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甚想我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草灯大人
江寻带我出船舱,坐到船头。
他突然喊我躺下,闭上眼睛,感受这一夜星光。
我照做,却见江寻翻身,单臂撑在我肩侧,整个人欺身压过来。
我震惊,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一阵慌乱,道:“夫君,你做什么?快起开!”
江寻只是笑,勉力撑着,不压疼我。他笑说:“哪有到嘴的肉还大发慈悲松开的道理。”
“那,那你想怎样?”我欲挣扎,双腿却被江寻压制得死死的,看样子不太妙。
他就是想乘人之危,就是想欺负我!
我还未来得及说话,唇就被江寻堵上了。
我瞪大双眼,僵硬地看着他。他的唇有些干,也很凉,许是河风太猛烈的缘故。没过多久,江寻探出舌尖,在我唇边轻舔,如待珍宝,带着十二分的小心。
我喘不过气儿来,心跳骤然加快。别人家是小鹿乱撞,我这沉寂了好些年的老鹿,也忍不住从漫长萧瑟的冬日中复苏,朝着江寻的方向,如痴如狂奔来。
这一夜,夜色尚好。江寻的眉眼动人,气息清甜。他身后是漫天白星,熠熠生辉,将他衬得犹如世外谪仙,芝兰玉树。
我情不自禁被其美色所惑,沉溺其中,再不能醒。
第69章
江寻陪我玩了一会儿, 到岸, 便打算下船了。
哪知,还未来得及踏出船舱, 迎面便冲过来一伙人, 各个凶神恶煞, 携狼牙棒与长枪, 不要命地将枪头往江寻侧脸上怼。
他们没料到江寻是个暴脾气加洁癖, 本就不适应乌泱泱的一片人,如今还有人当面给他下马威, 怕是活得不耐烦了。
于是乎, 他微微一笑, 五指掐住长枪,使了一点点劲。
只听得长枪传来“咔嚓”一声巨响,应声而断。
山贼头子不信邪,再递过来一柄长枪:“你再捏个给我看看……”
江寻斜他一眼,嘴里骂:“有病。”
的确有病, 就不怕江寻怒火中烧,将他们的命根子捏爆吗?
这种场面实在不雅, 我就想了想, 嘴上没敢说。
江寻回头, 见船家可怜,已是吓得跪地,直呼救命。
于是,他更不爽了, 皱眉道:“滚还是不滚?”
“不滚。”山贼头子很有气节,说不走就是不走。
他从马上一跃而下,赖在地上,打算打持久战。
没一会儿,他突然从马背上的两个囊袋中搬出一木盒子装的饭菜,兄弟几个分着吃,让江寻饿肚子干看着。
我瞠目结舌,没想到现在的山贼还会玩心理战。
想让江寻受饿受累,情绪崩溃,然后屈于淫威。
哪知江寻不为所动,就那么干看着许久。
山贼头子不开心了,正要说话,却听手下道:“大人,不好了。刘县令带官兵上山了,恐怕是这位公子来头不小,开罪不起。”
山贼头子一看就是见过大场面的,识时务者为俊杰。
他给江寻递了坛梅花醉,说:“公子误会了,我们兄弟几个是看来了新人,这才堵码头迎接一番。这是见面礼,我自家酿的酒,滋味不错,你也尝尝……”
江寻冷眼看他做戏,一句话都不说,看起来很不领情。
山贼头子无法,只能上马,道:“你刚才让我滚,还作数吗?”
“你说呢?”江寻冷冷一笑。
“那我们滚了,官家和公子就别送了。”
于是他们领着人马,策马狂奔入山。
还没跑远,就被一众官差赶下来了,很尴尬。
我都嫌丢人,没敢多看。
刘县令是个肚腩极大的老头,见了江寻,作揖,恭敬道:“江大人远道而来,有失远迎,险些被贼子所害,是下官的罪过,下官罪该万死。”
江寻回礼:“刘大人不必多礼,有话便在我府中谈吧。步行一刻钟便到,寒舍简陋,还望大人莫要嫌弃。”
“怎会,怎会。”刘县令见江寻和气,小心翼翼擦拭了额头的热汗,领着官兵一路将我们送回了家。
寒暄几句,刘县令便打算走了。哪知他想带山贼头子走,江寻却不肯,让他放人。
“没料到江大人一片菩萨心肠,还不快拜谢大人。”
山贼头子腿软,正要跪下,却被江寻一脚踢了起来,道:“莫要谢我,留你们在府中不过是想滥用私刑,报方才拦路之仇。作为头子,你得分好歹,做个榜样,哪能乱谢恩。”
一时间,山庄里的气氛很凝重,山贼们无话可说,就这么静静看着江寻……
这哪是戏本子里宅心仁厚的**天,他明明是地狱而来的厉鬼,置人于死地。
第70章
山贼们站在门边一动都不敢动, 江寻吩咐庄子里的老奴去置办办吃食。没一会儿, 便上了一整桌的菜。江寻一边吃,一边让饥肠辘辘的山贼头子看着。
我觉得这样不太好, 发了善心, 给他们每人递了一个馒头。发完了, 我再回头看江寻, 他默不作声, 自顾自吃自己的饭。
如果江寻不同意,定会第一时间阻止我。他什么都没说, 代表他也是默许我的行径。他也并没有像别人所想的那般阴险凶恶, 不过是做做样子, 也可以说,他温柔的一面只给我看。
这样一说,我又觉得江寻可怜。没有人懂他的慈悲心肠,就我了解他。他是寂寞而孤高的,想来前二十年, 没有我这等知趣晓意的女子在,他的日子过得不太好。
山贼们吃得狼吞虎咽, 我又端来几碟山芋和冬笋, 让他们当配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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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寻突然问:“尔等当山贼流寇有多长的时日了?”
山贼头子道:“不瞒大人, 我等本是茅台村村民,去年涝灾,颗粒无收,朝廷不发粮食下来, 家里饿的饿,死的死,唯有上山做贼,拦截过路的官家贵人,方才有口饭吃。我等卑鄙,抢人钱财,却从不伤人,手上没沾过血,大人信我。”
江寻“哦”了一声,道:“我这庄子后头有几亩薄田,若是尔等不介意,可在田边上置办几个棚屋,平日种出新鲜瓜果,给我府上送些,便当租金了。”
傻子都懂,江寻这是送田呢!
山贼头子有了出路,领着兄弟跪下,热泪盈眶,直唤江寻为青天大老爷。
江寻继续喝酒吃菜,不为所动:“不过是想和你们讨些新鲜果蔬来食,是我占了便宜,哪来的谢不谢。你们去休息吧,明日我会让李伯帮忙搭棚。田里松过土后,便可耕种了。”
江寻看似铁石心肠,懂他的人才知,这厮有一腔侠骨柔情,比谁都要心软。
打发走了他们,江寻也放下筷子,不吃了。我凑上前去,夸赞江寻:“夫君真厉害。”
“哦?夫人怎么想起夸为夫了?”
“夫君菩萨心肠,救百姓于水火之间。”
“顺手罢了,我没心思去救其他人。”
“啊?”
江寻捏住我的下颚,轻声道:“我这人贪心自私,这一世,只想和你躲山里过过清闲日子,什么荣华富贵,滔天权势,我都不想要,我只想要你。”
江寻突然表白,让我有些懵。我呼吸急促,胸腔里顿时涌上热流,在血脉间游走翻涌,浑身充斥暖意。
我想说些什么,可嘴笨,愣是结结巴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江寻望着我,双目灼灼,忽的一笑,嗓音低哑深沉。他道:“夫人喜欢为夫说这些吗?”
“喜欢……”我老老实实点头。
他勾唇,指尖微微抚动我的脸颊,暧昧私语:“那你且听好了,这番话,我也只说与你一人听。”
这句话,刻骨铭心,在我心尖上残留许久。
直到几天后的一个夜里,有一名女子携带着江寻亲笔所写的情书寻到我面前。她将江寻那件带血的长衫与信交于我,道:“小女碧莲见过夫人,此番来寻江大人,无非是想亲眼瞧瞧他的身子好些了没。之前不告而别,只余书信一封,小女甚是担忧,如今知道他恢复记忆,便无所求了。往日的山盟海誓,小女便当做一场梦,梦醒了,便忘了,再不会来打扰夫人。”
江寻不在府上,我不好辨别衣物与信的真伪。
可我也不是傻子,一看那字迹,确实是出自江寻之手,上头写了:“这一世,我只想要你,再无所求。”
信既然是这名女子的,那便是写给她的。
我再吃醋,也无法,毕竟这是江寻失忆时结下的桃花债。他不记得我,谈不上背叛,抑或是出轨。一切缘故,都算我倒霉。
我不敢赶江寻心上人出府,忍着满腔醋意道:“姑娘先在府中住下吧,等夫君回来,我再问问他。若是他负了你……”
碧莲似有期待,忍不住抬头,殷切地望向我。
我叹了一口气,伤感道:“若是他负了你,算你倒霉。”
“……”碧莲无话可说。
呵呵,她还以为我会允许江寻纳妾吗?在这世道,只许我招纳面首,不许江寻纳妾。我就是这般霸道,不服打我。
第71章
江寻回来的那日, 给我带了一只三花猫, 吃得跟个球似的,肚白滚圆, 身上贴着黄褐色的花块。江寻给它取名包子, 五行属水的名, 利我。
我想了想, 不妥, 这名儿太高大上,不合适。
于是我说:“换个吧。”
江寻无所谓, 轻呷了一口茶, 准了。
我喊它:“馍。”
他一口茶喷出, 瞪我一眼,道:“休想。”
行吧,那就包子吧。我这个人很随和,和江寻意见相左便听他的,意见相同就听我的, 好说话。
聊了自家猫许久,他总算想起来角落里还站着一名沉鱼落雁的美人。江寻和我嘀咕, 喊什么碧莲, 倒和莲花没什么关系, 狐媚相儿。
没想到江寻出门一趟,嘴倒是又甜了几分,我心甚慰。
哪知,碧莲一见江寻就梨花带雨, 咬着唇,缓步挪过来,企图扑他:“大人不记得小女了吗?”
江寻神态自若:“不巧,不记得,姑娘哪位?”
“这是大人留给小女的信与衣物,大人那时摔下山崖,便是小女救了你。”
“所以呢?”江寻差人给她拿了二百两银子,轰她,“拿了钱便走吧。”
碧莲目瞪口呆,她原以为能撑个几天,哪知江寻是油盐不进的主儿,捂着耳朵不听就是不听。
她结巴:“江大人这么绝情吗?对小女子做了那等事,一句不记得便过了吗?即便大人始乱终弃,也不能在夫人面前这般撒谎。”
我倒吸一口凉气,倒不是被她话所震慑,而是碧莲这女人着实不要命了。江寻这厮最讨厌被人冤枉了,当即怒斥:“没错,我便是这样始乱终弃的人,快些走吧,不然还得雇人赶你。”
大厅里很静,连呼吸声都变得尴尬。
第72章
作为江寻的女人, 我心甚喜, 但换了个方面,多重角度分析, 我又觉得江寻这个人吧, 人品着实有问题。这信和衣物不似造假, 他难道为了讨我欢心, 就可以将过往他与碧莲的甜蜜全盘否认吗?
这样的男人看似忠贞, 实则寡情冷淡。
许是相由心生,我看江寻的目光便有些意味深长, 带点鄙夷。
他察觉, 回头瞥我, 一双凤眼微微上扬,啧了一声,道:“夫人可是对为夫有意见?”
“不敢。”我缩了缩脑袋,腹诽:我夫君还是我夫君,无论他做了什么事情, 他都是我的天。唉,当代像我这样的贤妻良母不多了, 望珍惜。
赶走了碧莲, 江寻突然拦住我, 纤长的五指抵住我雕花木椅的扶手处,将我困在其中。他审视我许久,突然语气不善地道:“你可是不信我?”
这次,江寻怕是心凉凉。
他没唤我阿朝, 也没唤我夫人,话里的每一个字味道都不对。
我有些怂,面对豺狼虎豹一般的江寻,不敢动弹,腚儿都紧绷绷硬邦邦的,僵直着脊背,可以说是很害怕了。
他在等我答案,等了许久,我支支吾吾憋出一句:“倒不是不信夫君,就是夫君看起来不太可信。”
我装着胆子说了句实话,惹来他一声嗤笑:“为夫失忆,乃是造假之事。这是我与父君设下的一个局,那封信与衣物也不过是伪造,就为了让他们派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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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线碧莲,探我虚实。如今这些王氏余孽已有所察觉,若不想死,便该夹紧尾巴做人,少在我眼前晃悠。”
“……”我很尴尬,江寻说的阴谋诡计,我一个都不懂。
我妇道人家,在意的只有谈情说爱这等小事,那日我去黑市寻欢作乐,倒是真的,还被伪装失忆的亲夫撞上,大忌。
我舔了舔下唇,道:“那日我去黑市,实际上是有要事在身,碰巧路过。我想夫君,夜不能寐,怎可能寻面首爽快爽快,你要知我心,莫要怀疑我。”
“啧,夫人原是打着寻面首爽爽的心思?”
“……”江寻这厮太会抓话中重点了,我甘拜下风。
“与其让面首爽爽,倒不如让我这‘明媒正娶’的夫君爽爽,你说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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