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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争锋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误道者

    山河童子却是一脸惊喜,道:老爷,想不到你适才放出的这幽阴重水竟能吸纳幽气,既如此,想必也是不惧那冥河之水的他又惋惜一叹,可惜了,只有三滴而已,若有数百滴,说不准能藉此炼化冥河,一举破开此阵,逃出生天。

    张衍闻言失笑,道:我这幽阴重水本就是以地脉深处的幽阴之气凝聚,与冥河乃是同出一源,能吸纳幽气并不奇怪,但你所说只百滴便能炼化这冥河却是口出大言了。

    童子举起双手来连连摆着,慌忙解释道:老爷,你千万别给这冥河的名头骗了,这冥河虽以‘河’冠之,但依小童看,远不能和真正的冥河相比,所散发出来的九重幽气既稀且薄,充其量也不过是一汪池塘罢了,这里既无魔穴又无灵眼。这冥河绝非在这里天生地长而来。怕是哪一位大能修士不知从何处搬来此处地的。

    张衍闻言眼前一亮,道:你是说此地冥河是大能修士从他处移来?是以并没有多少?

    十有如此!童子小脸一片认真,很肯定地说着,想来那位前辈将这冥河移来此处时绝不止这许多,只是这一道冥河乃是无根之源,这么多年散逸下来,也定然不会剩下多少了。

    张衍闻言,心中也是寻思开了。他当初凝练这幽阴重水也费了不少功夫,只是碍于在不能深入地下,没有足够多的幽阴之气,是以修炼至今,也不过是三滴而已,此次倒是机缘难得。

    但要炼出幽阴重水,却需要足够多的冥河之水。

    尽管按山河童子所说,那冥河水其实也不过是一汪池塘,可他也知道,阴风起时。若这冥河水一次来上百滴,以自己目前玄光修为,也未必抵挡得住,更不用说凝练重水了。

    除非他能先将自身玄光修为提升上去。若是到了太乙玄光第二重,玄光自能刚柔转动,变化由心,只需数道玄光变了形状上去一裹,就能将一滴冥河之水炼化,速度至少比先前快上数倍。

    只是此地只有幽气。他又如何增进修为?

    想到这里,张衍摇头叹道:山河图中虽有足够多的金火煞气,奈何这里灵气晦涩混杂,丝毫也不能用于修炼,否则我倒有心在这里先冲上玄光第二重境界,再把这幽阴重水一齐练了。

    山河童子却大叫了一声,喊道:老爷。我这里有灵气!老爷莫非忘了,在闯那四相斩神阵之时,老爷曾用太乙玄光磨去阵中煞气,小的替老爷收摄了不少灵气,这是那四位大能真人元气所化,最是精纯不过,可用来替代寻常灵气。

    张衍得了山河童子提醒,也是猛然想起,不错,这元气本是洞天真人自身法力所化,只是被山河童子窃了来而已,何止是能替代灵气,而是太过奢侈。

    不过如今自己既然想要将太乙金火玄光提升到第二重,这一点灵气算得什么?

    只要修为上去了,哪怕这些灵气俱都散尽了,日后也能再得回来。

    张衍把袍袖一振,慨然道:好,天与不取,反受其咎,如今机缘难得,我倒是要看一看,到底是我先炼化这冥河,还是这冥河先炼化了我。

    只是要行功修炼,必然是全神贯注,自然就不能同时摆弄载和气醇罩,这样一来,难免会被遍布四周的幽气侵上身来,不过他却另有办法,一抬手,便将那得自元阳派陈赤钟的飞车放了出来。

    他起脚往那车厢中一钻,抬头一看,发现这里倒是异常宽敞,起码能住下五人。

    脚下厚毯铺地,对面有一云榻,正前方桌案上摆有玉碗玉碟,漆盒茶盏,银壶金勺,一侧壁上挂有精美书画,角落中还摆着一只焚香铜炉,他知道这炉内多半是放有宁神静气的香料,因此上前两步,将其点燃,顺手摆到桌案上。

    等那香味渐渐飘散,他惊讶发现,居然还是上好的兰舌香,此物倒是不易获得,他知道砀域水国中见过一回。

    在车厢转了一圈之后,他在一处发现暗格之中翻到了这飞车的禁制牌符。

    他也知道,若是依靠这飞车禁制来抵挡九重幽气,即便有山河童子在一边帮衬,不出一个半月,也会彻底沦为一架凡物,但是他如今求得是修为,这些身外全然不放在心上,若是能用灵贝来抵挡幽气,哪怕倾尽所有,他也一样毫不犹豫,洒然一笑,道:童子还不将山河图拿来!

    童子也是精神振奋,入了车厢内,随后他清叱一声,将山河一气云笈图全力展开,发力一催,将那收摄来的灵气抖了出来,其中收摄金火煞气不等招呼,亦是一齐扑出。

    如今困在这里,反而激起张衍心中斗志,不肯耽误片刻功夫,往那云榻上一坐,倾尽全力炼化煞气,吞食灵气。

    修士一旦踏入了玄光境,到化丹境之前俱是一路坦途,然而有一桩不美,那就需得用水磨功夫去一点点堆积,直至功行圆满,其中所花费的功夫极为漫长,然而他既然下定决心,此刻就抛开一切杂念,全然不去想这些,一心一意提升修为。

    如此七日之后,陆革的声音又在外面响起,道:张道友,这几日过得可好?

    他知道以张衍这等修为,不可能凭借一次阴风就指望除去,不过他如今已将张衍困在这里,自然有得是耐心慢慢等待,一次不可,两次不可便三次,他自信哪怕张衍才有手段,最后也只能慢慢耗死在这里。

    张衍轻轻一笑,道:我这里有酒有美食,倒是不见得比兄台来得差多少。

    陆革只以为他嘴硬,只是哈哈大笑,也不再多说,又把那阵法发动起来。

    这七日过去,那下方壑道之中的幽气又一次填满,这七绝吞阴阵发动之后,在如战鼓擂动的隆隆之中,第一波被引动上来的依旧是那第七重幽气,无凄恨气。

    张衍七日前对付过一次,轻而易举便将其化解,如今更是不在话下,玄光扫荡之间,便将其全数破去。

    接下来的散魂戾气和昧灵绝气亦是没什么新鲜花样,被他一一化解,不出意料,此三气一去,那阴风便再度刮起,只是这一次似是更为狂躁暴戾,被卷来的冥河之水竟是比前七日多了数倍。

    这冥河之水在阴风中左右穿荡,四散飞溅,一眼看去,怕不是有百十滴之多。

    张衍也是面色凝重,别看此水此时在空中飘荡似是毫无危险,但只消沾上身一滴,不但能将他身体如豆腐一样洞穿,更能顺手将他的玄种污了,自此毁断根基,还会磨去数十载寿元。

    因此他使足了精神,不敢有一丝半点的大意,驾起遁光左闪右避,也不去贪求能炼化多少冥河之水,不停发出一道道金火玄光,只将飞到近前的水滴一一消磨而去。

    一个多时辰之后,深壑之中再次被幽气填满,这时阴风才渐渐退去,冥河之水重浊无比,失了阴风托体,立时直挺挺往下沉坠而去,除了适才被太乙玄光炼化耳朵,此时看上去倒还足足有数十滴之多。

    这时张衍才喘过一口气来,见此情形,他向前纵身一跃,追上那股冥河之水,一抖肩膀,再一气狠狠发出上百道金火玄光,眨眼间又磨出几缕精纯幽气,这才收手。

    他也不回飞车,而是当场坐下,从身体中的三滴幽阴重水中各自抽出三分之一的精气,再按照澜云密册的法门运转,他本意只是想让这些重水有余力再度去吞食那些幽气,哪知道这一动作,却突觉胸口一震,再往气海中内视而去时,竟惊讶发现,那里竟又多出了一滴幽阴重水!

    见此情形,张衍不禁心中一喜,不过那三滴幽阴重水本是光华隐隐,此时被抽去了一部分精气,顿时黯淡下来,再也不复先前那般模样。

    他见空中的幽气飘散,似有被杂气混入的迹象,知道再也迟疑不得,毫不犹豫将它们连同那才凝结出来的一滴重水一起放出,尽数其打入空中。

    果然,四颗幽阴重水似乎都感受到了此刻残留在空中的精纯幽气,立刻飞月扑食,贪婪吸食起那些精纯幽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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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九气飞来聚幽水(下)
    四滴重水当空虚悬,须臾之间便将周遭幽气抢夺干净,不留一丝。

    待落回气海中后,张衍细细一观,发现不但先前那三滴重水尽复旧观,便是新近生成的那滴重水也是如一粒玄珠般,内外晶莹,隐现宝光。

    再得一滴幽阴重水是意外之喜,张衍心下感慨,往日他凝练重水时,幽阴之气从地脉而出,待到地面上时,过得重重阻碍,早已不知淡薄了不少,是以能直接炼化入腹,但是与真正的幽气一比,又差了不知多少。

    他此时也看得出来,精纯幽气对重水来说是大补之物,如若此气数量积存足够,炼化一滴重水也不过是指顾间事。

    他又深思了一会儿,如今每滴重水太过满盈却是不好,要时时保持有所亏缺,这样不但能及时吞食炼化出来的幽气,匀出来的幽气也可另行用来凝聚重水。

    想到这里,他立刻掐动法诀,从四滴重水中各自抽了一道精气出来,汇成一股,再按法门去往胸中一转,不多时,果真如他所料,又结成了一滴重水,如今共是五滴重水在气海中载沉载浮。

    不过以他目前的玄光修为来看,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

    便是冥河之水来得再多,炼化出来的幽气也只能这么,堪堪够凝出一滴重水而已。

    冥河之水七日一至,按这个水准来看,一月过去也不过只能多凝出四滴而已,想要得达到原先所想的数百之数,进而炼化冥河,以这个速度来说那是远远不够。

    有了这番思量。张衍心中更是明白。只有尽快将太乙玄光练到二重境界,这才能这个问题彻底解决。

    因此他不敢耽搁时间,转身返回到飞车内,抓紧时机,又凝神吐纳起来。

    时间匆匆而过,一个半月之后,这架华丽飞车的禁制在幽气侵蚀之下灵气消散,彻底朽烂。

    张衍毫不心疼的将其弃了。又从袖囊中放出了一架飞舟。

    当日他从王盘处共得了九驾飞舟,后来被毁了一只,如今他还有八驾飞舟在手。

    他将原本飞车中物件也一齐搬了上来,开了禁制之后,也不去管那幽气如何猛恶,只是一心修炼。

    期间陆革每隔七天必定来此发动大阵,虽然每次都用言语讥讽试探,但是张衍就是去不理会,任由他在外喝骂。除了冥河之水泛上来时还起身躲避,剩下时间都是安坐在飞舟内炼气吞灵。以期早日突破境界。

    他虽说是日以继夜的修行,而且吸纳得还是来自那四位洞天真人的法力元气,可道行精进却是甚为缓慢。

    尽管如此,他却不急不躁。不轻易冒进,仍是按部就班,道行在不知不觉中一点点稳步增进。

    在他扔掉第六艘飞舟后,这一日,原本端坐不动的他突然睁开双眼,深邃的眼眸中有金红两色一闪而过。顿觉胸中有一股气息顶了上来,他忍不住张口一吐,哈的一声吐出一道灰蒙蒙的浊气,此气冲至九尺之外后,便化为一缕烟气渐渐飘散。

    此气一去,张衍只觉身上仿佛撑开了一件束衣,天门大开。灵气灌顶而入,洗遍周身,腑脏筋骨无一处不通透,毛孔发梢无一处不畅达。

    正觉心神酣畅时,他突觉心头一热一凉,耳边有哗哗潮水之声,喉头一鼓,一点精气往下落去,不禁身躯一颤,轰的一声,玄火金泽从他浑身各处窍穴中满溢而出,化作烈烈真焰,浩浩金风。

    此时他头顶之上亦是升起一片宽达六十余丈的炫目浮光,其边缘处竟如沉浊贡水一般流淌而下,落于脚下时,似是撞到一层无形壁障,霎时惹动波澜,激起漾漾光华,引得星火恣意挥洒,点点金水飞溅,一眼望去,这一片虚空之中,竟似点起盏盏金灯,将这方沟壑照得亮如白昼。

    张衍长身而起,只觉胸中郁气尽扫,不禁仰天发出一声长长清啸。

    历时八月,张衍终是踏入玄光第二重耀夜如昼之境!

    到了这一步,胸中所积玄光不但比之前暴增一倍,而且刚柔相济,转折如意,但凭心意驱使。

    与此同时,在一条渡舟上端坐的陆革也听到了这里动静,他不禁悚然一惊,面色阴沉了下来,目光闪动,捋须默然不语。

    前几月他还颇为笃定的与张衍周旋,如今大半年过去,张衍虽说还被困在阵中,但却总是不死,他心中隐隐觉得不安,总感觉对方有一会破得阵来,坏他大事,心中思忖道:我欲练这套法门威力宏大,莫非果真会引来劫数相阻?

    想来想去,他心中愈觉烦躁,最后霍然站起,恨声道:我却不信了!

    他起身飞遁,须臾赶至大阵旁,冲着阵内厉声喝道:张衍,你鬼叫什么?你已是笼中之鸟,莫非你以为还能出得去不成?

    他耐心早已在过去九月之中消磨殆尽,言语中难免激烈了一些,却也正显出他心中慌乱,色厉内荏。

    张衍微微一哂,如今他已不需要再和对方做言语上的争执。玄光第二重突破之后,强弱之势逆转,接下来只消炼化了那口冥河之水,他自然能从下方的生门一路杀出阵去,与陆革再斗一场。

    他不开口,陆革摸不清虚实,更觉莫测高深,跺脚道:且看你还能抵挡到几时!

    言毕,他挥动拂尘,再度将法阵发动。

    听得下方轰轰响动,张衍冷笑一声,将玄光一抖,金光烈火霎时如雨而落,将那刚刚冒出头的幽气毫不留情涤荡开来,又一声喊,唤了山河童子出来,山河图和玄光一齐发力,竟是不到一刻,这三层幽气就被他除了个干干净净。

    这三层幽气一消。下来便是阴风杀到。张衍见有数十滴冥河之水裹挟其中,若在往日,他只能退避,如今见了,却大笑道:来得正好!

    他把玄光道道分化,层层排布,待冥河水靠近时,立刻冲上去一裹。这道光华还未等被消磨干净,后方玄光又自附补上去,如此前后不断,直至彻底炼化这团冥河之水为止。

    这般玄光的法门运用,刚柔并存,每一丝每一毫都不会浪费,比起先前那样激烈刚勇的碰撞高明了不止一筹。

    将这数十滴冥河之水化去之后,张衍将这些日子以来炼化的四十滴重水一齐放出,任由他们去吸了幽气回来,落回气海中后又抽出精气。运功转化,来回几次之后,胸中便又多了三十二滴幽阴重水。

    做完这一切后,阴风也自退了下去。可张衍竟似意犹未尽。

    他已不满足在这里干等,脚踏玄光来到壑道前,眼望下方,冷笑道:你困我九月,今日我便要来个沿波讨源,斩断根本。张驹,随我一起来!

    山河童子连忙道:是,老爷!

    张衍喝了一声,把载和气醇罩祭出,护定周身,再把玄光一落,扯开幽气。纵身往那壑道中一跃。

    他这一动作,带动周身灵机,顿时气焰狂飙,卷起金火炫芒,气势汹汹向下方杀去。

    行了一个时辰,他终于到了这地壑底部,抬眼看去,只见丝丝黑水如蛛网一般攀附在石壁的罅隙之中,望之晦暗不明,渊深难测。

    他目光闪动,肩膀一抖,将一道玄光朝着那冥水刷去,只是这道玄光一闪之后,却如泥牛入海,不见踪影,他心中道:果然如此。

    这方容纳冥河之水的石壁乃是一块地阴石,应该也是那将冥河水搬来此处的前辈修士所为,两者其实同出一源,相互依旧,彼此才能长久存在,水石聚在一处时,自然不是一道玄光所能奈何得了的。

    不过这却难不倒张衍,经过与陆革这么多时日的斗法,他早就看得明白,这壑道中有无数空窍,一旦这里的幽气被扫荡一空,阴风便会凭空自起,将少许冥河之水从阴石上刮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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