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硝烟里的军人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非拆

    周觉山还没脱鞋,深弓着腰,单手撑在她身后,两个人近在咫尺,闪动的视线绞合在一起,半晌过去,难舍难分。

    “嗯?”

    他挑眉,先笑了一下。

    在思抓着被角赧然地后退,他眼疾手快,向前,一把将她连人带被地给搂了回来。

    “……”

    认识了半个多月,他跟她也早已算是有点熟悉了彼此,孤男寡女同床共枕,似乎总是该发生点什么,但除了第一夜,他几乎就没再碰过她。

    “困吗?”

    他深望着她,粗粝的拇指轻轻地摩挲着她红润的嘴唇,一抹热烫的情愫甚嚣尘上。

    在思赧然地移开一点脸。

    垂眸,轻轻地点头。

    他沉默,将她放回了床上,随手帮她掖了掖滑落的被子……

    两个人彼此安静,没什么话。

    忽然。

    他欺身,吻上了她的嘴唇。

    ……

    第八章

    一个极浅的亲吻。

    简短而轻柔,其实只是轻轻地压住了一下唇瓣,犹如蜻蜓点水。

    在思眨眨眼睛,后知后觉,抬手,拿身上的被子挡在了二人中间。

    周觉山看在眼里,轻笑一声。相距不到两秒,他把被子抄起,扔到了远处。

    其实,夜里的这种感觉不算陌生。

    自从她来到他身边之后,他几乎每天都能看到这样的她。

    没有化妆,脸蛋干干净净,身体软软的,穿着一条长长的睡裙,一袭乌黑的长发随意地散落在枕头和床单上,清澈的大眼睛几乎时刻提防着他,红润的嘴唇却总是像在诱惑着他咬上一口……

    他是一个**很浅的人。

    他早说过,这样的女人不能留。

    周觉山俯身,低头……

    将手掌插-入了她柔软的长发底下,扣着她的后脑勺,慢慢地,探出了一点舌尖,摩擦几下,撬开了她紧闭的贝齿……

    夜深人静,两道身躯紧紧地缠绕在一起,竹床被扭动的身体挤压得吱呀作响。

    一切都来得猝不及防。

    他肆意地吸允着她,意乱情迷之际,情-欲的激情本能地搅动起二人所有的神经。

    在思慌了。

    “嗯……不要……”

    “我不动你别的地方。”

    他一把搂住她的腰,托起她的身体再度热吻上去,两个人被紧紧地圈在了一起,在思推不开他,慢慢也没了力气……

    良久,月光渐暗,窗外传来了哨兵换岗的声音。

    周觉山坐在床边,用臂弯托着在思的头,将她轻轻地放到了柔软的枕头上。

    怀里的小女人极度缺氧……

    在思虚弱地看着他,不停地喘着粗气,胸口剧烈地起起伏伏。

    “睡吧。”

    他捡回被子,脱掉衬衫。

    月光下,宽肩窄腰的身材霎时一览无余。

    在思还没反应过来,大脑一片空白,直愣愣地看着摆在眼前的八块腹肌。

    他哂笑一声,弯腰,吻上了她的眼睛。

    “闭眼,睡觉。”

    ……她缓缓地闭眼。

    他将她拥进怀里,盖被,安稳地睡了过去。

    翌日。

    天蒙蒙亮,周觉山穿好衣服,拿起了摆在桌上的那把92g。床上的女人还在熟睡,他没有回头,径直朝楼下走去。

    “团长,山头对面有新动向,有士兵汇报说看到了胡一德将军,不知道真假。”

    见他推门出来,一位一直站在门外等候的冯姓连长立即原地立正敬礼,替他关门,又忙不迭地跟着他下楼。

    周觉山微敛着眉头,随手整理着军装袖口,快步地走下楼梯,“不会吧,你应该认错人了,胡将军的家属不是被克钦军抓了吗,他不老老实实地呆在军区等我们救援的消息,怎么会突然跑到这种穷乡僻壤?”

    说着,他恍若无意,侧头深看了身后的冯连长一眼。

    冯连长抓抓脑袋,“是,是挺奇怪的。”

    他本来也想着,胡将军那种作威作福的性格,皮鞋沾上一点儿灰都受不了,又怎么可能会跑到这破地方来……

    “但是就在河对岸的那片树林里面,我手下的好几个人都看见了他的车,还见到了几个眼熟的士兵。”胡一德在军区里一向嚣张,他依仗着与首席部长的关系,处处搞特殊,连平时坐的车子那都是军队特配的,车牌独一份儿,金光闪闪的。

    “我还拍到了几张照片,照片里面有个人长得特别像他,应该是胡将军本人没错。”

    说着,冯连长掏出了相机。

    军用相机一般都要求必须达到轻便防摔防水防尘,所以尽管经过了一场轰-炸,但在废墟里抛出来的相机那还依旧算是完好无损。

    周觉山接过相机,快速地翻看了几张。

    照片里的人没穿军装,角度也不好,可以说是胡一德本人,也可以说是任何一个年过半百的发福老头儿。

    他皱眉,在图库选择键里找到了全选,同时按下彻底删除。

    “哎哎哎……团……团……”

    冯连长撕心裂肺喊了半天,也没抵上周觉山的手速。

    完……

    他辛苦了一早上,又是爬树又是翻墙,派了两个侦察兵组,废了老半天的劲儿,结果被他老人家这么一按就全都tmd打水漂儿了……

    周觉山面无表情,将相机拍回到冯连长的怀里,“不要这些,我要准确的证据。”

    “团长您的意思是说……”

    周觉山睨他一眼。“人证、口供、录音。”

    “啊……是是是!”

    冯连长使劲儿地一拍脑门儿,连忙敬礼,乐颠颠地,派人找证据去了。

    清晨的凉风吹过竹屋的扶梯,掠过周觉山的军装衣角,他站在二楼往下的拐角处,扶着楼梯的扶手,眺望着远处的山岭,不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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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些感慨……

    有一个愚蠢的下属,难免是会添点儿麻烦,但也未必全是坏事。

    不远处,有一道清瘦的身影拄着拐杖,面朝着低斜的日光,穿过村里的土路,一瘸一拐地朝他走来。

    周觉山挺直了脊背,居高临下,扬声道,“陈医生说你需要好好休息。”

    楼下的人加紧了步伐。

    “没事儿了,团长,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

    汤文站在一楼的缓台处,撑着一条腿,仰头看他。

    他知道,这一次跟他随行来的军官不多,像他们这种少数民族独立军内部的军官,质量参差不齐,有些或许是初中毕业,有些可能连小学都没读完。

    周觉山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汤文很清楚,这几个月下来,他知道眼前的这个长官跟胡一德那些人不一样……他有实力、有魄力、有原则,自从接触到周觉山之后,汤文由衷地钦佩他,他把他当成一个英雄一样,是真心地想为他效命。

    “团长,我虽然只是个文书,工作经验少,但是你开会发文件总需要有个人负责帮你传达影印记录吧,军区里的长官很多都不识字的,我可以帮忙翻译和整理,也可以替你传达一些你不方便直说的话。”

    当兵就不能怕吃苦,怕吃苦还当什么兵。

    周觉山嗤笑一声,俯视着汤文,扬了扬下巴。

    “抬腿看看。”

    “……”

    汤文低头,瞬间为难。

    他咬牙,尝试,又尝试……

    “报告团长,抬不了。”

    昨天爆-炸,他大难不死,但是腿里被炸进了弹片和弹珠,陈医生说,怎么也要再休养一两个多月,这才第二天……这腿根本就使不上劲儿。

    周觉山了然,不置可否,他走下去,掏出烟盒,给汤文递了一支烟。

    “好好休息,别想别的。”

    “团长……”

    “以后有用得着你的地方。”

    “……”

    汤文点头,但烟不敢接。

    周觉山笑了,他将烟扔掉,抬起一只手,重重地扣在了汤文瘦弱的肩膀上。在这个部队里面,忠心于他的人不多……

    血债血偿。

    “小子,你这条腿,不会白受伤的。”

    第九章

    随后,不到一天的时间里,各种录音、口供、物证……不停地汇集到周觉山这里。

    所有的证据加在一起,已经足够确认来人是胡一德没错。

    他擅离军区。

    蓄意谋杀军中高级将领。

    私下勾结克钦独立军,引发内乱,谎报军情,混淆视听,误导大众……

    以上样样罪名都够他吃一碗牢饭,甚至当场枪决也不为过。

    但是事情的关键在于……

    要如何证明胡一德本人与这起突如其来的爆-炸事件存在着最直接的指挥作战联系。

    不管怎么说,胡一德毕竟是少将军衔,如果找不到关键性证据,仅凭周觉山一家之言恐怕难以服众。况且周觉山心知肚明,自己的出现其实早已破坏了南掸邦军内原有的阶级秩序……一些幕后势力推手都在费尽心思地控制他,以免他权势愈做愈大。

    再加上南掸邦首席部长吴四民那人对胡一德一向是信任有加,如果只凭擅离军区一条,吴四民未必会肯同意办了胡一德,或者顶多关他两天再找个借口放出来……

    ——而这些都不是周觉山真正想看见的。

    ……

    赶尽就要杀绝。

    ……

    斩草就要除根。

    既然胡一德敢先动了手,那他就必须要让这个家伙再绝无任何生还的可能性……

    傍晚时分,岚雾缥缈。周觉山手肘撑在桌面上,手指交叠在一起,拇指尖轻轻地划过自己一侧的眉骨,渐渐地陷入深思……

    ……

    五分钟后,倏尔。

    “哎,你说,你是不是偷摘了我们家的菜!”

    一道陌生且清亮的声音传入耳中,嗓音稚嫩,用的是朴素的掸族方言,前鼻音很重。

    “no”

    这个声音倒是有几分熟悉。

    思绪被打断……

    周觉山捏捏眉心,起身,他拨开后窗的竹帘,沉眸望向窗外,不远处,两道一大一小的身影正沿着屋后的车道线一前一后地走着。

    在思步伐轻盈,她穿着一条浅色的碎花长裙,迎着风,扎着一个清爽俏皮的马尾辫,手里捏着一小束白色的鲜花。

    她身后,跟着一个又瘦又小的小女孩。女孩子年纪不大,但脾气不小,她双手叉腰,仰头瞪着在思,一脸的傲气。

    “哎,中国人,我学过英语的,你别想糊弄我。你看你手里面拿的明明就是我们家辣椒结的花!”

    整个村子里就只有她们家才种辣椒,白色花很漂亮的,这两天军队进驻,全村戒严不能外出,她敢肯定,这女人手里的小白花,就是她们家辣椒结下的。

    “……”

    在思耸肩,不以为然。

    这个小女孩儿从村口一路跟过来,不依不饶,起码有五分钟了……

    她看看四周,确认没人。

    她转身,弯腰,摸了摸身后小女孩的脑袋,“it’s the white jas-mine,bigger than capsicum flower,can u find the difference between them?i swear,i didn’t steal anything。”

    (这是白茉莉,比辣椒花大一点。你能看出来这二者的区别吗?我发誓,我没有偷过任何东西。)

    “啊……妈……救命……这个女人竟然摸我的头!!”

    “……”

    小女孩突然撕心裂肺地尖叫一声,像疯了似的跑远。

    在思怔住,眨眼。

    半晌过去,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还悬在半空的手掌,有些不好意思。

    她一时忘了,摸头是缅甸人的禁忌。心想着道歉,可那小女孩实在是跑得太快,一溜烟儿的工夫,就已经没影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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