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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森林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浴火小熊猫

    擦得光滑洁净的地板上铺上新絮的棉花做的褥子,放上两个新枕头,枕头是里外全新,外面的枕头套是用今年春天两人选的牙白色棉布做的,枕芯装了晒干小菊花、剪成两三毫米小段的野菊梗和今年蚕宝宝们产出的蚕沙,柔软清香,被子被套也是一水新的。

    这俩人抱抱新枕头,蹭蹭新被子,再看看新屋子,那股高兴兴奋的劲儿就不用说了。

    好一会儿之后,两人相拥躺着,何田看看窗口,忽然笑了。

    易弦低头看看自己怀里的媳妇儿,“你笑什么?”

    “我从小到大,家里就没有过窗帘,现在还觉得怪新鲜的。”

    何田家原先的木屋,窗子不大,晚上睡觉时还要装上木挡板防熊,当然用不着窗帘。

    现在的屋子可不同了,虽然窗子外面还做了能推拉锁上的挡板,但是窗帘是用来装饰的,就像易弦说的,这么漂亮的布,看着就高兴。

    何田搂着易弦的脖子,小声说,“我真喜欢我们的家呀!”

    “我也喜欢。”

    我们的家。

    搬到新屋子那天,两个人又忙又兴奋,累得不轻,也没什么心思做好吃的庆祝,到了第二天,干脆稍事休息,好好地做了些吃的犒劳自己。新厨房也要好好地用一次!

    快到中午时,何田把两天前打到的那只松鸡从地窖里提出来,砍掉鸡头鸡脚,再次冲洗一遍,烧上一大锅水,水中只放了几片姜片、一把花椒粒和一根葱,水烧开后,整只鸡放进去,盖上锅盖,熄灭炉火。

    四十分钟后,鸡肉就烫熟了,但仍然多汁鲜嫩。

    何田把鸡捞出来放在盘中放凉,取出两张晒干的豆皮,浸泡在刚才炮制鸡的热水里,等皱巴巴硬邦邦的豆皮全都舒展开了,取出来沥干,这时,鸡也不烫手了。

    然后,何田拿出几粒蛋,打碎搅好,火上支起油锅,蛋液浇进去,轻轻提起锅子轻晃,让金黄的蛋液在锅底变成了一个薄薄的蛋饼。她把锅子放下,将一根长竹筷子放在锅子中间,支在锅边上,锅铲揭起蛋饼边缘,往筷子上一放,再用另一根筷子夹着,握着两根筷子头一卷一卷,蛋饼就变成了蛋卷。

    何田夹起蛋卷,放在案板上,抽出筷子,把蛋切成细丝,然后,她把豆皮折叠成几层,也切成细丝,鸡肉也扒下来,撕成丝,一起放在一个大陶碗里,再拿出两根今天早上从菜园摘的黄瓜,捋掉顶尖儿的黄花,刮平黄瓜身上的小刺儿,也切成细丝,和鸡丝、豆皮丝一起加上芝麻油、盐、糖、醋和酱油,再放一小勺油辣椒,用手反复抓起搅拌,最后再撒上一小把芝麻粒。

    大陶碗里现在的颜色可美极了,金黄,碧绿,夹着豆皮和鸡丝,闻起来也很香。

    这么一大碗凉菜,就是今天的午餐了。

    享用午餐时,两人并肩坐在新厨房窗下用旧厨台改成的长桌边,看看碗里的食物,再看看窗外的景色,互相看看,甜蜜微笑。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也祝大家用餐愉快。

    ☆、酒糟竹笋鸡

    121

    忙碌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

    不知不觉, 已经七月下旬了。

    察普两兄弟有了和何田易弦修好的心思, 每隔几天,不用商量, 就会来一次。说是要偿还去年冬天借粮的债。

    他们每次来的时候,都会带上点零碎小东西,什么家附近采的蘑菇了, 打到的山鸡野鸭子好看的翎毛了, 林子里捡到的橡子榛果了。有一次大概是真的没什么可带的,竟然剃了些猪鬃带来。

    这些礼物虽然不值钱也不起眼,但是总是份心意。

    用易弦的话说, “你觉得过去的皇帝真的稀罕那些小属国进贡来的土产么?”

    何田也不让他们空手回去,每次都会回些小礼物,他们送蘑菇,她就回赠一小盒土豆粉丝, 送了羽毛榛果,她就回赠些鸡蛋鸭蛋。

    有了他们帮忙,各种工程的进度确实快了好多。不管他们是真心愿意回报, 还是摄于易弦的威吓,总之, 何田对他们提供的帮助还是挺感谢的。

    但是这并代表何田就放下了对他们的戒心。

    她专门训练小麦,确保它只吃她和易弦给的食物。其他人给的, 它闻都不闻一下。

    作为一头血统优良的成年猎犬,小麦锋利的牙齿和强有力的下颚,能轻易咬断人的手臂骨, 奔跑起来人是没法追上的。凭借着这些天生的优势,要是遇到不怀好意的人,小麦自保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何田易弦的新屋子也捯饬得越来越美了。

    新屋子的门廊做好之后,每次外出,不管是去打猎,是去割牧草,摘野果,他们看到喜欢的植物花草,就会设法挖一些,带回家种。

    何田都打算好了,等新温室建起来,就分出一个专门的区域,种植这些花草。然后还要分成几个小区,有的种上药用植物,有的种观赏类的。

    连荷花都种活了,她现在对自己的种植技能相当自信。

    带回来的植物也有不少已经长得很好,比如林中随处可见的野菊。

    何田奶奶还在世时,家中也种过野菊,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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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种在木屋南墙外的地上。奶奶过世后,何田忙于挣扎求生,有很长一段时间疏忽了它们。到了次年夏季,野菊稀稀拉拉的冒出来几朵小花,她感慨几次,继续忙于打猎、种植、储存过冬的食物,也没能花上更多心思照顾它们。

    这次盖房子时,这几株野菊已经泯然于野草之中。

    附近林子和湿地中的野菊只有这几种颜色,白色,黄色,和浅紫色,何田和易弦每种都带回来一些,净挑花朵大,香气浓郁的植株。

    移栽植物的其中一个难题是,怎么选择。

    每次都挑大的带回来,下次出门时又遇见了花朵更大,花瓣更多的品种,再下一次,又遇到了花瓣尖端有些弯曲的品种,然后又遇到花朵颜色更加鲜艳的,花香更加浓郁的……

    怎么办?都带回来了。

    生命力顽强的野菊基本带回来之后都种活了。

    可是门廊上可放不了这么多盆,何田易弦也没工夫整天侍弄它们,只好去芜存菁,忍痛取舍,挑出最优秀的五六盆野菊留下,剩下那些比较平庸的,再次移栽,种到了河滩上新移栽的草地边上或是山坡上树木之间的空地上。

    要说长得最好的,还是野草。

    何田和易弦先后五次从不同的池塘边湿地上挖回来了草皮,每次大约有两平方多,带回家后铺在捡出石头、翻整过的河滩上,浇水,压上石头保护,三五天后,草皮的根系就扎进了新土壤中。

    有一次移栽后的第二天下了场大雨,何田心说,完了,这次白费劲了。没想的过了几天,这片草皮也长起来了。

    现在,那片河滩已经绿油油的了,站在山坡上望去,距离河边三五米远的地方,十米长的齐齐的一条绿线,和灰青色的鹅卵石河滩泾渭分明,再走近一点,就会发现这点绿意还有向前延伸的意图。

    把河滩上的石头捡起来,搬运到山坡上,再翻好土地,全都是费时间的体力活,多亏了察普兄弟,何田他们才能这么快就种好了一片草地。

    不过,这片草地距离他们理想中的大小还差得挺远的。

    两头山羊,再加上大米,一天一夜可以吃掉的牧草,大概是从六七平方草地上割下的草。

    当然它们如果能自由在林间漫步觅食,还会吃些树叶,啃啃树皮嫩枝。不过到了冬天,山羊个头比大米小很多,它们就算直立起来,也很难够着积雪之上的树干,啃不到什么树皮,也够不到小树枝。冬季可是大米一年中最忙碌的季节,除了草料,还要给它豆料、骨粉补充蛋白质呢。

    而且,易弦还指望着这两头山羊赶快长大,明年生小羊,喝羊奶呢,等有了小羊,所需要的草料肯定更多。

    所以,要建一片负担三四头食草动物需求的草地,即使采用轮牧的方法,他们至少还得把现有的草地扩大三四倍。

    所有移栽回家的植物中,最宝贝的当属那十几株桑树。经过几次扦插,成功种活了十五六株。其中三四株并不是太茁壮。

    何田从最为茁壮的几株中选了三株,从盆中移栽在林地中。

    他们仿照桑林的所在的朝向,砍掉一片靠近山涧的树丛,翻整之后,把这三株桑苗种下。

    目前来看,长得还不错。

    最后一批蚕茧也完成了缫丝。何田算算蚕蚁孵化到最后结茧所需要的时间,担心再孵一批蚕宝宝,等它们最后一次蜕皮时天气已经变冷,别还没结茧就僵了,那就纯属伤性命了,就等到明年再来吧。

    今年收获的蚕种全都放在她从前自制的棉白纸上,悉心收藏在新屋子的阁楼上了。

    最后一批蚕蛾下了卵之后,何田只剩下十几张棉白纸了。

    所以,造纸,就从to do list的中段,提前放到了最前面。

    造纸所需的材料何田多得是。尤其是今年,她拆了几条旧棉被子棉褥子,凡是已经泛黄的,捏着太过瓷实的棉絮,全都被剔出出来,这些都能放在做纸的纸浆里。

    此外,因为建房子,他们还有好多的树皮、锯末、刨花。此外还有干草、干竹叶、干桑叶,全都可以用来造纸。

    这些原料先放在大缸中浸泡几天,等树皮和刨花变得软软的之后,就可以进一步炮制了。

    先从工具窝棚里搬出一个大铁桶支在石灶上,倒上一大锅滚水,桶下升起火,倒入原料混合物,加上一大竹筒的石灰粉,戴上护目镜和蒙脸布,一边加热一边时不时搅拌几下。

    这一大桶混合物得咕嘟咕嘟地煮上几个小时。

    大桶盖上木盖,每隔十几分钟,打开盖搅拌一下,如果水少了要加水,还要加柴。

    到了晚上,给木桶中加足水,重新放柴,让火可以不徐不疾地烧上一整夜。

    到了第二天早上,再次搅拌,加水,继续小火煮。

    到了傍晚,可以不用再加柴了。

    在临睡前,再次搅拌,大桶中的混合物现在已经变成了一桶糊了。

    放置一夜后,把大桶搬到木板拉车上,赶着大米拉到山涧下游,桶口绷上一个尺寸刚好的竹筛,缓缓倾倒,把桶中的水倒出来。

    水倒完了,把大桶倒立起来,放在一个大竹篓上,移开大桶,桶中的混合物都落在了竹筛上,还在沥沥啦啦滴水。

    把它们倒进大竹篓里,用木桩敲击,挤压出其中的水分,再把大竹篓提到山涧中,让还没做成纸浆的混合物浸没在水中,利用流水的力量洗净。

    盖上竹筛,把大竹篓留在山涧中两三天,再打开时,棉絮、树皮、树叶、刨花全都失去了原本的形状,变成了一团团的,捞起一团在水中摇晃,还能看到树皮和刨花变成了细细的丝絮,那就是木纤维了。

    接下来,把大竹篓从水中提起,沥干,再重新将混合物倒进一个桶里,这次用的桶,是木桶。

    往年这一步是最费劲费时的,桶中所有东西都得搅碎成碎末,才能变成均匀的纸浆,用来做纸。

    今年,就省劲多了。

    做割草机的时候何田给动力锯加了个悬臂,上面装上一个小圆锯,一拉锯子,呜呜呜锃锃锃,现在用来搅碎搅拌纸浆也很合适。

    她双手抓着锯子像磨豆子一样在桶中央匀速顺时针转动,十几分钟后休息一下,捞出锯子看看纸浆的黏稠程度,够不够细腻均匀,再换易弦上阵,继续这么搅一会儿。

    一桶纸浆做好后,就可以把造纸的一套家伙事搬出来了。

    易弦大为雀跃。

    他整理工具窝棚的时候就见过这套东西,当时还以为是什么缺了零件的织布机呢,一个木架上钉着个长方木槽,上方还有一条横梁,上面悬挂着绳子,还配着大大小小四五个长方形的筛网,还有几根粗细不同的擀面杖似的木棒,原来是造纸用的。

    除了这些东西,何田还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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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把帮工们吃饭时架的三张临时木桌子拿出来了,一溜排开放在一旁,再拿出几块大木板,六块玄武岩石砖,最后,她还到窝棚里找到了一大堆一卷一卷的小竹帘子。

    这些竹帘子大小一致,用两三毫米粗细的竹篾编得非常细致。

    何田舀了几瓢纸浆倒进易弦说“像缺零件的织布机”的长方木槽里,拿出一张筛网,指指筛网两侧,“看到这个了么?”

    筛网两侧钉着两个小指粗细,两厘米高的木轮子,中间凹两边凸起,把木架上悬挂的线分别缠在上面固定好,拉起竹筛网,浸在盛了纸浆的木槽里,再慢慢拉起来,擀面杖似的木棒也拿一根架在木槽上,竹筛网搁在上面一晃一摇,网上就挂上了一层均匀的纸浆。

    稍等一下,把擦净的竹帘拿来一片,轻轻铺在竹筛网上,压实,倒扣在一旁的木桌上,“咔”地一磕,刚刚成型,还是湿乎乎的一块的“纸”就出来了。

    何田示范了几次,就让早就等不及的易弦试试。

    跟往常一样,他尝试了几次,上手了,三张桌子上一会儿就铺满了,小竹帘子也都用完了。

    何田看看第一张纸,告诉易弦怎么判断能否挂起的湿度,又让他搭起晾晒干草的竹架子,架子之间再系上细绳。

    易弦忙活完了,看到何田把一个竹筛网直接放在了一边,正取了几片野菊的小叶子放在上面,再轻轻用一块毛巾压一压,她又掐了一朵紫色的野菊,撕下花瓣,一片片也放在还湿润的纸上。

    “这是压花纸,好玩吧?”何田把剩下的花瓣放在易弦手里,让他试试,“我小时候还用这种纸做过灯笼。”

    “这很漂亮啊!”易弦当然觉得好玩了,“我见过你说的那种灯笼!点燃了蜡烛之后,花和叶子更好看了。还有,我还用过压花纸做的笔记本。三哥十三四岁的时候就知道用那种纸给义父宠爱的一个舞姬写情书呢!”

    何田微怔一下,易弦却似乎没察觉自己刚才说了什么,兴致勃勃地把花瓣和叶片一一放好,时不时还退后观察一下。

    出模之后的纸慢慢晾干了,就可以一张张叠放,铺上毛巾,盖上木板,再压块石头压平。

    或者,要很讲究的话,就可以用熨斗直接熨平,熨烫的时候如果再喷上些加了香料的水,做好的纸就香喷喷的。

    这一天,两人干会儿活,就在休息的时候做一会儿纸。

    木槽里的纸浆中的水分会从木槽缝隙渐渐流出,再蒸发一些,过了午后就变成泥状,太干了,这也没什么,再加些水搅匀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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