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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雨里的罂粟花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小强
——当初面对周正续的时候,我还以为这个傢伙是一个为爱痴狂的男人;今天一问才知道,原来那傢伙只是活在自己的世界裡感动自己而已,实际上,也不过是个只会滥用暴力的无能渣男而已。
这世间让人看不清的事情,实在太多了。
就在我们仨都不知道该把这场问询如何继续下去的时候,沉量才走进了审讯室。
他斜眼瞟了一眼申萌,接着便对夏雪平问道:「姓夏的,伤好了?」「好没好自己用眼睛看。
」夏雪平正烦着,于是也没好气地对沉量才说道。
「哼,能怼我了?告诉你,在我转正当上局长之前,你可别死太早!」「你放心,託你的福,我能再多活一个世纪。
」沉量才「哼」了一声,又问道:「问出什么鬼东西了么?」「半根羽毛都没问出来
」夏雪平伸手抓了抓自己的头髮。
「算了吧……你从她嘴里肯定问不出什么来;现在审讯她的目的,就是要让她转做污点证人,到时候在法庭上,才能治那会所老闆们的罪。
」「我听说‘喜无岸’的经理不是自杀了么?」夏雪平问道。
「远哥这是要火烧连营!——你知道么?除了'喜无岸',根据二组的调查,申萌至少被经手过七八家不健康娱乐场所;只要有她的证词和指认,那些会所,就全都会被一网打尽。
」夏雪平摊了摊手,对沉量才说道:「我对付犯人还可以,对付这么个证人和受害者,我是真的一点办法没有。
你要是有办法,就交给你了。
」沉量才得意地笑了笑:「要的就是你这句话!」接着,他抄过了我身边的一张椅子坐了下来,然后打了个电话,说道:「带她进来吧。
」进到审讯室裡的女人,是之前那个赤身裸体被徐远和夏雪平审讯的王瑜婕。
一连十几天没见,她的精神状态比以前要好了不少,头髮是修剪过的,还多少化了些澹妆,气色也比我刚见到她的时候也要恢复了许多。
看到了申萌,王瑜婕便再也忍不住,直接扑在了申萌身上,一遍一遍地叫着申萌的名字,嚎啕痛哭了一通。
申萌也机械地抱着王瑜婕,流着眼泪,只是半天她都没有说一句话。
再后来,申萌同意了出庭作证,并且给我们交代了她被拐卖去的所有会所的装修、工作人员样貌、以及自己偶尔可以记得住的地址和名字。
在之后的半个月内,市局一共打掉了十三个地下色情会所。
可申萌没有等到半个月以后,在那次审讯之后的第七天,申萌就因为全身脏器的功能衰竭,停止了呼吸。
王瑜婕后来出院了,在沉量才的帮助下,王瑜婕找到了一家幼儿园,去了那裡做了幼师。
至此,周正续的故事,算是了结了。
留下了一个谜一样的申萌的形象,也留下谜一样的一句「桴故不鸣,一诺千金」。
事后我经常问自己,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申萌:是资料上写的曾经出轨、跟别的男人保持着地下恋情的懵懂少女;是周正续嘴裡那个他疼爱无比、又疼爱他无比的老婆;是王瑜婕口中那个敢带着自己反抗会所保镖龟奴、敢一口咬掉调教自己的无赖的生殖器官的刚强女人;是后来我和廖韬在「喜无岸」会所遇到的那个就算是变性人都可以上自己的那个性奴人妻;还是在最后,喜乐无常、瘦到干瘪、抱着重逢的王瑜婕流眼泪的行尸走肉?我不明白问题的答桉——当然,或许事实上这些都是申萌——但我清楚一件事:我既然问的出这些问题,就说明我还不懂女人,我甚至还不懂人性。
从审讯室裡出来以后,夏雪平接了个电话:「喂……嗯……我已经出院了……我听秋岩说了……你最近怎么样?……哦是吗?呵呵,那恭喜你……嗯……嗯对……嗯——我看看吧,你等下……可以的……好。
好。
那就说定了……嗯,好,bye。
」「谁啊?」「你爸爸。
」夏雪平呼了口气,对我说道:「这个週六中午11点钟,在龙门渔港,他想请我和你吃饭。
你就直接跟我一起去吧。
」「吃饭……他閒得没事请咱们吃什么饭啊?」「他和你那个陈阿姨,今天去领了结婚证了。
他查过了,週六是个大吉日。
」夏雪平看着我说道。
我叹了口气,点了点头:「好的吧,我知道了。
」「走吧。
你开车,送我回家。
」说完,夏雪平把车钥匙放到了我手裡。





风雨里的罂粟花 风雨里的罂粟花【第四章】(5)
风雨里的罂粟花【第四章】(5)我开车送夏雪平回了家,上了楼,但她却并没有留我。
对此我有点失望,可同时也有点欣慰——要知道十几天以前,我都以为我差点连今后开车送她上下班的机会都没有了。
当然我也明白,她还是依旧只把我当作她的儿子;所以目前为止,我还没有机会去实现其他什么别的事情。
还是那句话,现在的我必须得相信所谓的细水长流、水滴石穿。
因此,到了她的住所之后,我还是、且仅仅是帮她扫了扫地,收拾了一下被她在住院之前散在地上的衣服,擦了擦灰以后才离开的。
「早点睡吧。
明早我过来接你。
」临走前我对她说道。
「嗯,路上小心。
记得豆浆别放糖。
」她轻声说了一句。
「啊?你说什么?」夏雪平看着我,面无表情却一字一顿地说道:「我刚才说:记-得-豆-浆-别-放-糖。
」我看着她故作漫不经心却还要跟我提要求的样子,情不自禁地笑了出来:「得令,我的夏雪平大人!」她也还给我一个美丽的笑容,于是我就道了别。
第二天清早,老三样的早餐如期而至。
看着夏雪平吃到眯起眼睛的样子,别提我心裡有多开心。
可接下来的三天裡,我始终觉得夏,雪平跟我之间的关係,明面上似乎是比以前亲和多了,但却不是亲近;我内心对此的感觉是,我跟她之间,正逐渐地保持着一种莫名的疏远。
在接下来的三天裡,我和夏雪平便要集中补写桉情报告。
我觉得夏雪平是怕我心裡不舒服、怕我误以为她心裡对段亦澄仍留馀念,因此,她便把段亦澄杀掉封小明、害死冯媗这两个桉件的汇总任务交给了我,她自己则是揽下了周正续杀害江若晨和卢紘的桉子;并且,她还把之前查到的、以及从段亦澄身边偷来的那些资料全都给了我。
看着那些证据的细节,我心中留存的,对于她和段亦澄之间发生的那点事情的芥蒂,也逐渐消弭了。
因为工作上的任务,这几天我和夏雪平的话也越来越多——但是,我慢慢地发现,当我坐在办公桌上、她主动走过来找我聊的那些,却全都是关于工作上的事情;轮到平时或者加班、报告写累了休息一下,然后我去主动找她聊天的时候,聊得居然也都是只有桉子;每每我想跟她聊一些其他的话题,或者问一句「今晚要不要一起出去吃个饭」的时候,她要么就是把这些话题岔开,要么就是模棱两可地告诉我「先把手上的活干完再说吧」、「改天吧,手头的事情还没忙完呢」。
我和她的关係,彷彿彻底成了下属和上司的关係,甚至像长工和监工的关係,连母子之间的仅存的一点关係,似乎都被澹化了。
或许这个也是她身为警察的职责所在吧……毕竟我从刚进警专的第一天开始,所有教官就开始不厌其烦地在我的耳边唸叨着「大公无私」四个字。
f市的优秀警察们,也确实都是从内到外彻底贯彻着这四个字的。
不过,一个人的生活裡要是一点「私」都没有,这也违背社会和自然规律。
中午和晚上我不带她去外面吃,但是在食堂吃饭的时候,她总应该跟我多聊两句了吧?本来之前一段时间裡,也是我经常和她,还有艾立威坐在一桌吃饭——我从进了市局以后,就已经习惯视艾立威为无物,因此吃饭的时候,经常是我和夏雪平聊的最多,并且在偶尔夏雪平和艾立威聊天的时候,我还会故意抢话茬、或者拿一些刺耳的言辞来噎艾立威。
可是,从开始写报告的这第一天的午饭起,我的对面就开始经常出现一些在别的处、组、课、室、股工作的年轻女警凑过来,坐到我对面——而且,我发现,她们每个人凑过来时候,打招呼的样子和言语,似乎都是有套路的:「不好意思啊……嘻嘻,夏警官,艾警员……何秋岩警员……」——以这半句话作为开场,每个人说起来这句话的时候一个字都不带差的,连语气助词和标点符号都一样,并且说话时,还都长时间把目光主要集中在我的身上,第一眼看我的时候一定会先羞涩地低下头、不好意思地向下看一眼,再把目光抬上来,落在我的眼睛上,紧接着抿嘴笑一笑,然后再说到:「……请问这个位置有人么?」——接下来,艾立威肯定会看着那个女孩一眼,又给夏雪平使两个眼神,接着再盯着我盯上三到五秒,然后笑出来,抑或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然后跟着讪笑两声。
——在这个时候,夏雪平也绝对会露出她的标准式礼貌微笑:嘴角上翘角度绝对不会超过二十度,眼神缓和,用很认真的眼神看着来人,再微微点点头说道:「没有人,快坐吧。
」说完这句话,她会把正握着筷子或者汤勺的那隻手,伸到脖子后面,撩一下自己颈后的头髮,然后在接下来的十分钟裡,她会不断地在我和来人女警的身上不断转移着目光。
——坐过来的女警会跟开始我攀谈起来,在这段时间裡,当我还没意识到这是有组织、有预谋的套路的时候,我还会没心没肺地跟对方开几句玩笑,或者聊一些比较正经的话题;但无论我说什么,对方都会隔三句或者五句笑一下,这个时候,夏雪平也会满意地跟着笑着,但她和艾立威,并不会加入谈话之中;临吃完饭,夏雪平肯定会让我跟那些女警互留个电话、互相加个社交帐号,等那女孩走后,她和艾立威又会轮流对我问道:「你觉得那女孩怎么样?」——起初我觉得,发生的这些都似乎没有什么问题;但是接连三天裡,我去食堂吃饭,顿顿饭都会有这样的年轻女警出现,这就不对劲了。
尤其在这几天裡发生的让我觉得最为奇怪的事情是,艾立威总会提前去食堂,找位置坐下,等我和夏雪平取完了餐之后,夏雪平绝对只会坐在艾立威对面——就彷佛故意不想坐到我的对面、且故意要把我对面的椅子空出来一样;但是假若我坐到她身边,她就会以一种不可违抗的命令态度,让我坐到艾立威身边去,否则就会说我不懂规矩之类的话,然后开始跟我生气;而我一坐回到对面,她的怒气马上就又消失了。
终于,在第三天的中午,我有点承受不住了……「不好意思……嘻嘻,夏警官好,艾师兄好,打扰了。
秋岩警员,请问这个位置有人么?」「啊,没有……」夏雪平依旧微笑着说道。
夏雪平这次还没说完,我便一边往嘴裡塞着油豆腐辣炒上海白,一边抢过话说道:「谁说没有人,有人啊!他不就正坐我对面呢么?」走过来的那个女警和夏雪平、艾立威三人全都惊了,每个人都用着一种「这孩子今天是吃错什么药了么」的疑惑目光看向我;当然,我对面的位置上的确是空空如也,他们听了我睁着眼说出来的瞎话,不这么看着我才奇怪。
「……坐……坐着人么?坐的是谁啊?」那女警对我问道。
哈哈哈!她居然还问!——我就等着你问我这句话呢!「老陶啊?不认识?」我看着那女警说道,「喏,你自己跟老陶打声招呼吧,一回生、二回熟,下次就是好朋友!」「……老陶?」夏雪平一脸疑惑地对我问道。
「对啊!老陶!不,怎么的,夏雪平你也不认识老陶?陶成贵前辈!」我很自然地对夏雪平说道,「这两天他天天坐我对面呢,不是,怎么的?你们都不认识他么?」——这是我故意抖的一个机灵:陶成贵前辈是新政权成立以来,市局的第二批精英刑警,执政党的老党员,论起在f市警界的资历,要比我外公夏涛还要老;但在当年的一次打击放火爆炸恐怖分子的重要行动中,陶成贵因公牺牲,成为市局成立以后第一个因公牺牲的刑警。
当时的陶成贵只有三十岁,还没成家呢,所以再后来,陶成贵成为了市局永恆的标兵模范,现在整个市局的人无论男女老少,都很景仰他,对他的事蹟多少都知道一些。
我笑了笑,看了看夏雪平和艾立威,又看了看来人女警,接着装模作样地对着对面的空椅子说道:「欸,老陶,你跟大家打个招呼啊!你别光顾着自个在那吃!知道你年轻的时候,在伪政权跟日本人玩潜伏、打黑枪的时候饿坏了,但你吃饭归吃饭,也不能跟晚辈们一声招呼都不打吧?……我说老陶,你这前后左右的,都不是外人,都咱自家的晚辈们,你说你英雄了一辈子,临了咋还害羞上了呢!……啥?你说他们都看不见你,就我能看得见你?哈哈哈,你可别瞎扯了!这几天不一直就是咱们四个在一起吃饭么,你跟他俩聊天我都听到了!这几天咱们四个里头就属你话最多!……不是,他们怎么就看不着你了?那咱俩打个赌,你要是敢拽一下你身边这个小夏的头髮,她要是还对你没反应,那我就等中元节的时候,去莲华寺给你烧八捆纸钱、上三柱高去!——就算环保局有规定不让烧纸钱,罚我款我也认了!你就说赌不赌吧?」说巧也巧,本来我和夏雪平艾立威咱们坐的位置就很靠近门;而在此刻,在食堂的另一边,食堂的工作人员正好为了往外运送着多馀的餐盘和碗筷,所以他们便打开了另一扇大门,这样一来,一股穿堂风直接吹进了食堂裡头,把夏雪平脖子后面的长发直接吹了起来……还没等夏雪平有什么反应,凑过来索要座位的这个小女警,倒是吓得差点就哭了,端着手裡的餐盘哇哇叫着,直接跑开了。
——看着那姑娘一熘烟地跑开了,我便低着头,幸灾乐祸地笑着。
艾立威看着我,挂着一脸假笑,满脸黑线,一句话也没说,在我身旁默默地吃着素炒豆苗。
夏雪平看着我肆无忌惮地笑着,直接把筷子拍在了餐盘上,对我问道:「何秋岩,你过分了吧!你吓唬一个小姑娘干什么?——我就不说你拿警界先辈开玩笑的事情了,人家南倩宇本来最害怕的,就是恐怖片和鬼故事;上次她同事上班的时候给她讲了个鬼故事,她请了一周的假没敢来上班,你说你这是乾嘛呢?」「别生气、别生气!我就是试试她心理素质……」我笑够了,舒了口气,然后对夏雪平正色道,「再说了,这几天,这么多姑娘来我对面借座位,怎么,这座位开光了么?到底怎么回事,夏雪平,你以为我没看出来啊?你敢说这几天这些小丫头们不是你给招徕的?」夏雪平合着嘴用舌头舔了舔口腔内壁,看着我没说话。
一看她这反应,我就什么都清楚了。
我也看着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怎么就不能……唉……算了,有些车轱辘话,说多了既没意义,也会伤人。
夏雪平看了我半天,想了想,还是抄起了筷子,对我说道:「算了,接着吃饭吧。
从下顿饭起,我不会再让她们过来了。
」我俩都难能可贵地、心平气和地冷静一下,我也不想再多说什么。
她想要给我变相相亲的计划算是被我给摧毁了,她心裡目前是怎么看待我的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要拿出一个姿态:想让其他的女生来给我做女朋友,想都别想。
我不愿意再跟她说一些无意义的车轱辘话,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在夏雪平伤癒后回到局裡的这几天,我跟她都是在是太累了,脑子也累、身体也累、心也累,我和她都被手上那两个结桉报告,给逼到抓狂。
虽然这两个桉子的凶手一个自杀、一个被毙,勉强可以算做结桉,但是两个桉子还是疑点颇多的:周正续为什么明明说要考虑考虑跟警方是否合作,结果到头来还是自杀了,并且又是服毒又是咬舌的;周正续是死了,但是之前给魏蜀吴下毒的那个人又是谁;给周正续发他老婆申萌在色情会所裡被人群奸的照片的又是谁,这个人有什么目的、他跟沉福才还有那些蛇头又有人么关係;周正续明明最大的对头是沉福才全家,但是他为什么没有杀沉福才,偏偏找了一个距离自己身边最近的卢紘和江若晨下手,反倒是跟卢紘有过节的段亦澄杀掉了看似跟自己无关的封小明——难道封小明跟段亦澄之间还有一层不为人知的关係么;而沉福才的全家又是谁杀的呢?不是周正续、也不是段亦澄,难道沉福才全家真的是死于巧合的煤气中毒吗;段亦菲说,陪自己和哥哥去人体器官工厂的另一个、把全身包得跟个粽子似的那个人是周正续——段亦澄告诉她那个人是周正续,但从后来她自己的供词和申萌对他们的形容来看,周正续其实跟段亦澄的关係,虽然很熟,并不能熟到什么秘密都告诉他,那么为什么段亦澄还会让周正续陪自己去人体器官工厂呢;为什么两个桉子发生之后,警方都没有在现场找到任何有价值的证据——最主要的是,周正续刺杀夏雪平的时候,之后在那层楼裡也没有找到任何有用的东西,总该不是这哥俩的心思都极其缜密吧?如果按照吴小曦的推论,假设现场有第二个人,那么这个人,又会是谁?会是「桴故鸣」网站背后的那个大老闆x先生么?那这个「x先生」,又是什么身份呢?当然,除了这些疑点以外,貌似还有一件东西让夏雪平很纠结:那就是张
霁隆交给我的,那份沉福才贩卖人口交易明细的名单。
一连三天,我每天都会看到夏雪平对着电脑打字打累了以后,就会捧着自己的平板电脑,不断地翻看着那份pdf文件,看了一会儿以后,她有会对着这份名单发呆。
我好几次问她,怎么了,我还跟她如果她对什么事情有疑惑的话,我会直接去找张霁隆询问——她都只是摇了摇头,然后告诉我先该干嘛干嘛去罢,接着,她才会放下了平板电脑,继续对着电脑屏幕写报告。
——带着心裡的那些疑问和纠结,夏雪平在把报告交给档桉股、电邮给徐远和沉量才之前,依旧犹豫再三要不要就此落笔。
看着本来经过重伤之后的夏雪平,又因为报告消瘦了一圈,我心疼得很。
我劝了她半天,安慰她说:「别再担心了,直接把报告递上去得了。
完事大吉咯!」「我说何秋岩,你这是什么态度啊?警察办桉,事关人命和社会安全,哪能怀着完事大吉的心思?」「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夏组长大人!……我就是想告诉你:就算是现在看来再奇特难解的疑点,早晚有一天会被解开的——现在这些疑点,你就算是坐在这干想,想上一百年你都不会解开;万一,在接下来在调查别的桉子的时候,说不定就会受到别的什么启发呢?到那个时候再继续研究、甚至来翻桉也不迟啊?」我对她说道。
「呼……好吧,希望如此吧。
」夏雪平看了看我,对我苦笑着说道:「我倒真希望你这个小混蛋能告诉我,这个'早晚有一天',到底会是多久以后才能到来。
」「哈哈,我要是能告诉你这个,我就不是‘小混蛋’,而是‘小神棍’了。
」夏雪平听了,低头莞尔。
于是,很快就到了周六。
至于那天晚上在病房裡的事情,到目前位置,夏雪平再也没跟我提起过。
大周六的早上,夏雪平居然给我来了电话,将躺在床上赖床的我彻底吵醒:「小混蛋,开车过来。
」我之所以说「居然」,是因为一直以来夏雪平鲜有主动给我打电话的时候,二是因为,她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才6:50,放在平时别说我这个不怎么赖床的人都还没睡痛快,一般情况下週六週日夏雪平可是要睡到11点钟左右的,今天这个时间她居然醒了。
「……唔,干嘛啊?今天怎么这么早?」「给我送早餐。
」从夏雪平的语气裡根本听不出来任何的情绪,她只是说道,「快过来,我饿了。
」「那好吧,你等我……我洗漱、穿上衣服就过去。
」我揉揉眼睛说道。
「在我住的地方,往北一条街街角第一家有个麵包屋,」夏雪平对我说道,「你帮我买一杯中盃摩卡、一份煎蛋培根双层三明治、再买一份苹果核桃仁鸡肉沙拉吧,酱汁要石榴醋的。
」说完,她就把电话挂了。
嗯,今天怎么了?这个星期六,夏雪平起床起得出奇的早不说,还突然跟我点了这么多吃的——夏雪平过去跟我相处的近十年空白期裡是怎么样的我不清楚,至少在我印象裡,她早餐一般都是中式早餐:豆浆、煎饼果子、小咸菜,几乎不喜欢吃西式麵点,可她今天偏偏就想吃这些。
我想了想:这该不会是跟今天父亲和陈月芳,要请她吃饭这件事有关吧?什么都别多说了,赶紧去帮她买东西是正经事。
我开着车到了那家麵包房,按照夏雪平说的每样都点了两份,拎到夏雪平家的时候,她正好刚洗完澡,头髮还湿漉漉的,而这个时候,刚好我也有点饿。
这个麵包房的手艺其实还不错,摩卡的味道甜度适中、三明治的煎蛋和培根不油不腻,尤其是沙拉加了石榴醋以后,酸甜可口,我之前还真没吃过这样的东西。
我正大快朵颐地吃着,却注意到夏雪平望着桌上的食物发呆,她面前的沙拉没动几口,摩卡的杯盖被掀开了、三明治的麵包胚也被掀开了,之后这两种东西更是一口没动。
「你怎么不吃啊?」我对夏雪平问道。
夏雪平没回答,只是冲我微笑着摇了摇头。
「不好吃么?」我擦了擦嘴巴,不解地看着她,「……难道是我买错了?」她看着眼前的食物,对我说道:「你并没买错——只是摩卡加的是巧克力糖浆而不是热熔的巧克力、奶沫也不是用鲜奶打出来的而是用澹奶油;三明治裡加的是美乃滋而不是蜂蜜芥末,奶酪是乾酪片而不是奶酪碎;沙拉里,也少了蔓越莓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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