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宠小厨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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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淮宋怀里的食盒，迅速打开看了一眼。

    “你哪里来的钱买的这些食材？说，是不是又偷的府里的！”

    “没有没有啊夫人，这些都是我跟李婶借的，我没有偷啊。”

    “你还敢嘴硬！我问你，这是盒子从哪儿来的？”确实，淮宋瞅着那食盒子也不是一般人家能够用得着的。

    “这是我爹留给我的，我没有偷啊夫人，夫人冤枉啊。”

    “就你爹那破落户儿也用得起这样的食盒，我看是要把你舌头给拔下来你才甘心，来人，给我把她捆回家去！”

    “不要啊夫人，求求您了，求求您放过我一马吧，让我把这些点心给几位大人们尝一尝，好不好，求求您了？”

    在几位大汉的挟持下，二丫急得跪在了她们面前，拼命地搓着手求饶。

    “二丫，你那醉鬼老爹死前已经将你卖给我们令家，卖身契还好好的在府里头，你现在无论生死都是我们令家的人，怎么还想着跟你爹一样做那些没用的糕点出来糊弄人？少做梦了！”

    令秧毫不犹豫地打开食盒，双手握着将其整个倒过来，里头一小块小一块的糕点也跟着落入尘土。

    二丫伸出双手隔着老远看上去是想要接住一般，最后哭着倒在了泥地里。

    淮宋的心也跟着一拎，目光随着那些落入泥土的食物，似乎也跟着一样在里头滚了一遭。

    “夫人！夫人啊！”

    她嘶声裂肺喊出口的，哪里是“夫人”二字。

    她喊出来的，是那些被糟蹋了的食物，是那些枉作东流的心血。

    王璟循声跑过来时，那位哭喊着的小丫头已经被大汉们拖拽着往回走，而目光触及一旁的淮宋，他总觉得她的神情像是要闹事。

    果然，淮宋将一小包什么东西塞给了王璟后，就奋不顾身地冲进了人群里。

    那是在混乱中，二丫趁机塞给自己的一小包糕点，现在，淮宋将它如实交给了王璟手中，然后撸起袖子，一脚朝前踹了过去。

    “我去你王八老子的令家，脑瓜子有病是吧糟蹋粮食？哦，你们家大厨名厨做的那是菜，人家小丫头做的就不是对吧。还卖身契，卖你个祖宗十八代人头，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搞霸王条款，你以为你他娘的谁啊，玉皇大帝王母娘娘啊，你有本事你就上天去问问他们，看他们糟不糟蹋粮食，看他们糟不糟蹋别人心血，都是起早贪黑起来做出来的东西，就你们家厨子精贵，你们家厨子有尊严有体面，别人都得给你们家做下人做炮灰，你她娘的王八蛋还有没有点脑子啊，我看你们再这样搞下去，迟早有一天完你的蛋喝你的西北风去！”

    淮宋上去拽的是令秧的头发，刚开始在场所有人都有点懵，反应过来后，淮宋已经是将令秧按在了地上，在泥地里滚了一遭又一遭。

    场面一度相当混乱以及相当不堪入目。

    随性的大汉赶忙放开二丫去救自家主子，可淮宋愣是紧紧抱着令秧，在泥地里一圈又一圈地滚着。

    好在最后众人终于将她们两个拉扯开，阿三见热闹赶在最前头护住淮宋，随后跟上来的是张子良。

    令秧估计平日没搞过这么大的动作量，一时间倒在那儿不停地咳喘。

    两位大汉上来就要教训淮宋，淮宋瞪眼回去，指着同样浑身是泥的令秧喊道：“你问问看我打她了吗？我就是抱着她在泥地里滚了一遭，就跟那些个被她倒在地上食物，你问问看，问问看她和那些食物一样滚在泥地里的感觉是什么样，问啊！给我问啊！”

    被你们弃之糟粕的东西，被你们毫不在乎的东西，也许在于他人看来，就是可以与之生命匹配的至宝。

    你们不懂，因为你们没被抛弃过，被冷落过，被奚落过，被轻蔑过，被忽视过。

    不远处的王璟默默地听着后头的淮宋的话，一边将这小包参赛作品当着五位评审的面，打开。

    “前面发生什么事了？”王衡之隐约听见了淮宋的声音。

    “没什么事，先尝尝看吧。”

    五人的视线再度回到那一小包糕点上，似乎是因为没有盒子装，所以在来的路上有点挤压变形，可依旧无法阻挡他们看清了那一块糕点。

    像是一小块墨，上头印着的纹理是所有江南人再也熟悉不过的标记，每当站在躲雨的屋檐下，抬头看着淅沥沥的雨珠子时，一并入眼的，是那一块块黑色的砖瓦。

    “渔亭糕，又名徽雕糕。”开口介绍的陆小芜首先伸手拿了一块放进嘴里品尝着。

    第057章 泼墨渔亭糕

    “江南这儿的食物其实我吃的并不多，没想到这么小小块糕点，看样子更像是一块墨雕，吃起来居然满齿留香。”范师傅点头赞许，表示非常满意。

    “制作方法倒也不复杂，就是要准备好模具，一般都是用上等的榆木或者桃木，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年倒是不怎么在市面上见了，其实这小小一块糕点，却更像是将整个江南印在了上面，非常有意境。”陆小芜前后把玩着最后一块渔亭糕，她还记得早前曾经遍寻江南的点心小吃，却终究只是听过渔亭糕的名字，鲜少吃到过的。

    “那么，以陆老板娘之见，这制作糕点的厨子手艺子如何？”李大人发问。

    一旁的王璟琢磨了下五个人的眼色，除了王衡之没有动静以外，其他人似乎吃的都挺满意的。

    “我觉得挺好，说不定等下比赛完，我就得去找找这位厨子了。”江南一品的芙蓉千层糕和翡翠烧卖的确是招牌，可是如若不进行创新，注入新鲜的血液，总有一日会被新的给替代的。

    于是，通过多数票的决定，除了王衡之没表示以外，其他人全部将这一道来得有些仓促的渔亭糕纳入了合格区。

    范师傅和李大人对王衡之的这番举动表示疑惑。

    “衡之，这点心不合你胃口？”石琛虽说不是什么美食家，也不精通厨艺，可他这些年吃过不少珍馐，这块糕点虽然朴素，可味道绝对是不差的。

    “是二丫吧，我就猜到是这小妮子做的。”陆小芜撑起手搁在下巴，眼神似有似无地瞥了过去。

    王衡之长叹了口气，摇头：“我只是没想到，她决心会这么大，早知如此，我就该劝劝令秧，叫她放二丫一马。”

    “得了吧，你们家那么夫人就是传说中的铁公鸡，当年二丫父亲因为做的糕点生意不景气，才将女儿卖给了令家，听说令家也是够狠的，小妮子原本就喜欢做些吃食，你们居然连厨房都不让她进，叫她去扫地擦窗户，这令秧也是真够叫人受的啊，小王爷。”

    不远处的场地，令秧被小心搀扶起，拿眼瞪向淮宋：“淮宋，进了我家的门，那就是令家的东西，哪怕是条狗，它死，也得死在我们家。”

    淮宋挣扎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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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起身再给她一拳，前头有阿三顶着，后头张子良也小声劝着：“淮宋，这毕竟是他们家的事，再说了，二丫终究得跟她回去，你越是在这里闹的凶，她回家肯定是给二丫苦头吃，你说对不对。”

    双方的争执因张子良的这段话而结束，淮宋甚是心疼地看着站在令秧后头的二丫，低着头，抹着眼泪。

    “赶紧给我带回去！”

    一行人将二丫给带走，淮宋默默看着那个失落的背影，忽然就想到了曾经的自己。

    她虽说跟着母亲出去烧饭，可掌厨的肯定是母亲，起先淮宋想要自己挑大梁的时候，遭到了全家的反对，所有人都觉得她做饭不过是兴趣所在，玩玩而已，过了这个阶段还是要去嫁人，可淮宋心里清楚，越是在厨房早市呆的久，她心里头欢喜，她喜欢食物煮熟的香气，也喜欢食客们吃完露出满意的笑容，甚至会让她觉得，那才是整个生活的意义所在。

    为什么明明已经看到了自己喜欢做的事，众人们却总是因为一些不存在的偏见去反对甚至阻挠呢。

    母亲不再允许她跟着一块去做饭，淮宋只好偷摸摸地去其他厨子后边给他们打下手，而每每被家人发现，总是免不了一顿责骂。

    “你一个姑娘家的干什么不好，非得跑去别人家添麻烦？”母亲曾这样责问她。

    “娘你不也出去给人家烧饭么，凭什么你可以做大厨，我就不可以？”淮宋觉得不甘心，“娘，我喜欢做菜，真的喜欢，我觉得可以叫我什么也不做，可我就是不能不去烧点菜，煮点的食物，娘，我是真心喜欢，更何况，您现在变成了这么有名气的厨子，也没见得女儿家非得在家里头做女红啊。”

    “就是因为也干这一行所以才知道这里头的不容易，淮宋，不要再固执下去了。”

    到底是谁在固执己见，又到底是谁在无稽之谈，谁在做一场荒唐大梦。

    那一日的傍晚，淮南正在狂吃着淮宋做的翡翠烧卖，还不忘夸几句：“姐，这个真心好吃，放到外头卖肯定有人买。”

    “可惜食材只有这么点，我就算真的想拿出去卖，也没这个条件。”

    将最后一只小烧卖囫囵吞下肚，淮南看着姐姐郁闷的神情，来了一句：“姐，你为什么不去城里头闯一闯，人家都说好男儿志在四方，你虽说是个姑娘家，可你绝对一个顶三呐。”

    也就是弟弟无心的这么一句，淮宋连夜收拾包袱溜出了家。

    做菜的决心到底有多大，她不清楚，可就是这样的决心，在往后苦不堪言的日子，支撑着她能够继续前行，而如今忽然回头，才发现，自己已经走这么远了。”

    “芡实糕，我们江南这儿挺常见的，不过石大人应该是头一回尝吧。”陆小芜问石琛道。

    石琛边吃边点头，依稀想起自己府上曾经有送过这样的礼，不过而今却是头一回尝。

    “细腻且非常有嚼劲，很管饱的一种糕点。”石琛说不上什么专业性的评语，但是实实在在的感受他还是可以说的。

    李大人放下筷子，压根就没拿眼去看。

    “我还是算了吧，天天吃这东西，都吃腻了。”李大人说着，一旁的王衡之也只是小小尝了一口。

    石琛表示有些不理解。

    “都是参赛者的作品，总该一样品尝一下吧，李大人。”逮着缝儿石琛就开始变着法儿给李大人难堪。

    “石大人，这菜品啊就跟美人的样貌一样，连最起码的外观条件都没办法入的了眼，吸引不了食客眼球，也就勾不了他们的胃口，这么简单地道理都不懂？”

    “可若是有些菜品就是相貌平平，可食之却大有滋味，李大人不免错过了一样美食，着实可惜的很，”

    李大人刚想发话，石琛接着笑答：“还有些菜品，端得不过面上儿好看，实则一筷子下去，什么内涵都没有，食之无味，大大辜负了先前的期待，你说对不对啊李大人。”

    第058章 红糖糍粑

    “石大人，可你必须承认，如今这市场上若是个没有样貌的食物，谁还会去看一眼，更别提尝一口了，酒香不怕巷子深这句话，搁以往能行，搁现在，可就真过时了。”李大人最终没有给芡实糕一个肯定，与之一同的还有王衡之和陆小芜。

    盘子撤下去，上来的是另一种食物。

    之前的点心大多为糕点，而这一盘子里盛的是堆起来的白色长条，外头还裹着一层焦色，还有一只小盘子里盛满了红色的糖浆。

    “红糖糍粑，用糯米和面粉制成，煎制时一定要掌握好火候，熬红糖浆时也一样，糖浆最后出来颜色要深，要浓稠。”范师傅率先开口介绍，用筷子拣起，在红糖浆里滚了一遭。

    “红糖并非绝对的甜腻，反倒还夹在着微微的苦涩，糍粑吃起来软糯，外层还炸得脆脆的，是一道相当合格的菜品。”陆小芜品尝完当即给予通过。

    “我觉得这道点心的重点在于红糖浆的苦，很多市面上的点心铺都喜好将食物做得过于甜腻，殊不知甜中带苦，犹如人生百味，居然才是最最好吃的。”王衡之随后附议道。

    桌上的五人纷纷表示赞同，不远处的淮宋，正坐在树下一个劲地将身上的尘土给掸去。

    “哎呀怎么办，我做的那道糍粑，我后来尝了尝，没想到红糖熬的时间太久，吃起来都有些苦了。”

    淮宋循声转过头，一位妇人正跟着身旁的丈夫闲聊道。

    “那怎么办，你应该赶紧再熬一锅的。”丈夫听了妻子的话，也跟着着急了起来。

    “还是算了吧，本来就没想怎么着，也就是好奇想参加参加，时候不早了，咱们还是回去吧，家里还有孩子们等着吃饭呢。”说着，妇人拉着丈夫的手准备往回走。

    “要不再等等吧，看看结果再回去。”

    “看什么结果啊，有什么比回去过日子更重要的，结果好坏日子还不是照样过，回去吧。”

    淮宋停下手上的动作，就这么一直扭头看着这位渐行渐远的夫妻。

    “平平淡淡才是真呐。”阿三饿的慌，将原本该淮宋吃的酥饼有滋有味地嚼起来。

    淮宋转回头，目光正好和张子良交触，她微微低头笑了笑。

    “那位妇人说的很对啊，淮宋。无论这场比赛结果好与坏，回去还是要继续过日子的。”替她将头发里藏着的草屑捏走，张子良，阿三，淮宋一行人坐在了那株大树下。

    远处东方的天空染成了橙红，金色的暖阳照得后颈发烫，王璟拿着那把扇子一个劲地给自己扇着，遥遥地看着下一道被捧上来。

    几日前，王璟曾亲自将范师傅叫到院子里。

    “范师傅，你觉得淮宋做的菜怎么样？”

    范师傅没想到王爷会问这么个突如其来的问题，要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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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间只顾着擦手。

    “当年我跟她母亲顾盼一块在宫中当差，就数皇太后和先皇最喜欢她母亲做的菜，几乎有十几年的时间里，淮宋她娘都是在皇太后的小厨房里准备膳食。”回想起当年当学徒的日子，范师傅心生太多感慨。

    “可我听说，她母亲似乎有意阻拦她出去学厨。”王璟念及淮宋母亲曾经说过的话，也感受到了母亲似乎成为淮宋一个很大的阻力。

    “她娘也是为她好，毕竟自己身上发生了那么事，如若淮宋再跟她一样步后尘，那实在是太悲惨了。”

    “你是说，淮宋和她母亲一样所身怀的本领，日后也会重蹈她娘的覆辙？”王璟不懂那个年代所发生的事情，只能靠范师傅那凝重的神情去推测。

    “这倒不一定，日后的事谁也说不准不是么。再说了，淮宋在很多地方，还是和她娘很不一样的。淮宋这小丫头，你也看到了，有时候做事太冲动，也是年纪轻的原因，可她做的事说的话，你后来想想，居然还真觉得没哪里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