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与刀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祝家大郎
无数黑影转头而去,徐杰并未去追,对这个局面,徐杰是能接受的,只要这些人忌惮之下,退回兰州回纥吐蕃拓跋等地,徐杰还真不愿意与教派不死不休下去。
已然转头奔出几十步的摩少阳,最后留下了一语:徐杰,来日圣主当亲自上门拜访。
徐杰闻言皱了皱眉,答了一语:恭候大驾!
事情来得快,去得也快,十几匹马的命,换了二十多个人的命。倒是也没有必要再去纠结赔偿马匹的事情。
徐仲拄着拐走到徐杰面前,说了一语:这些人不好惹啊。
徐杰点头:二叔,这些人当真不好惹。明天不走了,在亳州留两日,最好这些人真的离开了,也当去信到京城,提醒老师注意一下,各道路郡府都该防范起来,摩诃若是真入中原了,祸害不小。
徐仲并未如徐杰想得那么多,本只当做江湖冲突,听得徐杰言语,多想了一些,说道:朝廷自然不会容忍这些人。
欧阳文沁此时也到得头前,上下打量了徐杰一番之后,见徐杰完好,并未说话,只是微微低头。
徐杰上前拍了拍欧阳文沁的后背,笑道:不必担忧,我可死不了。
伤了也不行。欧阳文沁答了一语。
徐杰继续拍了几下欧阳文沁,笑道:也伤不了的。
欧阳文沁似乎不信,却也不言。
雷老虎咯咯笑了起来,说道:文沁姐姐,有老虎在,你不用怕,文远哥哥可不会让人打败了。以后我一定在江湖上扬名立万,让所有人都知道琴仙雷老虎的厉害,以后就再也没有人敢欺负文远哥哥了。
雷老虎也不知为何有这么一个想法,话语刚说完,徐杰的手也拍在了雷老虎的头上,雷老虎连忙抬手去挡,说道:可不能拍琴仙的头,拍多了不长高了。
嗯,多谢老虎妹妹出手相助。徐杰话语再说,眼神却看在还有一段距离的雷老头身上,也与雷老头点头示意。
雷老头好似没有看到一般,不予理会。
徐杰也不在意,左右寻了寻,开口喊道:曹胜呢,叫这厮过来。
徐少主,小的在这里。曹胜一边答话,一边往徐杰面前奔来。
徐杰看着奔到面前的曹胜,看着曹胜忍着伤势疼痛躬身拜下,本想教训几句,也没有说出口,而是说道:回城里去,招呼手下人到乡下四处打听一下,若是摩诃教之人没有走,到这客栈里来报我知晓。记得报了官府来收拾这些尸体。
曹胜闻言又是一拜:徐少主放心,这般的小事,小的一定办得妥妥帖帖。
徐杰抬手挥了挥,示意曹胜离去。随后左右说道:睡觉,都睡觉。
徐杰边说着,边往客栈而回,路过雷老头身边,停了一下脚步,开口问道:老头,你也睡觉,别到处乱走,小心夜里被人乱刀砍死。
雷老头闻言大怒,指着徐杰说道:你小子今夜不感恩戴德也就罢了,怎么还平白污人清白?老头我是那样的人吗?
徐杰手中刀还未归鞘,抬起来扬了扬,一副坚决模样:砍死你。
雷老头好似受了莫大的冤屈,躲了躲面前乱扬的刀,口中再答:小子,污人清白啊,不带这么污人清白的,老头我几十岁的人了,还受你这小子威胁,还有没有天理了?
徐杰也不多说,已经走过了雷老头面前,脸上的坚决成了些许的笑意。
此时雷老虎走到雷老头面前,张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自己的爷爷,问道:爷爷,文远哥哥污了你什么清白?
老头尴尬地笑了笑:那小子那小子啊,他污蔑爷爷偷他家东西了。
一脸无辜的雷老虎问道:那爷爷你偷了吗?
老头怒不可遏,跳起脚来说道:老虎啊,爷爷是那样的人吗?爷爷会去偷东西吗?
雷老虎看着跳脚的老头子,想了想,说道:奶奶说你心虚的时候,就是这般跳脚赌咒的模样,那你肯定是偷了人家东西了,还不快点还给文远哥哥。
雷老头气得转身就走,口中还再说:我这辈子也没有偷过人家东西。
雷老虎哪里肯信,抱着琴就追:爷爷,你还了文远哥哥东西,我还是会原谅你的。
京城,夜半,北门。
几个骑士飞奔而来,在城门下不断大喊:快去叫你家指挥使来,快快打开城门让我等进去。
城楼之上的士卒睡眼惺忪往下打量着,也在骂骂咧咧,口中懒洋洋回得一语:我家指挥使不在城楼,待得天亮开城门的时候你们在进城。
你他娘的,当值指挥使竟然不在城楼里,还不快去找人来,太原王大帅紧急军情,你们这些狗娘养的有几个脑袋?城下之人急切非常。
城上睡眼惺忪的士卒闻言,陡然醒了过来,开口再问:什么东西?军情?
军情!太原王大帅的紧急军情!楼下之人气得大喊大叫。
稍等片刻,稍等片刻!这士卒边说着话语,边拉着左右的衣衫,也飞快往城楼而下。军情这种事情,他还真知道轻重。只是这京城,不知多少年没有半夜来的紧急军情了。
天还未亮,欧阳正也被人叫起来了,皇城的钟声也响起来了。内城里无数院楼皆在掌灯。许多官员都顾不得穿戴整齐,就上了马车往皇城里去。
刚刚登基的皇帝陛下坐在垂拱大殿之上,如何也掩饰不住脸上的惊慌。
军情没有多少内容,只有一件事情,常凯在大同自封为王,赵王。开王府,封百官,还上奏讨封,要让大华新的皇帝陛下承认这个赵王。
上奏讨封的奏折到得太原就被王元朗看到了,王元朗立马亲自点兵北上去问,双方在五台山下代州城对峙了一番,先是来回传信,起先王元朗是谆谆劝导,常凯自然是听不进的。
之后,王元朗就变成了骂,常凯自然也恶语相向。
然后就是双方在代州城下箭雨互射,打起来了。最后还是王元朗忻州,攻城的一应准备都没有,而且王元朗也不敢擅自做主,便连忙快马加急来报京城,等候定夺。
其实紧急军情就一个事情,常凯拥兵自立了。连带一封常凯讨封的奏折也来了,甚至直白而语,若是朝廷不承认他为赵王,他就去当室韦人的赵王。
多事之秋,新皇帝夏锐心中还有些抱怨,抱怨为何他登基,就会碰上这样的事情。
朝中文武赶来的已经有几十人了,太原来的奏报在许多人手中传阅。
夏锐坐在龙椅之上,也懒得再等更多的人赶到,开口就问:诸位卿家可有对策?
欧阳正低头在想,场中没有一人回答话语,打仗的事情,这些人还真没有几个经历过。昔日那场大战,这些人还大多是小官,不曾真正参与见证。
所以所有人的目光时不时往欧阳正看去,等着欧阳正开口。
有些惊慌的夏锐也不自觉看向欧阳正:欧阳公可有对策?
欧阳正沉默片刻,脑中认真分析了一下,方才开口:启禀陛下,常凯拥兵自重,野心不可谓不小。大同北靠室韦草原,境内雄关不少,代州掌管雁门一线,阻了太原进军之路。反倒是燕京往宣府一线,进军大同更为便捷。所以眼下之策,陛下可封他为赵王,先稳住常凯,以保边关长城不失,再命王总兵带精锐入燕京,整合兵马器械之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覆灭之。如此方为稳妥。
欧阳公的意思是让朕封他为王?夏锐其他的听得半懂不懂,夏锐甚至连大同太原宣府燕京这些边镇的地理位置都没有一个大概的了解,也就听不懂欧阳正什么这边有雄关难攻,那边好走的话语。
这位皇帝陛下,此时兴许需要摊开一张大地图,让欧阳正指着地图慢慢解说,他才能知晓欧阳正说的是怎么一回事。
一个皇帝,连自己这个巨大的国家到底是个什么样子都没有一个确切的了解。文不成武不就,实在不假。夏锐这辈子没有出过京城,大概这辈子也没有认认真真看过地图。
欧阳正点点头:陛下,封其为王,乃是缓兵之计,也是惑敌之策。李启明之事刚完结不久,先皇又宾天而去,陛下刚登大宝,事情来得太过突然。必须要从长计议。
夏锐想了想,说道:不知还有什么要从长计议,而今已然是贼人造反,不遵皇命。王元朗不是有大军在太原吗?何不直接命王元朗进军大同,剿灭反贼!此时不与反贼势不两立,还纵容与他,岂不是助长贼势?
陛下,大军出征,并非简易之事,且不说钱粮调度,攻城器械也要打造,各方人马需要征发,皆要有个准备的过程。大同乃边镇要地,大战不可轻起,要么不起战端,任其拥兵。若是战端一起,必要一击而成。一旦拖入持久局势,常凯必然反复,万一常凯当真放室韦人入关,那才是后患无穷。还请陛下听从老臣之言,先示敌以弱,待得万事俱备,再开战端。
欧阳正的意思也并不复杂,常凯在大同,要么不开战,忍着他。一旦开战,就要势如破竹,段时间内就解决问题。不能把战事拖成持久战,持久就会生乱。不能给常凯时间去与室韦人讨价还价,也不能给室韦人集合大军的时间。这样才是稳妥。
如何一击而成?那就要方方面面准备妥当,一切能准备的都准备好,这样才有一击功成的可能。
夏锐又想了想,想起了常凯上奏讨封的奏折,奏折里面暗示的威胁话语,让这位皇帝陛下怎么都觉得自己这个天下之主的威严受到了挑衅,开口一语:欧阳公,这般无君无父的反贼,当真就随了他的意?朕如何也想不过,还要给贼人封王?
夏锐一边说着,一边左右去看众人。
大学士崔然此时也开口一语:欧阳公,常凯拥兵讨封,若是成了!若边镇人人都效仿之,都拥兵讨封,那当如何是好?来了个安禄山,岂能不又来个史思明?
安禄山与史思明,就是唐玄宗之安史之乱。
夏锐连忙接道:大学士所言极是,来个安禄山,必然又来个史思明,那当如何是好?朝廷岂能与叛贼示弱?天下人见之,还以为朝廷无能,还以为朕无能。
欧阳正连忙又道:陛下,此示弱,并非真示弱,而是为了稳住贼心,不使边镇长城落入室韦之手,是为了整个天下之安危。待得万事具备,拿下常凯,又保边镇,才是稳妥之策。
夏锐摆摆手道:欧阳公,朕以为,备战是备战,封王万万不可,一旦如此,必有后患。命王元朗备战就是,一切备好,立马剿贼。
陛下,若是不封王,就怕常凯心思不安,多方联络以保平安,如此怕那室韦早作打算,室韦本是散居草原,聚兵所需时间较长,一旦室韦早有准备,大军聚起。怕是变数颇多。欧阳正为何非要把这王封给常凯?
就是怕常凯不安心,一旦常凯不安心,就会与室韦人联系。室韦人一旦提早收到了消息,信了常凯的一些话语,自然就会提前聚兵。那时候就算灭常凯是摧枯拉朽之势,也怕常凯最后关头把早已聚了兵马的室韦人引进来了。
反之,常凯若是安心一些,便不会真与室韦人有什么实质性的谈判。室韦人也不会轻易聚兵马,也就给了更多时间给王元朗。
欧阳正把话语说得极为清楚,夏锐看了一眼崔然,挥了挥手说道:封王之事不可谈,岂能让反贼要挟朝廷?更不可让他人效仿之。下旨,命王元朗统御太原宣府燕京三镇,尽快备战出兵剿贼!
第三百零二章 杀六十四人
大江还是那个大江,有黄鹤楼,有长江宽广,似乎一切都没有丝毫变化。
青山稍稍有了一点不同,原本的那个沉寂的小县城,而今不知为何南来北往的人也多了起来,徐家镇前囤货的仓库也越来越多,以往徐家镇也不是这富水河道上的货运节点,而今硬生生成了这么一个货运节点,连带得到徐家镇来讨生活的人也多了起来。
徐家的少爷回来了,在当地也是轰动一时的事情,镇口的功名大牌坊,兴许几百年后也还会伫立在那里,告诉徐家后世子孙几百年前有一个叫徐杰的先祖,曾经考中过进士,在朝廷里当过官。
把媳妇带回来了,只能感受一些光线的老奶奶高兴非常,捧着孙媳妇的脸摸来摸去,想知道这个孙媳妇长了一个什么模样。
待得摸完之后,便把孙媳妇拉到厢房里不知谈论一些什么。
徐杰刚到家不久,青山知县就上门来了,好一番寒暄,自然带了厚礼。这让徐杰多少有些尴尬,兴许这位年纪不小的知县,还并不知道徐杰是被新皇帝革职的,若是知晓,兴许就不会这么热情了。
也兴许这位知县知道徐杰是被革职的,奈何徐杰有一位帝师的老师,眼光长远一些,讨好一番徐杰也不是坏事。
待得四处上门拜见的同乡之人都散了去之后,徐杰面前,围着的是一帮孩童,七八岁十来岁。镇子里请了许多教书先生,而今这些孩童个个都在学堂里上学,打徐杰这里起,这徐家两千多号人,往后当真算得上是诗书传家了。
徐杰带回了几大车的书,都被安放在祠堂里面,算是族产,所以徐杰在这一帮孩童面前,一次一次嘱咐着大家要爱护书籍,不能损坏。
孩童们问的问题徐杰也耐心慢慢回答,说着京城是个什么模样,考试怎么考,朝廷有哪些部门哪些官,都负责什么事情,皇帝长什么样子,将军长什么样
亦或者也说说从县城出去是哪里,东南西北各到哪里,天下是个什么样子
这些,就是见识了。知道人并不把这些当回事,不知道的人,在土地里埋头一辈子,也不会知道这些信息。
这个时代,信息就是如此,知识也是如此。信息与知识,都是属于少数人的。绝大部分人一辈子都被田地牵绊着,一辈子都在为一口粮食辛勤劳作。
读书,奢侈至极。真正的眼界与见识,兴许比读书还要奢侈。
直到深夜,这些孩童都不见少,反而越来越多,都不愿意离开,也不见有人来叫孩童们回去吃饭,大概是各家大人也知道自家孩子能听徐杰教导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直到徐杰起身吩咐着这些孩童各自回家睡觉,孩童们才意犹未尽依依不舍回家去了。
待得徐杰洗漱一番回到房中,欧阳文沁早已躺在床上在等。
徐杰看了看欧阳文沁,似乎觉得欧阳文沁有些奇怪,开口问了一语:娘子,你怎么了?
欧阳文沁闻言便是一脸通红,也不答话。
徐杰又问:娘子,你莫不是病了?要不要我去请个大夫来?
欧阳文沁见得徐杰真以为她病了,连忙说道:妾身未病呢。
徐杰越看欧阳文沁,越是觉得奇怪,又问:那你到底是怎么了?
欧阳文沁犹犹豫豫,终于说出了真相:奶奶今天教导了生儿子的方法
徐杰闻言便是大笑,却也不多说,心中大概是不信还有什么生儿子的方法。不过回头想了想,奶奶连生四个儿子,连个女儿都没有,多少又信了一点,说道:说来与我听听,到底是什么独门秘术。
欧阳文沁把被子一拉,盖在脸上,答道:这叫妾身如何说得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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