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返1977[港娱]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绿稚
“杜老板,不来了?”
陈敏娇冲她笑,眉眼弯起的弧度和弦月相似,因此笑容里也带了一点月夜的愁绪,“以后啊,我才是老板。”
“对了小李,你再找个人来当秘书。往后你就专注跟我就行。”
“好的阿娇姐。”小李心中虽然思绪万分,但也明白老板和老板的事,不是她这样的人应该考虑和探查的。跟着阿娇姐很好,阿娇姐脾气又好,平日里其实不怎么用得上她这个助理的。小李转身去通知后勤部的人时还是默默叹了口气,老实说,天娇里还有许多人觉得杜老板和阿娇姐很配呢,还有小女孩幻想是什么霸道大少爱上我或者一掷千金的剧情。
现在看来,好像现实和她们想象的出入很大。
三天后,天娇改头换面,来了个新的ceo,叫靳斯行,名字听上去很酷,但见了真人会发觉他其貌不扬,三十来岁,但杜风很是看重他,也对着陈敏娇夸了他好多,而让陈敏娇决定选择让这个人来重新管理天娇的原因是,他说他爱电影。
经历了杜风之后陈敏娇彻底明白了,一个影视公司不可能完全交给一个对于影视知之甚少的人来管理,换句话说,天娇要干的事,其实带了点理想主义的偏执,她需要有人能够理解这种小偏执。
跟靳斯行谈过后,陈敏娇才确认他的确是那个能够理解她想法并且也有自己主张的一个人,他有着金融和影视的双向知识,自己带来的团队也能够给天娇添砖加瓦,陈敏娇没有理由不要他。
她甚至把杜风转给她的股份转了10%给靳斯行,她虽然对于金融不太理解,但她明白人性,只有当一件事与自己的切身利益完全相关的时候,他才可能做出最大的努力。将天娇的股份和营业利润完全与靳斯行挂钩,那么他必然会更加努力。
十月,对于天娇来说是崭新的一个月。
十月,对于整个华夏电影界来说也同样意义重大。
1979年7月15日,□□中央、□□批转广东省委、福建省委关于对外经济活动实行特殊政策和灵活措施的报告,决定在深圳、珠海、汕头和厦门试办特区。
8月13日,□□颁发《关于大力发展对外贸易增加外汇收入若干问题的规定》,主要内容是扩大地方和企业的外贸权限,鼓励增加出口,办好出口特区。(注3)
随者改革开放在经济方面的不断加深,文化上也迎来了属于自己的改革开放。
1979年10月28日,华夏将在北京召开第一届“华夏文艺工作者暨文联第四次全国代表大会,并同时开办第一届电影工作者代表大会。”(注4)
而陈敏娇和元何青,都在电话里接到了邀请,主办方还特意发来了电报,希望陈敏娇和元何青能够作为电影工作者到场。
陈敏娇当然是要去的,电影不仅仅是商品,还能够是一个国家文化实力的映照。她没有理由推脱,也不可能推脱。在内地高层的眼中,电影的商品性其实没有那么明显,准确来说,在过去,对于内地而言,电影更多的是作为一种统战工具和政治宣传物件而存在的,这导致了内地的电影有一些狭隘和放不开的地方。而陈敏娇猜测,这一次请他和元何青去,之前他们认识的《华夏电影》的主编李国良没少出力。
一问,也确实如此,李国良发来电报,说是会在北京等候他们的到来。
等靳斯行差不多能够稳定下天娇的状况后,陈敏娇就带着元何青出发了,她一同带上的,还有《侠盗》的拷贝带,因为李国良和她提起过,内地有一些人想要看一看这部电影。
这一次出行,陈敏娇没把自己当已经在香港红透半边天的女明星,而是把自己当作天娇的老板,或者一个最为质朴的电影手艺人来看。
到北京的那天是10月23日,他们来早了些,就是为了好好做准备。
李国良差人来接他们,是个秃了半边脑袋的中年男人,见面十分热情。。
“我们住哪?”
李国良说他会安排完全,所以陈敏娇这样询问。
“东棉花胡同43号。”
陈敏娇敏锐地捕捉到一件事,“中央戏剧学院是在这附近没错吧?”
“欸,说对了您嘞,中央戏剧学院离挺近。”这人讲话北京腔特浓。
“你感兴趣?”元何青问她。
陈敏娇点了点头,她能不感兴趣吗?中央戏剧学院,北京电影学院,中国传媒大学,并称北京传媒三大头。哪一个拎出来不是在娱乐圈能打的?
他们是坐车去东棉花胡同的,李国良心细,知道陈敏娇作为女生行李可能会多,这才叫人开车来,若是只有元何青这个老友一人,只怕他只会让元何青蹬着永久牌自行车自己前往了。
好在元何青的陈敏娇曾经都是大陆人,来了这语言也通,所以就算秃头大哥讲不通粤语,三个人也能够好好地交流。
“到嘞!”秃头大哥扫了一眼窗外,叫司机停了车,“咱啊,从这胡同进去,走一截就是了。”
“好。”
这不是陈敏娇第一次来北京,但却是她第一次来到这样具有生活气息的北京角落。上一次她来不过是为了跑批文,根本没有闲暇时间来这些地方晃悠,现在亲临,她顿时有些百感交集。
胡同错综复杂,小道蔓延也蜿,有些涂着红漆的门大敞,在他们一行人提着行李路过的时候还会探头伸手来打招呼,秃头也算是外向,跟谁都能唠嗑两句,一路人把家常拉完,有时候还会碰见穿白裙的少女骑车而过,树影斑驳,秃头提声问一句去干嘛,那女孩会笑着说,严叔,打醋呢。
陈敏娇很少在香港看到骑自行车骑得这样悠闲的人,要知道香港人很多,路上都是,大家就算骑车,也是为了求一个效率。到了北京却是不同了,换上老爷子骑车,说不定还能嘴上给你唱一段京戏呢。
“到了。”严秃子眨眨眼,先把行李搬进天井,“就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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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一个不算太大的四合院,天井里堆满了杂七杂八的东西,还晾晒着奇奇怪怪的陈敏娇有些叫不出名字的植物。不是特别干净整洁,但很有一种家的气息。
“你也住这吗?”陈敏娇好奇。
严秃子伸手呼噜一把那光生的脑袋,“您说对嘞,我就住那。”他手一指,“南屋。”
“我这北边的屋子是空着的,找人收拾干净了。您俩要不去看看?”
元何青打量了下四周,“老严,你一个人住这?”
老严咧嘴笑笑,“婆娘住城西呢,我干活的时候在这,这离□□近。”
老严是□□的工作人员。
陈敏娇打量着这院子,有些老旧,墙壁上斑驳着各种写写画画的痕迹。
谁又能够预知呢?几十年之后,这东棉花胡同啊,随随便便挑一个四合院卖,也应该是上亿的价格吧,这可是北京的房子,还不是一般的北京房子。她看着老严淳朴的面孔,笑了下,“老严,房子不错,好好留着。”
指不定哪个后辈就靠这房子发了呢?
老严一愣,“您讲真的?我还打算过个几年退休了就把这卖了。”
“留着吧。”陈敏娇温和地笑,“指不定有用。”
这个话题就此打住,“我们去北屋看看?”
“得嘞,我去给您俩开个门!”
北屋的门是落锁的,打开时锁有些卡顿,老严愁得脑门都起皱纹了,才把门打开。要说条件多好当然不可能,肯定比不得陈敏娇在香港住的豪宅和别墅,但也有自己的风味,就连那花里胡哨的被套和床单,也有种特殊的淳朴美。
这个年代啊。
老严摸了摸后脑勺,“姑娘,要您不喜欢,我还能再给你找个屋。”
不知道为什么,以往看着挺好的花里胡哨的东西,在这大姑娘面前,却显得有点,土……
“没事,挺好的。我就住这吧。”陈敏娇不在意,“元生,你去看看你的房间?”
“嗯。”
“弄完了咱们出去走走。”陈敏娇提议。
老严想起件事,“对,我带您俩转悠一圈。晚上老李啊,说要请你们俩吃全聚德。”
陈敏娇上辈子就是在北京读书,全聚德名声大,但她吃了后却有些失望,不算是北京最好吃最地道的烤鸭,就是不知道现在这个年代,全聚德味道怎么样。
“好啊,没问题。”
十月,注定是属于北京的十月。
注1:作者金融白痴,这里商战手段来自《李嘉诚传》。
注2:作者政治课经济篇没学好,内容来自百度。
注3:摘自百度百科,改革开放大事件。
注4:历史上有中国文艺工作者代表大会,第四届于19791030在北京开幕,此处有所改动,请勿深究。
第58章
五十八
李国良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一行人作者老牌汽车去了南锣边上的全聚德, 四个人, 刚好坐下一辆车。
李国良是搞电影的,自然知道金马奖的那一些事, 然而内地与台/湾处于对峙阶段, 就算他知道了一些信息, 也不可能在《华夏电影》上刊登出来, 因而这些消息都成为了私底下的谈资, 茶余饭后八卦时分讲来听听。
四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这个时代的全聚德也算得上火爆,但好在李国良有提前定位,四个人到了就直接上桌吃饭了, 等热腾腾的烤鸭被切片端上来的时候, 陈敏娇尝到了味蕾疯狂分泌的感觉。
食物就是藏在华夏血脉中的那个根。大陆也好,台湾也罢,甚至对于华侨来说,只要见到华夏美食的那一刻,心中就不可避免地会产生出情愫来。人体最本能的反应中藏着最深的乡愁。
面皮碾得很薄, 包裹着外焦里嫩的烤鸭并着酱料一同下口时,是惊为天人的美味。陈敏娇很注意身材管理,这就是当明星要上镜的代价, 她一向吃很少, 但今天忍不住吃了个饱。烤鸭要吃那种带一点肥的味道才算最好,面皮能够分解掉那种脂肪的油腻,只剩下满口的香味。
这个时代全聚德的真的算得上是四九城数一数二的好了。
“如何?”李国良询问。
元何青推了推眼镜, “老李,你看陈小姐吃了多少就知道味道如何了。”他打趣。
陈敏娇没有生气,拿桌上的手巾蹭掉了嘴角蘸上的酱汁,比了个大拇指。
“下回啊,再带你们去吃谭家菜。”李国良一副主人模样。
陈敏娇听说过谭家菜,还有本书叫《北京饭店的谭家菜》呢!这家菜以烹制燕翅席为主,是华夏著名的官府菜,谭宗浚是清末的官僚,而谭家菜则是他们家的家传宴席,因他是同治二年的榜眼,这菜也叫榜眼菜。
严秃子跟他拌嘴,“平日里也没见老李带我们去下馆子。”
李国良笑呵呵,“那能叫馆子?那都是饭店。”
奢侈。资/本/主义行径。时常去当然不行,这偶尔尝尝新鲜却是可以理解。
邓公改/革/开/放的条目一发啊,这内地就焕然一新,个个都朝气蓬勃,期待着新生活。像严秃子,他平日里其实拿不到几个钱的,除开两套住的公房,陈敏娇敢打保票,这家伙一年的生活费抵不过她去参加晚宴的一条裙子。然而就算这样清苦贫困,他们脸上的笑容也没有减少过。
好像就一下看到了生活的希望,也看到了新的未来。
华夏的明天啊,他们一定也这样期待着,大家都能够吃饱饭,然后要求再高一点,有一些精神享受,看看电视和电影。
挺好的,和香港很不同,却也有着自己的闪光点。
“这次开会主要是?”陈敏娇喝了口疙瘩汤,问。
李国良抖了抖筷子,“上面的事说不清。但叫阿娇你来的原因我是知道的。上面很是重视香港电影,而你是这几年香港的后起之秀,又好像是大陆身份。”
“对了。”李国良有些好奇,“你有没有想过去找找之前的家人?我看你早期的报告,说是和家人失散。”
陈敏娇想起那个被她搁在梳妆柜里的玉佩来。
她摇了摇头,浅笑,“没必要了。”
她现在一个人活得好好的,也不缺什么父爱母爱,更不缺关注,没必要去找本来就不属于她的家庭。给别人谈麻烦就不说了,最怕的就是对方对她也抱有极大的歉意想要依靠补救来削弱负罪感,而她还需要为了所谓的血缘关系而接纳这种补偿。
算了吧。
聊点正事更实在。
“是和什么有关?电影研究?”陈敏娇喝了口橘子味的汽水,酸甜在她的口腔里炸裂,“这是第一届电影工作者的座谈会吧。”
“对。”李国良不喝汽水,他一把年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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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爱喝茶,苦荞最好,“电影研究所那边想要向你询问一些关于香港电影的制作流程和行业情况的信息,□□和电影局最近也是挺动荡,所以才开了这个会,当作是理论预备也可以。”
元何青想到他上次来采访制片厂时候听到的小道消息,“该不会是审查的事吧?”
李国强盯他一眼,“你怎么知道了?”
陈敏娇替他解围,“你别忘了,他可是来大陆采访的头一份啊。”
李国良一拍脑门,“哎哟,您瞧我这记性,给忘了。”
陈敏娇看他脸色,“不好说?”
李国良摇头,“有什么好不好说的,都是为人民服务而已。你们在香港待久了啊,就染上些资/本/主义的坏毛病。”
元何青和陈敏娇互看一眼,笑而不语。
严秃子埋头苦吃,他插不上话。
“那事你们都知道吧,现在虽然过去了,但是影响还在嘛。”李国良叹了口气,“电影生产这方面啊,受到打击了。产量不行,这可要不得啊,人民群众是有这个观影需求的,你们说是不是?”
陈敏娇和元何青当然只好点头说是。
李国良口中的那件事,不过就是十年w革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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