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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名字。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新海诚

    「……怎」

    一个,又一个字。

    三叶写下的文章。化为意义不明的文字。很快像蜡烛的火炎一样闪烁,继而消失。就这样,三叶日记的条目整个一行行消失掉。宛若有隐形的手一直按着删除键一样。就在我(♂)的眼前,三叶的文章全数消失。

    「怎么会……」

    无力的呢喃。老鹰的鸣叫,高远深邃,还在响彻。

    一千二百年围绕太阳公转一圈的迪亚马特彗星,离地球最接近的是三年前的十月,也就是现在这个季节。是每七十六年访问一次的哈雷彗星无法比拟的,轨道半径超过一百六十八亿千米的壮大的彗星来访。而且推算近地点为约十二万千米,也就是会比月亮更近的通过。一千二百年再一次的,青色辉闪的彗星尾部横穿过半个夜空。迪亚马特彗星的到来,称得上是世界级的节庆。

    而起彗星核心在地球附近炸裂,也是没人预想到。而且被冰覆盖的内部,潜藏着直径约四十米的岩块。彗星的碎片成为陨石,以每秒三十千米以上的破坏性速度落向地表。落下地点是日本——不幸的人们所居住的町落,系守町。

    町落那天,正好是秋日祭。落下时间是晚上八点四十二分。冲突地点,是宫水神社附近的祭典摊位所在地。

    陨石的落下,造成以神社为中心的大范围的瞬时破坏。不仅是森林和房屋,冲击造成地表整个变形翻卷,形成直径达一千米的陨石坑。一秒之后五千米以外的地方发生了48级别的摇晃,十五秒后暴风肆掠,对整个町落造成了极大的打击。最终牺牲者超过五百人,接近町落人口的三分之一。系守町,也成为人类史上受陨石伤害最严重的舞台。

    陨石坑与本来的系守湖邻接形成,内部灌水最后形成瓢箪形的新系守湖。

    町落南侧虽然受害较小,但免于被害的约千名町民,还是在那之后相继搬离町落,不到一年已经难以维持自治体的正常运作,而陨石落下十四个月后,系守町已经名副其实的消亡了。

    ——对于这已经广为知晓的事实,我(♂)当然也不可能不知道。三年前,我是中学生。还有在附近的高地实际愿望迪亚马特彗星的记忆。

    但,好奇怪。

    没道理啊。

    我到上个月前,还作为三叶在系守町生活过来着。

    所以说我所见到的,所住的地方,就不是系守町。

    彗星与三叶的互换,没有关系。

    这是最自然的结论,也是最想要的结论。

    但在系守町附近的市立图书馆翻阅的时候,我(♂)变得无比混乱。刚才开始身体的深处就在低鸣,你所生活过的地方,就是这里。

    「消失的系守町·全纪录」

    「一夜间沉入水下的乡里·系守町」

    「迪亚马特彗星的悲剧」

    一一翻阅这些标题的大部头。而在这些书里刊载的系守町旧日的照片,怎么看都是我(♂)曾经到过的地方。这个小学,是四叶上学的地方。宫水神社,是婆婆作为神主的神社。广阔的停车场,两间店铺并列的零食屋,如仓库一样的便利店,山道上的小铁轨,当然还有系守高中,都无比清晰的在此刻呈现在脑中。废墟一样的村庄就在眼前,反而让曾经的记忆更加鲜明。

    空气变得稀薄。心脏不规则的暴动,迟迟无法收束。

    鲜明的照片前,现实感和空气无声的被吸入黑洞。

    「系守高中·最后的体育祭」

    如题的照片。进行着两人三脚的高中生们。而边上的两人,我(♂)好像见过。一人是平头双马尾。另外一人,头上是橘色的发结。

    空气进一步稀薄。

    脖子后面似乎沥沥的鲜血渗出,一摸全是透明的汗液。

    「——瀧」

    抬起头,面前是司和奥寺前辈。二人递给我一本书。装订厚实的封面上,以肃穆的印刷体写着

    「系守町彗星灾害 牺牲者名簿目录」

    我(♂)翻开。上面记载着牺牲者的名字,住址,所在地。用手指点着,一页页翻过。终于看到熟悉的名字、

    勅使河原 克彦 (17)(前文的tesigawara,tessi)

    名取 早耶香 (17)(前文的saya)

    「tesigawara和saya酱……」

    我(♂)的呢喃,让司和前辈好像也紧张起来。

    而最终,是决定性的名字。

    宫水一叶 (82)

    宫水三叶(17)

    宫水四叶 (9)

    二人,在(♂)我后面看着名簿。

    「这个孩子吗……?那绝对弄错了!这个人」

    奥寺前辈的声音像是要哭出来一样。

    「三年前,死了啊」

    我(♂)毫不犹豫的打断,大声叫道。

    「——两三周前才!」

    再次喘不上来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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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口呼吸,继续。这次变成了嗫嚅。

    「这家伙才对我说,可以看到彗星的……」

    动员意识想要将视线剥离「三叶」的文字。

    「怎么就不信呢……!」

    抬起头,眼前昏暗的窗户上映射出我(♂)的样子。你是谁,突然间这么想到。从意识的深处嘶哑的声音传来。唔,你——

    ——你现在在做梦吧?

    梦?我(♂)彻底混乱了。

    我(♂),

    到底,

    在干什么?

    *

    旁边的房间,传来宴会的声音。

    有谁说了什么,一阵笑声,以及潮水一般的鼓掌声。从刚才开始,就不断进行着这样的循环。到底是在干什么,耳朵竖起仔细倾听。然而再怎么听,还是一个词都不明白,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是日语。

    咚的一声,我(♂)才意识到自己趴在桌子上,是碰到头了吗,隐隐的疼痛过了一会才传来。

    当时新闻的缩印版,杂志文摘。最后再怎么读文章也不会进入心里。已经无数次的确认过,但就是不见那家伙的日记。痕迹完全消失。

    保持俯身的状态,张开眼睛,望着前方几厘米的桌子,说出这几个小时的结论。

    「全部,都只是梦……」

    我(♂)想要这样相信,亦或是不想相信。

    「会记得景色,是因为无意识中记得三年前的新闻报道的原因。……还有,那家伙的存在……」

    那家伙的存在,到底是什么?

    「……幽灵?不……全部……」

    全部,是我(♂)的,

    「……妄想?」

    突然间,抬起头。

    有什么,消失了。

    ——那家伙的,

    「……那家伙的名字,是什么来着……?」

    敲门声不期而至,纤薄的木门被打开。

    「司君,说他去澡堂了」

    这么说着,身穿旅馆和服的前辈走了进来。异质的空间,像突然间被缓和了一样。过分的安心感充盈心间。

    「那个,前辈」

    从椅子上站起,对附身在背包前的前辈说道。

    「我(♂)这段时间一直在说很奇怪的话……今天一天,真是抱歉了」

    像是小心的封印住什么一样拉上背包的拉链,前辈站了起来。在我眼里,仿若慢镜头一样。

    「……不会」

    这么说着,轻轻微笑的前辈摇摇头。

    「只订到一间房,真是抱歉」

    「司刚刚也这么说了哦」

    这么说的前辈脸上一股莫名的微笑。我们正对坐在窗边的小桌旁。

    「我(♀)完全ok的。今晚有团体客人入住,没有空房间了。听旅馆的大叔说好像是教员的破冰会之类的」

    然后洗完澡在休息室里有人请她吃梨,前辈说着说着一脸幸福的样子。这个人,就是散发出无论是谁都想给她呈贡些什么的魅力啊。旅馆洗发液的香气,如同遥远国度的香水一样扑面而来。

    「诶。原来系守町还是组纽的产地呢。好漂亮」

    前辈一边翻着系守町的民俗资料小声说道。这是我(♂)从图书馆借来的众多书籍中的一册。

    「我(♀)母亲经常会穿和服,所以家里也有好几个……诶」

    我(♂)拿茶杯的手停了下来。前辈盯着我(♂)的右手腕。

    「瀧君的那个,该不会是组纽吧?」

    「啊啊,这是……」

    把茶杯放在桌上,我(♂)也看起自己的手腕。一直随身携带的那个护身符。比线要更加粗大的橘色显眼的绳结缠绕在手腕。

    ……诶?

    这,确实是——

    「确实是很久以前,有人给我的……就当成护身符,一直戴在手上……」

    头部深处,再次开始生疼。

    「是谁呢……?」

    小声的呢喃,就是想不起来。

    但,对这个绳结来源的追溯必然会带来什么,我(♂)不由得这样感觉。

    「……我(♀)说,瀧君也」

    温柔的声音下我(♂)抬起头,前辈一副担心的模样。

    「要不要……也先去洗个澡?」

    「洗澡……是……」

    但我(♂)的视线马上离开前辈。再次打量起组纽。现在不想起来什么的话可能就永远无法想起了,怀着这样的心情,拼命的在记忆的漩涡中探寻。宴会也在不觉间没了声音。秋虫的鸣叫,静悄悄的弥漫在屋子里。

    「……我(♂)曾经听作组纽的人说过」

    那是,谁来着?温柔嘶哑而又沉静。就像是遥远的故事一样。

    「绳结,即是时间的流动。捻转,回绕,返回,联结。这就是时间。这就是……」

    秋之山,泽之音。水的气味。甜甜麦茶的味道。

    「这就是,musubi——」

    像是化学反应一样,风景在记忆中晕开。

    山上的神体。奉纳于彼处的,酒。

    「……那里的话……!」

    我(♂)从如山的书本下面抽出地图,展开。那是在一家私人商店里找到的满覆灰尘的三年前的系守町地图。还只有一个湖时候的地形。献上酒奉纳的那个地方,应该离陨石破坏的范围很远才对。

    如果去到那个地方。那个地方有酒的话。

    我(♂)把铅笔拿在手里,寻找着记忆中的地形。那是在神社北端的地方,凹火山口地形。笔尖在地图上飞速的点选。

    前辈的声音似乎从遥远的地方传来,但我(♂)已然完全沉浸在眼前的地图中。

    ……君。……taki君。

    有谁,在喊我的名字。女孩子的声音。

    「taki君,瀧君」

    带有哭腔的确实的声音。遥远群星的闪烁一样,寂寥而震颤的声音。

    「不,记得吗?」

    在此时醒来。

    ……是了,这里是旅馆。我(♂)趴在窗边的桌子上睡着了。拉门的对面,传来前辈和司熟睡的气息。房间异样的静谧。既无虫鸣和车响。也无风吹和草动。

    我站起身。衣袖翻动的声音也在此时让人心惊,窗外,几许泛白。

    我(♂)看着手腕上的组纽。刚才那少女的声音,回响,还淡淡残留在鼓膜上。

    ——你,是谁。

    向甚至不知道名字的少女发出的试问。

    当然,没有回答。但,算了。

    奥寺前辈·司:有一个地方我(♂)必须去不可。

    你们先回东京吧。抱歉我(♂)任性了。之后一定会回来的。

    谢谢 瀧

    写下这样的便条,稍稍考虑后从钱包里拿出五千元(五千日元约为300人民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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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便条一起放在茶杯下。

    我(♂)要去找还没有见过面的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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