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画风不对[大唐]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秋水晴
苏祸的谣言在苏妧从漏光寺回去后,依旧传得绘声绘色。那些贵女们,依然不敢跟苏妧走得太近。
就在这时候,应国公武士彠的夫人杨氏,送来请柬,说她明日在府中要举行一个募捐的宴会,邀请孙氏与苏妧前去。
应国公是开国功臣,他的夫人在这种风头火势的时候送来请柬,孙氏不免受宠若惊。因为自从苏祸的谣言出来只有,不仅是苏亶在朝中受挫,她在贵夫人圈里虽有陈王妃帮衬,但也依旧被疏远。此时杨氏送来请柬,明摆着是要与她交好。
孙氏有些激动,跟苏妧说道:“这世上之人,大多数喜欢锦上添花,只有少部分人愿意雪中送炭。此时应国公夫人送来请柬,无疑是雪中送炭。”
苏妧笑着帮母亲捏着肩膀,“这都是阿娘前几日与姨母在漏光寺吃斋念经的功劳,人在做,天在看呢。”
孙氏长长叹了一口气,说道:“既然是人在做天在看,我的瑶奴这辈子也没做过什么对不起旁人的事情,为何会被人如此中伤?”
苏妧微笑着,“说不定,是福不是祸呢?我若是因此不用进宫去,阿娘也不用再为我日后在宫中的生活担心。”
孙氏闻言,气得打了一下苏妧的手,“你这孩子,说的都是什么话?若是从前,能不进宫当然是最好的。但事已至此,你若不能进宫——”话语一顿,孙氏的话就没有再说下去。
事已至此,苏妧如果不能进宫,那么这辈子也算是毁得差不多了。
苏祸啊,若此时不能彻底查清,日后民间就会有许多人会说她的女儿是祸水。皇家不要,寻常人家也不会要的。
孙氏虽然嘴上不说,可心里都直发愁,苏亶也是,记得嘴上都冒泡了,依然没有结果。
谣言这种事情,十分微妙。如果圣人李世民听说了,笑了笑,说那不过是有人趁机作乱,没有的事,那么早就皆大欢喜了。可这谣言传到而来圣人耳里,也没见圣人说什么话,既不说可信,也没说不可信,那到底什么意思呢?
谁也不知道,因此谁也不敢表态。
苏亶和孙氏着急,可他们着急也没用。嘴都长在别人身上,苏亶不可能在路上听到有人在谈论这事,就要将人逮起来,一则苏亶没有那个权力,二则会被人认为是心虚害怕。
孙氏看着眼前依旧心大如斗的女儿,快愁死了。
这孩子性格温温吞吞又心大,到底像谁?
苏妧也不是不知道孙氏为她发愁,可她除了晚上的时候多给母亲送几个好梦,让母亲在梦里多高兴一会儿之外,也没有其他办法。而且这几天她不止忙着给母亲送好梦,还得去给颍川县主送噩梦,可把她忙坏了。
苏妧觉得苏祸这事情,跟颍川县主是脱不了干系的,李诱都说了,柴令武是个妹控,李晶在梦境中说了是柴令武将那块石头放进西华观的。可是为什么要选在西华观呢?不能是随便一个山里冒出一块石头吗?
当初李渊在太原起兵,自诩是老子后人,称帝后更是将道教尊为国教。如果那块石头是在道观中出现,那足以说明是祖宗显灵,能引起李世民的注意。而西华观在长安郊外,与漏光寺相隔不远,最关键的是西华观的观主在长安城中颇有影响力,那观主是当今国师李淳风的师妹,长安城中许多大臣家中女儿犯了事,也会将女儿送来西华观。除此之外,家中若是有长辈去世,有的人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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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博得孝顺之名,也会出家修道一两年,为死去的亲人修福积德,而那些人,也喜欢在西华观挂名清修。
所以柴令武选择了西华观,而刚被送去西华观的李晶愿意与柴令武合作并不奇怪,苏妧觉得如果她是李晶,身陷囹圄之中,前途无望,情郎又毫无音讯,自己又是庶出,这辈子还能有什么指望?不如搏一把,赢了便是从此好阔天空,输了也不会比在西华观终老一生更坏。
苏妧将事情理清楚了,就要考虑下一步的事情,到底要怎样才能不费一兵一卒就能解决这件事情呢?
苏妧年纪轻,对自己的实力有时候难免像所有的年轻人一样,觉得自己能做任何想做的事情。可真正要做的时候,会发现即使是看起来很简单的事情,做起来也比不简单。
幸好有上一辈子打底,苏妧能沉得住气。
因此这时候的苏妧,也还有心情陪着母亲参加杨氏在应国公府举行的募捐宴会。
第22章 022章
杨氏已经年过半百, 说起这位应国公夫人, 苏妧十分佩服,因为她是年过四十之后嫁给了应国公,如今五十有余, 不管是精神状态还是容貌,都比她实际的年龄要年轻得多。
苏妧照例带了一些自己做的调香送给杨氏, 还带来了一箱子的旧衣物和一些书籍前来,是要捐给灾民的。
杨氏见到孙氏母女,眉开眼笑,亲自上前来迎接。
杨氏十分亲热地握着孙氏的手,笑着说道:“人来了就好, 怎么还给我带礼物了?”
孙氏虽然不喜欢应酬, 但也是应酬中的好手,笑吟吟地将杨氏夸了一番,还夸得不落俗套。
杨氏被夸得心花怒放,礼尚往来,跟孙氏说道:“瞧夫人将我夸得,我可不敢当。我再怎么好, 也不如夫人生了个好女儿, 今日这募捐宴会, 多亏了妧娘,否则我也想不起来要筹办的。”
这话说的孙氏和苏妧都愣了一下。
杨氏筹办募捐宴会, 跟苏妧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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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杨氏并没有打算要筹办募捐宴会的,京师地震, 达官贵人也会趁机出来表现,或者是给搭个大棚收留灾民,或者是让人在门口腾个地方出来,偶尔出来施粥发点干粮,大多是各自为政,应国公府也是这样的。
至于募捐宴会什么的,以前从来没有搞过。苏妧跟杜惠等人商量此事的时候,万泉和武顺也在,谁知第二天便发生了苏祸的谣言,当时响应的人大部分都装傻,自然是办不成的。武顺当时在杨氏面前咕哝了两句,武顺从来没有参加过什么募捐宴会,图新鲜,不能去她觉得可惜。但杨夫人一听,眼前一亮。|
杨夫人觉得苏妧太有才了,虽然年纪小小的 ,却能想出筹办募捐宴会的主意。
募捐这种事情,得到的善款多少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美名啊。大家都各自为政在自家门前行善,谁会记得?可要是做了个募捐宴会,谁捐了什么东西捐了多少,都记在册中。
就是那些募捐得来的东西最后交给官府派发给灾民,朝廷也知道她们这些人做了什么,自然是免不了褒扬一番的。
苏妧就能想到这样的方法,杨氏心中顿时对她高看了几分,难怪这小姑娘会被帝王夫妻相中,选为未来的太子妃。
与此同时,杨氏又想到了陈王妃,虽说陈王妃和孙氏是年少时认的姐妹,可即便是亲姐妹,若不是可造之材,谁会有事没事就在一些社交场合帮扶对方的女儿呢?
苏祸的流言一出,杨氏也听家中郎君武士彟提起过苏亶在朝中受挫的事情,杨氏心中冷笑,说那些人可真是目光短浅,不过是区区谣言,圣人都还没发话呢,何必急于表态?
杨氏并不急于站队,她觉得这事情不需要站队。不久前她的两个女儿去了永乐园,二女儿武珝从永乐园回来后,也跟她提起过苏妧。
杨氏自己女儿的性子自己了解,武珝虽不是嫡长女,但从小就极有主见和想法。加上从前武士彟在外担任刺史的时候,几个女儿也跟着出去,读千卷书,行万里路。不是杨氏自夸,她的女儿不论是学识还是眼界,都比从小养在长安的贵女高出几分,长安城中能入武珝法眼的贵女没几个。
苏妧居然能让武珝提起,可见是有几分能耐的。
杨氏抱着能结交就结交的态度,发了请柬给孙氏。其实她知道这种时候,孙氏定然会带着苏妧前来的。她请来孙氏母女,不过是举手之劳,却有可能换来孙氏和苏妧对她的好感,杨氏怎么都觉得这个做法没有任何坏处。
杨氏打量着眼前的苏妧,脸上的笑容越发慈祥。
苏妧迎着杨氏那探究的目光,也笑得十分甜美自然。
场面上的你来我往,并不能说明什么。苏妧只是觉得应国公自从娶了这位夫人之后,在仕途上就好像开了挂一样,可见平时杨氏是没少跟应国公谈论这些事情的。所以她愿意跟着母亲到应国公府,也十分愿意跟杨氏的几个女儿交好。
苏妧还记得当初在永乐园时见到的武珝呢。
那样小的年纪,却能临危不乱,令她印象十分深刻。
就在这时,一个少女冒冒失失地出现在苏妧身旁,她一把挽住了苏妧的手臂,语气十分高兴,“苏妧,你终于来了。武珝院子里的并蒂莲开花了,你要去看看吗?”
苏妧缓缓侧头,看着趴在她身上笑得一脸灿烂的杨宜歆。
苏妧心底叹息,当年长广长公主是武士彠和杨氏的主婚人,听说杨宜歆这些年来到应国公府串门就跟在自己家似的,可她难道不能稳重一些吗?
杨宜歆看向杨氏,笑着说道:“夫人,您跟苏妧说完话了吗?我想带她一起去武珝的院子里看花儿。”
杨氏笑着摆手,“说完了,你们玩去吧。”
杨宜歆闻言,直接拽着苏妧就往武珝的院子跑。杨氏立在原地,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神情看不出有什么波动,她拉回了视线,看向身旁的孙氏,笑道:“夫人不必担心,就让小孩儿自个儿玩去吧。”
孙氏并没什么担心的,她只是看到杨宜歆对苏妧的态度,十分惊讶而已。
苏妧被杨宜歆拽着走,有些哭笑不得。
“万泉,你慢点。”
还说着呢,杨宜歆就停下了脚步。前方迎面而来的,是颍川县主。
颍川县主见到苏妧和杨宜歆,下巴微扬,款款而来,然后在距离苏妧还有两米的地方停了下来。
“哟,我还以为是谁,原来是苏娘子。其实我听说不久前,苏姑娘本也想要办一个募捐宴会的,可惜未能如愿以偿。”颍川县主的神情十分惋惜,“不过以苏娘子今时今日的处境,大概是办了也不会有什么人去捧场的,苏娘子,你说是吗?”
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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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的语气不冷不热,听着却分外刺耳。
杨宜歆抿着唇,对颍川县主怒目相对。
然而苏妧却并不中计,对苏妧来说,所有言词上的刺激,似乎都没什么效果。毕竟,她觉得跟这些小姑娘们打交道,即使有矛盾,不过都是小打小闹而已,无伤大雅,为此生气,那才叫笨到家。
苏妧笑得客气,目光在颍川县主的脸上扫了一圈,风牛马不相及地说了句,“县主脸色不太好啊,隔着妆容都能看得出来,最近一定是睡得不太好吧?”
颍川县主:“……”
苏妧:“谣言止于智者,相信县主一定不是愚笨之人。”
颍川县主:“…………”
她本来并不想到应国公府的,只是听说苏妧会和母亲一起来,颍川县主想到最近纷纷扰扰的谣言,又想起先前在永乐园在苏妧面前碰了个软钉子的事情,迫不及待的想来看看苏妧。
她觉得这时候的苏妧应该饱受谣言所困,满脸沮丧的。
可苏妧看着并没有任何沮丧的感觉,这令颍川县主既失望又生气。
苏妧怎么会一点反应也没有呢?
颍川县主咬着下唇,心底生出了几分不甘。
苏妧微微一笑,说道:“其实也并不是不担心的,可万泉入宫的时候,说见过了太子殿下,太子殿下说了,不过是区区谣言,让我不必担忧。他一定会将那散步谣言之人找出来,好好料理一番。”
颍川县主看向杨宜歆。
杨宜歆挺直了腰身,“太子表兄就是这么说的!”
颍川县主闻言,心里气死了。她哪一点不如苏妧,不过就是一个从四品秘书丞的女儿,也值得李承乾牵肠挂肚,还特别让万泉传话!
苏妧好像是看透了颍川县主心中所想一般,气死人不偿命地继续说道:“其实我也觉得太子殿下有些小题大做了,区区谣言而已,国师都说了我与他是天定的姻缘,苏祸一事只是民间谣言,不足为信。”
语毕,苏妧还特地看了颍川县主一眼,好像在两人之间,她才是那个居于上位者似的姿态。苏妧虽然觉得自己和李承乾的亲事定的十分荒谬,但好歹是官方盖章的,还有大唐国师李淳风的批命。天下之大,真要说这些方士之言,有谁能比国师李淳风更权威不成?
她好整以暇地望着前方憋着闷气的颍川县主,有什么花招尽管放马过来,她并未放在眼里。
颍川县主看着苏妧的模样,蓦地就想起了最近连日以来的噩梦,此时苏妧像是跟噩梦中那个缠着她不放的人重合起来了似的,她心里一阵不适,身体微晃了下。
“县主!”
身边的两位侍女连忙上前,扶着她。
颍川县主微微摇头,令两个侍女放开她,她看向苏妧,下巴微微扬起,强撑着骄傲与苏妧说道:“逞口舌之快并无任何好处,苏娘子,你心中到底是否担心,心里没数吗?”
苏妧无辜地眨了眨眼,“平生不做亏心事,我需要担心些什么?反倒是县主,看着精神不济,与其担心我,县主不如多为自个儿操心。”
颍川县主瞪向她。
苏妧却已经笑着跟她微微颔首,说了声失陪,就跟杨宜歆从颍川县主身边经过,径自去了武珝的院子。
武珝站在院子的门口,显然已经将刚才在回廊上的场景收进眼底。
她抬头看向苏妧,笑了。
“苏姐姐,你可真大胆。”
苏妧走了过去,俯首看着眼前的小萝莉。年方九岁,古人真是早熟可怕,苏妧想起自己前世九岁的时候,好像还为了没有买到心仪口味的棒棒糖而感伤,可眼前的小萝莉却已经会观言察色了。
看看武珝,再看看身边的杨宜歆,不得不感叹,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苏妧:“听说你院子里的并蒂莲开花了,我来看看,可以吗?”
武珝点头,领着苏妧进去。武顺和杜惠也在,杜惠看到了苏妧,小跑着上来抓住她的手,“妧娘!”
杜惠看着苏妧,脸上神色有些惭愧:“本来一直想去找你的,可是父亲说京师地动,外面多灾民又乱,让母亲不许我出门。”
苏妧拍了拍杜惠的手,笑着说道:“我都知道的,这不都见面了嘛。”
可在旁边的杨宜歆却说:“是担心你安危不许你出门,还是你父亲信了谣言?”
杜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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