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前卒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枪手1号
码头之上,停靠着十几艘商船,最外围,一个胖乎乎的商人听到了如雷的呐喊之声从船舱里钻了出来,看了看远处江面那越来越清晰的商船,又看一看船上满载的一箱箱的丝绸,突然跳脚大骂道:我真是日了狗哦,来吧,来吧,为了大明,为了大明,给我开船,开船,拦住他,撞沉他他从怀里掏出一把刀子,拼命地剁向拴着船的缆绳,崩的一声,缆绳断开,船上的水手们一边跳脚大骂着,一边却手脚伶俐地将船驶离了码头
一艘离开了,紧接着又一艘离开了,他们缓缓地离开了码头,向着江心中的那只商船逼去
他们义无反顾,船只笔直地对着那艘商船,悍然对撞过去
看到这一幕,慕容远放声大笑起来
壮哉我大明,壮哉我大明百姓,兄弟们,随我杀啊!慕容远从马鞍旁抽出了一柄弯刀,纵马呼啸着杀向了锁江关
徐福惊恐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锁江关上关下,杀声震天,但怎么看也不是齐军占了上风,当来援的齐兵杀进战场之后,战场形式立时便逆转了这些骑兵要么是军中精锐,要么便是鹰隼,要么便是慕容远的老子给他儿子派来的护卫,每一个都算得上是杀神,此刻仗着战马之利,他们一部分人绕着齐军军阵,剥洋葱一般地一层层地剥下对方的外皮,有的却是逢中直进,生生地杀出一条血路来
而在江面之上就更加恐怖了,十几艘商船竟然先后都离开了码头,向着他们挤来,撞来船不是马,不是说让就让得开的
徐福尖叫一声,一下子就趴在了船板之上
蒋通也完全没有想到是这样一个场面,一个小小的锁江关,五百个武装巡捕,为什么上千齐军精锐,这么久都还没有打下来
眼看着第一艘船就要撞了上来,蒋能狂吼一声,高高跃声,向着对面的商船跳去,一脚重重跺下,商船甲板丝毫无损,但那船只却是剧烈的左右摇晃起来再一次跳了起来,落下之时,恰好那船只正好向着一边偏动,怒吼声中,蒋通再一次重重地踩下,那只本来偏向一边的船只顿时偏得更厉害了一些,船上密密麻麻的装着丝绸的箱子骨碌骨碌地便向着水中跌落,蒋通再一次跳了起来,那船的一侧猛然翘了起来,船肚皮都有大半露出在了外面
恰好在此时,他们的商船从那勉强露出来的一条水道之中撞了过来,船帮顶着那只倾斜的厉害的商船强行向前,发出的吱吱喀喀的挤压摩擦之声,让人听之欲狂
蒋通落回到了自己的船上,眼看着一个胖乎乎的商人,抱着一个丝绸箱子正哭嚎着从另一侧跌落到江中
蒋通突然有些想不通,这个人,怎么看都不是一个英雄,此刻更是丑态毕露,但就是这样一个人,却在刚刚义无反顾地随着他的船一齐撞向了自己
不等蒋通想清楚这个问题,轰隆一声响,在商船的另一侧,另一艘船重重地撞了上来,这一次是对方的船头撞中了自己的船中,整只船顿时剧烈的摇晃起来,要不是此刻在另一侧还有那艘快要倾覆的船只顶着,自己脚下的这只船只怕就会当场翻到了
蒋通怒目看向对面,一个年轻的苍白的脸孔在看在蒋通那双通红的眸子之后,竟然是一声怪叫,仰天便倒,看样子倒是生生的被吓晕了过去
蒋通一声长叹
没机会了,江面之上,一艘又一艘的商船正密密麻麻的挤压了过来
怎么会这样?最后自己竟然输在了这些不值一提的人物身上
腿上一紧,蒋通低头看时,竟是徐福抱住了自己的腿:蒋公救我!
蒋通冷哼了一声,你自求多福吧!一弹腿,将徐福踢开,蒋通拔地而起,向着岸上掠去气力将尽,身体下落之时,脚尖在水面之上轻轻一点,竟是借力再起,几个起落之间,他已是落在了岸堤之上
凌飞与曹辉激战正酣,虽然落在下风,但凌飞却仍然是稳稳地拖住了曹辉
蒋通一拳击出,凌飞大叫一声,一剑横挡,喀嚓一声,剑一断为二,凌飞踉踉跄跄地倒退了数十步才勉力站稳
看在毕万剑份上,饶你一命蒋通冷冷地道,一手挽住了曹辉,低声道:事不可为,走吧!
两人如同大鸟一般地飞起,向着远处掠去耳边,慕容远刺耳的笑声仍然在不停地传来
人可以走,但东西却须得留下
可是他们最终却只走脱了两个人,那些留在锁江关的齐军士兵,注定是回不了家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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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97:善后
慕容远跃下了浑身血迹斑斑的战马,提着同样血淋淋的弯刀急步奔上了锁江关。关卡依仍傲立于江面之上,水寨之门紧闭,远处的江面之上,那艘载着三台蒸汽机的商船,此刻正被拖向岸边。
郡守,高校尉不行了。前方传来了幸存下来的武装巡捕们带着哭音的呼喊。慕容远立即扔掉了手里的弯刀,三步并做两步地跑向了那边。
人群自动地分开了一条道路,高亚光躺在地上,脑袋搁在一个武装巡捕的大腿之上,他的一只手,仍然紧紧地抓着控制水寨大门的轮盘,嘴里,大团大团的污血正不停地涌将出来。
慕容远单膝跪在他的面前,紧紧地握住了高亚光的另外一只手。
郡守,我守住了锁江关。看到慕容远,高亚光的脸上艰难地露出了一丝微笑。
是的,你守住了锁江关,此战,你当为首功。慕容远点点头:我将为你请功,这一次,你晋升为将军职守,轻而易举。
高亚光的眼中闪过一丝神彩,但瞬间却又黯淡了下来:郡守,他们到底想干什么呢?
慕容远反手指着远处江面上的船只,大声道:高校尉,那只船上,装着我们大明朝最大的机密,齐国人费尽心思,就是想偷走我们大明的机密,但他们的图谋被你挫败了,你是好样的,大明上下,都会感谢你的。
高亚光的脸色一下子便亮了起来:真的吗?真是这样吗?
是的,千真万确!慕容远用力地道。
那也算是死得值得了。高亚光笑了起来,笑声中,血大口大口地喷出,终于,他的手无力地从机括机盘之上垂了下来,脑袋靠在士兵的怀里,再无丝毫声息。
慕容远缓缓地站了起来,走到墙垛边上,竭力忍住了即将落下的泪水。
今日这一战,收获颇多,但付出也是极大,高亚光率领的五百武装巡捕,几乎被全灭,剩下的不过数十人而已。
大步走下了关墙,肖魁迎了上来。
郡守,此战击毙了八百余齐军,另外俘获了近两百,其中有校尉以上军官七名。另外,那个徐福和他一大家子,都被我们在那艘船上抓住了。
慕容远咬了咬牙道:那些齐军士卒都好好地看守起来,接下来会有大用处的,至于徐福归你了,想怎么收拾他,随你。
好嘞!肖魁阴冷地道:老子平生最恨的就是这样的人,落在老子手里,定然叫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他的一大家子,老子要把他们弄到涔州最穷的地方去,而且还要在徐福活着的时候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发生。
慕容远目光有些飘移:大明律例,不能株连啊!
郡守,我们当然不会株连,我们会有实打实的证据,证实他的家人都参与到了这一起叛国案中,只是罪行轻重不一而已,不杀头只是流放他们,已经是我大明格外仁慈了。至于那些还未成年的,不跟着那些被流放的成人走,留下来如何生存?肖魁道。郡守,不如此,如何能对得起这被血染红的锁江关,如何对得起这死难的兄弟?
慕容远的目光落在了遍布各种的斑斑血迹,终于点了点头:你去办,如果将来有事,我慕容远扛。
多谢郡守,肖某人自然与郡守一并担责。肖魁倒也没有推辞,有慕容远这样一个大拿出头顶着,将来即便有事,也大不到那里去。
肖魁刚刚离开,一个身上裹着厚厚的棉絮,脸色青白的胖子畏畏缩缩地凑了上来,想要给慕容远行礼,却又得拉着被子防着掉下来,不免就有些尴尬可笑了。这人正是最先带着自己的商船冲向蒋通所乘船只的丝绸商人,当时掉进了河里,后来给随船的水手给救了起来,性命倒是无碍,但惊吓着实不小。
慕容远赞赏地拍着对方的肩膀:掌柜的真乃义士也,放心,你的损失,我们梧州一定会全额赔偿,而且还会对掌柜的义行大力表彰,行文天下,彰显掌柜的和其它一众相助商贾的义行。
多谢郡守,多谢郡守。得到慕容远的亲口承诺,胖子青白的脸庞顿时浮现出了激动的红晕,连连躬身道谢。
这一次太忙,抽不出来时间,下一次掌柜的到梧州来,我请你喝酒。慕容远笑着道。
不敢,不敢,下次再来梧州,草民做东,只要郡守愿意赏脸拔冗就行了。胖子赶紧道。
自然要来的,慕容远怎么会不给你这样的义士面子呢!慕容远肯定地点点头。
胖子笑容满面,郡守有大事要忙,草民不打搅了,告退,告退。
谢成自从慕容远走后,便一直心神不宁。这个时候他倒不是关心那几台机器的事情了,三台蒸汽机的确是一笔巨款,可对于谢氏而言,只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已。哪怕是自己这一次卷进了齐国间谍案之中,他也没有当一回事。顶多就是不察受人利用而已,这事儿很容易说清楚,而且以他的背景,压根也不用担心这些小事。
现在他唯一担心的就是慕容远的安全了,自己的女儿嫁给他可还没有几天,这战场之上何等险恶莫测,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自己好好的姑娘可就成了寡妇了。
明明是一个书生,偏偏要逞强耍刀弄枪,想到这一点,谢成便有些咬牙切齿,终究还是一个蛮子,血液里的野蛮气息,读再多的书都改不过来。
坐在对面的女儿看似沉静地在那里一针一线没事人儿一般的刺锈,但谢成却知道女儿的心同样不静,就自己坐了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女儿就已经两次扎到手指头了。
已经整整两天了,锁江关那边倒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郡城这边竟是一无所知,留守的梧州长史封锁了郡城,许出不许进,哪怕是谢成,现在也成了聋子瞎子,竟是一点儿辙儿也没有,只能被动地等待着锁江关那边的事情结束。
虽然时间越长,他的心便越静一些,但慕容远那个混帐小子,就不知道先派个人回来报个平安吗?
燕儿你放心,两天没有消息,就说明那边的事情已经解决了,你男人啊,只怕正忙着善后,如果真是他吃了大败仗,只怕早就有人逃回来报告消息了。看到女儿又被针将指头扎了一下,他忍不住出言安慰道。
谢飞燕抬起头来:夫君文武双全,自然是没事的,就是有些心不宁罢了。
要不你回后堂去跟你婆婆也说一声,只怕她更担心。
婆婆才不担心。谢飞燕摇头道:起初我还安慰她来着,岂料婆婆说男人就该去外头打拼,她早就习惯了。
谢成听了这话,不由摇头,蛮人跟山下的人,终究还是不同的。
天色已经擦黑,谢成站了起来准备离开府衙,外面突然传来了急促的脚步之声,一个家仆跑了进来,欣喜地道:郡守回来了,郡守回来了。
谢成霍地站了起来,看了一眼谢飞燕。
我去看看这小子。
女儿去告知婆婆!谢飞燕笑着放下绣绷,飘然向后堂而去,脚步此刻却是显得异常的轻盈。
慕容远是押着数百名俘虏回来的。二百余名齐军俘虏被绳子串成了一串,垂头丧气地被军队夹在中间前行,而最醒目的莫过于队伍之中几辆囚车。打头一辆便是徐福,他一个人独享一车,脑袋被卡在车顶,整个人站在笼子里,一脸的死灰之色,而他的家人,则被塞在后面的两辆囚车之中。
迎出郡府的谢成看到这个家伙,顿时气得七窍生烟,他自诩精英,一辈子都没有吃过亏,这一次却被他压根就没有看在眼里的徐福给玩儿了一把,要不是现在人多,他真想上前狠狠地抽那家伙几巴掌,踢上几脚才能稍泄心中怨愤。
肖将军,这些人便麻烦你来处置他们了。慕容远一脸的倦容,跳下马来之后几乎有些站不稳。
郡守放心,这些人我都会安置好的。肖魁有些佩服地看着慕容远,任谁一连好几天不眠不休地处理事务都会撑不住的。郡守赶紧好好地休息一下,可莫伤了身子。
慕容远点点头,冲着谢成拱拱手道:岳父,现在我只想好好地睡一觉,睡醒之后,我们再细说。
上下仔细地打量了一下慕容远,看到对方完整无缺,谢成这才将一颗心放到肚子里。只要这小子没有缺胳膊少腿,自己那些机器,没了也就没了,再说出了这档子事,自己插足丝绸生意的这颗心也是淡了下来。
慕容远回到府里呼呼大睡,而此时,远在湖州,刚刚拿到肖魁报告的田康看着杨致,苦笑道:险些儿又被曹辉摆了一道,他竟是计中套计,想要一箭双雕呢!得亏了慕容远这小子反应迅速,处置得力,才替我们挽回了面子,这下子我们国安部可欠了他一个天大的人情了。
杨致哧哧地笑道:这个人情你可不好还罗!
的确不好还啊!田康叹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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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98:年轻的政治家
杨致叹了一口气,坐了下来,死了五百六人呢?其实那几台蒸汽机让他们偷走也就偷走了,他们弄走了又能咋样?就能造出来?当年我们大明刚刚研制出来霹雳火,弩机的时候,齐国人还不是第一时间就弄走了不少,但最终呢,他们能造出来吗?直到数年之后,他们才在冶铁炼钢的工艺之上取得了突破,算是勉强能造出可用的机器了蒸汽机比起霹雳火,弩机不知复杂到哪里去了,皇帝陛下说过,这东西,是一个国家的综合实力,工业实力以及完整产业链的体现,缺了那一环,都不可能制造出来
田康明白杨致的想法,士兵的死亡应该更有意义但他却不能同意这个观点
大将军,这件事情,不能仅仅从军事角度上看,诚然,他们拿到这些蒸汽机也只能望而兴叹,仿制不出来,但在政治之上却完全不能如此了如果任同齐人在我们的境内为所欲为,甚至将如此重要的国之利器也能随意地弄走,那不管是对于国民,还是对于军队心理上的打击都是巨大的,而反过来,却是对齐国人打了一针强心剂,会让他们国内的凝聚力上升到一个新的高度,这对于我们大明正在实施的政策是极度不利的,您也知道,我们现在正在想尽一切办法破坏齐国的经济,让他们的百姓与其离心离德
你说得有道理杨致点了点头,我也就是感叹几句罢了,其实说起来,要是真让齐国人从梧州弄走了机器,最没有面子的大概就是我了,我可是整个楚地的最高军事长官说起来这一次齐国人的运气也当真好,咱们刚刚把战舰撤走,他们就乘虚而入了
这不是运气好,而是他们的情报系统仍然有着很可观的战斗力田康的眉头皱得极深,做完了这件事,我要把更多的力气用在打击齐国谍探的身上了,楚地便是我行动的开始,这还要请大将军多多支持楚地新归不久,心怀故国,或者是仇视我大明的人不在少数我们大明兼并了齐国,有既得利益者,自然就有利益被损害者,而这些人,便是齐人策反的重要目标这个徐福,便是一个典型的例子
杨致笑了笑:左右已经举起了刀子,自然要把这把刀利用到淋漓尽致这个机会着实不错
我准备去梧州田康道
你走了也好,顾诵现在看你非常不顺眼杨致笑道:他跟我说要上弹章弹劾你我二人还跟我说人心本恶,那里禁得起这样的试探和引诱,官府应当想尽一切办法来引导人们向善,而不是像我们这样去触发人内心深处的恶,他还说被逮捕的这些人,其中起码有一半人是因你我二人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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