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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雨里的罂粟花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小强
夏雪平睁着眼睛盯着我,脸上的肌肉似乎抽搐了一下,双手也不经意地紧握了一下,眉头也皱得深了一些。
我以为她不想回答,刚要追问一遍,她突然开了口:「我记不得了。
」记不得了?「……我记不得我跟艾立威是怎么发生的了,只是我一觉醒来,我就跟他躺在一起了。
」夏雪平说完,双眼下意识地往左下方瞄了一眼。
「什么!」——我去他妈的!艾立威你个该死的!……所以那天在我走了之后,艾立威来了……然后……然后他躺到了夏雪平的床上了!对啊,他有夏雪平家的钥匙!他也喜欢夏雪平,而且说不定图谋不轨很多年,只是碍于某些原因从来没有实施过或者顺利实施过……当我离开了夏雪平的房间的时候,夏雪平是全身赤裸的,而且昏睡不醒……那夏雪平岂不是任由艾立威那个畜生摆佈?哪怕在夏雪平全身最柔弱最温暖的部位那裡,还有属于我的滚烫液体……我顿时感觉头晕……不,也可能不是这样的……不,不是……让我冷静下来想想,还有没有什么别的可能……「……你,你也别把所有责任都丢在他身上。
」正在我想调节自己的情绪的时候,夏雪平却继续说道:「别瞎想他会对我用强的……我跟他共事七年,他没有一次可以在体力上和肢体上跟我对抗得了;相反,他对付我的时候,根本招架不住。
我那天晚上喝了酒,后来我听他说,我还被人下了药……估计是药物和酒精共同作用吧……」夏雪平说完,抽了抽鼻子,看了我一眼,然后双眼又下意识地往左下方看了一遍。
这番话,彻底破了我的功。
所以,按照夏雪平的这种说法,在我走了之后,「生死果」的药效很可能又发作了……而艾立威也正好进入了夏雪平的房间,面对着夏雪平令人血脉喷张的肉体、再加上以药物驱使下夏雪平做出的那些大胆奔放的举动,怕是任何男人都会抵挡不住这样的激情,必然会对夏雪平顺之从之……或许,那正是艾立威想要的也说不定。
「我没记错的话……」我竭力地控制着自己,对夏雪平问道,「我没记错的话,我从外地执行任务回来那天,跟你喝醉被人下药的第二天早上,距离了差不多三天……所以三天之后,也就是昨天,你跟他……又做了一次是么?」「对……因为我对他,确实动心了。
」夏雪平睁大了眼睛,直勾勾地跟我对视着说道,「我爱上他了。
」接着,她的眼睛似乎很痛一般,连眨了好几下眼睛,但是依旧在盯着我,就彷佛一定要我相信她确确实实爱上了艾立威一样。
其实她用不着这样,有最后那半截话就够了。
看来她确实是在自己清醒的状态下,跟艾立威又上了一次床……如果说在药物作用下的趁人之危,还存在「摆佈」或者「顺从」,那么再后来的那一次,就完完全全是你情我愿了。
我相信了。
「那你还偏偏要在昨天下午,做出一副无辜的样子乾嘛呢?」我想把这句话对着夏雪平吼出来,但我感觉自己的呼吸根本迟滞了,而且嗓子眼又疼又发苦,于是这句话当我问出来的时候,显然是有气无力的。
夏雪平听到我这么问,脸上反而像是多了一丝轻鬆和欣慰一般,儘管她依旧绷着脸:「没错……我昨天突然看你闯进来,我确实有点失态;但我今早就想通了,我问心无愧。
我之所以这样,就是怕你受到伤害……我现在,算是真的想通了。
」「嗯……挺好的,你……你……如果……咳……真挺好的!」——不能哭、有男朋友的,秋岩。
你倒是说说,你们这叫什么关係?你们是正常的朋友么?我与艾立威之间……说白了,我和他一对单身男女,无论那两次我们一起发生了什么,也都是自然而然、水到渠成;而你呢?你跟她这种才叫'背叛'。
」她居然拿她跟艾立威的事情,与我跟小c的事情做比较?……没错,我跟小c的关係,客观地说的确很不伦不类,但是我和小c之间的关係,与她跟艾立威那样,是能放在一起说的吗?——好像真不是。
好像怎么看,我跟小c老白之间,似乎更糟糕一些。
我很明白这个道理,于是我就更觉得窝火。
我的肺差不多快要气炸了,但我实在是不愿意再跟她相互伤害下去了。
而她说完了,整个人向后撤了一步,后背结结实实地靠在椅背上,就像是算准了我会对她大吼一通、并且她也已经准备好迎接我的怒吼一样。
可我不会这么做了。
我想我永远都不会这么做了,我的心已经累得快要无法跳动。
或许水滴从来都不会把磐石穿透,水滴会蒸发、会乾涸,而磐石一直是磐石。
一切说不定,就是水滴的一厢情愿。
「你别说了,夏雪平……我也想通了……」我默默地叹了口气,低下了头,「我祝福你,我祝福你跟艾立威。
」「嗯,谢谢你了,秋岩。
」夏雪平突然露出了一丝丝微笑,然后又对我说道:「有些话,我一直想找机会跟你好好说说:你想离开市局很久了,甚至想过离开f市,对的吧?」「呵呵,你又知道了。
」「也是你的朋友吴小曦之前告诉我的。
而且今早上我说不让你回到这裡,你不是也同意了么?」夏雪平说完,呼吸似乎还带着些许颤抖,「要走就走吧。
我知道,某些想法在你心裡,像息肉、肿瘤、增生物一般扎根了……你还是走吧,辞职也好、调职也好、转业也好,都可以。
」我看着夏雪平,心中无比愤懑、委屈,看着她那复杂的眼神,我彷佛察觉到了我已经被套进一个我挣脱不了的预谋已久的牢笼一般——那是命运的牢笼吧,在我的生命中我注定会稀里煳涂爱上自己的亲生母亲,然后又注定看着她被他人抢走、并对那个人死心塌地……我认命了。
我之前总是拿离开跟她置气,而她这样主动让我离开,令我体会到,到头来我还是被她抛弃了。
又一次被她抛弃了。
「雪平!雪平!你让我做的dna报告结果出……秋、秋岩,你也在啊?」丘康健风风火火地从走廊另一头跑来,兴高采烈地喊着夏雪平的名字,而看到我之后,却又十分尴尬地拘谨了起来。
「嗯……」我用力在脸上挤出一个礼貌的笑容,「丘叔,你也加班。
」丘康健看着我,动作机械地把一份报告书叩到了自己的大腿上,瞟了夏雪平一眼,又微微对我点了点头。
「那行吧,你们有正经事,你们聊吧……」我想了想,又看了看夏雪平,「我会走的,我确实想要离开很久了……只是我答应过徐远和沉量才,我要帮他们俩至少把风纪处的旗竿子拉起来。
我会尽快做完这些……还是那句话:夏雪平,祝你幸福。
」说完之后,我站起了身。
实际上我心裡依旧在想,无论如何我还是会帮她揪出桴鼓鸣的幕后元凶;只是从今天开始,我们俩真的就再也没办法互相面对了。
从离开她办公室那一刻,我的眼睛开始发酸,但说什么也哭不出来。
可能我的泪腺也早就累了。
我迈着软绵绵的步子离开了夏雪平的办公室。
在我离开的时候,我隐约听到了办公室裡面夏雪平和丘康健的对话:「喏。
检验结果。
自己看还是我直接念给你?」「拿来。
」「我估计以你的智商和第六感,你其实不用看,就已经你能清楚了吧?」「……还是你了解我。
」「那你接下来该怎么办?」「什么怎么办?就现在这样挺好的。
」「作为经历过这种事的人,我知道这裡面的滋味,但我觉得……」「别说了,小丘。
我已经选择好了,别说了。
」「……唉,你这是何必呢?」……





风雨里的罂粟花 风雨里的罂粟花 第五章(06)
风雨里的罂粟花第五章(06)2018-12-14「我装作老成,人人就传言我老成;我装作是个懒汉,人人就传言我是个懒汉;我装作不会写小说,人人就传言我不会写;我装作是个骗子,人人就说我是个骗子。
我充阔,人人就以为我是个阔佬;我故作冷澹,人人就说我是个无情的傢伙。
然而,当我真的痛苦万分,不由得呻吟时,人人却认为我在无病呻吟。
」——太宰治「哟,这不是咱f市最年轻的处级干部何秋岩么?」在我匆匆下楼的时候,坐在一楼大堂裡值班的赵嘉霖冲着我的后背,对我用着极其尖细的嗓音,阴阳怪气地说道。
我心裡早就乱成一锅炖菜了,所以起初我并不想理会她,仅仅是回过头瞟了她一眼。
这么一看,才看到差不多三四天未见,她脸上的气色倒是比以前红润了许多;再一想倒也是,这姐姐不是马上要结婚了么,正所谓收到了「爱情的滋润」;看着她的红润的貌美面孔,我更是不想发作——这女人唉,结婚了之后就赶紧跟她丈夫住吧!省得看到了谁在我寝室进进出出的,再跑去跟别人大嘴巴!「哼!嘿呀,这昨天晚上也不知道是谁,在nightsky酒吧里醉得跟条泥鳅似的、还一个劲跟陌生人吹牛,吹了自己大半宿!呵呵,正好被我一闺蜜看见了——人家是为了约会去的,千辛万苦找一个不俗的浪漫处所,倒是被你这个不长眼的给搅合了!啧啧啧,这要是那个'夏大妈'知道你昨晚上的醉态,估计肯定感觉丢死人了都!」「赵师姐,」我没忍住,生生往肚子裡咽了口气,直接转过身盯着她,「我有必要向你诚恳地问一句:请问我俩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记得我刚来咱们局的时候,你跟我可不这样。
你是我的前辈师姐,你要是有什么话、对我有什么意见,请直说。
」「哎哟哟,这小词一套一套的,还真有那么一点当官的架势哈?」赵嘉霖用拇指和食指捏着手裡的笔打着转玩,接着说道,「别误会,我不是对你有意见,我是对你们娘俩都有意见!我就是觉得不顺眼,不行吗?一个老女人成天苦大仇深的、不知道给人好脸,一个小屁孩成天就会装蒜,还以为自己是个大人了,依我看你也就是一个巨婴罢了——呵,你还真以为你这个处长是靠自己本事来的?还不是因为你身上有一半血统姓夏!哼,我就看不惯靠啃家里人吃饭的,还成天到处跟人炫耀!」本来我就从夏雪平那儿窝了一肚子火,而且孙筱怜的事情还是她赵嘉霖捅给夏雪平的——我现在充分怀疑小c上我那儿跟我一起睡也是她跟夏雪平说的,甚至搞不好之前我把美茵破处的那一次、站在我门口的那个也是她!真是个可恶的女人!非要招我是吧?「赵师姐过谦了吧?冰格格您就没啃着家里人吃口饭?」我咬着牙对赵嘉霖说道。
后槽牙咬得,让我太阳穴紧绷得生疼。
「何秋岩,你什么意思?」赵嘉霖听了我讽刺的言语,直接把手裡的笔拍在了桌面上。
「呵呵,我能什么意思呢?我敢什么意思呢?我这么个靠着血统吃饭的巨婴,当然是羡慕您的家世呗!——反对过洋务派,但却是戊戌变法的中坚力量;是摄政王的头号幕僚,结果南北议和也能赚个盆满钵满;闹过宗社党,却又是张大帅的座上宾;又替土肥原、板垣他们当说客,让马将军被迫结下城下之盟,按理说后来光复了,当年头一个清算的就应该是赵家,哪知道先是旧政权先总裁招抚,又是新政府副统帅保护;一直到现在,两党和解之后,您家还能y省依然树大根深,真是了不起啊!我对您伊尔根觉罗‧嘉霖哪敢有什么意思?只不过是羡慕罢了!」——没错,我了解过赵嘉霖家裡的事情。
就是在我跟夏雪平置气出走、我在「秋思」咖啡店打工的那七天,有一次我跟茱丽叶一起看吧台,听到两个民政局资料处的公务员提到的,我也跟着瞎聊了一会,结果就聊出了这么一堆来。
这些话跟徐远当初讲给我听的基本没有什么相同的地方,我是极其相信徐远的,因此真实性确实有待商榷;可有时候,在真人面前说假话,在本家说越不真实的话,反而越是能刺激她。
——等会,这个一闪而过的道理,我总觉得是不是也应该与我一些启发?「你!……哼,你还是闭上你的臭嘴吧!以前只觉得的你品行不端,哪知道你也是狗嘴裡吐不出象牙!」「啧,这贵为格格的,骂起髒话来,也真是不留馀地。
你说同样是旗人,人家张霁隆张总裁怎么就没你这样飞扬跋扈?」「哼!你拿他那么个黑社会跟我们家比?下贱不下贱!」「您高尚?您要是高尚,您的闺蜜能去人家的酒吧跟凯子约会去?」一听我这么说,赵嘉霖气得嘴唇直哆嗦。
我想了想,压着心裡的火走到了赵嘉霖面前,换了个温柔的声音对她说道,「那个……呼,赵姐姐……其实,我想说,你也是个美女,谁看了谁都动心那种……」赵嘉霖的脸上立刻显出了十分複杂的表情,皱褶眉头狠咬着牙的时候,脸颊上却又突然红了,眼神似乎也有些恍惚;我估计她在心裡也应该正嘀咕着,上一秒何秋岩这小子还在跟她吵架,怎么下一秒就突然开始对她撩拨起来了。
就知道她会这个反应,趁着她这副表情,我嗑着后槽牙继续说道:「但是我还是有句真诚的话想跟你说:像姐姐这样的大美女,一多嘴一碎嘴,可就不美了,知不知道?这别人跟谁交往、在人家自己房间裡做什么,那都是别人的事情、跟你一丢丢关係都没有;这碎嘴的女人啊,普遍都是跟老公感情不合,常年独守空房、冷被窝裡閒出来的家庭留守妇女。
赵姐姐你才多大啊就守活寡了?我记得您不是才马上要结婚吗?所以,我的好姐姐,答应我,咱别这样了,好不好?」说完这些话,我忍着一肚子的怒火和噁心转过了身,啐了一句:「——死八婆!」赵嘉霖被我搞得不明所以,一直到我都出了门,她貌似才回过神来,冲着我喊了一句不知道什么话,我没听清,但打心底里也总算是出了口气。
可要是能把谁气得怒髮冲冠,就能解决万事万物、万般烦恼,那这世界可能也就没有什么凡夫俗子了。
我无力的打开房门,锁上了门后直接趴在了沙发上,有气无力盯着眼前从沙发垫上龇出来的线头。
我恨不得自己现在可以变成一盆植物,什么也不用乾,就靠着浇水和光合作用,就可以享受岁月静好。
没过一会,突然有人用力地砸门砸了一阵;可我觉得满身疲惫,实在是不愿意起身,只好依然卧在沙发上对着门口喊道:「谁啊?」外面的人轻轻把门一推,门就开了,我眨了眨眼,定睛一看,站在门口的居然还是那个摆着副臭脸的赵嘉霖。
「怎么着,你不是值班么?丢下值班任务,过来吵架的?」我丧气地看着赵嘉霖说道,「有劲没劲啊姐姐?」「嗬,何少爷,你也知道没劲?」赵嘉霖冷冷地看着我说道,「我不是来跟你吵架的!我是来给你送喜帖的——喏,接着。
」旋即,她给我用食指和中指夹着,递上了一张黑色卡片。
「喜帖?」我坐在了沙发上,看着赵嘉霖又看着手裡封面上没有一个字的黑色喜帖,对赵嘉霖摆了摆手,说道:「好吧……那什么,谢了,我就当这是咱俩破冰了。
只是我跟你不太熟,我也不认识新郎,咱们也没必要这样,喜帖我收下了,喝喜酒我就不去了,赶明儿我给你包个红包……」「这不是我的婚礼。
」赵嘉霖阴险一笑。
「那是谁的?」「你自己看不就得了?」赵嘉霖说完,靠着门框双手交叉抱胸,讥讽地看着我。
我打开那黑色喜帖一看,上面用着白色油性笔赫然写道:「送呈何秋岩先生台启:谨定于公曆9月9日(星期日)农曆十月廿五日为举办结婚典礼敬备喜筵根据新娘意愿一切从简恭请何秋岩台兄届时光临吉时上午10时半祥地f市酆城区三途川路44号无常酒店新郎艾立威新娘夏雪平敬邀。
”——我真是一边在心裡骂着人,一边把这个请柬上的一字一句看完的。
重桉一组那帮杂碎们发喜糖的时候,局裡就已经开始有风言风语说,艾立威和夏雪平已经开始在准备结婚了,我当时还不信;结果没想到,这就已经把请柬发来了!还定在……等一下:公曆九月九日、农曆十月二十五日,这是个什么日子?赵嘉霖像是能看懂我在想什么一样,对我焦急地说道:「快去啊,臭小子!你还不走?待会儿婚礼就要开始了!再不走就真来不及啦!」「啊?今天么?今天是九月九号?」我疑惑地看着赵嘉霖。
「还囉嗦什么,还不赶紧出发!你还真想让夏雪平那大妈就这么嫁给艾立威?你不是喜欢她吗?快走快走!」赵嘉霖不由分说,拽着我的胳膊就往外拉着我。
「出发……关键是去哪?酆城区三途川路44号是什么地方?我没听说过这个地方啊!」我对着赵嘉霖喊道——好像在f市的整个地图上,的确没有这样一个地址。
可话音还未落,赵嘉霖却直接用力的把手一抬,甩着我的胳膊就把我直接丢出了很远,彷彿自己前一秒还坐在超高速的云霄飞车上头,后一秒自己正坐着的安全护栏就被自动弹开了一般,全身失重,但是很快又在下坠。
一直坠落到一张椅子上。
这张椅子整个都是用红油漆漆过的——鲜红,并且似乎还散发着有点刺眼的红光。
我左顾右盼,发现并排坐在我身边的张霁隆和徐远的椅子也都是这样;而且他们俩似乎还都去把头髮染成了纯白色,脸上、脖子上手上看起来跟扑了麵粉一样煞白,但是两个人的嘴唇却都是黑的;再往周围一看,这个餐厅裡的地板、牆面、天蓬纯白一片,每个人都分成一排排坐着面向一尊白色的十字架,每个人手裡都拿着黑色的刀叉,端着黑色的瓷盘子,然后放在自己面前,从盘子裡舀出不知道是什么但是看起来黏黏煳煳的膏状物,往自己的嘴巴里不停的送。
在酒店裡不围着圆桌坐着,偏要并排,我也是真的对这个结婚典礼服气了。
——稍等稍等:不是说婚礼在什么什么酒店举办么,这裡怎么看怎么都像一个奇怪的教堂啊?我正想着,只听张霁隆突然用着比以往嗓音沉闷百倍的声音,彷彿吃了铅球似的,又似自言自语一般说道:「嗯,秋岩啊!这裡不错啊!你看地方乾淨、吃的也好,下次等你跟蔡梦君办婚礼的时候也得在这啊?要不然我不捧场!」徐远那头也发话了,他却是用着比平日音色尖细百倍的声音,像是被阉割过一般:「嗬,那他叫你捧场的日子多着呢!除了蔡梦君以外,还有吴小曦、孙筱怜呢!」「对喽!」张霁隆用刀叉在光滑的黑盘子裡磨着,然后有很令人惊愕地从盘子裡捞出一堆黑色的煳煳往嘴里送,「那都是这小子的二老婆、三老婆!」「你以为这几个就算完啦?还有呢——贾雨蓉、伊倩宁、戚梦这三个,女子特警队的,你都不认识吧?她仨因为何秋岩这小子,结果现在成了同性恋了,就你说说,这小子是不是也得娶人家?」徐远也一边嚼着那看似及其粘牙的东西,一边说道。
说完,还从自己的嘴裡抠下来一块早已被腐蚀得发棕褐色的带血的牙龈来。
「对!要不然不地道!」「我再想想……还得加上一组的胡佳期和王楚惠,这俩人好得都换儿子互相上了,名节早坏了!但是这小子纳了人家还能捡个便宜爹噹噹……安保局的桂霜晴和欧阳雅霓那边,就靠你老张说合了啊!——对了!我才想起来,何秋岩,人家欧阳雅霓让你替她给夏雪平带句问候,你小子到现在都没跟夏雪平说,怎么回事?」「这小子忘性大,而且没脑子呗!看不出来我家韩琦琦也喜欢他?」还没等我说话,张霁隆擦了擦嘴——从自己的脖子上撕下来一大张极其煞白的皮,然后用自己的那块人皮擦了擦嘴。
看着从张霁隆脖子上流下的汨汨鲜血,以及从破损肌肤裡暴露出来的发黑的腐烂肌肉,我瞬间冒了一身冷汗:「霁……霁隆哥,你没事吧?不疼吗?」「我都看出来了!」徐远头也没抬,恨铁不成钢地抢过话把儿,「正好,你看看,他当你女婿的时候,也来这儿把事儿办了?」「算了吧,就这小子?给我当女婿?给我当儿子我都不要!」张霁隆却像什么也没发生似的,也没喊疼,抄起叉子又开始吃着拿盘又黑又黏的东西。
「这小子就是一个扶不起来的阿斗!」「就一个巨婴!成天吃着锅裡的,还看着别人锅裡的!」「是啊,脸皮巨厚,明明睡了一圈女孩还觉得自己亏了!这要是换别人,估计对性生活都腻歪了吧?」「可不是么?性慾太满了,过了正常人能接受的上限了都!我看着都眼晕!」「就一个字:乱!」「乱!」俩人说完,各举起一盏黑色的高脚杯碰了碰,仰头饮起裡面和椅子同样殷红的液体,而且那液体彷彿怎么喝都喝不完;我勉强挣扎了一下,战战兢兢又有点费力地扯动舌头与声带,终于艰难地说出半句话:「不是……我不提欧阳雅霓,不是因为安保局那儿有保密协议么?」「屁!什么保密协议?你小子也真有意思,我叫你去执行任务你就真去?睡了夏雪平之后不好好守着她,你他妈扯什么乱七八糟的?」「嘿?我不是警察么?您是我顶头上司,您交待我的事情我能不做?」我叫屈道。
「去他妈的,执行个屁任务!都是狗屎!……你小子别打断我思路,让我想想还有谁……对,苏媚珍!你小子跟苏媚珍办婚礼的时候,记得带两扇猪肋骨,生猪肋,最好刚宰的!」徐远继续说道。
「要生猪肋骨干嘛?」我此刻已经出了一身冷汗。
「你别打岔!」张霁隆冲我叫了一句,又对徐远问道,「苏媚珍不是你的马子么?不要了?」「我他妈都快被她掏空了,要她干嘛?——好傢伙,那天晚上我差点没把膀胱跟前列腺一起射她嘴裡!再这样下去我真就会被她一口一口吃了!何秋岩这小子不是爱玩女人么,就给他玩去吧!」「大方!敞亮!」张霁隆接着说道,「要么我说,直接从李晓妍身上拆下来两块肋巴扇得了,看她一身囊囊揣,我都受不了!」——张霁隆认识李晓妍么?「别说满语,讲汉语!」徐远说道,「直接把李晓妍嫁给这小子得了,那大胖娘们要不然也砸自己手裡了!」「嗯,我看成!」就在他俩你一言我一语扯皮的时候,全身上下只戴了一条领结、穿了件破破烂烂的内裤,此外完全赤裸的沉量才,举着一杯暗红液体走了过来,十分自然地一屁股坐在了徐远的腿上,而徐远也像没事人一般,磨着刀子、用叉子挑着那黑色膏状物不断地往沉量才的嘴裡喂着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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