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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名字。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新海诚

    虽然谨慎而且话不多,却是十分亲切的人。我(♂)看着旁边紧握方向盘的手,这么想道。

    昨天,把我们带到系守高中和市立图书馆的,都是这位拉面店的大叔。今天也是一大早打电话说了想去的地方,别人二话不说开车过来。本来还说不行的话路上拦个顺风车,但会开到这样一个无人居住的町落的顺风车,现在想来是不太可能出现。能在飞騨遇上这样一个人,不能不说是老天太给面子了。

    从副驾驶的窗子,向下可以望到新系守湖的绿意。残破的住家和沥青路面浸在水中。距离湖边相当距离的离岸之所,也可看见散落的电线杆和钢筋。就常识来说应该算是异样的风景,兴许是在电视和照片上看多了吧,仿佛最开始就是这样的存在。所以该以何种心情去应对眼下——愤怒,悲伤,恐惧,又或是对自己无力的叹息,只是全然不知。丧失掉自己所在的町落,这大概已经超越了平常人所能理解的范围。所以我(♂)放弃在风景中寻找意义,遥望起天空。灰色的云朵,仿若神灵放置的穹顶一样笼罩在头上。

    沿湖北上,直到车辆再不能前进的地方,大叔拉起手闸。

    「看着样子要下雨」

    望着前窗玻璃,小声说道。

    「这座山是不怎么险,但还是要小心。有什么事的话马上给我打电话」

    「是」

    「还有,这个」

    这么说着,像是硬塞一样递给我一个大便当盒。「在上面吃」

    下意识的就两手接过,牟的一沉。

    「谢,谢谢……」

    体现在所有事情上的细致和关怀。啊,您家的拉面真是好吃。像这样想说的话一句都说不出口,最后只是从嘴里零落「麻烦您了」。大叔稍稍眯起眼睛,拿出烟草,点上火。

    「你的事情虽然不太清楚」随之一口烟雾吐出。

    「你画的系守。真的很好」

    突然间气氛变得沉重。远处,落雷微响。

    我(♂)走在如兽道一样路线不明的参道上。

    时而停下,借助地图和手机的gps确认现在的所在。没问题,正在一点点接近。周围的风景确实变得熟悉起来,但那也只是梦中爬过一次的山。真实的确证哪里都没有。所以,暂且还是依赖着地图。

    从车上下来,直到大叔消失不见,我(♂)一直深深低着头。低头之间,不禁又想起司和奥寺前辈。最后大叔还有这两人,都因为担心我(♂)一直陪到我最后一刻。大概我(♂)的表情一直是要哭出来一样吧。所以别人才会即使想放手也放手不了,在我(♂)看来反而演变成了擅自的关心吧。

    ——但总不能一直做出这副表情,总不能一直借着别人的手去前进。

    望着从木林间映入眼帘的新系守湖,我(♂)如此强烈的自觉着。大颗的雨滴就毫无前兆的打在脸上。啪啦,啪啦,啪啦,周围的草木开始鸣响。我(♂)拉起帽子跑了起来。

    瓢泼大雨,以如要削平土地一样的势头来势汹汹。

    气温被雨滴卷走一点一点下降的事实,通过皮肤切身的感到了。

    我(♂)在小小的洞窟里,一边吃便当等着雨势的减小。如拳头般大小的三个饭团,以及填的满满当当的小菜。厚片叉烧以及香油炒的豆芽,还真是作拉面的人会准备的便当。体温下降颤抖的身体,也因为便当而恢复了热力。嚼啮饭粒吞咽之后,无比清晰的感受到食道和胃的所在。

    是musubi,我(♂)这样想道。

    水也好,米也好,酒也好,东西摄入身体的舆行,也是musubi。因为这是摄入的东西,和魂的musubi(结合)。

    那天的我(♂),怂恿着自己在醒来之后仍然要记得这番文字。

    「……捻转,回绕,时而返回,再联结。这就是musubi,这就是时间。」

    看着手腕上的绳结。

    还没有完全割断,还有那仍然联结的所在。

    不觉间树木已经消失,周围是覆满青苔的岩地。眼下,从厚重的云彩间隐约可看见瓢箪形状的湖面。终于,是来到了山顶。

    「……真的在!」

    而在更前方,是凹火山坑形的洼地,以及身为神体的巨木。

    「……真的,真的!……不是梦……!」

    下小的雨,如泪滴一样滑过颜面。我(♂)用袖子胡乱擦了几下,开始沿凹火山坑斜面下降。

    记忆中本应是小溪一样的水流,如池塘一样横亘在眼前。是因为这场雨吧,还是那场梦之后经历的时间足以改变地形了呢。不管怎样,巨木就在池水那边前方十米。

    在前方,是那个世界。

    有人确实的这样说过。

    那么,这就是奈河了吗。

    踏入水中。哗——啦!仿若踏入浴缸一样水音回响,而此时终于意识到这片洼地异样的宁静。没膝的水中,每一步都搅动水声。我(♂)的到来,仿佛污染了这片纯真无垢。在我(♂)到来之前,这片场所似乎就在永远的宁静之中。我(♂)是不速之客。这样的直觉涌上心头。体温,再次被冷水吸出。很快水已经没过我的胸部。而此时,也终于是到了池子的另一头。

    那棵巨木,就把根裹挟在一粒巨大的岩石上屹然而立。

    树是神体,还是岩石是神体,亦或是两者互相笼络的这一姿态是信仰的对象呢,我不甚清楚。根茎与岩石的空隙中有小小的台阶,从那里下去,四叠(约7平米)程度的空间豁然开朗。

    比之外面,这里是更深一层的静寂。

    我用冻僵的手解开胸前的拉链,取出手机。确认并没有被打湿。打开电源。那一个个动作,宛若黑暗中的暴力一样发出声响。嗡的不合时宜的电子音下,用手机的光亮作为手电。

    而那里,没有颜色和温度这类东西。

    被光照射浮现出来的小小的龛堂,呈现完全的灰色。石制的小小的祭坛上,摆放着两个十厘米左右的瓶子。

    「是我们,拿来的酒……」

    我(♂)不自觉的轻触表面,寒意已在不知不觉间退去。

    「这边是妹妹的」

    比对形状,抓住左边的瓶子。拿起来的时候,轻微的粘着感和咝的一声。是沾染上了苔藓吧。

    「这瓶,是我(♂)拿来的」

    我(♂)蹲下来,把瓶子拿近眼前,用灯光照准。本来时光滑的陶器表面,覆满了青苔。看起来是经过了相当长的时间。一直在心里酝酿的想法,此时轻轻说出口。

    「……原来和我(♂)互




分卷阅读19
    换的,是三年前的那家伙吗?」

    解开封印盖子的组纽。盖子下面,还有木栓。

    「时间,错位了三年吗?互换中止,就是在三年前陨石下落,那家伙死了开始?」

    拔掉木栓。倏忽的酒香飘出。往盖子上开始倒酒。

    「那家伙的,一半……」

    把光源靠近。口嚼酒晶莹透亮,到处漂浮着小小的颗粒状物质。光照的反射下,在液体中闪闪发光。

    「musubi。捻转,回绕,时而返回,再联结」

    把注满酒的盖子,靠近嘴边。

    「……时间如果真的可以返回的话。只要再一次——」

    返回那家伙的身体!这么祈愿着,一口干掉手中的酒。喉咙中鸣响的声音,异样的响亮。温热的某种聚合物穿过身体。到达胃的底部,再像反弹异样扩散入身体。

    「……」

    但,什么都没发生。

    我(♂),暂时只是怔怔在那里。

    不习惯的酒,好像让身体的温度稍微上升。头,也稍微出现些晕眩感。但,也仅仅如此。

    ……不行吗。

    我(♂)竖起膝盖,站起身。突然间一个踉跄。视界在旋转。好像,是倒在地上了。

    ——奇怪。

    我(♂)本应该是仰卧着向地上倒去,背部却一直没有碰到地面,视界一点点回转,很快天井出现在视野。我(♂)的左手还拿着手机。灯光,就照亮着天井。

    「……彗星……!」

    下意识的喊了出来。

    那里,描绘着巨大的彗星。

    刻在岩石上的,非常古老的绘画。苍穹间挥曳长尾的扫把星。红色和青色的颜料,在灯光的照射下熠熠发光。接着渐渐地,绘画由天井开始由天井浮上。

    猛地睁大眼睛。

    那副绘画,描绘的彗星,向我(♂)袭来。

    一点一点的,迫近眼前。和大气的摩擦中,岩石液化成玻璃状,如宝石般发光。如此的细节演出,都被我一一收在眼中。

    仰卧的我(♂)的头部被石头打中,彗星击中我(♂)的身体,发生在同时。

    第五章 记忆

    散落至四方。

    又或是升起至四方。

    在无法确认这一事实的浮游感中,彗星耀辉在夜空。

    彗星裂开,碎片落下。

    陨石,落入山间的集落。大量的人员死亡。形成湖,集落灭顶。

    岁月变迁,湖的周围再次形成集落。湖里带来鱼虾,陨铁带来富裕。集落就此繁荣。岁月再次促动,彗星再次来访,陨石落下,惨绝人寰。

    这个列岛自从有人居住,已经重复过两次这种事情。

    人们拼死将其留在记忆,传于后人。用比文字能够更加永久保存的方法。以彗星为龙,以彗星为绳结。描绘出割裂的彗星舞动的形态。

    又是一轮岁月。

    婴儿的哭声。

    「你的名字,是三叶」

    母亲温柔的声音。

    随即伴随着强烈的触感,脐带被剪断。

    最初两人本来是一体,联结在一起的,人由此,断开联结陨落于现世。

    「两个人,都是父亲的至宝」「你,是姐姐唷」

    年轻夫妇的对话。很快三叶有了妹妹。仿佛是幸福的代偿一样,母亲病倒了。

    「妈妈,什么时候从医院回来啊」

    妹妹天真的问道,而姐姐已经知道母亲不会再回来。人注定要死。但要去接受这个事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只能眼睁睁的……!」

    父亲深深的叹息。对于父亲来说,如妻子这般所爱的对象从前不存在,以后也不会有。而渐渐在女儿身上出现的妻子的面影,既是祝福也是诅咒。

    「就算我现在继承了神社」「入赘的你没有资格拒绝!」

    父亲和祖母的争吵与日俱增。

    「我(♂)爱的是二叶。不是宫水神社」「给我滚!」

    不论是父亲还是祖母,都已经过了会将自己心中的至宝让步的岁数。父亲无法忍耐之下,离家而走。

    「三叶,四叶。从今天开始,就一直和祖母一起生活了」

    纺锤的声音鸣响的家里,三个女人的生活开始了。

    平和的一天天。然而,被父亲舍弃的感情成为三叶心中难以消泯的印迹。

    ——这是,

    三叶的记忆?

    我(♂)似被卷入万古的浊流中一样,蓦然被推进到三叶的时间。

    然后,就是我(♂)也已然知道的,互换后的日常。

    三叶眼中所见的东京,如未曾见面的外国一样闪闪发光。我们拥有的是相同的器官,可眼见的风景恰似截然不同。

    「真好啊……」

    三叶的低语。

    「现在两人应该在一起吧」

    我(♂)和奥寺前辈,约会那天。

    「我(♀),要去一趟东京」这样对妹妹说。

    东京?

    那天夜里,三叶打开祖母的房间的拉门。

    「祖母,有一件事想拜托您……」

    三叶的长发,利落的剪断。这样的三叶,我(♂)从没看过。

    「今天,好像是最亮的时候」

    面对tesigawara一行去看彗星的邀约。

    不行啊,三叶!

    我(♂)叫道。

    从镜子后面。叫声化作风铃的音色。化作掠过发丝的风。

    三叶,不能到那里!

    彗星落下来之前,从町落逃走!

    但我(♂)的声音,无法传达给三叶,无法引起她的注意。

    祭典当日,三叶和朋友们,抬头看着比月亮更近的彗星。

    彗星突然间裂开,碎片化作无数的流星熠熠发光。大块的岩石一颗颗化作陨石开始落下。

    这片风景,竟也给人一种美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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