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视深渊

    幼猫屁颠跑过来，趴到盆边好奇打量晃动的水，按耐不住好奇伸爪子，沾了水甩甩爪子又跑开了。

    别跑远了！牧苏朝上楼的黑猫嚷道，无奈叹了口气。

    一个两个都是这样。幼猫到处乱跑，伽椰子怕洗头发，最乖的俊雄又有点沉迷动画的迹象。

    一家之主不好当啊。

    走回沙发边，拿起洗发水合上盖子。牧苏坐入沙发，打量一番客厅，虽然干枯分叉，不过伽椰子头发质量倒是蛮不错，一根头发丝都没留下。

    墙壁上的时钟指向七点零六分，换算一下就是六点六十六分。牧苏心想这个数字，电影上映后少不了一个镜头。

    窗外又映照出红蓝闪烁的光芒，牧苏侧目看去，心想警视厅应该已经带着私闯民宅的嫌疑人们离开了吧。

    抱歉了虽然我们是同伴，但我们也是竞争对手啊！我是不会任由你们夺走属于我的东西的！

    入乡随俗的牧苏中二的想到。

    打开一盒便当吃完，出门丢掉。又陪俊雄看了一个电池的动画，困意涌来。

    翻身躺入沙发中，牧苏沉沉睡去。

    平静的客厅只剩下声音与晃动的光影，这一幕持续了三小时四十五分钟。

    嘀——

    屏幕右下角探出电量不足10的提示。俊雄抬起头，冲睡觉的牧苏叫了一声。

    喵。

    喵~

    两小时前玩儿够回来的幼猫也跟着叫了一声，它趴在键盘上，那里很热乎。

    睡着的牧苏没有回应，俊雄只好继续看动画片。

    泛红的电量艰难支撑了数分钟，屏幕蓦地熄灭，连带着声音。

    喵。

    俊雄又朝昏睡不醒的叫了一声。

    没有得到回应，俊雄目光下移，看向装着很多东西的购物袋。他把幼猫抱到一边，站起来走到购物袋边取出毛毯，动作笨拙地给牧苏盖上，噔噔噔跑入楼梯下的黑暗，消失不见。

    燃烧了四分之一的火烛很平稳。

    已是深夜。

    窗户敞开着，夏日独有的凉爽从窗外涌来。

    夜晚很平静，没有昆虫鸟兽敢接近这片宅邸，似乎畏惧这里的阴森气息。只有不知何处传来的犬吠，为这里增添一些人气。

    在键盘上蜷缩一团的幼猫伸起懒腰，跳上沙发在牧苏腿边躺下。

    这种寂静持续了数分钟，伴随一张面孔在火光边缘浮现而被打破。

    咯咯咯咯——

    诡异的咯咯声再起，伽椰子卷土重来。

    沙发上的身影在此刻忽然翻了个身，转为侧卧。

    声音戛然而止。

    保持安静的伽椰子僵硬移动到沙发边，脑袋微歪，垂首凝视牧苏。

    头发再次立功，几缕发丝飘到牧苏脸颊旁，那张脸皱了皱，睁开眼睛。

    一张遍布血污的面孔映入眼帘，牧苏怔了怔，随即发现身上的毛毯。

    是你给我拿的毯子吗谢谢你佐伯牧苏无语哽咽，伸手握住伽椰子冰凉的手掌，看似感动实则占便宜道：我可以叫你伽椰子吗？

    伽椰子裂开嘴角，正欲袭击，一声猫叫响起。

    她刹那间流露一抹惊慌，随即发现牧苏脚下那只坐起的黑猫。

    喵~

    幼猫又朝她叫唤一声。

    伽椰子被惊走，逃回黑暗消失不见。

    牧苏脸上写满了茫然，不多时消失。他惬意平躺枕着手臂，唇带笑意。

    倒是个不错的开端。

    此时此刻，东京都警视厅，审问室。

    那么你的名字——

    光线极强的台灯打开，照在一行四人的面庞上。

    被抓来的只又他们四个，布拉德迪门反应快，又因为没进去而溜掉了。

    马丁路德金。马丁蹙起眉毛，微微偏头避开强光。

    桌后的警员打量一番，她的脸庞确有些西方人轮廓，大抵是混血。

    旁边警员记录下来，他继续问下一人：那么你呢？

    闻香识女人。闻香一脸羞耻说道。

    我没问你line。

    闻香脸上一阵燥热，支支吾吾道：我的名字是闻香识女人

    记录警员忍不住抬头打量一番，另一人开口：闻香是姓么？

    呃嗯

    我警告你，提供假身份同样是犯罪行为。

    是真的

    记录警员低下头，忍耐着什么记下。

    还好是日本，这里怪名字很多。

    警员问向第三人：你的名字呢？

    吃甘蔗的兔子。兔子幽幽叹息一声。

    闻香同情看去。

    和其他人相比，叶散魂中规中矩。

    记录警员离开，不多时回来，冲另一名警员点头：查到了，他们在番田第三高级中学上学。

    警员轻哼一声，狐疑打量：所以你们大老远跑去那里做什么？

    马丁一脸羞耻的将凶宅探险一事简略讲过，没有提起牧苏。

    此时说大不大，查清后警视厅就放了他们几人，连家人也没联系。

    我们接下来怎么办。警视厅门口，叶散魂唉声叹气。

    找个公园凑合一晚。马丁紧咬银牙，恶狠狠道：反正电影不会出现我们露宿街头的画面。

    还有被警察抓走的画面，马丁心想。

    火光的尽头，一只苍白手掌浮现与黑暗中。

    尚有余温。

    一道猩红视线看向沙发上的身影。

    那只手掌停在光与暗的分界线前，良久，缩回黑暗。

    一夜宁静。




14.卷土重来的配角们
    铃——铃——铃——

    清脆悦耳的铃铛声回荡在宅邸走廊。

    牧苏的睫毛微颤着，睁开眼。

    桌上的蜡烛还在燃烧，天已经亮了。

    隐隐有鸟叫从窗外传来，离得很远，鸟也不敢接近这里。

    老旧的房间木头味很重，加上背光，无阳光照射，而显得客厅有些冷清。

    走廊深处不时传来的铃铛声驱散了一些冷清感。牧苏坐起，毛毯从身上滑落。

    俊雄？伽椰子？牧苏侧身朝走廊深处嚷道。

    铃铛声一停，而后变得急促，向客厅接近。

    黑暗中，苍白的身影浮现，俊雄噔噔跑到客厅，身后跟着只蹦蹦跳跳的小黑猫——它的脖子上带着两个铃铛。

    俊雄站在电脑前就不动了，意思不言而喻。牧苏暂时没管着熊孩子，探下身把沙发下的黑猫抱起来，手指挑起幼猫脖子上的铃铛。

    铃铛有些年头了，金黄色的漆身变成暗黄，漆面脱落留下一片片斑斓。

    你给它带上的？牧苏问俊雄，他倒是希望是伽椰子。

    俊雄不做声，这孩子一贯的沉默少语。

    放下小黑猫，牧苏伸着懒腰下地站起。后半夜很平静，伽椰子也没有夜袭。

    经过昨日牧苏没皮没脸的纠缠，伽椰子已经不会攻击他了。不过如果牧苏跑到楼上或者去找伽椰子那就另当别论了。

    想至此处牧苏，看向扑到俊雄脚边玩耍的小黑猫，它一晚上估计把凶宅转了个遍，还一点事都没有。

    牧苏不由一阵眼热，这家伙待遇比自己还好

    给笔记本换上电池，放到桌上。牧苏一副以男主人自居的模样将蹲下的俊雄抱到沙发上，让他学习正常人类的姿势而不是往那儿一蹲。

    蹲着对脊椎不好你正是身体发育的时候如果长残就完了一辈子驼背那多难看。牧苏对一只鬼balabala说个不停。

    俊雄不理牧苏，黑白分明的眼睛不离屏幕，不过倒是没蹲着。

    过完男主人瘾的牧苏放掉俊雄，打算去继续收拾房屋。

    伽椰子因为啥没弄死他牧苏也分析不出，既然如此照旧就是。

    二楼和阁楼现在是锁定状态，贸然上去伽椰子肯定炸毛，牧苏就只能在一楼搞点事。

    拿着洗洁精进入厨房，不一会儿忙碌起来。

    累是累了点，但为了和伽椰子一亲芳泽顺便成为男主角值了。

    擦干净橱柜，至于里面牧苏一点不管，反正看不到。然后是厨具和地板。

    大量垃圾杂物被清理出来，装入黑色塑料袋，提去小巷。

    昨天收拾出来的垃圾袋还丢在院外，没人处理。牧苏皱眉看了一会儿，拎着垃圾袋往小巷外走去。

    牧苏要将它们丢到更远处的垃圾站。

    住宅区七拐八拐，牧苏看到了街道路边摆放的垃圾桶。街道上偶尔有行人车辆经过，没有小巷里那般幽静。

    方走出小巷，牧苏瞳孔一缩，连忙后退几步退回墙后。

    一道身影坐在路边，背对小巷。背景不足以让牧苏认出，但头顶名字显眼无比。

    布拉德迪门

    听到些许声音的布拉德奇怪回头，只看到空无一人的小巷。

    怎么还漏了一个！？

    牧苏心中一惊，思考对策之时，小巷外的街道远处，一行四人朝布拉德走去。

    我们在公园露宿一整夜，你叶散魂抱怨，话说一半收声，因为布拉德抬起头，让他们看到那张憔悴面孔。

    我在这里坐了一整夜布拉德语气哀怨。

    听到声音的牧苏心头一紧，飞快探头打量一眼，看清众人面孔。

    糟了他们居然被放出来了。

    我们也差不多去警警视

    警视厅。

    去警视厅调查一下后就被放出来了，因为没住处，就在公园露宿一夜诶

    墙后的牧苏暗骂一声警视厅废物，这群家伙来者不善，怕不是来找茬的。

    那你们有没有问家在哪！叶散魂现在很累。如果是现实，应该是又累又饿又渴又困。

    忘了。众人一滞。

    接下来怎么办？叶散魂拍拍屁股站起，摊手询问。

    闻香说了句没用的话：去学校也来不及了。

    去找那老头算账，都是这家伙害的！咬牙声响起。

    牧苏听出这是马丁的声音，心中一急，放下垃圾袋转身跑回佐伯宅邸。

    趁着玩家们还在街道聊天，牧苏匆忙将清扫工具放好，关上厨房和客厅通风的窗户，蒙上窗帘，而后匆忙给自己画上老人妆——这么说好听点。

    这也是为什么牧苏决定在房间迎接他们，外面太亮了，灰尘化的妆根本无法掩盖住他的英俊。

    蒙上窗户，本就不明亮的客厅更显昏暗，这种情况想看清牧苏无疑痴人说梦。

    窗户关上后空气变得有些沉闷，牧苏又重把窗户打开，这才好上许多。

    就算他们冲进来，只要不上楼也没什么毛病了

    牧苏到处忙碌，俊雄则从始至终没有离开沙发和动画。

    开始有交谈声从院外传来，牧苏一惊，拿起电脑催促俊雄：抱着电脑上楼，没有我喊你不许下来！

    将俊雄撵上楼，牧苏左顾右盼，拿过一张毛毯作为门帘挡住楼梯。

    一切准备就绪。

    此时，玩家们在门口起重演昨晚的表演。

    考虑到昨晚那一幕可能会被剪掉，他们有必要重来一次。

    反正不知道是谁的导演为了票房，应该不会乱剪辑。

    牧苏应该已经回家了吧我们真的要进吗？马丁犹豫道，比最晚的演技上升一些。

    昨天一整天他都没出现，可能出意外了兔子机智的改了下台词。

    对不起，我还是不进去了。布拉德迪门有气无力道。

    卡！马丁突然出声叫停，摇头劝道：你的语气太敷衍了，没有那种畏惧和惧怕感，而且表情也太

    马丁不知如何形容布拉德那一张颓废脸。

    那我该怎么做？布拉德倒是虚心求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