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返1977[港娱]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绿稚
一班的排演室里,气氛紧张。
玛丽珍女士不在,今天不是她的课, 或许她正在某个街道的拐弯处于透明花窗旁吃着下午茶。
一份舒芙蕾配红茶, 唇齿留香。
而陈敏娇和乔安娜正进行着班内选拔, 一场为了夺取能够进入决赛的唯一名额而展开的选拔。
身台形表, 虽然说是华夏的传统, 但英吉利的考验也差不多。由乔安娜和陈敏娇共同决定的规则,比赛台词,形体,综合二者分数更高者即可摘得桂冠。至于最重要的表演, 从陈敏娇到的那一天乔安娜就已经知道了答案。但她还想拼一把,戏剧皇后不只是演技那么简单。
至于评委,则是班上其余的几位同学。
他们靠着镜子坐着,姿态各异,有人盘腿,有人懒散地半边身子都靠在身边人的肩头。巴瑞特坐得很正,他总是会在某个瞬间将目光停在乔安娜的身上,一动不动。
这一场选拔是提前一天就说好的,乔安娜和陈敏娇当然也有了各自的准备。
硬币翻飞,陈敏娇伸手将这小金属块握在手中。
乔安娜看过来,陈敏娇缓缓摊开手掌,是人头。
“你先。”陈敏娇说。
乔安娜点头,闭眼做了个深呼吸。陈敏娇退到一边,靠墙站着,注视着乔安娜的一举一动。
由形开始。
没有音乐,乔安娜即刻起舞,她脚尖翩跹,像是音乐盒之上的人偶,双手高抬成弧形,旋转,不停止的旋转。接着是轻跳,像只小鹿奔驰在绿野,舒展的手臂是天鹅的双翼。乔安娜姿态优雅,不知疲倦。
她太轻盈,就算没有裙摆衬托,跳起又落地的姿态,也依旧像是盛开的繁花呗吹动于风中,微微地张合。
由旋转开始,由旋转结束。
乔安娜轻喘着气停下,双手捻起不存在的裙摆,以标准的致谢礼结束了表演。
原本散漫地坐着的人都直起了身子。
巴瑞特是主持,他让他们都在纸张上记下分数,接着请陈敏娇开始自己的展示。
陈敏娇不会芭蕾,这是她的盲区。但好在上辈子她为了写一出和敦煌有关的电影剧本曾经去体验过跳古典舞的感觉,也尝试过登台演出,混在一群专业的舞蹈演员之间,表演舞剧。
她没有完胜的把握,陈敏娇深深吸了一口气,走向教室中央,也走向所有人的目光集结点。
陈敏娇缓缓阖上眼帘,四周黑暗一片,宁静祥和。声音从陈敏娇的耳朵里逃走,她只能听到驼铃声声,听到远古的呼唤,听到风沙之中古国的喧嚣。
眼睑轻起,随之起动的还有陈敏娇的指尖,灵巧而柔的波动着。她的身体成了一波月湾,在旷野的荒漠中于风里泛起波澜。分明只是穿着朴素的练功服,但她的步伐太媚,以至于步步生莲,像略着薄纱的仙子现世,翩飞间带起供奉时分沾染的香气。
这和芭蕾不同,是完全有别于芭蕾的另一种舞蹈的魅力。
陈敏娇的一颦一笑,眼底的神韵,就像是将那细描的古典画写活的最后一笔。她不是单单在跳舞,而是在用这样的方式讲诉故事。
如果说乔安娜是单纯的炫技,那么陈敏娇就是在倾情诉颂,各有所长。
就连巴瑞特,在下笔打分时都有了迟疑,他不知该如何是好。
形体之后是台词,乔安娜用自己的嗓音演绎了一个高贵的小姐,傲慢得显而易见。而陈敏娇选择了最为平平无奇的人物,最简单的台词。
然而简单有时候才是精髓。
巴瑞特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他不知道该如何抉择。
他抬头看了眼乔安娜,而乔安娜也正好看向他,目光从他身上扫过,然后望向教室的另一角。
巴瑞特终是落笔写下了分数。
总结和计票的时候,陈敏娇与乔安娜站在一起聊天。
“你跳的是什么?”乔安娜询问,“是华夏的舞蹈吗?”
陈敏娇颔首,她手腕轻转,指尖翻折,做了个敦煌舞的手势,双眸弯的像小狐狸的眼,笑答,“华夏有许多舞,这只是其中之一。”
乔安娜模仿着她的姿势,怎么看怎么别扭。
扑哧。
陈敏娇上前一步替她调整手势,“你这手指得这样,对。”
“华夏有很多舞蹈?”乔安娜问。
“当然。”
乔安娜若有所思。
“欢迎你来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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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陈敏娇冲她眨眼。
“结果出来了。”巴瑞特说。
乔安娜和陈敏娇互看一眼,两人相视而笑。
“你说。”乔安娜抬了抬下颚。
“事实上,我想……”
“巴瑞特,你不用有任何犹豫。”陈敏娇有些无奈。
“告诉我们答案。”乔安娜盯着巴瑞特的眼睛。
“好吧。陈,你赢了。”
“谢谢。”
乔安娜看着陈敏娇,眼中没有一丝不甘,“你很好。”
陈敏娇轻挑唇角,“我知道,你也是。”
戏剧皇后的选举比赛定在了下周一。
三人一齐往校门外走,巴瑞特和乔安娜住的很近,听他谈起,二人打小就认识了,一个社区,总是能够遇见。乔安娜自小时候起就是社区里的闪光点,别人口中的孩子。巴瑞特提起这些的时候,总是眉眼带笑。
临近分别,巴瑞特给了陈敏娇一个拥抱,“祝福你。”
陈敏娇目送着巴瑞特和乔安娜离开,他们没有选择开车,而是步行在街道边。
陈敏娇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去,然后她听见有人叫她的名字,以中文。
是鹤庆年,除了鹤庆年,陈敏娇想不出第二个人来。在这偌大的英吉利里,大概也只有鹤庆年一个人会这样叫她的名字。
“鹤先生。”她抬头看着眼前的人,他的双手放在轮椅的两边,周遭都是来来往往的人,而他缓缓向她靠近。
“阿娇。”鹤庆年的声音很清澈,让陈敏娇想起山涧来。
“好久不见。”
陈敏娇打量着鹤庆年,他还是穿得老派,眉眼浅淡。
“好久不见。”鹤庆年在陈敏娇面前快半米的地方停了下来,这属于安全的社交范围。
“鹤先生怎么会来这?”陈敏娇拨弄了下额前的碎发,她的眼睛在英吉利的云朵下也依然藏着江南水乡的茶色。
鹤庆年轻轻笑起,“路过,想来看看你的学校。”
其实算不得陈敏娇的学校,她没有学籍。
“带你转转?”陈敏娇提议道。
“方便吗?”鹤庆年仰着头看她。
“自然。”
陈敏娇绕到鹤庆年的身后,“可以吗?”
“自然。”鹤庆年语气里带着笑意,陈敏娇想起刚才自己的回答,也忍不住笑出声。她伸手推动轮椅。
鹤庆年稳稳当当地坐着,眼神看向前方的某一处。
“刚才是你的同学?”
“嗯,也是朋友。”
同学和朋友当然是有差别的。
鹤庆年眼神深邃,定定地看了下自己的双腿,他狭长的眼眯了眯,像是狩猎之前的最后聚焦。
陈敏娇带着鹤庆年绕过一个小弯,上了学校的小道。一路上有人同她打招呼,她现在是校园里小有名气的人了。一出《末代公主》,让许多人都记得了这个中国公主,一身旗袍,游离在风情与纯情的边缘。
“你们关系很好?”
“还不错。”
鹤庆年取下腕上佛珠来,这一串墨绿圆珠,因有人终日抚摸的缘故,也生得更光滑起来。鹤庆年以修长的指尖缓慢地波动着这些玉珠,阳光之下,颇有几分光华流转。
鹤庆年在心里数着,不多不少,正好十八。
他对这个数字是熟记于心的,那是他母亲离世的年华,父亲给了他这串佛珠,说是从高人那求来,镇压煞气,以免克人害己,犯下杀戮之罪。鹤庆年早年不爱信这个,虽然现在也未见的有多相信,只是成了习惯。父亲的离开,爱犬的死亡,甚至自己双腿出事。鹤庆年每一年都要同生命中一些东西道别。
他没有怕过,现在却怕了。
那个男孩挺好,年轻,远远看上去也算是正经。最重要的是,很健康。阳光一样的气息,拥抱她的时候,下颚刚刚可以抵在她的头顶。
他们路过树荫,阴影分割着二人的脸,叫人看不清神情。
“我要走了。”
“去哪儿?”
“美国,美利坚。”
是刚刚做下的决定。鹤庆年一直有单生意没谈上,关于黄金。他开始还犹疑,因为要去的地方太远,花费的时间和精力要许多,他不方便。但是现在看来,去远的地方也挺好。
陈敏娇没问为什么,只是说,一路顺风。
“嗯,比赛加油。”
鹤庆年来看过话剧,知道这个戏剧皇后的选举规则。
他希望她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永远闪闪发光。
第40章
四十
戏剧皇后选举当天,来了许多人。其中不仅仅包括了在校的同学老师, 也涵盖了社会各界人士。伦敦西区到跨越海洋的百老汇, 有无数的戏剧爱好者与表演爱好者都在关注着这一场比赛。事实上,对于rada的同学来说, 这也不单单只是俩位女孩的舞台。
在戏剧皇后正在开始pk对决之前,各个班的戏剧将会在这舞台上进行轮演。这是一个再好不过的展示自己的舞台了,有些人一生的命运就是从这里开始被改写的。被星探或者别的经纪人挖掘,从而走上一条以前从未想过的演艺道路。所以大家都咬足了劲头要在舞台上展现自己, 要光彩夺目,要熠熠生辉。
很显然,听到台下雷动的掌声,他们就知道他们成功了。
事实上,有些rada的高年级生已经开始步入正轨, 那么他们就少有会回来参加这种比赛的。一是显得掉价,二是输了丢脸。这也是为什么每次rada戏剧皇后比赛总是有新生力量崭露头角的原因。那些老派的自诩高手的学姐学长们,都纷纷弃权, 剩下一些真正热爱着戏剧或者还未有出人头地渴望以此一搏的同学在咬牙坚持。
陈敏娇从台上下来, 乔安娜推着她往戏剧皇后候选人特定的休息室和化妆间走, 看起来比陈敏娇都还要紧张, 让她哭笑不得。
“这么急?”
乔安娜瞪她一眼, “根据往年的传统,戏剧皇后的考题都是提前放在专属休息室的。这边戏剧都表演完了,你不早点过去你还要等着干嘛?吃我做的烘焙三明治?”
想起今早上乔安娜带来的鼓励早餐,陈敏娇求胜欲破强地摇了摇头。英吉利黑暗料理, 名不虚传,当真是名不虚传。幸亏巴瑞特阻止了乔安娜的强行喂食,不然这一场《末代公主》最后可能都无人能够上台表演,问他们去哪儿,估计医院和卫生间兵分两路了。
“进去吧。”乔安娜推开写着陈敏娇名字的门,“要加油啊。”
陈敏娇无奈地看了乔安娜一眼,上前给了她一个拥抱,“我知道了,我会的。”
一定要让朱迪看看,被她说是黄猴子的女孩,能够比她强大到哪种地步。她要让她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乔安娜轻轻地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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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
陈敏娇环顾四周,寻找着所谓的命题卡片,然而一无所获。她只好先坐在沙发上开始自己的每日冥想。说是冥想其实也有些过头,只是任由大脑放飞,从一个幻想国度穿梭去另一个幻想国度。
“咚咚咚。”
有人敲门。
陈敏娇轻轻抬起上眼睑,还没从幻想中彻底清醒,她启唇说,“请进。”
是个长相可爱的苹果脸女孩,她递给陈敏娇一个信封,然后冲她眨眼,道了声加油就开溜。
陈敏娇注视着自己手上的信封。
每一年的戏剧皇决赛的规则都不一样,这是乔安娜告诉她的情报。那么今年呢?她撕开信封的口,从中抽出那一张被叠得整整齐齐的纸张。缓缓在眼前摊平,规则是,只限三句话。服装要求,当代。
三句话,当代。
陈敏娇的指尖叩击着桌面,一下又一下,她敛眸沉思片刻,起身在休息室寻找起衣服来。她穿的旗袍当然是不太合适的了,容易让自己的身份被这一身旗袍给桎梏住。那么穿别的什么呢?陈敏娇的目光扫过面前的衣架,各色各样的衣服堆叠在一起,叫人眼花缭乱。
她如葱根般雪白的指尖在衣架上轻触而过,最后有了片刻停留。陈敏娇将那一身已被人搭配好的高腰牛仔和衬衣取出,端详片刻,放在了沙发上,开始轻解自己身上旗袍的纽扣。
这样简单的打扮其实是最适合不过的了,能够将衣物对于人物的影响削弱到最低,从而更加展示自己的演技对于一个人物的塑造能力。
牛仔裤有些许的不合身,陈敏娇选出一条皮带系在腰间。衬衣是大了点,但是翻折后取一半塞进腰间倒也算得上合身。陈敏娇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动手将头发也略微做了修改,高高扎出一个马尾。这样的选择是为了让台下的所有人都能够看清楚她面部的表情。陈敏娇始终记得这一场表演的最终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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