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路杀神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撞破南墙
天路杀神
作者:撞破南墙
叶信崛起于异世死囚营,在这个充满欺凌与杀戮的世界,生存似乎才是人生的永恒命题。背负两世血仇的叶信,不甘作命运的弃儿,他誓要在艰难的修行路上,凭着这几尺血肉之躯打破命运的枷锁,挥戈斩旗、杀君弑神,闯出自已的天路……
第一章 尔虞我诈(上)
呼叶信从草丛中猛然翻身坐起,发现自己的衣襟早已被冷汗浸透了,身体也在微微发抖,四肢无力,有一种虚脱感。
静默良久,叶信才算恢复过来,他长长吐了一口气,嘴角浮现出一抹苦笑。
寄生到这个身体中差不多有四年多了,他一直在挣扎求生,几年来做下的种种,用前一世的普世道德标准来评价,桩桩都是罪行恶业。
只是,他别无选择,除非愿意放弃自己的生命,否则他只能继续走下去。
虽然前世的心理素质非常坚韧,但还是无法承受今天的这些,以至于种下了病根,他经常做噩梦,耳边总是若有若无萦绕着惨嚎声,这是无药可医的,只能靠自己慢慢调节。
或许,他还不够坚强,或许,是这个世界太过残忍。
叶信的心态终于恢复了稳定,缓缓抬头看向天际,他的相貌非常英俊,不过气质略显稚嫩柔弱,看起来年纪只在十六七左右,当然,这是他的假象,也是一种让他很满意的伪装。
一辆马车从远方驶来,叶信眯起眼,探手抓住肩后的斗篷,慢慢盖在自己的头上。
叶信的脸被黑暗遮掩住了,一股森寒的气息以他身体为中心,向四周蔓延着。
黑袍,天缘城排名第一的佣兵,这是叶信众多身份中的一个。
马车在叶信二十余米外停下了,几个武士跳下马车,他们的视线极力避免去注视叶信,似乎心中充满了忌惮,随后冲到马车后,马车后跟着几匹马儿,他们解下缰绳,纵身上马疾驰而去,把马车留在了原地。
夜幕从天际缓缓垂下,天缘城以北十余里处的大路上,有一辆马车飞驰而来。
天缘城是一座孤城,背依连绵数万里的古森林,前靠一望无际的湿地沼泽,有无数凶兽在古森林和湿地中游荡,充满了无穷的危险。
在蛮荒地带,黑夜要比白昼危险得多,白天通常是那些大型凶兽的天下,不过大型凶兽虽然厉害,但领地的分布非常明显,如果有人擅入,大型凶兽通常会先发出咆哮声,以示警告,所以只要小心一些就会避免遭受大型凶兽的袭击,而到了夜晚,那些狠毒狡诈的小型凶兽开始活跃起来了,它们拥有各种各样的奇特能力,让人防不胜防。
在这个时间段赶路,不是有十万火急不能耽误的大事,就是艺高人胆大了。
一会儿,马车接近了天缘城,城墙上下并无灯火,城门口立着一块大石碑,上面写着几个字:生死有命。
月亮浮上了树梢,皎洁的月光把回头碑造得通亮,血红色的几个大字让人格外触目惊心。
马车缓缓停下了,穿着黑袍的车夫慢慢摘下头上的斗篷,露出了一张略显苍白的脸,正是叶信。
视线落在回头碑上,叶信的眼神有些复杂,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将是他最后一次进天缘城了。
差不多有二十分钟,马车驶入一条灯火辉煌的小巷,在一座挂着竖排大红灯笼的大门前停下了。
两个背着长剑的汉子守在门前,看到马车停下,立即迎了上去,左侧的汉子抬眼看到让人感到压抑的一袭黑袍,随后又看到了黑袍胸前绣着的铡刀图案,他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挺直的腰背在同时变得有些佝偻了,脸上挤出自己认为最善意的笑容,随后叫道:您来了
费传在吗?叶信低声问道。
在在在那汉子忙不迭的点着头:老大一直在等您呢。
那就好。叶信跳下马车,接着打开了车厢门,探手一抓,竟然从车厢中抓出了一口巨大的棺材,棺材的高度和宽度都在一米半左右,重量应该有几百斤,可叶信竟然用一只手便把棺材稳稳的托了起来,随后大步向门内走去。
光线很暗,加上叶信穿着的是黑袍,身形又被棺材挡住了,离远看去,就好像有一口巨大的棺材在空中飘行,让人看了头皮发麻。
很快,叶信的身影消失了,右侧的汉子忍不住低声说道:这人是谁啊?敢让费老大等他?
费老大当然未必是在等他,我这么说,只是不想认识来人的汉子犹豫了一下,低声道:他是黑袍。
他就是黑袍?!右侧的汉子悚然动容,在天缘城混得久了,虽然不是什么大人物,但对天缘城的风吹草动还是耳熟能详的。
黑袍,两年前进入天缘城,相貌乃至来历都无人知晓,唯一能让人掌握的信息,就是黑袍的声音属于男性,而且年纪应该不会太大,他从来只会在夜晚进入天缘城,天亮之前离开。
绝大部分武士来到天缘城,一方面是为了历练,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发家致富,给自己的未来积攒资本,如此他们会把注意力集中在外面的凶兽上,而黑袍似乎一心要找人别扭,经常大开杀戒,并且拒绝加入任何势力。
更关键的是,黑袍只出现了两年,而其他武士的凶名是经过十几年甚至是几十年的搏死拼杀才沉淀下的。
此刻,黑袍少年已走进后堂,守在这里的四个武士看到来人,立即识相的推开门,随后让在两边。
叶信托着巨大的棺材走进后堂,在后堂正中的靠椅上,坐着一个身材非常魁梧的壮汉,他就是费传,龙口堂的当家人。
费传前面的桌子上摆着十几个钱袋,他正聚精会神的数着钱袋中的金币,其实作为龙口堂的老大,他无需在意这点金币,这仅仅是一种独特的爱好,他异常喜欢金币相互撞击所发出的声音。
换成了解费传的人,看到这一幕肯定会在心中暗笑,因为费传的所有习惯,包括走路的姿势和神态,包括种种生活上的癖好,都传承自他的亲哥哥:费奇。
如果说费传是一只桀骜不逊的豺狗,那么费奇就是真正的猛虎,而费传对自己的哥哥崇拜到了极点,所以才会在耳濡目染之下,学会了费奇的特性。
看到黑袍少年走进来,费传只是扫了一眼,随后又低下头专心数着金币。
叶信很随意的把棺材放在了地上,走到一边自顾自的坐在椅子上,低头不语。
金币总算是数完了,费传慢悠悠的站起身,视线落在虚掩的房门上,好像在等待着什么。
片刻,见房门外始终没有动静,费传露出狐疑之色,随后轻咳了一声:咳
这也是费传从哥哥身上学来的习惯,开口前发出轻咳,是一种暗示,老子要说话了,你们都他吗给老子闭嘴!
乔身同呢?费传缓缓说道。
死了。叶信简洁的回道。
费传愣住了,他派去联系叶信的手下居然死了,怎么死的叶信却不解释,不过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犹豫片刻,费传再次开口:这里面是什么?
你要的。叶信的回答依然很简洁。
费传缓步向棺材走去,他的指尖就要触碰到棺材了,身形却又停了下来,接着回头使了个眼色。
始终站在费传身侧的护卫急忙走上来,探手抓住棺材盖,接着把棺材盖打开。
费传并不是怀疑叶信,也不是对自己的实力缺乏自信,因为费奇多次告诫过他,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所以,他要顾及自己的气势姿态地位等等,实在是没有必要亲身犯险。
棺材盖已被打开,里面装着一具女子的尸体,那女子生前应该很漂亮,但现在肤色发青,脸颊上依然保留着濒死前的惊恐与绝望,身体上伤痕累累,一条腿不自然的扭曲着,显然是经历过一场死战。
看到那女子,费传到底是忍不住变得激动了,他快步走上前,探手抓住那女子胸前的衣襟,接着猛力撕开。
那女子的肚脐处有纹身,一条极深的血痕正好把纹身斩成了两半,虽然纹身变得扭曲了,但依然能看出是一条蝎子。
毒寡妇啊毒寡妇,你也有今天?!费传放声大笑,笑得前仰后合,还用手用力抚着自己的头发。
我的酬劳呢?叶信突然问道。
我费某向来一言九鼎,绝对少不了你的。费传眼中露出欣赏之色,深深的凝视着那少年:黑袍,你很能干!不如来我的龙口堂吧,在这天缘城,只要我费某人说话,各方多少都要给点面子,不管你来天缘城历练的最终目的是什么,有我在,总会给你带来很多方便。
不了,我习惯现在这样。叶信摇了摇头。
别急着给我答复。费传露出淡淡的笑意:我会给你一段时间考虑的,而且你要知道,在费某眼中,天缘城只有两种人,一种是我的人,一种是我的敌人!
我不喜欢受到约束。叶信又道,这一次他的口吻变得很坚决了。
这真是让人感到遗憾。费传慢慢转过身,他的眼中闪过一缕杀机。
第二章 尔虞我诈(中)
接着,费传慢悠悠的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顺手拿起一个钱袋,掂了掂,扔给叶信。
叶信接过钱袋,把里面的钱倒在了桌子上,一片黄灿灿的金币裹挟着悦耳的脆响,铺满了小半个桌面,他很认真的一枚枚数了起来。
等了差不多有几秒钟,叶信已数完了十几枚金币,但还差了不少,费传不引人注意的轻轻吁出一口气,和护卫心有灵犀似的对视一眼,随后站起身,又走回到棺材旁,注视着棺材中的尸体。
棺材里的毒寡妇是他平生第一大宿敌,现在又去了一桩心事,他可以放下心尽情的享受胜利的喜悦了,一缕微笑在费传嘴角出现,随后慢慢绽放。
叶信数钱的动作突然变得僵硬了,接着侧过头,默默看着费传的背影,尽管有大斗篷遮挡,叶信的脸颊依然藏在黑暗中,但费传能感觉到对方的视线如钉子般穿出黑暗,刺在了他的背上。
黑袍,你倒是够警醒的,只是太晚了。费传的声音变得低沉了。
叶信伸出手,他的手上不知何时沾上了一些青灰色的痕迹,而指尖染得更深,已经不需要寻找答案了,金币上被涂了毒!
费老大厉害!叶信发出叹息声:我进来的时候,看到你正在摆弄那些金币,给我的酬劳又是从那些金币中拿的,会让我放松警惕,而且,数钱是一种有助身心健康的愉悦事,我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你居然会在金币上做手脚真的厉害!
我记得你的话一直很少的,怎么?在想对策?哈哈哈你没机会了。费传脸上露出讥诮之色:黑袍啊黑袍,以前我认为你是天缘城最有前途的武士,所以才百般和你交好,可你竟然如此愚蠢!刚才我那些话已经很明白了,要么成我的人,要么做我的敌人,你一心求死,怪不得我了。
我不明白,为什么?叶信顿了顿,不甘心的问道。
费传沉默了,他眯起双眼,好像在沉思着什么,随后一字一句的说道:因为你戾气太重。
哦?我还是不明白。叶信说道。
我在毒寡妇那边的兄弟告诉我,毒寡妇准备挂出任务,要用两万金币,外加十颗成品灵晶要我的命,这种事毒寡妇以前也干过,只是没人敢接她的任务,这一次她把赏金翻了一倍这是有多想让我死啊!费传缓缓说道:为了报复她,我抢先发布任务,赏金是二百金币,要毒寡妇的命。
我好像是上当了叶信叹道。
你何止是上一次当?像你这种亡命之徒,又怎么会明白我们这些主上的运筹作势?!费传冷笑道,随后可能是担心对方不明白他费传的高明之处,居然仔细剖析起来:我大哥不在天缘城,这个时候不能和毒寡妇彻底撕破脸,所以我才会抢先发布任务,毒寡妇是用两万金币外加十颗成品灵晶要我的命,我却只用二百金币要她的命,哈哈哈毒寡妇在我费某这里,只值二百金币,如果她郑重其事的发出悬赏,必将成为满城人的笑柄,等于我白白打了她一记耳光,可她却什么都做不了,其实啊,我只想拖上几天,几天之后我大哥就回来了。
叶信不说话了,默默的听着。
可我无论如何也料不到二百金币?要毒寡妇的命?这种荒诞的任务也会有人接?费传顿了顿:我得到底下人的禀报,说有人接了任务时,我甚至咬到了自己的舌头!呵呵开始的时候我根本不信,认为里面肯定有阴谋,马上让人全面调查你,然后,我终于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叶信低下头,看着自己指尖处青灰色的痕迹。
七个月之前,城西一个猎户家的小丫头,被怒血社的几个家伙糟蹋了,是你,找那猎户讨要了十枚铜币的赏格,居然凭着一己之力,铲平了整个怒血社,虽然怒血社缺硬手,但好歹也有三十多个武士,只是一夜之间啊,都被你干掉了!三个月之前,南街两个乞丐惊吓到了大安府邱大安的宝马,年长的被邱大安一脚踢死,剩下个小孩子,又是你,从那小孩子的讨饭碗里掏了一把烂米,然后转身就去找邱大安的麻烦,三天后终于在大安府的府门前击杀了邱大安!黑袍,你好样的!费传冲着黑袍少年伸出了大拇指,接着他的脸色瞬间变得狰狞了,一掌重重拍在了棺材上:你他吗到底是疯子还是傻瓜?啊?!你图什么?!道义?我告诉你,整个天缘城所有的武士,手里或多或少都有血债,谁都不干净,那么对你来说,我们都是可杀之人了?!
费老大,你太高看我了。叶信发出低笑声:我只是喜欢做一些能让我感到欢畅的事。
喜欢?费传的暴怒突然停歇,变得非常冷静:你喜欢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了?你以为天缘城这些主上都是废材?我不知道毒寡妇在什么地方让你看不顺眼了,但明白说吧,十枚铜币能让你去屠灭怒血社,一把烂米能让你去对付邱大安,二百金币能让你去要了毒寡妇的命,那么将来的一天,你又觉得我费某该死了,我要何以自处呢?
叶信摇了摇头,再次发出叹息声。
黑袍啊黑袍,你太另类了,你不属于天缘城,也不应该来这里。天缘城什么都有,就是没有道义,讲道义的早都死了。费传说道:我惜你之材,给过你机会,可你拒绝了我,加上毒寡妇也是有靠山的,我大哥未必能压得住,现在毒寡妇死了,总要给那边一个交代!
说来说去,最后一个才是重点吧?叶信淡淡说道。
呵呵呵和你说这么多,只是想让你死个明白,就算到了现在,我还是很欣赏你的,唉,实在是令人扼腕叹息啊!还有,别妄想着解毒了,死玲珑是无解的。费传说道:黑袍,坦白告诉你,第一,天缘城不是你一个人的,想凭着争勇斗狠就闯出一份基业,纯粹是痴人说梦;第二,一旦走上这条路,每个人都会身不由己,所谓适者生存,该放下的就要放下,该改变的也要改变,太过坚持不是好事。说到最后,费传背起手,向那护卫点了点头。
那护卫双瞳中射出森冷的杀机,接着拔出长剑,一步步向叶信走去,但他只走出了三步,身形蓦然变得僵硬了。
叶信的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了一柄小刀,他用小刀仔细的刮着指尖上的青灰色痕迹,匪夷所思的地方在于,青灰色的痕迹竟然被刮掉了,刀锋上聚结了一层层白花花的东西,而叶信的手指并没有损伤,好像整个手上都涂着厚厚的油脂。
费传和那护卫的神色显得异常凝重,他们虽然对黑袍进行了全面调查,但只能查到黑袍做过的事,却无法了解黑袍的真实战力,而且,毒寡妇的尸体就在这里。黑袍能杀死毒寡妇,自然也有威胁他们的资格。
费老大,我也明白说吧,除了去做我喜欢做的事之外,我偶尔也会做些别的事。叶信一边刮着指尖上的青灰色痕迹一边说道:还有,其实我早就想加入龙口堂了,但有人不许。
费传万没想到这时候还会峰回路转,他眉头一挑,急忙问道:谁?谁敢不许?!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