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道长生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睡觉会变白
噫,你太恶心了!
俩姑娘到了紫檀区,只见一根根木料整齐摆放,有长有短,有粗有细,有的表皮乌黑,有的还是灰褐色的树干状。
客人多在沉香那边围观,这边人很少,只有一个秃顶的中年男子在挑拣。不过瞧他的样子,也是一知半解,满脸的黑人问号。
泮盼压根不懂,就看着小斋过去,围着那堆木料打转。好半天,她才捡起一根一米多长的,仔细敲了敲,又摩挲了一下外皮,问:能削开一片么?
您买下的话,就可以削开。服务人员道。
哦,那算了。
她并不留恋,起身就闪,泮盼追了几步,问:怎么样?怎么样?
那个还算好。她往后指了指。
有多好?
够你吃几顿香辣蟹的。
那怎么不买啊?你钱不够,我这有。泮盼急道。
那块料起码二十多斤,一斤五百,那就要一万多。一斤料顶多能出一串珠子,一串珠子卖一千,还要刨掉做工成本,剩不了多少。何况我又不喜欢紫檀。
啧,你这人就是任性我跟你讲!
泮盼无言以对,只得点了点她的脑袋,可个子又不够,还啪的一个小跳。
她们对话并未避人,清清楚楚的让那个秃顶男听到,他纠结了两秒钟,方指着那块料道:这个,我要这个!
好的。
服务生利索的测量称重,秃顶男刷了卡,麻溜的拿到工作台,也巧,竟是第一个开的。旁人一见,呼啦啦的围过来凑热闹,七嘴八舌的议论。
都说十檀九空,这个看着不起眼,估计是坏料。
也难讲,指不定就是个鱼鳞满金星!
哈,有这运气直接买股票好了。
嗡嗡一片,老师傅不为所动,端详了下木料,先拿刀片细细的削去一层,露出里面的红肉。再淋上特制的活肤水,表面的纹路立刻就鲜活起来。
哇哦!
众人顿时惊叹,见那料子底色纯正,带着火焰纹,更难得的是,竟有八成满的金星。
所谓金星,就是矿物质在树干的导管纤维中沉淀,形成一种点状的固态晶体,带有金色光泽。有没有金星,料的价值完全不一样,眼下这一开,当即就有人喊:老张,这料让给我吧,你花了多少钱我翻倍!
你特么当我傻啊!
秃顶男抹了把汗,转头呛了一声,显得颇为紧张。他倒不是在乎这点钱,只是头一回玩,感觉特刺激,催道:师傅,你继续啊!
老师傅瞥了他一眼,架上机床,只听一阵刺耳的切割声响,那料子就被切下一截断面。众人急忙一瞧,哎哟,都是大为可惜。
那金星居然只有薄薄的一层,里面就没了,而且出现了黑筋。
艹!
秃顶男也是晦气,强自道:师傅,再切!
接着第三刀,更惨,赫然是个空心,足足占了断面的一半。跟着第四五刀,还是空心。第六刀好一些,油色醇厚到最后,一共切了十几段,有三分之一都是空心。
其实很不错了,十檀九空不是开玩笑的。老师傅也安慰道:还成,能出十几串珠子,不算亏。
唉,运气不好啊!秃顶男一个劲的唉声叹气。
磨珠子用不了多久,他干脆一并做了。头一把就搞得如此忐忑,刺激中又带着莫大的兴奋感,而待心情平复,这哥们忽然想起来:
卧槽,那小姑娘牛逼啊!
丫瞬间下了抱大腿的决心,连忙四处寻找,然后屁颠屁颠的尾行过去。
薇薇,这个怎么样?
与此同时,在另一边的沉香区,贺天指着一块老水料问道。
曾月薇皱皱眉,忽略他的亲切称呼,仔细辨认了一下。那料子体积很大,就像一截折断的树干躺在展示台上,表皮棕黑相间,黑色的是油脂,棕色的是香木倒在沼泽里发生化学反应,而呈现出的一种新形态。
沉香都是整块料,没有断面,只能根据表皮油色和重心位置来判断内部品质。
她对香的了解,本就一瓶不满半瓶晃荡,这会儿不肯示弱,勉强道:这应该是加里曼丹的沉水料,油脂饱满,品相也不错。
曾小姐果然名不虚传!
话音刚落,李洋就从边上凑过来,赞道:这确实是加里曼丹的料子,70万收的,算今天的重头戏,不知道谁有这份魄力。
魄力?
贺天扫了眼场中,嗤笑道:你就指望这帮土鳖?到时候没人买,还不是老子帮你兜底,不然你这脸往哪儿搁?
难听了吧,咱们这叫情分,我的脸也是你的脸。
艹!从小到大我唯一输你的,就是这张脸皮,简直你看嘛呢?贺天正在巴拉巴拉的喷,人家却没在意,眼睛溜溜的瞄向别处。
他顺着一瞧,只见两个妹子在不远处晃来晃去,一个高挑,一个矮圆。丫秒懂,道:怎么着,新货色?
谈不上,还没接触。李洋道。
没入手就赶快,还想费多大功夫?
曾月薇也看见了,一个水灵灵的小姑娘。她心中明白,这肯定是李洋的猎物,以对方的权势背景,多半逃不掉的。
她又念及自身,忽觉得悲哀无力,借口道:你们聊,我去趟洗手间。
待她离开,李洋笑道:别说我,你入手了么?
要不是看她们家老太太几分薄面,早就把她弄上床了!不过这种女人比外面强得多,带感!
贺天哼了一声,又问:那女人是干嘛的?
天宝的职员。
那还用得着观望?我告诉你,女人都爱钱,区别就是有的装,有的不装。怎么,别告诉我这是真爱?
女人是爱钱,但得分方法,你最缺的就是技术含量
李洋收回目光,伸手唤过工作人员,低声吩咐了几句,那人便退下准备。贺天听了,不禁满脸鄙视,但也懒得废话。
赌料进行了一个多小时,起初都有点束手束脚,可随着一块块好料切开,气氛便逐渐热烈。
两座工作台忙个不停,哧啦哧啦的就是切,同时伴着惊喜和咒骂。赌是天性,不管赌什么,只要有那种不可预期的快感,上瘾是分分钟的事儿。
在一片躁动的人群中,小斋和泮盼就是两个特例,漫不经心的四处游荡哦,后面还吊着一个猥琐的秃顶男。
他跟着俩人逛了好久,也没见什么动作,正想放弃时,终于在黄花梨区停了下来。
小斋一番挑拣,先拎起一根大的瞧了瞧,随即放下。接着又拎起一根小的,似乎很满意,直接招呼:称称这个。
服务生赶紧称量,道:琼州产糠梨料,料长53c,大头直径10c,小头4c,重7斤。
她痛快掏钱,不算太贵,四千多块。
话说文玩的任何物件,都是从收藏变投资从投资变投机,直至疯狂炒作,最后泡沫破灭。前年,是黄花梨最巅峰的时期,每公斤要九千。去年就大幅滑坡,每公斤九百都没人要。今年又有所回升,每斤涨到了六百多。
而琼州黄花梨,主要分油梨和糠梨。糠梨生长在东南部,油性少,纹路漂亮。油梨生长在西部,密度高,含油量多。
简单讲,一个纹理好看,一个材质更优,各凭喜好。
小斋一直摇摇晃晃,跟逛菜市场似的,结果咔嚓一下就买了。泮盼和秃顶男都吓了一跳,前者还劝:你可看好了,千万别冲动,那半个月工资呢
行啦,走吧!
她笑着搂过妹子,还有意无意的回头一瞥,给秃顶男整的特尴尬。
俩姑娘正往工作台那边去,忽见一个大波女走到台前,拿着话筒道:
大家安静一下,为了感谢各位的参与和热情,我们李总决定,临时增加一个抽奖环节。我们将给每位嘉宾发放一枚号牌,然后由李总抽奖。除了今天的重宝,也就是这块价值70万的加里曼丹水沉,那位幸运者可任意挑取一块香料,我们无偿赠送!
第二十七章 沉香展(下)
哇哦!
李总厚道!
哎哟我可完了,这种事从来没中过。
大家的情绪立时高涨,毕竟香料的价值不菲,比如琼州降真香,堪称圈中新贵,每斤就要三四千块。
当即,有服务生下来发号牌,江小斋拿到的是23号,泮盼拿的是48号。等所有人发完,李洋上台,伸手在盒子里划拉了几下,往出一拈,笑道:23号!
大波女立马捧哏,高声道:23号!恭喜这位嘉宾,请您示意一下,我看看是先生还是女士哦,是位非常漂亮的女士,请您到台前来。
哇,是你诶,快去快去!
正主儿还没怎么着呢,泮盼兴奋的直麻爪,二话不说就轰着她上去。小斋头疼,只得走到前面,觉着自己特像一只猴子被人围观。
江小姐,恭喜你!
李洋跟她握了握手,眼中满是真诚,笑道:你可以在场中任意挑选一个。
除了那块沉香,别的都可以么?她问道。
都可以,不过
他顿了顿,似开玩笑的道:你可别故意选了一块山枣料,那我会很没面子的。
哈哈!
底下有人发笑,大波女更道:就是,这位小姐一定要选块好料,这样才对得住李总的心意。
妈卖批!
小斋只想骂娘,自己还真有这个打算,因为不想领他的情。不过现在,对方抢先说出来了,自己再去挑一块便宜货,那就真是打脸了。
她犹豫了两秒钟,然后迈开腿,直直的奔向降真香区。先转了两圈,随即蹲下身,显得极为生涩的左敲右打。
又不是买西瓜呢,敲什么敲!
人家不懂嘛,你看她的样子,肯定第一次来这种地方。
真是狗屎运!
一些小老板带来的女伴,在外围嘁嘁喳喳的议论着,皆是羡慕嫉妒恨。倒不是为了这香,而是可以跟李洋搭上线。
李家什么实力啊?哪怕做个八线情/人,都比当小老板的正宫强。
再说那边,小斋已经站起身,指着一块料道:麻烦一下,就这个吧。
众人齐刷刷看去,只见那香有半米多长,胳膊粗细,通体黑红,油色浓郁的近乎泛光。再看横截面,几道纹理缩在一角,但十分清楚,赫然是半张鬼脸。
这香品级很高啊,有眼光!
确实不错,怎么着也能出一对珠子。
那能值多少钱?
要是一大一小情侣对儿,起码八万起。
嗬!
此言一出,旁人更是眼红,还有不少家伙暗自懊悔:我特么早下手就好了!
江小姐好眼力,要现场开么?
李洋也很嗨皮,亲自迎了过去。小斋纠结片刻,点头道:嗯,开吧。
于是乎,一帮人呼啦啦的转到工作台,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老师傅拿过香料打量一番,颇为古怪的瞥了眼小斋,不过也没言语,备好机器就要切。
竖锯启动,木料缓缓平推,锯齿与香料方一接触,只听哧啦哧啦的刺耳声。随着断口越来越大,啪嗒一下,第一刀完整的切了下来。
老师傅拿在手里,又往桌面上一放,道:大鬼脸!
卧槽,居然能开出大鬼脸!
鬼脸比山水纹还好啊!
这小姑娘运气爆棚了!
只见那断面上,赫然是一个完整的鬼脸纹,黑色油线融合在深红色的木质中,显得瑰丽多奇,造化天然。
贺天一瞧,便搭着李洋肩膀,笑道:可以啊,拿下一半了!
这就叫技术含量,你那种太粗暴。
李洋和善的脸上也露出一丝笑意,颇为自得,再转头看向小斋,见那姑娘面色红晕,显然非常激动。
没办法,中奖便是运气,选中好香更是运气,双重喜悦之下,是个人都扛不住,很容易对对方产生微妙的好感。
然后从好感到喜欢,从喜欢到啪啪啪,简直顺理成章
几乎全场都这么想,只有泮盼例外,她瞅着特蛋疼,不断在心中哀嚎:喂喂大姐,你演的像一点啊!
不提众人,单说老师傅摆正木料,哧啦又是一刀,那粗糙的大手一翻,第二块亮相。群众的好奇心已被揪得高高的,急慌慌的一扫。
哎哟!烂芯啊!
顿时,有人忍不住叫出声,甚为遗憾。
第二块仍是个大鬼脸,但在纹理中央,好死不死的烂了一道芯子,就像白纸上的一滴墨迹,咋看咋难受。
太可惜了!大鬼脸可不好找!
就是,浪费了一块料,能不能凑成对珠还不知道呢。
李洋的笑意还没收回,就硬生生的僵在那里。贺天也很尴尬,嘟囔着骂了一句。
最淡定的是老师傅,对准锯齿,哧啦,第三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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