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风向晚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森木岛屿
他不知道是谁向她透露了消息,但是他所能做的就是不让她再靠近,话也只能说到这个份上。
向晚晚看着梁敬一脸为难担忧的表情,也没再多说,只是将手里的水果和花束递到他手上:“梁叔,那你把这个带进去吧,我这就回去。”
梁敬等她走到门口了,这才背过身给沈南风打电话。
“你等会儿再下来,晚晚刚来过,这阵还没有走远……”
“来不及了。”
电梯门打开,沈南风阴沉着脸看向梁敬身后。
——折身而返的向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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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如同被人施了定身术,僵在原地一动不动。
她原本想要假装离开,趁梁敬不注意再溜回去,却没有想到一扭头看见刚从电梯里走出来的沈南风。
以及,站在他身边压低了帽檐的赵佳晴。
好像,一瞬间就明白了为什么梁敬百般阻拦,不允许她进去探望。
沈南风一只手环上赵佳晴的腰,从向晚晚身边经过的时候停了脚步,声音低沉有力,夹杂着一些恼怒的情绪在其中:“回去。”
两个字的命令。
向晚晚倔强地仰了仰头,眼泪就那么凝在了眼角。
在沈南风迈出大厅的最后一刻,她回过身去朝他喊:“我明天下午去你那里搬行李。”
17晚晚,对不起
梁敬将车子从医院驶出来,赶上上班高峰期,路上显得有些拥挤。
“怎么,看到她那个样子觉得难过了吗?”赵佳晴双眉微挑,语气里带着几分淡淡的调笑。
沈南风别过头看向窗外:“没有。”
“不过,做坏女人的感觉可真的是不大好,特别是我这种……”她故意凑近沈南风,不出意料被对方躲开。
她笑着坐回去:“特别是我这种……并没有占到半分实质性便宜,明明不能假戏真做,还要被人当作是横刀夺爱的坏女人,我都替自己觉得不值。”
沈南风冷冷地开口:“我并没有逼过你。”
路口绿灯亮起,车流开始缓慢移动,车内的气氛却没有半分轻松的迹象。
赵佳晴沮丧地低了低头,明明换了任何正常人都听得明白的玩笑话,偏偏到了沈南风这里永远都是公事公办的态度,她真是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喜欢眼前这个冷冰冰的木头人。
“是是是,你没有逼我……”她撇了撇嘴有些置气,“我就是说句玩笑话,沈南风,虽然我们不是媒体报道的那种关系,但再怎么说,至少也算得上是半个朋友吧?你能不能不要一直用这种态度对我啊,你知道我这么做都是……”
“你到了。”沈南风出声打断。
车子稳稳地停在赵家门口。
赵佳晴隔着车窗朝外望了一眼,又转过头看看沈南风,没有再继续刚才的话题:“你放心,医院的事情我会搞定,明天舆论所关注的,只会是沈南风和赵佳晴一起探病的场景,在你计划之外的人和事情,都不会出现。”
她平静地说完这些话,伸手推开车门往外走。
隔着半落的车窗,赵佳晴向车内的人挥手告别,笑意盈盈的脸上有一抹恰到好处的羞涩,无疑佐证了车内之人的身份。
那些守在外面躲躲闪闪的镜头晃动,即便沈南风从头到尾并未露面,但眼下这种场面却已经与之前媒体的种种报道相呼应。
有镜头刻意在车牌号上定格半秒钟。
假装并没有察觉到拍摄的赵佳晴嘴角轻轻扬起。
她几乎已经猜得到明日一早的娱乐报道,无非是沈南风带她去看望沈父,接着亲自送她回家,再添一些媒体的主观臆想,又将进一步证实他们的“恋情”传闻。
他们自以为捕捉到的条条新闻,都不过是她愿意被拍到的。
这才是赵佳晴,短短时间内便在娱乐圈混得风生水起,并能够一直保温的赵佳晴。
梁敬继续开车,坐在后排的沈南风面色阴沉,即便盯着车窗外看风景,但紧紧拧在一起的眉头也出卖了他的心事。
“虽然赵思勤狡猾精明,但赵家这姑娘心倒不坏,南风你觉得呢?”梁敬瞥了一眼后视镜,故意将话题引向赵佳晴。
“我和她只有合作关系。”
“我原本也以为你们只是合作关系。”
梁敬不擅拐弯抹角,终于还是直接将话说得明白。
“我知道,之前是为了从赵思勤手里拿到录音文件,所以跟赵佳晴走得近,刻意放任她传出去订婚的消息。但是现在东西我们已经拿到手了,关于你们恋情的热度却并没有下降,这些天媒体的报道你也看到了,如今不光是赵思勤,几乎所有人都相信你和赵佳晴的订婚消息。”
“所以,梁叔您也相信了吗?”
梁敬扶着方向盘,叹了一口气说:“南风,我不希望你忘了自己是有婚约在身的人。”
沈南风想起之前父亲天天追到公司和公寓去,要他对婚约表态,再看看眼前的梁敬,果然是和父亲一样固执的人。
梁敬跟在父亲身后数十年,即便没有半分血缘关系,两个人依旧情同手足。
而亲兄弟沈志恒却为了权势算尽机关,如今竟不惜对亲哥哥下手,害得他危在旦夕。
想来荒唐又心酸。
“既然所有人都信了,那我二叔呢?”
“你的意思是……”
沈南风向梁敬坦言:“梁叔,虽然我们现在还没有证据,但是,我爸的车祸究竟是意外还是人为,您心里跟我是一样的想法吧?”
梁敬点点头,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我拿到录音回去的路上,差点跟一辆突然横穿的轿车撞上,我当时并没在意,但紧接着我爸出事,晚晚在酒吧被人打伤,这些事情何尝不是警告?现在躺在医院生死不明的是我爸,但如果我们单单凭借着手里的录音文件一意孤行,梁叔,我在意的任何一个人都有可能会是他的目标。”
沈南风摇下车窗,天阴沉得厉害,路边树木的味道和夏末的余热混杂在一起,让人觉得有些闷闷。
沈南风说:“现在到处都在传我和赵佳晴的订婚消息,沈志恒虽然不会完全相信,但也一定会受到影响,他不会给我和赵家联手的机会,因为这样对他会造成更大的威胁。他暂时顾不上再对任何人下手,给自己造成麻烦。”
这段时间以来,沈志恒之所以没有再进一步的动作,并不仅仅是因为顾忌录音文件的事情。
更是这段时间里,沈南风忧心父亲并不乐观的状况,对公司的很多事情也都肯听从他的想法,即便他知道沈南风并不会轻易罢手向他妥协,但是至少目前的状况说明他的手段已经起了成效。
而另一方面,沈南风与赵佳晴的绯闻传得沸沸扬扬,但他又有与向家的婚约。
在事态并不明朗的情况下,沈志恒不会轻易动手。
他需要同时关注沈南风对公司的态度,与赵佳晴以及赵家的关系进展,还要留意沈志东的健康状况,当然最好能再抓住沈南风的软肋以备日后之用。
这般混乱的局面,足够沈志恒分神。
“我爸现在状况很糟糕,梁叔,我不想再让身边的任何一个人遇到危险。至于晚晚,她离这样的混乱越远,越是安全。
“况且,二叔既然能对我爸起杀心,说明他的手段要远比我们料想的阴狠得多。如果我们仅仅凭借手里的录音文件一意孤行,逼得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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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都不知道他还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但毫无疑问,只会更难收场。”
梁敬也是万万没有想到,沈志恒会因为录音文件对沈志东起了杀心。
万一,沈志东真的有什么不测。
他的脑海有一个念头迅速闪过,一个急刹车,车子在路边停下来。
“南风,你还记不记得沈志恒在手术室门口说的那些话?”梁敬回过头来看着沈南风。
“那时候他说‘这些年大哥的身体一向都不怎么好,你还没有出生的时候大哥就生过一场重病,当时还放心不下公司,就已经嘱咐我好好帮他打理’。”
梁敬从来冷静慎重,当下突然的举动让沈南风隐隐觉得事情严重,但他并不明了梁敬的意思。
“早些年里,沈志恒并不像今天这样看重权势,他对公司原本十分忠诚,能力又很突出,做起事来让人很是放心,董事长对他极为看重和信任,甚至在病重时有过要他接手公司的打算,当时立过一份遗嘱……”
沈南风抬眼:“所以他预谋的这场车祸的目的其实不仅是警告?”
仅仅一瞬间,他眼里恢复更为深沉的平静,他微微皱着眉头看了眼手表:“梁叔,医院里那个人现在怎么样了?”
“一直没有清醒过,但现在基本上已经脱离生命危险。”
“看护的人一定要可靠,不要出任何问题。”
车子重新启动,一路疾驰而去。
巨大的行李箱丢在床上。
向晚晚趿着拖鞋从卧室走到客厅,又到卫生间,反反复复间几乎把所有的角落都走了一遍。不明白情况的小黑一路跟在她脚边跑来跑去,偶尔蹭过来咬一咬她的裤脚。
她蹲下身来将它抱在怀里,它便开心地舔一舔她的手。
小黑刚带回来的时候只有丁点大,瘦瘦小小的,仿佛下一秒就要死去。
而沈南风并不怎么喜欢猫猫狗狗,向晚晚送小黑过来的时候其实很担心它会被沈南风赶出去。
好在他虽然嫌弃却仍然用心照看。
如今小黑已经不是那个弱不禁风的小家伙,抱在怀里的时候向晚晚已经明显感觉到它的重量。
这么长时间以来,它或许已经学会了讨得沈南风的欢心,可是她呢?
跟在沈南风身后十几年,却依然落得被赶出门去的惨状。
向晚晚陪它玩了好一阵,这才开始慢悠悠地收拾行李。
衣柜里另一边挂着沈南风的衣服,一整排望过去全是整整齐齐的正装,连颜色也相差无几。她曾经嘲笑他,二十几岁的年轻人连几件花哨的衣服都没有,每天都穿得规规矩矩跟几十岁的大叔一样。
她曾经偷偷想着,有一天可以帮他去商场里买衣服,店员问起的时候她可以骄傲地说一句:“我想帮我先生挑几套衣服。”
她曾经想象着沈南风穿宽大背心短裤和人字拖的样子,穿花里胡哨的破洞牛仔的样子,她想象过他一千一百种样子,想象过与他的一千一万种幸福场景。
可是以后,都只能是想象。
她胡乱地将自己的衣服塞进行李箱,又将自己常用的洗漱用品收在一起塞进去。
“咣当”一声合上行李箱落了锁。
临下楼的时候,小黑叼着一只鞋子“吭哧吭哧”地朝她跑过去,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脚上的拖鞋,弯腰摸了摸小黑的头。
手机响起来,铃声从卧室传出来。
连手机都忘记带,向晚晚忍不住嘲笑自己,好像潜意识里总想要留给自己再折返回来的借口。
“晚晚,阿筠出事了,我现在在医院。”
隔了很大段的沉默,向晚晚听到那边很重的呼吸声,似乎用了很大的力气调整了自己的情绪。
“抑郁症,伤口很深,晚晚你能不能过来一趟?阿筠平时最信任你,等她醒过来的时候你陪陪她好吗?”
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林庚吸了很长一口气,像是绝望的自欺,又像是无意识的梦呓。
那一瞬间,向晚晚觉得像被人用力敲了一棍子在头上,有一种直抵胸腔的钝痛,接着大脑里是大片大片的空白,连面部肌肉都不受控制,喜怒无法自主表达。
向晚晚还记得第一次见阿筠的场景,那时候向晚晚读大二,整天变着法儿地找借口去见沈南风,最常用的伎俩就是把养得半死不活的盆栽、捡到的流浪猫猫狗狗带给沈南风。
那天她带着落水的小黑经过镜面湖,有一个犹豫了很久的小姑娘凑了上来。
她说:“学姐,能不能麻烦你把这只小可怜领养了?”
向晚晚这才注意到裹在她怀里受了伤的一只小花猫,见有希望,她继续劝说:“你看,你可以带它回去给你们家小狗做个伴啊。”
她笑起来的时候两只眼睛会眯成月牙状,嘴角有一颗浅浅的酒窝,衬得整个人温和又伶俐,让向晚晚没有理由拒绝。
后来机缘巧合下加入了阿筠的动物保护社团,她这才跟她接触更多一些。
这个善良的小姑娘收养过很多流浪的小动物,但后来全部送去了肖爷爷的收容所里,她的这一举动曾被人误解,有人说她虚伪做作,收养了小动物却又二次抛弃。
她也不恼,总是笑得温温和和。
向晚晚后来才知道,阿筠家庭条件并不好,母亲未婚先孕受尽流言蜚语,后来被逼嫁人,生下阿筠后离开,从此没有了踪迹。
只剩下阿筠和没有血缘关系的父亲两个人生活,父亲终日酗酒,之后便拿她和她收养照顾的流浪动物撒气,她根本阻止不了,无奈之下只好将它们全部送去肖爷爷那里,而她有时间便会过去帮着照顾小动物。
这个看上去善解人意、温和大方的姑娘身后背负着深不见底的黑暗,破裂的家庭,拮据的经济,残暴的继父,为人所耻笑的身世。
她在抑郁的泥潭里越陷越深,却还是倔强地以阳光的模样示人。
向晚晚见过不笑的阿筠。
那个样子的她,满身戾气像是从地狱而来,她曾恶狠狠地握着尖刀最后失声痛哭,也曾见过她不断自我伤害的样子,见过她崩溃脆弱的样子,但更多时候她都是那个笑起来像月亮一样清凌的姑娘。
可是现在林庚突然跟她说,那个姑娘躺在医院里生死未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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