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丈软红尘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舒漾w
“人是我揍的,出了事自然也是由我担着,你为难一个小姑娘干嘛?”
“你!”
教导主任被这一个两个的混账玩意儿气得不行,喘了几口粗气,猛地一拍桌面丢下一句,“你给我马上滚出去!等我跟校长汇报完再讨论怎么处理你!”
他这次倒是准备乖乖地滚了,路过祝星萤时见她还定定地站那儿,顺道扯过她细长的黑色领带往外走。
祝星萤微微愣了下,像小宠物似的被姜大佬牵了出去。
他率先出了办公室,阳光温柔地洒了他一身,她怔怔地盯着他高挺的后脑勺。
走出一小段路程,前面的姜眠倏地停了下来,祝星萤一时没刹住,鼻尖就这么硬生生地撞上了他的坚硬的后背。
她连忙捂住被撞疼的鼻子,瓮声瓮气地道歉,“对、对不起。”
他回过身,拧着眉定定地看了她好一会,最终似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人蠢,固执,反应慢,一紧张说话就结巴,唯一的优点就只有听话了。”
听见他一条条数落自己的缺点,祝星萤埋着头不吭声,突然又听见他说了句。
“以后只准听我的话,知道没?”
他微微凑近她。
他看人时眼尾轻挑,无端端添了几分风流,犹如话本里摄人心魄的狐妖。
面前的小姑娘连忙点头如捣蒜,整个人白白软软的和个包子似的。
他伸手一捏,她唰地就从脸红到脖子。
姜眠不由微微扯了扯唇角,随口夸道:“goodgirl”
祝星萤却觉得,他不过轻轻一笑,她连灵魂都被碾碎。
第10章 少年
和教导主任顶嘴的后果,就是那天她没能在体育老师点名前及时归队,以旷课的原因被扣了两分操行分,当天被请去翠花老师办公室喝了杯茶。
等她喝完茶回教室,盛笑已经坐上她前面的座位,捧着脸问她,“翠花没对你怎么样吧?你到底干嘛去了啊,别跟我说你拉肚子什么的,你那理由骗骗翠花还行。”
祝星萤从桌洞里拿出下堂课要用的书,答非所问道,“等会放学我们去吃什么?”
“你别转移话题!”盛笑凑近质问她,张了张嘴正待说些什么,清脆的上课铃却突然打响了,被她占了座位的同学催促她赶紧让开,她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让了位,扬言下了课再来找她,而后慢腾腾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祝星萤翻开课本,笑了下没说话。
那天,盛笑经历了数学课残酷的智商碾压,果然忘了要来问她。
舞蹈比赛的前一天,祝星萤照旧在星星纸上写着日记,刚合上笔帽,卧室的门突然被敲了三声,她连忙拿过一旁的课本盖在上面,刚做完这些小动作,妈妈已经走了进来。
她视线一落,落在妈妈手里端着的牛奶上面,只见沈芹云一边走进来一边说着,“明天上午的比赛,我已经向你们班主任请了假。”
她轻轻嗯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沈芹云将牛奶放在书桌上,走之前叮嘱道,“喝完牛奶早点睡觉。”
她没有任何反抗的情绪,捧起牛奶喝完,温度很适中,喝完后去厕所洗漱回来后不忘将那张星星纸折成一颗立体的星,最后将灯关掉爬进了被窝。
隔天上午的比赛如火如荼地进行着,祝星萤没有跳最擅长的芭蕾,而是选择了古典舞。
常年学习芭蕾会使人走路的身姿和举手投足之间感觉特别挺拔,并且对颈部和肩部线条有很好的塑造,碰撞上风情万种的古典舞,会带来一些挺拔以外的韵味。
得知自己成功进入下个月的复赛时,祝星萤心下一松,不由露出一个小小的笑,妈妈只是扫了她一眼,语气淡淡的说,“这只是开始,回家准备练习复赛的舞。”
她沉默了下,微微垂下青睫,稍稍敛了敛笑,开口说要去换衣服,于是接过口袋钻进了角落的洗手间里。
这个时候有不少人在换舞服,她进了一间空着的隔间。
刚系好白衬衫最后一颗纽扣的时候,隐约听见门外洗漱台几个女生叽叽喳喳的交谈声,原本不太感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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趣,却突然听见了自己的名字。
“……唉,努力排练了这么久,连个复赛都没进,中间那个女评委说话也太毒了吧,大庭广众好歹也留点面子啊,那个跳民族舞的女孩子被从头到尾批的一无是处,听说连舞服都没换,一路哭着跑出去了。”
“好惨啊,据说进复赛的只有九个人而已。”
“我觉得跳孔雀舞和古典舞那两个女孩子蛮惊艳的。”
“古典舞那个是叫祝星萤的?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她来头可不小,你们知道她妈是谁吗?”
“别卖关子了,快说快说。”
“就是那个著名舞蹈家沈芹云。”
“真的吗!竟然是沈芹云的女儿,这样的话好像也没觉得有那么厉害了,跟她妈比起来差远了,说不定那舞都是她妈帮她排的,复赛资格也是靠着她妈的关系弄到的……”
后面的话被烘手机嘈杂的嗡嗡声盖过去了。
人们总是用最大的恶意去揣测别人。
祝星萤动作微微一顿,几秒过后继续从头套下无袖高腰连衣裙,将脱下的舞服仔细折好装起来,推开隔间门走了出去,站在洗漱台面前洗手。
那几个嚼舌根的女生显然认出了她,像是被人捏住声带,瞬间消了音,几个人尴尬地面面相觑。
祝星萤垂眸站在洗漱台前,关上手龙头,水顺着指尖,落在瓷砖上。
然后,目不斜视地走了出去。
她出了洗手间,沈芹云正在和舞蹈比赛的女评委聊天,她将装着舞服的口袋递给她,淡淡地说了句,“我先回学校了。”
比赛地点很方便,出门就是车站,她上了辆不算太挤的公交车,往投币箱里投了两枚硬币,碰撞发出清脆的两声。
坐上摇摇晃晃的公交车,望着窗外不断往后倒去的风景,胸口像硬塞进一团棉花。
她像是一颗濒临炸裂的气球,不断往里灌输着空气。
她没有背书包,甚至没有穿校服,保安大爷经过详细的盘问后才肯开门放她进去。
祝星萤进了教学楼,却没有去教室上课,而是顺着旋转楼梯一口气爬上了五楼。
她像只受了伤的幼兽,埋头狂奔寻觅着最安全的栖息地。
转过五楼最后一个转角,再往上就是上了锁的天台,这里几乎没有人会来,连灰尘都不知道积了多厚一层。
这是她能想到的最安全的栖息地。
她突然顿在那里。
男生坐在落了灰的阶梯上,眼皮下的鸦青色昭示着严重的睡眠不足,他就那样挨着生了锈的栏杆沉沉睡去。
约莫是她的脚步声吵醒了睡梦中的他,少年拧了拧远山眉,缓缓睁开了眼。
是不是每个少女的青葱岁月里,都会有那么一个人。
你会在上课走神时无数次描摹他的眉眼,你曾用余光看过他千万遍,他微不足道的坐姿站姿走姿你却铭记于心,他的一切你都满怀好奇,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喜欢好像也来的莫名其妙。
在那个只属于你的小小世界里,他是最让人向往的少年,是少女时期最大的梦想。
对于祝星萤来说,姜眠就是那个人。
不管过去多少年,他仍然熠熠发光。
大概是在那个尘封岁月里最普通的下午,命运从那时候将两人紧紧捆绑。
第11章 洪流
命运的齿轮喀啦喀啦地开始转动,我们依循着早已注定的轨迹生活,只不过是身处在更大的洪流中。
祝星萤表情呆呆地望着那个阶梯上的少年。
她猜想姜眠是另一只受伤的幼兽,大概也在寻找着安全的栖息地。
漆黑的发,窄肩长腿,干净的白衬衫,和周围漫天的灰尘形成鲜明的对比。
他长得那么好看,一双黑眸淡淡地睨着她,微蹙的眉头看起来越发不近人情。
他问,“你哭什么?”
祝星萤抽了抽鼻翼,下意识地摇了摇头,“没、没什么。”
“不说拉倒。”他错开视线,站起身就要离开。
经过她身边时,祝星萤突然伸手攥住了他的衣角,用细细的、小小的声音问道,“我说,你会听吗?”
小姑娘微抬下颌,清瘦娇小的像只猫咪,红红的眼眶里闪动着细碎的希冀,就好像他是她的整个世界,就好像只有他是最值得依赖的。
姜眠插在口袋里的指尖微动,掏出一包纸巾丢给她,她手忙脚乱地接住后,头顶传来他微讽的声音,带着沙沙的颗粒感,“把脸擦干净,脏死了。”
他若无其事地收回手,在她眼巴巴的注视下,重新坐回刚才的位置,长腿交叠搭在台阶上,眼尾线条依旧冷冽,语气里听不出情绪,可到底是做出了倾听的姿态。
祝星萤先是听话地将泪豆子收拾干净,再大着胆子坐到了他的身边,见他没有反对后,微微舒出一口气。
“……我妈是个很出色的舞蹈家,从小我就要比别人付出双倍的努力,因为我妈是沈芹云啊,著名舞蹈家沈芹云。可是好像不管我怎么努力,我永远都活在她的光芒下面,每当别人提起我时,第一个想到的都是沈芹云的女儿。
“妈妈没有帮我排舞,评委也没有给我走后门,为什么大家都要用最大的恶意去揣测别人呢,为什么随随便便就给人贴标签,因为我是沈芹云的女儿,所以就可以这样无视我的努力吗,哪有这种道理啊……”
从来没有和别人说过的事,从来只敢埋在心底的想法,在那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下午,压抑太久的祝星萤,一股脑地全告诉了姜眠。
她讲话时,他从头至尾没有出声打断过她,完美地扮演好一个倾听者,指骨弯曲成淡薄的弧度,轻轻摩挲覆盖在左手手腕上的平安扣。
这幅漫不经心的样子,也不知道听进去多少。
等她终于扒拉完了,他才缓缓开了口,最后用一句话收尾。
“你就是太傻了,才总被人欺负。”
祝星萤又被骂蠢,心底难免升起小小的不服气,可仔细想想好像是这么个理。
她嘴唇翕动,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只听姜眠顺便咕哝了句,“你们怎么都爱跳舞。”
她愣了半响,才反应过来他说的应该是那个舞蹈社社长邱菱,同时也号称是姜眠的小青梅。
一想到邱菱,就顺带着想起之前在食堂碰见他们俩一起吃饭的场景,当时他喝她买的可乐,她替腾不出手的他,把找的零钱亲手放进他口袋里,两人看起来很是亲昵。
思及此,祝星萤轻抿了下嘴唇,装作随口地问道,“邱菱是你女朋友吗?她跳舞好像不错。”
她动了点小心机,想间接打探一下消息,如果他说确实跳的好,那就是默认了邱菱是他女朋友,可她最希望听到的还是他直接否认。
话音刚落,姜眠的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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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蹙了起来,“谁跟你说的?”
她微垂眼眸,躲开他如鹰隼般的敏锐视线,一时也不清楚他问的是究竟是邱菱是他女朋友,还是跳舞不错,只好折中地回答,“大家都这么说。”
他错开视线站起了身,白衬衫干净如初,他的声音如珠玉落于白玉盘。
“她不是我女朋友。”
祝星萤掩下心底所有的情绪,淡淡地哦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实际上,她的心因为他的这句话,跟着轻轻塌了一小块。
“晚自习别忘了来巡逻。”临走前,他这么说。
她拍了拍裙子上的灰,闻言脆生生地应了一声,抬腿轻快地跟上他的脚步。
阳光暖暖地洒在身上,舒服地想伸个懒腰。
她看着他瘦削挺拔的背影,心里的嫩芽开出了小小的、鲜艳的、卑微的花。
很想很想,就这么一辈子跟在他身后。
在少不经事的年纪里,祝星萤下定决心,要用尽全力去爱一个人。
她不知道的是,那段尘封岁月的结局里,他们都将被洪流无声地卷走。
下了第一节晚自习,她进入保管室的时候,队里有几个男生正围着开黑,没有人注意到门口的她,她一如既往准备进杂物室里换上制服。
因为她是队里唯一的女生,多多少少有些不方便,其他人都默许这间杂物室变成她的私人换装间,自己则跑去厕所提前换好回来。
有些奇怪的是,今天杂物室的门没有锁上,只虚虚地掩着,她也没有多想,推开门就走了进去。
杂物室里堆积着如山的体育器材,被拉亮的钨丝灯幽幽地照下来,发出一种昏黄却温暖的光。
祝星萤抱着制服正要放在某个垫子上面,突然听见角落里传来衣服摩擦时短促的细微响声。
她心里惊了下,停下手里的动作,借着位置往角落里瞅了眼。
在看清楚角落里的情况后,脑子里的那根弦突然断了,她甚至可以听见崩断后的回音。
男生背对着她,**着上身,背部弯弯曲曲的疤痕,大概是打架时留下的。
右手放在那个最隐秘的地方,一声流畅的呲呲声后,拉上了裤子拉链。
她不由捂住嘴,面红耳赤起来。
按理说这种非礼勿视的场面,她应该趁对方还没发现前,悄悄地溜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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