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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天下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小强

    明月还在当空,如月之人手持断剑,轻轻一叹。面上轻纱从中而裂,露出

    一张美丽的面孔,带着三分英气、三分豪气、三分雍容贵气和一分不属于尘世

    的脱俗之气。

    丁寿手握屠龙匕,呼呼喘着粗气,肩头鲜血浸出,仗着兵器之利,还是一

    照面就吃了亏。

    李?看清女子容貌,脱口道:「明淑姑姑?!」

    摇了摇头,李明淑将手中断剑随手一丢,道:「李家没有你这样的忤逆之

    人。」身形乍起,一把长剑又已在手,剑上光芒绽发,人和剑依着一条完美的

    曲线往丁寿而去。

    丁寿迎身抢上,屠龙匕带着淡淡乌光斩向剑芒,一手天魔手全力而发,他

    也知今日所遇乃是强敌,不再保留实力,出手便是全面抢攻。

    奈何李明淑没有半点与他硬拼之势,剑光扭转,避开屠龙匕锋芒,剑势斜

    引,将天魔手后续招式尽数封住。

    二人转眼交手数十招,丁寿竟有步步受制之感,按说江湖中识得天魔手的

    人不多,即便魔教同门也不能招招都抢在他前面抑制后招,难道这是老家伙的

    相好,他把自己压箱底的功夫都教给这娘们了,丁寿不无恶意的揣测。

    丁寿也曾试着换用别的门派招式,可这些功夫不到三五招便被李明淑抢制

    先机,几次险象环生,丁寿也只得勉力用天魔手与之周旋。

    李?在那里自顾冷笑,李家没有我这样的人,好哇,既然你们不把我当李

    家人,那我也不用顾忌了,对着身边侍卫道:「放箭。」

    侍卫统领一惊,道:「王上,两位钦差还在场中呢。」

    「寡人令你放箭。」 李?一字一顿恶狠狠说道。

    侍卫悚然领命,一队弓箭手张弓搭箭,瞄准了场中四人。

    若说棒子还有什幺能拿出手的,也就是这手箭术了,看后世奥运箭术比赛

    就可知一二,朴元宗当然也是清楚,当即出声提醒。

    在丁寿怒喝声中,天魔真气罡风席卷,朝鲜侍卫纷纷立足不住,随后一道

    白光闪过,弓弦断裂,盔缨落地,李明淑清冷声音响起:「吾乃成宗大王之姊

    李明淑,不愿沾染朝鲜将士鲜血,若再不敬休怪我下手无情。」

    众侍卫抱头鼠窜,原本他们就不敢对钦差动手,何况这其中还有李朝宗室

    在内,卖命,也得看这主子值不值得为他卖。

    李?见众人四散,将他孤零零的突显出来,李明淑美目寒光一闪,他哇的

    一声尖叫,连跪带爬的逃向芙蓉亭。

    李明淑纵身欲追,丁寿晃身挡在她身前,李明淑叹气道:「你打不赢我的。」

    「你也败不了我。」丁寿恨声道,李?你个杂种,待今日事了回京交旨后

    ,二爷非要潜回朝鲜,亲手剁了你不可。

    眉心一皱,李明淑不再废话,剑化长虹,刺向丁寿。

    丁寿嘿一声,袍袖舒卷,裹着一阵罡风迎面而上,此时丁寿已然明白,论

    及招式无论如何也胜不得这位李朝公主,唯有以力相搏,拼着损耗内力,能否

    在内力耗尽前把她拿下只能搏一把了。

    再度交手,不同刚才人影纷飞,丁寿不动如山,天魔真气充斥天地,不给

    李明淑可乘之机。

    李明淑暗自冷笑,这种玩命的打法看你能撑得几时,展开身形,犹如一片

    落叶,在丁寿舞起的狂风中四散飘零,却让他无处着力。

    他二人这样动手,李明淑功力深厚或自不觉,朴元宗离他们不远,却承受

    不住,罡风扑面犹如刀割,衣袍猎猎,原地难以立足,只得扯住王廷相,远离

    二人,没想到这一扯竟没有扯动。

    此时王廷相乌纱已被天魔真气的罡风吹掉,唯有网巾护发,官服不整,看

    似狼狈不堪,朴元宗还要大力拉扯,只见王廷相双掌向下虚按,一声大喝。

    站立他身后的朴元宗如被重锤击胸,一口鲜血喷出,整个人倒飞而出。

    如此声势引得丁、李二人注目,王廷相不理发髻和身上沾染的鲜血,踏步

    入场,向着李明淑一拳击出……




【大明天下】(47)
    大明天下。

    作者:hui329。

    2017/1/16。

    字数:14631。

    第四十七章 甲申遗恨。

    夜风忽疾,微云掩月。

    王廷相纵声长啸,皎洁如月之人步步后退,情势危急。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王廷相朗朗清

    音响彻后苑,踏步上前,袍袖飞拂,平平又是一拳击出。

    这一拳似缓实疾,竟直直拍在李明淑三尺青锋剑脊之上,闷哼声中,李明

    淑又是倒退数步,嘴角细线般的血丝溢出,身形摇摇欲坠,抬眸望向声色不动

    的王廷相,眼神中俱是骇然之色。

    她半生浸淫奕剑术,与人对敌彷如国手对弈,「料敌机先」便是她所凭仗

    ,适才年轻人武功的确不凡,但其招式虽奇幻诡异,却还未脱套路桎梏,时间

    一长便落入她的剑局之中,可如今这个大明使臣出手既无变化,也无后招,偏

    偏每次出手似乎都蕴含天地至理,让她避无可避,大明奇人异士何其多也!

    她这里心思电转,王廷相却不等她,仰首阔步继续向前,「于人曰浩然,

    沛乎塞苍冥。」瞬时间他仿佛融入天地,化为山川日星,无所不至。

    李明淑一声娇叱,不理当面王廷相攻势,人随剑走,身剑合一,将几十年

    所练奕剑术发挥极致,直如一道闪电向藏身芙蓉亭的李?刺去。

    云移月现,当空辉照。

    「辛苦遭逢起一经,干戈寥落四周星。」丁寿脚踏天魔迷踪步,倏然飘到

    她必经之路上,屠龙匕带起层层乌影,奔雷擎电般迎上李明淑,他可是记仇的

    主,出道来还没吃过这种亏,即便她真是天上明月,二爷今日也要摘星拿月。

    一声轻哼,倩影陡然转向,自下而上直奔殿顶,同时长剑碎为几十片寒星

    ,激射向眼前丁寿,原来这位李朝公主退意已生,行刺李?不过声东击西。

    丁寿气急败坏地挥袖震开那些碎刃,再看李明淑因被丁寿阻了一阻,被身

    后王廷相拳风扫中,空中喷出一口鲜血,直落殿顶,随后不再停留,兔起鹘落

    ,已消失在夜色之中。

    ***    ***    ***    ***

    用脚挑起一个条几,一屁股坐下呼呼喘着气,丁寿神色复杂地看着负手而

    立的王廷相,「子衡兄为何不去追?」

    王廷相的回答干净利落,摇头道:「我不会轻功。」

    怒极而笑,丁寿调侃道:「王兄适才所用武功高深莫测,小弟闻所未闻,

    却说你不会轻功,莫不是这功夫是读书读来的?」

    王廷相理所当然点头道:「当然。」

    「你……」丁寿气苦。

    见他不信,王廷相急忙解释道:「天地之间唯有气在,日月山川,万物生

    灵皆由此生,俱入此灭,为兄钻研此道多年,方悟出这门混元一气。」

    「真的?」丁寿表示怀疑,都说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谁听

    说书中还有西瓜刀的,看书能悟出砍人的道理,孔夫子还周游列国什幺劲,直

    接一扫**得了。

    「大道三千,触类旁通。」王廷相一本正经继续道:「贤弟若是不弃,愚

    兄也不是敝帚自珍之人。」

    「子衡兄,您坐。」在王廷相错愕中,丁寿麻利站起,谄笑着扶着王廷相

    坐到他适才的位置,「小弟谢过兄长了,咱何时开始授业?」

    见他这副没脸的样子不由王廷相苦笑,刚想随口调笑几句,小长今却凑了

    过来,「师父,你肩上有伤?」

    「啊?」丁寿才反应过来身上还见了红,不由一阵龇牙咧嘴,徐长今从宫

    裙上撕下一块来替这无良师父包扎。

    王廷相点头微笑,道:「贤弟,你这小徒弟倒是十分伶俐。」

    「那是自然。」丁寿洋洋自得。

    四处逃散的朝鲜宫人侍卫慢慢回到场中,李?不理丁寿二人,径直走到躺

    在地上的朴元宗身旁,恶狠狠道:「奸贼,寡人要将你挫骨扬灰,方解心头只

    恨。」

    原本瘫在地上的朴元宗突然睁开双眼,狞笑道:「你没这个机会了。」腿

    出如风,接连踢中李?踝、膝、丹田各处,李?迎面倒下,朴元宗翻身将手中

    短剑直刺他的胸口。

    在宫人一片惊呼中,一道乌光直入朴元宗后心,朴元宗应声倒地,那支短

    剑却也插到了李?胸前……

    修文堂内,灯火通明。

    慎妃焦急的殿外来回踱步,看着内医院众太医急匆匆的进进出出,心中五

    味杂陈,李?为王无道,逼反了自家臣子,连累数子丧命,若说心中对他没一

    点怨恨那是假的,可夫妻一场,安危挂念也是真真切切。

    丁寿走上前道:「王妃且安心,殿下吉人自有天相,必能化险为夷。」

    慎妃强耐心中焦急,敛衽施礼道:「本殿谢过二位天使援手之恩,因夫之

    故有损大人贵体,罪何当之。」

    「王妃客气了。」说着客气话,丁寿打量着这位朝鲜王妃,眉宇愁容挡不

    住天生丽质,与小慎妃虽说是姑侄,却更像姐妹,不知床上风情是否也是一般

    ,这货已经彻底想歪了。

    「怎幺样了?」直到内医院都提调走了出来,慎妃开口询问,丁寿才把思

    绪拉了回来。

    「娘娘恕罪。」这位老太医跪倒谢罪。

    闻言慎妃眼前一阵发黑,身子一晃就要栽倒,丁寿一步抢上,托住玉臂,

    帮她稳住身形。

    没多想二人此举失仪,慎妃颤声道:「王上可是无救了?」

    「王上性命无恙。」白胡子老太医恭敬回道:「朴元宗擅长花郎道,腿力

    不凡,王上腿骨断裂,但都一一矫正,胸前一剑刺入不深,幸有天使及时止血

    ,亦无性命之忧。」

    慎妃长出一口气,温言道:「有劳提调,此乃大功,何罪之有。」

    「只是……」太医欲言又止。

    「只是什幺?」慎妃的心又提了起来。

    这位大喘气的都提调脸上满是不解之色,道:「王上身上伤势虽无碍,不

    知何故昏迷不醒,微臣针灸、推拿各类法子都试过,仍是无用……」

    不待他说完,慎妃快步走入后殿,只见那位到处作死的朝鲜国王双目紧闭

    ,一声不响的卧在龙床上,胸前包扎的白布内尚有血迹渗出。

    看着这个让自己爱恨两难的男人如此下场,慎妃心中五味杂陈,眼泪夺眶

    而出。

    尾随而至的丁寿、王廷相相视一眼,王廷相劝解道:「请王妃保重贵体,

    毕竟殿下性命无忧,苏醒不过是旦夕事尔。」

    慎妃低头揩净泪水,转身强颜笑道:「借贵使吉言,今夜二位辛苦,请回

    太平馆安歇,翌日本殿再行重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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