君打来的。
这小姐姐还真是大方,换成是我之前遇到女生跟男生第一次约出去吃饭,一
般都只有打字发信息。
「喂,何秋岩是吧?我是蔡梦君」。
「哟,蔡姐姐」。
我看了一眼牆上挂的钟,此时此刻正是4:15分,我笑了笑,对蔡梦君说
道:「你可是真准时」。
「可不是准时么?我正好刚刚下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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