掐死那个穿越女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森夏葵
然而,就是这样弱小的存在,却轻而易举在他脑后留下了伤,薄风遥心里明白,昨晚根本没对她设防,若她拿匕首剜他的心,他也不一定能躲开。
望向他的眼渐渐蒙上水光,让人稍不留神就动了恻隐之心,他咬牙别开脸,提醒自己别再轻易上当。
“继续。”他讽道,“我看你怎么诡辩!”
不想被他误以为是靠眼泪博取同情,夏云珠垂下眼睛,盖住泛滥水光,声音却藏不住那份哽咽:“我真的没想杀您……我只是,想回家而已……”
只是想回到,她生活了19年的地方……
穿越这种事在现代被当成天方夜谭,在封建迷信的古代更被视为洪水猛兽,她在京州找不到可以百分百信任的人,不敢冒险透露自己的秘密来寻求帮助。
所以,回现代的事,全靠她一人谋划。
她本想着有朝一日摸进东院偷玉,结果阴差阳错成了宫主夫人,事情脱离原本的计划,即将**的惊惶,在她瞧见玄玉的那刻找到了出路,于是冲动之下砸了他的头。
其实下手的瞬间她便后悔,担心薄风遥被失手打死,更惧怕他恼羞成怒杀了她。
好在有惊无险回了现代,以为就此画上句号,谁曾想,她前脚刚到,他后脚就追了过来!
明明玄玉就在她手里,按理说他不可能出现在这里,匪夷所思的局面使她对薄风遥畏惧更甚。
她又害怕又委屈,声音渐渐带了哭腔:
“我真的只是想回家而已……先前宫主问我是哪里人,我谎称从东边小村落来京州寻远亲,如今既然您也跟来了,我就不再隐瞒。”
“如您所见,我们根本不是一个朝代的人。这里,是距离朝凤千年后的21世纪!是我生活19年的故乡,是我…做梦都想回来的地方!”
沙发上的人再次将视线落在她脸上。
娇柔面容,眼泪摇摇欲坠,却倔强地不肯落下来。
薄风遥恍惚中又想起两人初见的夜晚,他高高倚坐枝头,看对岸火树银花。
脚底流水静静淌过,湖边的草坪无声无息地多了个人——
放浪装束,似是青楼女子,可素净脸孔又少了勾栏院里的脂粉气,看上去有些不伦不类。
他避了避眼,利索地褪下外袍扔给她。指腹摩挲玄玉而过,薄唇勾着,暗自欢喜。
却不知道,她是怎样的茫然无措……
满身杀气退潮般消散,他气势汹汹追来寻仇,倒显得像是一通笑话。
——毕竟,当初是他……
“宫主。”怯生生的话,打断他的思绪,夏云珠站在三步之遥的地方,手不安地交握,等他的判决。
脑后的伤隐隐作痛,影响着他的判断。
情况变得复杂起来,胸口积压的沉闷,已经分不清是怒气还是隐约的愧疚。
他沉默地来到阳台。
扫落遍地的盆栽混乱如他此刻心情。
不知站了多久,他才再次开口,没回头,声音晦暗不明:“……这就是你骗婚的理由?”
淡淡的质问,让人捏紧了心。
夏云珠斟酌着说辞。
要说“骗婚”,这两个字中她只占一个“骗”字。当时面对鹰护卫的求亲,她婉言拒绝不过,便推说已有心悦之人。
至于人选,一不能比鹰护卫差,二绝不可能娶她。这样她大龄不婚才有充分的可信度。
她灵光一闪想到了薄风遥,于是做出情真意切的模样,向鹰护卫吐露她对宫主的单相思,结果一扭头,就看到正主站在路的尽头,黑眸沉沉地望着她。
原以为会换他一句痴人说梦,没想竟是三书六礼。
一片窒息的沉默中,夏云珠苦笑着解释:“我没想骗婚……”
五个字。
让围栏边的人握紧了手。
想到当时他竟失态扔了剑,昨日也喜不自胜贪饮数杯,心凉间又多了一丝恼恨。
什么一见钟情、非君不嫁,全是骗人的鬼话!
——她对他,根本没有情,他却像个傻子一样欢呼雀跃。
他咽下满喉苦涩,明知故问:“你接近我,只是为了玉?”
身后的人缄默,似是忌惮说错话会丢掉性命。
但这已是再明确不过的答案。
他不再问,也未曾表态,转身重回客厅,身后翻飞的米色窗帘衬得夜色迷离。
夏云珠感觉自己的命运,也越发扑朔起来。
摸不准他的意思,夏云珠不敢轻举妄动,恭恭敬敬立在一旁,大气不敢出,只盼他能高抬贵手饶她一命,然后各自回归原有的生活。
却见他冷着一张脸走近跟前,低眉时眸光闪烁,在她屏息等待片刻后,说了一句无关紧要的话:“备膳。”
第9章
一锅饺子呈上桌,夏云珠表情惴惴。
夜安宫主财大气粗、颇喜享受,顿顿佳肴美馔,口味极其挑剔,简陋的速冻水饺哪里能入他的眼?
可惜现在已近12点,附近超市早就关门,点外卖又担心薄风遥的存在会多生事端,只能将就回家路上买的速冻水饺。
饭厅并不宽敞,桌椅矮小,薄风遥身形高大,坐下后更显压迫。
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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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为他会嫌弃地掀桌,却难得没有动怒,只是眉心刀刻的褶皱表现出了不满。
“不知道您要来,所以…只能将就,怠慢宫主,还请您…恕罪。”她站在桌前,忐忑地开口,不敢看他冷硬表情。
薄风遥没说话,埋头默默进食。
从昨晚到现在,他颗粒未进,对于粗茶淡饭也不再计较过多,况且,夏云珠在她这个时代似乎也是个穷丫头,供不起山珍海味。
她惧怕的模样惹人烦躁,索性打发她去准备热水。
夏云珠闻言,不觉绷紧神经,不确定地问:“宫主要在这里…留宿?”
桌前的人头也没抬,只一声“嗯”,将她拖入深渊。
——这是什么情况???
……
刚打扫过的浴室,干净得光可鉴人。
夏云珠蹲在浴缸前放热水,摸不清薄风遥的想法。
原不原谅她?如何处置她?
也没个准信儿。
她一直呆在柴房,从没近身伺候过,有些担心待会儿出岔子惹他不快。瞄了眼水台上新开封的牙膏牙刷,不知道他用不用得惯,毕竟毛刷材质和牙膏口味都和朝凤有所差别。
水流声中,黑色锦靴踏进门来,踩在洁白地砖上格外扎眼。瞧见夏云珠准备的东西,低眉把玩一阵才入了口。
淡淡茶香,清新怡人,不比夜安宫的牙粉差。
净口之后,浴缸水已放满。
夏云珠立在一旁,手里摊着叠浴巾。
见薄风遥走近跟前,略略行礼,准备躬身出去。
没等她走两步,绯红广袖便横在身前,拦住去路。
她不解地抬头,一声不高不低的质问袭来:“谁允许你走的?”
她心下惶恐,又埋低头去:“宫主要沐浴,我当然得回避。”
念在她不懂规矩,便饶她一马,薄风遥未曾计较,展手在她跟前,吩咐她宽衣。
宽衣?
夏云珠一愣,想起古装剧里,贴身丫鬟伺候主子沐浴,多是替他宽衣解带,跪在浴池边擦洗后背,末了,拭干水珠,换上寝衣。
难道,她也要走一遍这样的流程?
她的不情愿十分明显,薄风遥眼不悦眯起,掐着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与他对视。
线条凛冽的凤目,敛着清寒幽光。
他盯牢她双眼,沉声问:“怎么,不愿意?”
她没敢点头,表情却是格外僵硬,将心事全都写在脸上。
昨晚被他压在身下尽力索取,乖顺得像只兔子,如今回了她的地盘,倒生出底气反抗了!
知她并非真心想嫁他,却仍免不了动怒。
见她半晌没有动作,勾唇嗤道:“别忘了,你我拜过天地入过洞房,只要我不同意和离,你便生生世世都是我薄风遥的结发妻。”
生生世世?
夏云珠微愕,如今她已经回了现代,跟他隔着千年距离,这段婚姻怎么可能继续维持下去?
除非……
这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她掐断,回朝凤?她死都不会答应!
她陡然失了血色的脸,映在薄风遥眼中,说不出的我见犹怜,他却硬着心肠,继续道:“你是不是以为,回了21世纪便能彻底将我摆脱?”见她投来怔忪目光,他轻轻笑了,声音似缓慢划过心脏的钝刀,疼痛后知后觉漫开在她四肢百骸,“……想都别想!”
没来及消化这句话,夏云珠只觉一阵眩晕,回过神来时,已被他粗暴扔进浴缸。
刚才为了忙活,她脱掉外套,只着一件雪纺连衣裙,轻薄得一浸水便透个彻底,布料贴在肌肤上,暧昧勾勒出她姣好的身段。
她下意识地想从浴缸里爬出来,然而,他高大的身躯已经压了下来,惊为天人的容颜骤然放大在眼前,他勾着双炙热的眸,笑里透邪,低下头来,吻得不容抗拒。
浸在水中的身体很热,露在水面湿透的肩膀很冷。
夏云珠不知如何形容此刻感觉,倒像是处在热寒带之间的鱼,任沉任浮。
意识混乱不堪,她本能地去推他,手抵上坚硬的胸膛,摸到一片滚烫。
这样下去,岂不是成了昨晚的后续?
都说现代开放,但也没开放到对自己的初次毫不在意。感觉到他手缠上她腰肢,夏云珠急得眼眶泛红,终于,在快要被剥掉单薄连衣裙的时候,委屈害怕得哭出来。
这声呜咽,暂停了满室旖旎。
薄风遥从羞恼的冲动中回了神,见她连鼻尖都哭红,心口不自觉刺痛一瞬,骤起的兴致散得一干二净。
京州多少美人前仆后继想爬上他床榻,即便有人为此被拧断脖子,也未能浇灭她们的痴心妄想。
她倒好,哭得像是赴刑场。
他不屑强迫女人,尤其还是床笫之事,发寒的眼盯着她看了良久,然后绷紧唇别过头,晦哑一句:“出去。”
……
夏云珠记不清自己是怎么拖着瑟瑟发抖的身体一路跑回卧室的,又是怎么拼命控制住发抖的手才锁死了门。
她蜷缩在床边的地板上,压着声音哭了好久才慢慢平静下来。
床头还扔着从朝凤带回来的喜红肚兜,绣着一对戏水鸳鸯,提醒她和薄风遥拜堂成亲的事实。
被送去夏府待嫁的那段时间,她一直心神不宁,总觉得苦恋宫主的谎言被拆穿,等待她的将是生不如死的下场。所以她托伺候她的婆子给宫主带话,却被生生劝了下来。
——“宫主多高傲的人,如今全京州都知道宫主要娶您,您一句误会想终止亲事,岂不是打他的脸吗?莫怪奴婢说话直,您一个柴火丫头,摇身一变成夏家千金,可都是宫主大人的手笔,您若是澄清事实,别说下半生的荣华富贵没了,兴许连命都得丢。”
因为婆子的一番劝,她选择隐瞒,将计就计嫁了过去,没想到头来,却是作茧自缚。
可回过头想,如果再给她一次机会,当时的情况下,她也未免有勇气坦白。
说到底,宫主究竟为什么要娶她,至今仍是个谜。
京州盼嫁进夜安宫的女子众多,其中不乏名门贵女、绝色女侠、美艳花魁,为什么偏偏挑个柴房里无权无势的小丫鬟?
倒不是她自我贬低,论相貌,她算不上绝代佳人;论风韵,既学不来端庄之态,也无勾魂摄魄之姿;论才学,她没有满腹经纶,琴棋书画也是夏府待嫁期间才学了点皮毛;论财权,她只能勉强养活自己,于他没有半点利用价值。
所以薄风遥为什么会娶她?难道就因为她在林间对鹰护卫说的那番话?
——怎么可能。
她抱紧胳膊,头深埋膝盖。
她没有令人一见倾心的姿色,要说日久生情,除了河畔两次偶遇外,她和薄风遥毫无交集。
到底,为什么?
……
夜渐深,月色更加寂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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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曾点灯的卧室里,只窗外透来一圈淡银微光。
听不见门外动静,夏云珠内心反倒不安。她动了动僵硬的双腿,扶着床角站起身。
缓缓掀开的门缝里,一片漆黑。
浴室的灯不知何时暗了,整间屋都陷入死一般的沉寂,如果不是浑身湿冷,先前发生的事根本如同幻觉。
她轻手轻脚踏出门,又立刻触电般收回来,脚底似流淌着暗河,稍有不慎便会深陷漩涡。
想开口唤一声宫主,可经历了浴室的那一幕,喉咙紧得无论如何没有勇气发出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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