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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门典妻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浅醉微梦

    “那孩子是个勤快的。”邓大郎笑说。

    邓金铃不乐意的撇了撇嘴:“爹,你莫要怪我多嘴,要我说,勤快能抵什么用能当银子花”

    “这......自然不能,谁叫金鼓命中有此一劫呢!”邓大郎的目光微闪。

    “爹啊,金鼓将来可是要挑起邓家的门户的,爹若是为金鼓好,何不想个法子避开呢,我这个做姐姐的瞧着就心疼的不行。”

    邓金铃的话才开了个头,精明的邓大郎就听出了话音。

    他叹了口气,答:“怎地,你有啥好的法子不成当年金鼓落水,亏了林顺河,才让咱金鼓活下来,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呢!”

    “后不后福那是将来的事,只瞧着这眼前,咋看都不像是......林家穷得丁当响,将来那丫头与金鼓圆了房,难道会不贴她娘家我可是不信。”

    邓金铃见自家爹默默地抽着旱烟,又道:“咱金鼓多俊俏的小后生,又随了爹学了这门手艺,这十里八乡不知有多少殷实的人家盯着呢,也就爹心宽,当初咋就应了林家呢”

    “四丫脾性好,人也勤快。”邓大郎再也找不出其它的理由。

    “爹,不是我说你,您这些年风里来雨里去,落下了一身病,难道希望金鼓将来也走您的老路不成”

    邓大郎但凡能耐再大点,都不会允了金鼓继续做这行。

    “不然,咋办”

    “这还不好办,咱家金鼓的长相随娘多些,长得这般俊俏,还怕讨不到一房有钱的好媳妇。”

    “那可不行,咱不能干那悔婚的事,你大姐都替林家传下香火了。”邓大郎立马摆手。

    “哎,爹,我又没说悔婚,大不了,替四丫再寻个好点的婆家,权当咱家多养了个闺女。”

    邓金铃见他的语气放松,态度有所放缓,立马又劝说:“娘的远亲表哥,周家,爹是知道他家的家底子有多厚,家中光良田有十亩,还有五亩多莲藕塘,莫说那十亩良田的收成,就说那五亩多莲藕,连藕塘里养的大鱼一起卖了,一年都有好些两银子的出息。”

    这话入了邓大郎的耳,周家的家境比自家的确要殷实得多。

    邓金铃见自家爹不吱声,立马就知道这是心动了。

    接着又抛出诱人的条件:“爹,大表姐、二表姐都嫁在镇上,婆家又都有个铺子,两人时不时都会贴补一下娘家,表舅妈说了,只要咱家同意,将四丫弄走,让金鼓讨了又招表妹做媳妇,到时,给又招表妹四亩旱地做陪嫁呢!表舅妈还说了,那可是红契民田。”

    大周朝的地契分红、白两种,红的是在官府登记造册,交了更名银子的,是被朝廷承认的,还有一种白契,就是不被朝廷承认,属私下交易的,这样的白契一般没事,若碰上赖皮的,银子交了,回头又把买主告上衙门,说买主霸占了他家的田地,到时,赔了夫人又折兵。

    邓大郎这辈子都是做的货郎,心眼儿比天上的星星还多。

    自然懂得这里头的利害关系,更何况四亩旱地若是养得好,可以改做桑地,到时,家中的婆娘还可以养些蚕,他邓家的子孙是不是就可以改作农籍,以后说不得还能进学考个秀才、举子光耀门楣。

    若他家金鼓真的讨了周又招当媳妇,那么,周又招手里的地契,以后就变成他邓家子孙的产业了,怎么合算都挺划得来。

    四亩旱地虽然只需花八两银子,可那也要手头有这笔银子,邓家全靠邓大郎一个人养家糊口,往年寻的银子多些,日子还算过得去。

    只是,如今课税越发重了,他不得不做出一些打算。

    邓金铃的话让他很心动,但邓大郎是个爱面子的,嘴上还是说道:“咱家可不能叫旁人戳脊梁骨,林家好歹是你弟弟的救命恩人。”

    “咱们若是再替四丫寻个殷实的婆家,林家自然无法可说,若是村里人议论,只说咱家其实是把四丫当闺女养着,咱家是厚道人家。”邓金铃说到这儿,又道:“爹,你不妨与娘合计合计,表舅妈可是说了,又招表妹年纪不小了,就这两年定要说个好些的婆家,要不是她瞧上了咱家金鼓的脾性不错,她还舍不得给这般多丰厚的陪嫁呢!”

    这是大实话,邓金鼓品性不错,性子敦厚,做事十分稳重,而且颜值相当高,邓大郎对这个大儿子最给予厚望。




第六章 邓大郎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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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真能寻个殷实的人家,到也不亏了那孩子,她的后半生好歹能过上顺畅日子。”邓大郎想着,林家的确太穷了点,自家儿子的性子他是知道的,林家那丫头若想贴补娘家,只怕,自家傻儿子会乐呵呵的把老底掏光。

    “不过,这事,我得与你娘商量商量,再说,金鼓与又招都还小,不急着这一时半会儿,我还想带着金鼓多做几年货郎,手头松泛了,干啥都好说。”

    邓金铃见自己爹松口了,便不再说林四丫的事,只捡了些好听的说,无非是周家三代单传,又加之周家的女儿个个都嫁得好,得益于周家如今两个大女儿的帮衬,说是再过些时候,还想多添几亩旱地,又说她表舅妈打算让周又招表妹去跟人学着养蚕,也算是有一门手艺傍身,将来到了婆家,也能旺着婆家。

    邓大郎越发动了心:“若真能让又招学门手艺到也不错,将来去了婆家,也能被婆家人高看一眼。”

    邓金铃乐陶陶地答:“哎,爹,你放心,回头我就去提醒表舅妈。”

    要说为何是邓金铃去说呢,因为周家是住在顺水村,顺水村离镇上并不远,孙翠花时常去镇上买个针头线脑之类的,邓金铃与孙翠花时有来往。

    “不过,话又说回来,当年你大姐是换亲,那是没法子,你出嫁时,爹娘好歹也给你准备了两亩旱地当陪嫁,周家的闺女都晓得时常贴补娘家,你咋就不晓得贴补下娘家,莫怪你娘见你一回,就火大一回。”

    邓大郎说到这儿,又猛抽了一口旱烟,再次说道:“也不是图你真能贴补多少,好歹你是从你娘肚子里爬出来的,是爹辛辛苦苦赚钱把你养大的,这该有的孝心还是要有。”

    “爹,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那个婆婆是个死抠的,我哪里能摸到她半块铜板子。”邓金铃又道:“那摊子是公公婆婆开的,我与当家的都只是在那里帮忙。”

    邓大郎看了她一眼,微微皱眉,自家二闺女怎就如此蠢。

    他也没有那心思与邓金铃说啥,只顾低头一门心思地抽着旱烟,也不知在盘算着些啥。

    对于此事,林安心一无所知,此时,她正躺在床上忧心自己如何在这古代生存下去。

    首先要做的,便是撕掉童养媳的标签,再一个,也不知原主的娘家待她怎样。

    因为,在原主的记忆里,她也就每年过年时,邓金鼓在初二那天陪她回去吃个午饭,过节回娘家走动那是不存在的。

    晚饭是邓金鼓给她送到房里来的,外头还传来季春花骂骂咧咧的声音。

    “四丫,吃饭了。”

    邓金鼓给她送来的是一碗南瓜粥,里面的米粒儿几不可见,上面还搁着一大筷子韭菜。

    林安心琢磨着自己该如何摆脱邓家,又听到邓金鼓说:“那包子我没法给你偷来,不过,我会把肉馅留着给你,你生病了得多沾点油水。”

    “你自个儿吃!”她伸手接过碗,低头看着碗里的南瓜粥。

    林安心其实挺挑嘴的,但凡是瓜类的疏菜,她都不爱吃,尤其是南瓜、瓢瓜之类的。

    她微微皱了皱眉。

    “可是没胃口我记得娘做了些泡黄瓜,我去给你捞几块。”邓金鼓说完飞快的跑了出去。

    这个晚饭,林安心就着泡酸黄瓜,拧着眉头吃下了她最讨厌的南瓜晚餐,一边吃一边埋怨穿越大神肯定是后娘。

    不然,为何别人穿越怎么着都会配个生存利器,能够装逼能够飞,而她呢,一穿来就被贴上了童养媳的标签。

    勉强混饱了肚子的林安心,大抵是因为生了一场病的原故,很快便晕晕沉沉,渐渐的睡去了。

    她并不知道,上房的两口子正在提起她。

    季春花洗完澡从外头进来,看到邓大郎又坐在床沿边抽旱烟,便道:“我说大郎,你咋又抽烟了呢,你难不成不知道,自个儿半夜咳得越发利害了。”

    邓大郎不在意的抽了一口:“迟早都是要去见列祖列宗的,多抽一口又咋的,你个娘们别唠叨了,听得人心烦。”

    说完,他还很得意的吐出个烟圈儿,又冲季春花道:“在这上塘村,就我的烟圈儿吐得最好最圈,最难散去。”

    “又啥用能变出铜板子来么”季春花厌烦的伸手在鼻前扇了扇,又走到窗前欲打开窗子。

    “你别开窗子,晚上秋蚊子多,咬起人来特别痒,如今天气也不如先前那般热得难受,将就些吧。”邓大郎把旱烟头在自己的鞋底又敲了敲:“我不抽总行了吧,你呀,就是钻钱眼里了。”

    “我不把银钱攥紧些,家里人都得饿肚皮。”季春花拿着大蒲扇轻轻地扇着,又扫了一眼那紧闭的窗子。

    邓大郎不让开窗,她并没有多说,又或强行去把窗子打开。美丽书吧

    “给,好生收起来!”邓大郎把一个小钱袋子递给她。

    季春花接过来掂了掂,不由皱眉道:“怎地如此少”

    “这年头,银子越发难赚了,今儿听金铃说,明年又要加税了。”

    季春花把钱袋子里的铜板子倒出来数了数,发现才四十来文,眉头拧得越发利害:“今儿一天,也就赚了六七文钱”

    “嗯,往年一天多少能赚个几十文,一年也能寻个十多两银子开销,今年大家手头上的银子越发紧得利害了,若是我一个人,怕是连这六七文钱都寻不到。”

    今儿,邓金鼓帮着跑了大半日,这才寻了六七文钱小利。

    “这可咋办,当家的,要不咱们多喂头猪”季春花心里越发压抑得利害。

    “得了吧,一头猪也要吃不少,人吃了都少了,两头猪咱得投多少本钱进去”邓大郎摇了摇头,每年养的猪除掉本钱,也就省下自家过年的几十斤肉,年初里走亲戚还要送上几斤腊肉,这样一来,能吃到嘴里的越发少了。

    “要不,明年多喂些鸭,待到早稻收了后,让四丫带着金锁去放鸭,能省下不少口粮,鸭子生蛋比鸡生得勤快,耐放,能做咸鸭蛋或皮蛋卖,鸡蛋多了卖不掉,只能放着坏掉。”

    阳河县一带一直流行这样一个说法,鸡蛋是不能做咸蛋或皮蛋的,不然,会赔掉子孙呢!

    季春花是纯正古人,很信奉这一条。

    邓大郎拿旱烟杆子的手微微一顿。

    “家里又是喂猪,又是养鸭,你还要伺弄那大半亩菜地,还要洗衣做饭,若叫四丫带着金锁去放鸭,我怕你会累坏,到时,得不偿失,不妥,不妥。”

    邓大郎觉得无论是喂鸡还是养鸭,都是赚少赔多的。

    季春花脸上升起一丝羞意,看了邓大郎一眼,笑得十分开心:“我嫁与你几十年,还是头回听到你这般疼我的话。”

    “不过,四丫越发年长,过不了几年,就要与咱金鼓圆房了,到时,就要给金锁说媳妇,四丫若是生了娃娃,家里的开销怕是更加大了,光靠这点钱,实在不够用啊。”

    季春花便是铁打的,一个人也做不开这许多事。

    邓大郎顺着她的意思,又道:“没错,金鼓也不能留在家里,以后打猪草的事就让四丫来干吧,让金鼓也多跑跑,到时两人圆房,咱家还是要摆酒的,这几年咱家也撒出去不少人情债,也该收一收,不然,得赔个清本儿。”

    邓大郎的话没错,季春花听了越发愁得利害:“哪年,亲戚邻里不要舍出去大几两的银钱做人情。”

    “嗯,所以,咱们得想个好点的法子,不然,这日子真的过不下去了,莫说给金锁讨房好媳妇,怕是如今也越发难熬了。”

    这一年的银钱有多紧,季春花这个管银钱的,心里最清楚不过了。

    “咱家瞧着赚得多,可咱家没田没产业,每日早上门一开,家中就有好几张嘴等着吃,好歹这菜地是咱家自己的,买了米就着青菜煮点糊糊,混个饱,只是今年米价一月高过一月了呢!”

    说起家里的开销,季春花一个头两个大。

    邓大郎抬头看了她一眼,脱掉鞋子爬到床上盘坐着。

    “嗯,除非我不做货郎了,可家里哪里有多余的银钱买地再说了,家里还有好几张嘴等着吃呢。”

    季春花听了,也跟着叹气:“当初咱金钗要是像招娣那样嫁到镇上,好歹也能贴补一下娘家,唉!”

    邓大郎的眼里闪过一道精光,又道:“可不,换亲,换亲,拿大的换了个不能干活的,虽能做些家事,可到底比不过咱金钗呢!”

    “谁叫咱家金鼓皮呢,掉水里了,亏得亲家翁救起来,不然,我的儿哟,如今只怕坟头的草,都有一人高了。”对于林顺河救了邓金鼓的事,季春花打心眼里感激。

    邓大郎也跟着叹了口气:“若是金钗当日嫁得好点,但凡像你表哥家的闺女们一样,能从指缝里漏点出来,也够她娘家不愁吃喝了。”

    “是呢,当年,咱金钗比金铃那死丫头长得还标致呢!”季春花心中多少有些不甘,可救命之恩大过天,她觉得这是金钗的命。

    “可不,也就咱家良善,把四丫当亲闺女养着呢。”邓大郎的话轻飘飘,却在季春花的不防中转了个弯。

    季春花乐道:“四丫是个老实孩子,我虽时常骂她,可自打她来咱家,我是半点都没碰过她的手指头,我也就想着,孩子小,不能把性子给养歪了,总要先替金鼓看顾着,将来,她才晓得如何照顾我家金鼓。”



第七章 不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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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虽说比对自家闺女差了点,可好歹谁家的童养媳有这般好日子过,也就你心地好才会待她好。”邓大郎说到这儿,又道:“对了,金铃可有跟你提起过,你表哥家有意与我家做个姻亲!”

    季春花面露诧异,问道:“几时的事他家又招与四丫一般大,我家金锁虚岁才六岁,会不会大太多了点”

    她并不认为,女大三是真的抱金砖。

    “到时又招真嫁过来,苦的是她,金锁年纪小太多,懂事也要慢上几年,又招真要嫁给他,怕是即要当婆娘,又要当老妈子,不行,不行,嫁金鼓还差不多,只是金鼓如今已有了童养媳了啊!”

    季春花越说越觉得不对劲儿,又反问邓大郎:“到底怎么回事”

    邓大郎撩起眼皮子看了她一眼,又伸手轻轻的拍了床里侧,道:“坐上来说,你站那么远,我瞧着都觉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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