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画风不对[大唐]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秋水晴
方易文不由得看了太子妃一眼,欲言又止。
但不管是苏妧还是李承乾,都没有留意方易文的神情。
苏妧:“虽然药材短缺,但洛阳还未到山穷水尽的地步。我问了,说原匪先前之所以能送去药材,是因为他在洛阳的药材商人那里有些面子,别人卖他一个面子,因此愿意将那些药材送去百里夷。但并不是人人都会有那样慷慨解囊。”
方易文一听,就听出了苏妧的言外之意,当下拍案,说道:“岂有此理,这些人明知那些是救命的药材,竟然还见死不救吗?”
苏妧闻言,似笑非笑地看了方易文一眼,“御史中丞稍安勿躁,前人也有言,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若是那些药商以此为生,如今官府也是空口赊账,也并未承诺何时能将银子付讫,他们不愿意,也是情有可原。”
方易文毫不留情地反驳:“如何情有可原?社稷有难,匹夫有责!更何况这是人命关天的事情!”
苏妧承认方易文说的都有道理,人命关天,非常时候非常手段也未尝不可。只是洛阳县令都迟迟不愿非常手段,可见洛阳官府和商人之间彼此是有利益往来的,若是得罪太过,日后谁还敢给县衙方便?
迟迟不动,必有顾忌。
更何况,还没到那么糟糕的地步。
李承乾看了老脸气得通红的方易文一眼,忽然一笑,说道:“好了,方中丞,哪来那么大的脾气?事情该要怎么做,总得了解清楚。原侍郎府中的郎君,我在长安曾与他喝过几次酒,恰好如今他也在洛阳,等会儿叫李震将他喊来问问情况便是。”
方易文依然板着脸。
李承乾:“不管是太子妃所言,还是方中丞听了洛阳县令的陈述后心中的疑虑,不过只是我们所见而已。我们才到洛阳多久?晌午才到,傍晚便想将此地所有的情况都能摸清楚了么?”
方易文:“……”
李承乾站了起来,朝苏妧伸出手去。
苏妧一怔,随即将手放在他的掌心,一握一拉,她被人拉了起来。
李承乾与她一同往后面的院子走,一边走还一边跟方易文说:“离晚膳时间不长,方中丞便在此用过晚膳再回去吧。等会儿原匪会来见我,到底情况如何,不妨先听他一言。”
原本陪着太子妃往后面走的太子殿下忽然回头,看向站在原地恭送他的方易文,笑得十分彬彬有礼,问道:“方中丞觉得呢?”
方易文连忙作揖,说道:“太子殿下说的极是。”
太子殿下笑了笑,然后陪着太子妃走了。
御史中丞看着太子殿下和太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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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去的那扇垂花门,忍不住叹息。洛阳受灾,满目疮痍,太子殿下说代替圣人前来巡视,慰问百姓,可他怎么觉得太子殿下此行心情十分轻松?
若不是外面的大路上尚且有着淤泥留下的土黄色,他真的要以为他们是到洛阳来游山玩水的。
御史中丞不由得扭头,看向不远处的李震,问道:“李侍卫,平常殿下都是这样的么?”
方易文的话没头没脑的,可李震却是听懂了。
李震朝方易文笑,说道:“此行虽然是巡视,但心情沉重于事无补,心系百姓是理应如此,但也不必天天哭丧着脸。太子殿下心有沟壑,许多事情他心中明白的。”
方易文叹息,但愿如此吧。
苏妧与李承乾一起往后面走,离开了方易文的视线,李承乾就笑着搂上苏妧的腰身。
“方易文此人虽然古板了些,但有着一颗为民请命的心。方才虽然言辞有些急躁,但也在情理之中。我打算这趟洛阳之行,要拉拢他站赞成民间成立商会之事。”
苏妧想起刚才方易文那模样,不由得好笑:“可他看着十分顽固,你要怎么拉拢?”
李承乾:“没想好,正在想办法。”
真是个天塌下来都当被子盖的太子殿下,可苏妧喜欢的,就是他什么时候都是这样朝气蓬勃的模样,好像遇到了什么事情,即使目前没有办法解决,但总归是能解决的,大概心里也没底,可摆出来的姿态却是气定神闲的。
苏妧又将刚才所说的疫情之事详细地跟李承乾说了一遍。
李承乾带着她进屋,藿香便迎上来倒茶。
苏妧跪坐在靠窗的席子上,李承乾坐在她对面,太子殿下坐姿不怎么讲究,一只手搭在了旁边的案上,说道:“既然原匪已经出面,那么他肯定还有后招。又或者说,他在等着我来部署些什么。不着急,等晚膳的时候,我听他怎么说。也让方易文听一听这商贾出身的原侍郎之子,对这次的药材短缺,到底有何对策。”
苏妧默了默,然后笑着跟李承乾说道:“不是我要泼你们冷水,我总觉得不管原匪有什么好的对策,方易文都不会同意的。”
李承乾闻言,笑着说了一声那个老顽固,然后直接坐到苏妧身侧,将人抱进了怀里。
“你方才说的那两个太医,我让他们明日一早就去帮百里夷。有他们帮忙,大概百里夷能喘口气。你尽量别往那地方跑了,还有万泉,万泉那家伙从小便是底子不好,我有些担心。”
苏妧靠在李承乾的怀里,点头,“我会尽量不去,放心,一定不会给太子殿下此行添乱。”
说道最后,那语气一波三折,好似是带着几分揶揄之意似的。
李承乾一听,将她的下巴抬了起来,“胆子不小,在取笑我?”
苏妧笑意盈盈的,主动凑上前亲了一下他的嘴唇。
李承乾被她一招,反客为主,将人抱在怀里亲了个够本,正想要更进一步的时候,忽然外面有人拍门。
“苏妧,我们什么时候用晚膳啊,我都饿了。”
那是杨宜歆的声音。
正要将苏妧往席子上压的李承乾动作一顿,然后翻了个身平躺在席子上,抬手捂着额头,痛苦地叹息道:“我决定要带万泉到洛阳的时候,是脑子进水了吗?”
苏妧终于忍不住笑出声音来。
太子殿下本想和太子妃温存一下的,无奈被不自觉的万泉县主打断,只好作罢。
悻悻然地起来整理好衣裳,然后将苏妧从席上拉了起来,又亲了亲她的唇。
“原匪估计也来了,我先去。”
苏妧笑着点头。
李承乾开门的时候,杨宜歆正要再敲门,手才举起来,就看到了太子表兄开门出来,她吓了一跳。
“太子表兄,你怎么在这儿?”
李承乾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这是我的房间,我怎么不能在这儿?反倒是你,无端端跑来做什么?我看你是无事可做了,去将皇后殿下写的女则再看一遍,写篇心得给我。”
太子殿下说完,拂了拂衣袖,扬长而去。
杨宜歆愣在原地,瞠目结舌地看着太子殿下远去的背影。
太子表兄最近真是越发地不讲道理!
杨宜歆愤概不已地进了门,跟苏妧诉苦,“早知道太子表兄在,我就不该来的。我方才还看见李震了,他领着个不知道什么人往东边去了。可恶,明知道我来找你,太子表兄在,他也不提醒我一声!”
苏妧笑着给杨宜歆倒了一杯花茶,说:“你老是这么横冲直撞的性子什么时候能改一改?饿了?那就让藿香摆饭吧。”
杨宜歆:“太子表兄不跟我们一起么?”
苏妧:“他今晚有要紧的事情,不跟我们一起。”
李承乾是真的有要紧的事情,原匪到了太子殿下会客的地方,言简意赅地将目前洛阳所谓的疫情告诉了李承乾。
药商手中是还有药材,但县衙那边正在跟药商讨价还价。
看似情况很严峻,实则并不是的,只是药商那边不肯退让,而洛阳县府虽然被逼得有点急,但尚未到千钧一发之时。
李承乾听了原匪的话,手中食指轻敲着桌面。
原匪:“其实若是以县府出面,手段强硬些未尝不可。但若是以强硬的手段对待这些药商,未免会令人寒心。病人是可怜,但难道那些药商便活该血本无归么?殿下若是想要成立商会,派兵武力解决是下下策。”
李承乾当然是明白这个道理的,他想了想,忽然想起了那个梦。
梦中洛阳不够粮食,县府要从粮商哪那里买粮食,粮商不愿,他本想让县府带了军队去,谁敢不卖,以造反论处。可是当时他梦到了什么?
他梦到了苏妧说以胁迫为手段是下下策,不妨以利益相诱。
同样的,那个道理也是可以用于药商身上的。
李承乾灵光一闪,心情十分好,他拍了拍原匪的肩膀,说:“走,我们去见御史中丞,你将情况跟御史中丞说一说,然后我们商量一下对策是否可行。”
原匪愣住,不过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太子殿下竟然已经有对策了?
李承乾双手背负在后,率先走了出去。
然而,当御史中丞听到李承乾的对策时,当即吹着胡子瞪眼睛。
“不行!殿下说若是这些药商愿意将药材以平时的价格卖给县府,便算是这些药商对救灾的功绩,他日若是他们有子孙参加科举,同等条件下优先考虑他们的子孙?”
“此举与鼓励他们买官有何区别?房太尉这些年主持吏治改革,好不容易有了今日的政治清明,太子殿下此举,无异于败坏朝中风气!”
“臣绝不同意!”
第66章 066 章
御史中丞听了李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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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的对策,气得拍案而起, 板着脸站在太子殿下的前方。
李震在旁边面无表情, 原匪看了看腰杆站得笔直的方易文, 又看看旁边十分淡定的太子殿下,也决定闭嘴。
李承乾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笑着说道:“方中丞,别急啊。我这样又怎能算是败坏朝中风气呢?”
方易文:“商贾之家,向来唯利是图。如今社稷有难, 他们却要谋取那不义之财, 可见其心不正。上梁不正下梁歪, 父辈尚且如此,如何能指望他们的子孙是高义之人?此等劣民若是进去朝中为官, 岂不将朝廷搅得乌烟瘴气?!”
方易文愤愤不平, 原匪本也不想多说什么, 可如今这老古板说出这样的话, 他就不乐意了。
原匪:“方中丞高义,但原某有一句话, 不知当说不当说。”
李承乾不以为然, 依然十分好脾气的模样, 悠然说道:“有什么当说不当说,既然是商量对策,便该是言无不尽, 否则如何能考虑周全?”
原匪:“如今洛阳城中,府中有药材的并不止是药商。洛阳城中不乏名门世族, 这些人祖上风水好得冒青烟,也有人在朝中为官。为官者,为民请命,那是本分。如今洛阳药材告急,敢问这些有人在朝廷为官的名门世家,是否将府中的药材拿出来了?”
方易文一愣,看向原匪。
原匪脸上带笑,可是眼底却一片冰冷,他话说的掷地有声:“名门世家明哲保身,那是情有可原,药商在商言商,要求货钱两清便是唯利是图?敢问御史中丞,那是什么道理?”
方易文被原匪那么一反驳,气得火冒三丈,“商贾之家,如何能与名声世家相比?!”
原匪冷哼,一点面子也而不给方易文:“哦,原来只是出身问题。都说当今圣人,宏才大略,用人唯才是举,不问出身。如今听御史中丞这么一说,竟然是假的么?”
方中丞被原匪绕来绕去,被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大胆,圣人如何,岂是你能断言的?就事论事,难道药商不是在趁火打劫吗?”
“御史中丞这么看不起药商,为何还要他们慷慨解囊?名门世家历来受朝廷照顾颇多,如今商人重利不愿在社稷有难之时挺身而出,那么不如御史中丞去游说名门世家拿出点银子来帮县府一解燃眉之急,也未成不可。只是原某担心,御史中丞面子虽大,依然多的是人不买账呢。”
方易文被气得拍着胸膛直喘气。
在旁一直围观的李震看了李承乾一眼,太子殿下不仅没有要劝和的迹象,反而在旁边看得津津有味。
李震:“……”
李震连忙帮御史中丞到了杯水,劝道:“中丞别急,有话好好说。”
李承乾:“对啊,方中丞,何必如此动怒?年纪大了的人,要注意情绪不能大起大落、不然容易中风。虽然太子妃在,民间圣手百里夷也在洛阳,但你老人家还是多保重,别太激动。”
方易文听到李承乾,差点老泪纵横,“太子殿下啊,若是臣中风能解洛阳的燃眉之急,臣也是愿意的啊!”
如今洛阳爆发疫情,药材告急,药商手中有药材却不愿意相助,县府也不知道是估计什么,迟迟不愿使用强硬的手段。方易文觉得自己急得嘴巴都快要长泡了,然而李承乾还是慢条斯理的。
李承乾听了方易文的话,看了他一眼。御史中丞虽然是个食古不化的老顽固,但是也确实一心为民,只是有的事情尚未拐得过弯来。
但这些事情,不能怪方易文个人,是环境使然。
李承乾叹息,温声劝道:“方中丞,你坐下。我还有话说。”
方易文:“殿下请说。”
李承乾觉得眼前的方易文,不过是脑子里的那根筋拐不过来罢了,于是好声好气尝试着跟他说道理。
“其实将这些对洛阳疫情有功劳的商人记录在册,又怎能说是鼓励他们买官呢?高官厚禄,谁人不爱?可中丞也说了,房太尉自从主持吏治改革以来,效果卓越。大唐选拔官员,光是身言书判四关,就已经刷掉一批较为逊色的人才。过了身言书判,那才是选官的开始。名门世家有底蕴,出能人才俊并不出奇,可若是商人之后,能过身言书判,与那些书香门第之家的子弟并肩,也足以说明能力不俗。他们的父辈为朝廷做出了贡献,朝廷如今对他们稍加照拂,并不过分?”
“就如同中丞大人被我的父亲封为国公,日后你的嫡长子什么也不必做,也能继承你的爵位,他不也是托了父辈的先荫吗?”
李承乾就弄不明白了,不过都是一样的道理,怎么到了商人身上,那就叫买官了?
方易文听了太子殿下的话,差点又要蹦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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