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那个渣渣

    “掌嘴！”陈氏吼道。

    可这跪了一屋子，谁掌谁啊？宫女们哆哆嗦嗦地等着，也没个人上来施刑。

    陈氏更怒了，顺手抓起桌上的茶盅，狠狠地砸了过去。

    “啊——”一声惨叫，茶盅砸在一个宫女的脸上，滚烫的水将宫女的脸颊烫得通红，鲜血流下，与负痛的眼泪混在一处。

    “掌自己的嘴！”陈氏吼得声音都变了调，脸色也格外狰狞，“谁要是敢糊弄本宫，就和她一样！”

    陈氏一指受伤的宫女，只见她脸上起了一串潦泡，全是刚刚烫的，而痛苦的眼泪流过，咸咸的味道又加重了痛楚，真正是折磨。

    屋子里响起“噼噼啪啪”的掌嘴声，由零星到渐响，在陈氏的怒吼中，终于响成了一片。

    偶有一两个自掌得不够卖力的，直接被陈氏拿碎瓷片割了脸，屋里惨叫连连，竟似人间炼狱。

    “你们可都是本宫的奴婢，见本宫有难，一个个成了缩头乌龟，今儿不教训教训你们这些贱人，都不知道本宫的厉害……”

    随手揪起一个：“说，下回再有人污辱本宫，你该如何？”

    那宫女吓得瑟瑟发抖，都不敢住手，一边被陈氏揪着，一边还在掌嘴，哆哆嗦嗦哭道：“奴婢撕她，咬她，绝不让她欺负娘娘……”

    将她扔开，陈氏又揪起另一个：“如果是太后呢，你撕得动，咬得着？”

    “奴婢……奴婢就是拼着被太后打死，也要护娘娘周全……”

    也算这些宫人倒了八辈子血霉，才会分到这东宫来。谁都有眼睛，谁都有脑子，比比永宁宫的那些奴才……

    永宁宫的太后主子还是个傻子啊，都拼了全力护着自己的奴才，从不叫他们吃亏；这东宫的两位主子，从来只会拿奴才们出气。

    一想到明天登基大典后，他们称帝的称帝，封后的封后，只怕往后更加肆无忌惮，宫人们的心比朝臣更加灰暗。

    奴才中，总有那么几个，能在乱世中“脱颖而出”，旁人望见灰暗，他们却可以透过灰暗望见“光明”。

    麻脸嬷嬷就是其中一个。

    她很幸运，因为屁股被打开了花，只能趴着休养，反而躲过了换岗。如此一来，她成了蜀王妃身边唯一的贴心人。

    今日与太后花园“一战”，陈氏觉得，麻脸嬷嬷的话果然不错，这太后果然没把帝后放在眼里，这还得了！就算这皇宫有你的一份，但当家的是谁？

    明天起，本宫才是后宫的当家人！

    打完人，出完气，陈氏觉得，要思考一下后手，便清了大殿，叫人将麻脸嬷嬷抬了过来。

    麻脸嬷嬷趴在担架上，一见陈氏就流下泪来，显得感情格外真挚。

    二人说了太后一箩筐的坏话，什么行为荒诞、举止野蛮、性格贪婪、随地吐痰……反正不管是与不是，都列成了罪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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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说越觉得，要是不治一治太后，陈氏这个皇后真是白当了！

    可是，朱美美是太后啊，陈氏是皇后啊，吵架吧，太后比她还能吵；打架吧，太后身后还有个摄政王……真是无从下手啊！

    麻脸嬷嬷可能是因为趴久了的缘故，脑部血液供应比较充分，这两天有点变聪明了。

    她进行了片刻沉思，语重心长地对陈氏道：“皇后娘娘，依奴婢看，这事儿您不适合出面。”

    “可摄政王那手段你也知道，现今除了你，本宫的跟前还有谁可用啊！”

    “宫女太监能派什么用场，他们都是宫里的人，指不定就是摄政王和太后的耳目，要用人，还是得从宫外弄啊……”

    “用人都是内务府说了算，宫内的人都弄不到，别说宫外了。”陈氏突然有点丧气。

    麻脸嬷嬷语气变得阴险起来：“奴才的确是由内务府说了算。只是，皇后娘娘在宫里无聊，喊个亲戚进宫来陪伴，就不用经过内务府了吧……”

    陈氏双眼一亮：“嬷嬷有人选么？”

    “皇后娘娘忘了您在京里还有个干女儿了么……”

    第21章 朕乐不起来

    五月初九，永顺朝正式迎来新帝。

    在本朝摄政王的精心准备和谋划之下，登基大典隆重而圆满，新帝没有乱看，太后也没有乱跑。文武百官山呼万岁，蜀王沈苓顺利登基，史称宸光帝。

    有了这个“不正经”的正经皇帝之后，明渊阁议会有了点微妙的变化，就是偶尔宸光帝也会列席了。

    明渊阁大臣们表示很头疼，因为只要宸光帝一来，必定就只有两件事：要钱，或者要人。

    他在皇宫西边看中了一大片土地，打算给自己建个乐园。

    有德高望重的大臣斗胆相问：“皇上，您在宫里不能乐么，为何要另择新址？”

    宸光帝回答：“一看到你们这些忧国忧民的老脸，朕乐不起来啊。”

    之所以称他们为“老脸”，是为了区别与年轻的摄政王大人。宸光帝自从在忆锦楼睡了一晚上之后，就对摄政王大人颇为忌惮，吐槽也不敢带上他。

    甚至宫里还传出了一种奇怪的流言，说皇帝和摄政王的那一晚，可能发生了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

    宁柳儿跟朱美美提起这事，朱美美表示半个字都不信。

    宸光帝有可能男女通吃，但沈昭绝对是男女都不吃。

    也不想想朱美美上辈子是谁，时尚男女不知见过多少，朱美美对男人的某种取向有着太清晰的认知。

    沈昭身边有个英俊的御林军首领叫楚良玉，朱美美曾怀疑二人是不是有断袖之癖，仔细观察之后，终于发现有一次楚良玉的袍角不小心拂过沈昭的衣角，沈昭竟然不动声色、皱着眉轻轻掸了掸。

    这个细节很重要，朱美美确定一定以及肯定，沈昭和楚良玉绝对没有任何见不得人的。

    换言之，就这是两个直男。

    所以她觉得，忆锦楼的那一晚，宸光帝应该是被沈昭以某种特殊手段教训过。怪不得从那以后，宸光帝连永宁宫都绕着走。

    但是，说来也奇怪，宸光帝的奢靡行径，沈昭尽然没有阻止。

    面对明渊阁重臣的疑虑，沈昭只说了一句话——

    “皇上精力太旺盛了，宁愿让他在乐园胡来，也不要让他在朝堂上胡来。”

    众臣顿时领会。

    还是摄政王大人狡猾……啊不对，还是摄政王大人聪明啊……

    什么时候朝会进行得最顺利最有效率？皇帝大人在龙椅上打呼的时候！

    不过，摄政王大人说了，羊毛得出在羊身上。皇上要造乐园，不是不可以，但不能挪用户部钱粮，那是要维持永顺朝正常运转的；更不能给百姓增加赋税，百姓还是要让他们安居乐业的。

    朱美美第一次觉得，这个逆贼，偶尔还是有点良心的。

    既然摄政王大人把来源给堵死了，要造乐园只有一个法子了，就是从皇宫的开销里省啊，陈皇后第一个就不高兴了。

    好不容易天上掉个馅饼，让自己有生之年终于母仪天下，竟然不让本宫奢华，岂有此理！

    “到底你是皇上，还是他是皇上？哪有当个皇帝还当得这么憋屈的，这天下不是你的吗？这天下的钱财不也都是你的吗？就算他也姓沈，见着皇上也得俯首称臣。看看你这皇帝当的，连花钱造个园子还得看臣子的脸色，闻所未闻！”

    宸光帝一听，头大了：“闹什么闹，朕不是才登基嘛，这头绪还没理顺，大臣都不认得几个，摄政王手握兵权，上头还有太后给他撑腰，咱羽翼未丰，省点就省点。”

    陈皇后阴恻恻一笑：“这到底是太后给摄政王撑腰啊，还是摄政王给太后撑腰啊……”

    “这……有什么区别吗？”

    “也是，呵呵，能有啥区别，反正就是他们沆瀣一气就对了。听说太后头一个响应摄政王号召，主动削减了永宁宫的用度？”

    陈皇后才不相信那傻子太后有这么高觉悟，乐园造好了，又不打算给她享受，要她这么起劲地带头省钱作甚么，还不是摄政王的意思，故意作状给皇上难堪？

    哪知道宸光帝居然半天没吭声。

    陈皇后一看，皇帝愣神了啊。气就不打一处来，一说到太后你就愣神，这毛病是什么时候作下的？

    “皇上！”

    陈皇后娇叱一声，将宸光帝吓得一个哆嗦从走神中醒过来。

    “皇后，新进宫的冯贵人，一点儿不得趣，你看，是你亲自□□，还是让宫人来□□？”

    原来走神是因为想这个……

    陈皇后皱皱眉：“若是别人，本宫兴许还乐意亲自□□，这冯贵人……哼，还是算了吧，一看到她的蠢样，本宫就想起太后那小贱人，没兴趣□□。”

    这话还真说对了。宸光帝翻个白眼，不像太后，朕还不要呢。

    不过，还是有点遗憾的。虽然宸光帝和陈皇后结婚多年也没搞出个一男半女，但二人在不可描述的事情上，向来十分合拍。

    从还是蜀王的年头起，通过各种手段搞进府里的女人就不计其数。陈皇后素来不介意“亲自□□”，所以进京时，沈昭闯进船舱，看到的“三人互滚”画面，其实就是陈皇后的“□□现场”。

    但很显然，她对太后格外介意。

    冯贵人是宸光帝登基后，刚刚新纳的嫔妃，父亲是太仆寺的一个低级官吏。自从宸光帝垂涎太后而不得之后，对傻姑娘突然生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奇特趣味，所以，冯贵人就进宫了……

    可是，冯贵人显然没有让宸光帝满意。

    不是所有的傻姑娘都叫朱美美啊。宸光帝你还真够天真，比朱美美还天真。

    对于陈皇后这种不合作态度，宸光帝很不满意，一翻白眼：“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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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愿意就算了，那朕让宫人来，回头你可别怨朕不碰你，给你机会都不要。”

    陈皇后哪里是省油的灯，怒道：“当了皇帝你还出息了，不碰本宫可以，本宫瞧见外殿侍卫有几个颇生得不错，到时候皇帝你头上绿油油的，别怪本宫不给你留面子。”

    宸光帝暴跳：“朕掐死你这泼妇！”

    陈皇后脖子一梗，暴出青筋来：“你饿着本宫，还不许本宫偷吃，有没有道理……”

    话还没说完，宸光帝已将陈皇后扑倒在地，二人扭打成一团。

    第22章 戏精

    皇帝和皇后在紫宸殿打得鼻青脸肿的消息，很快传到了永宁宫。

    朱美美笑了整整一刻钟，捧着肚子叹服道：“陈皇后这胆子，哀家真是服！哀家也要去外殿……”

    “太后！”宁柳儿惊呼。

    “唉，真没幽默感……”朱美美挥挥手，“逗你们玩啦，摄政王说，哀家要为先帝守身如玉来着……”

    宁柳儿实在接不住太后娘娘这个梗，愣了半天，不明所以地问：“什么叫幽默感……”

    这皇宫里，没人懂幽默感。

    沈昭不懂，白霜宁柳儿不懂，宸光帝和陈皇后不懂，众大臣不懂，守门的小钱也不懂……

    幸好哀家有一颗自给自足的心灵啊！

    朱美美又躺在小花园里了。

    太后殿下自称是永顺朝的小花朵，要时不时地沐浴一下阳光，才能茁壮成长，所以内务府给小花园安置了数个藤榻。当“小花朵”又要茁壮成长的时候，宫人就在藤榻上安放上厚厚的软垫儿。

    藤榻设计别具匠心，可以根据“小花朵”的需要调整角度，舒适度极高。

    搞这么宜居，也怪不得“小花朵”恨不得天天想要“茁壮成长”。

    正沐浴到酣畅处，发现远远地走过去一个熟悉的身影。

    朱美美娇喝一声：“皇叔——”

    沈昭是从明渊阁回来，正急着要回忆锦楼更衣，然后出城，故此才从永宁宫的小花园抄近道。

    听到太后娘娘这么热情地招呼，就算是个逆贼，也得做做表面功夫，过去请个安什么的。

    “太后殿下今日好兴致。”

    不知为何，见到朱美美，沈昭就有点莫名其妙的不悦。

    眼前的太后变化很大。她穿着很简朴，一袭浅水粉的衣裙半点儿繁复的绣花都无，头上插着一枚玉簪，未戴宫花。这样的人儿，若不说是太后，任谁都只会以为是哪家未出阁的闺女，美丽可爱。

    可沈昭没觉得她有多美丽可爱，他只注意了太后的装扮。

    很朴素啊，不错，摄政王大人终于心情有点改变。

    “听闻太后殿下将送给娘家的贺礼主动减了一半，臣弟深感欣慰。”

    这算表扬吗，好像算哦。

    朱美美在藤榻上撑着脑袋，没有完全起身，斜着身子望着沈昭。

    “二娘太能吃了，爹爹本来就嫌她太肥，减了好啊，这下没钱，二娘就可以少吃点了。”

    沈昭心中只觉得她傻出了新境界，但脸上却波澜不惊，继续说着客套话：“有太后殿下这样的表率，紫宸殿和紫薇宫那边，微臣便有话可说了。”

    朱美美暗想，我爹不是好东西，二娘更不是好东西，哀家早就想报复了。既让他们难受，又让摄政王大人高兴，真是一举两得。

    嘴上却不能这么老实说，笑道：“省得他们老说这皇宫不是哀家的。其实要不是哀家这么省，皇上的乐园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造起来呢，也不看看哀家做了多少贡献，哼！”

    “谁这么多嘴，敢说皇宫不是太后的？”

    “哼，还不是陈皇后，她野心大着呢，整天就想把哀家赶出宫去，她就可以当皇宫里最威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