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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太子换人啦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四单铺

    从外头跟进来的童墨,忙接过王临递来的手帕,替王叙擦拭鼻下嘴角的血。

    王叙皱着眉,微微抬起头,恰巧碰到王临深邃不可捉摸的眼神,正仔细地打量着她。王临说:“你就是王叙?”他这更像是在自问自答,也不等她回应,他已转身对阿房夫人说:“适可而止吧,她已经受伤了。”

    虽然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但阿房夫人却没领会到王临的意思,忙笑道,“她在封地生活多年没人管教,性子太野了,你看,我说她两句,她就拿食案来砸我。她这是不打不成器啊。”

    王临不耐烦地微微一笑,“阿房庶母,我尊称您为庶母那是出于对父亲的尊重,若你不喜欢,我也可以叫你为阿房老妪。吾妹若不听话,你大可禀告我阿母,只有她才有资格责罚我父亲的子女。你说是不是?”

    阿房夫人尴尬地僵在原地,甚是难堪。她深知王临脾气傲慢,却不曾想过他会为了王叙当众落她的面子,一时也不好反驳,心中却更为痛恨。

    王临也不理会阿房,看了眼众人,道:“我二妹刚从封地回来,可能还有不适应的地方,你们这些奴婢,若是不好好伺候,反敢仗势欺人,小心我剥了你们的皮。”

    众人忙应诺。

    见王临与侍者离开后,阿房夫人对她带来的奴仆斥道:“都滚出去!”

    几个仆妇和婢子讪讪地退出,阿房夫人反过身来对冯媪说:“有些事,不是你这个老妪能改变的。你最好安生一些,不要再搅浑水。若不然,对你,对她,都没有好处。”

    冯媪低着头,轻声答应。

    等所有外人都走了,王叙和冯媪才互相搀扶着坐下来,童墨去给她们弄来热饭团揉伤口,又让人把地上饭菜和破碎的碗碟给清扫干净。

    冯媪顾不得自己的伤,给王叙轻轻揉着她受伤的鼻梁,担心地说:“还疼吗?”

    王叙摇头,冯媪帮她把凌乱的头发,掖在耳后,才轻声宽慰道:“幸好没有外伤,不然可就破相了。以前有位上人说过,你这无论投生到什么人家,都是大富大贵之相,这么好的面相,破损了,那可是有损福荫的。”说着捧着她的脸蛋,又是一番的端详。

    此时的冯媪,跟平时相比,多了一分的慈祥,让王叙内心多了几分的安宁。

    从冯媪跟阿房夫人刚才的对话透露出来的信息,虽然说的隐晦,但内含却极为丰富。

    冯媪见王叙若有所思地盯着她,知道她想问什么,恰有旁人在,也没再多说。

    直到晌午休息的时候,冯媪才使开下人,跪坐在一边,道:“叙姬,你大了,有些事情,我本想一辈子烂在肚子里,但是今天闹成这样,我不说,你可能更难受。”

    她不难受,王叙心中更多的是好奇。

    “记得大司马被封为新都侯那几年,接连出了一些意外的事,所以举家回封地生活了大半年,你和正夫人所生的琼姬都是在新都城出生的。”

    冯媪继续道:“阿房夫人因为大司马纳了个新妾,吃醋闹了些事,惹得大司马很不高兴,后来回长安的时候,阿房夫人母女俩就被留在了新都城。”

    “阿房因为此事,迁怒于孩子,也不让我们好好喂养照顾,才出生几个月的婴儿本就脆弱,生病了没有及时就医,几天之后就去了。阿房夫人生怕大司马知道后,会降罪于她。所以,她让我偷偷从庄户人家买来一个小孩,顶替叙姬……那买来的小孩就是你。”

    ……

    ☆、第003章

    冯媪紧紧握住了王叙的手,生怕她不能接受这个事实,王叙微微一笑,其实她不在乎,因为这不是属于她的身世。她反而身心都轻松了,她实在不喜欢阿房,有这样的母亲,那还不如没有。她以后离开这里,也更无后顾之忧,不会觉得对不起原主了。

    “又过了半年,恰逢老夫人五十大寿,大司马也消气了,便派人来接你们回长安,阿房夫人假托你身体不适,不宜颠簸,就把你交给了我,她自己回长安了。叙姬,”冯媪眼里蕴涵着眼泪,“在老奴心里,你就是我的叙姬,老奴全心全意都是为了你,你若有什么闪失,那我这半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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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白活了。”

    王叙轻轻拍着冯媪的手,虽然觉得冯媪那么轻易就告诉她事实,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还是微笑着点头答应,心里不由得有些惆怅。

    她压根不知道自己的未来会是怎样。但是有一点,她很清楚,那就是她必须得逃离这个家。因为王叙的父亲,当朝大司马,是后世闻名的新都侯王莽。

    王莽篡夺了汉室,建立了新朝,后来被乱军所杀,族人几乎没有活下去的。她不希望自己成为这族人中的一员。

    她得逃离这里。

    她突然理解,为什么原主想法竟跟她一样,千方百计想留在新都城,想远离长安。可能原主早就知道自己不是亲生的,才会这么执拗地想疏远新都侯府所有的人。

    王叙轻轻揉着自己的鼻子和脸颊,还好,不算疼。

    晌午过后,王叙坐在镜前修眉毛。童墨在边上看着她修眉,好奇地说:“叙姬,您这是从哪里学的?眉毛这么一修,更清秀,更好看了。”

    王叙微挑眉毛,得意一笑,便拉着童墨,要帮她也修修眉。

    门口来了个高大女仆,手边拎着木笼子,笼子里趴着只兔子,那人进来低头屈膝说,三郎让她送兔子来给叙姬解闷。

    童墨忙去接过来,道了谢,仔细瞧了瞧,是只灰色的野兔,个头不大,像是刚长了牙齿。仆人去找了些菜叶子来,王叙饶有兴趣地拿着菜叶逗野兔玩。

    童墨见王叙玩得高兴,轻声笑道:“三郎虽说是正夫人生的,却还懂得疼姊妹,比那同胞的妹妹强多了。小小年纪就撒谎害人。”

    正说着,外间人影闪过,却不见人,只见门边露出一截藕荷色的裙边,童墨循着王叙的视线看过去,正要起身去看看那是谁,却听见外间冯媪的声音传来:“欢姬,小心不要摔着,您要是有什么闪失,阿房夫人怪罪下来,老奴可担当不起。”

    王欢终于探出她圆圆的脑袋来,嘴角咧着尴尬的笑。

    看着这个出卖她的叛徒,倒也不算讨厌,毕竟在王叙的概念里,这还是个不懂事的小孩儿。但转念一想,不能就那么轻易饶过她,须得让她有个教训,便顽皮地对王欢勾了勾手指。

    见姐姐还搭理她,王欢忙覥着脸蹦跳进来了。

    王欢没对自己做的亏心事道歉,反而没事人似的抢了童墨手中的菜叶子,坐在凉席上边喂兔子边讨好地傻笑,“阿姐,这兔子长得真好看,我也想养。”

    王叙不慌不忙地拉过童墨的手,写道:“想要就送给你。”

    王欢喜笑颜开地说好啊,童墨不厚道地补了一句:“这可是三郎托我们叙姬养的,您要拿回去养,那可得仔细咯。万一养不好,三郎怪罪下来……”

    一听这兔子是王临的,王欢年纪虽不大,却深知这府里有哪些人是她作为庶女惹不起的,便拉下脸来,憋着嘴说:“我也要让阿母给我买一只,买只更大更漂亮的。”

    童墨不屑地撇嘴不说话,王叙起身拉着童墨回坐到镜子前,继续给她修眉。

    王欢在旁逗兔子吃食,玩厌了,坐到王叙边上,好奇地看着她们修眉毛。

    先用刀修好了月牙般的眉形,又用炭笔细细地一根根地画上眉毛,冯媪进来刚好看见,忙夸道:“这眉毛一画,倒像换了个人似的。叙姬您可要小心这刀子,锋利得紧,别伤了自己。”

    王欢看着镜中自己那粗矿的双眉,吵嚷着也要修,王叙端着架子摇头不答应,王欢拉着她的衣袖求道:“阿姐,好阿姐,你帮我也修修吧。”

    “昨儿你偷了神坛的肉来邀我们叙姬一起吃,结果一出事,你就全赖叙姬头上了……您这么有风骨,谁敢帮您呀。” 童墨终于逮着机会揶揄了一回。

    王欢憋着嘴要哭,王叙佯装无奈,拉过童墨的手写道:“来吧,给你修,须得把眼睛闭上,不要让眉毛掉进眼里。”

    王欢闭上双眼,微微昂着头,满心欢喜地等待着闪瞎众人双眼的那一刻。

    对于王欢这样圆盘似的脸蛋,王叙烧死了几十亿的脑细胞,才算画出了与之相匹配的眉形。

    王欢睁眼一瞧,甚是喜欢,满腹自豪地说:“真好看,我长得真好看。我觉得我比阿姐你还好看。”然后再也坐不住,蹦跳着出去跟人炫耀自己的新眉毛。

    王叙见她如此“逗比”可爱,倒是真有点喜欢她了。

    正在此时,老夫人房里的仆妇过来传话说,今晚在东苑大茶室举行家宴庆祝大司马凯旋,请叙姬务必出席。

    汉时的晚饭时间都很早,刚过未时,冯媪已经给王叙梳妆打扮好了,简单的流云髻,朱红色的半旧襦裙,妆是王叙自己化的,虽然化妆品严重匮乏,但她还是给自己化了一个舒适自然的淡妆。

    新都侯府在长安的众多王侯府邸中,权势地位算是最为显赫的,但新都侯王莽身为大司马,掌管朝中的政军大权,为人却极为低调。

    就如同他的府邸,精致大气而不奢华,正房大院统共南北五进,外加东西两苑。

    王叙从西苑出来,沿着屋檐下的长廊,穿过正房大院,往东苑而来。眼下的建筑,跟她之前在北京见到的古建筑大不相同。

    所有房子的地基都高于地面至少一米多,每个院落均有廊檐相通,屋檐高翘,如飞鹰之势,比明清建筑更为挺拔俊秀。

    如果明清建筑像个中年发福的富贵大叔,那汉时的建筑则是风华正茂的俊朗少年。

    王叙这五天以来,一直都在西苑活动,这是她第一次踏入太夫人居住的东苑,脑子里全是原主残留的记忆,充斥着不安和忐忑。

    她拐进东苑的长廊,新都侯府林大总管立在了大茶室的门口,似有不快地说:“几位郎君和少夫人都等候多时了。冯媪,下次可得要仔细些,莫要再迟。”

    冯媪忙应诺,王叙正要进房,感觉童墨狠狠拉了拉她的衣袖,顺着童墨的眼光,抬头便瞧见不远处几个仆妇婢子簇拥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烟烟袅袅地走过来。

    那小姑娘五官清秀,鹅蛋脸,画眉眼,神态淡然自若,自有一股傲气相随。

    那是正夫人所生的三妹王琼,跟她同一天出生,但因为她是嫡生女儿,所以自幼被百般呵护娇惯着长大。

    王叙知道这个琼姬不好惹,也没等她走过来,便欲转身先行一步,却被冯媪给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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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住。

    冯媪轻声说:“咱们不着急,礼让琼姬先行。”

    王叙也不想多事,只好在边上等着,而林总管已经迎了出去,同样晚到,态度却绝然不同。

    王琼用眼角睨了王叙一眼,没有理会她们,径直往前走,在她的眼里,似乎王叙是不存在的。

    所幸王叙不在意这些人怎么对她。

    大茶室是东苑的宴客大厅,比学校的教室稍微大一些,中间是青黑色石砖地,北东西三侧均是离地10厘米高的木地板,上铺草席。大茶室的仆妇把她引到了西侧王琼所坐的几案旁落座。王琼正与旁边的三哥王临说话。

    这个时代的男女关系比想象中的要开明,并且是家宴,所以没有男女分列而坐。

    环顾四周,东侧已经按次序坐满了父亲和兄长们的妻妾,西侧则是他们兄妹几个以及小侄子侄女们。大伙儿都在各自扎堆说话,唯独王叙被孤零零的冷落在一角。

    王叙却没觉得被冷落,满怀好奇地看着这一切。

    有乐器的声音,从旁边的屋子里传来,清脆多样的声音,似是编钟,时缓时急,清扬悦耳,她从没想过会在这里听到这让她神往已久的秦汉古乐。情不自禁地微闭双目,细细品味。

    “你在想什么?”一个男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王叙侧身一看,是王临越过王琼,坐到了她后面的席上。

    王叙微笑着拉过童墨的手写道:“听乐器演奏。”

    王临以为她刚从乡下回京,所以对这些感到新鲜,便笑道:“祖母这边常有乐师奏乐,你以后可以常来听。”

    王叙忙点头,她会常来的。

    王临仔细端详了她一眼,她的眼神清澈,闪闪发着亮光。

    他问:“你鼻子上的伤好些了吗?”

    王叙笑了笑,童墨代道:“好些了。”

    王琼见自己最崇拜的兄长主动跟乡下回来的庶姐聊天,不免有些醋意,也探过身子,好奇地打量着王叙,道:“我听下人们说,这蹄子不甚听话,三天两日的挨打。”

    “这是你阿姐。”王临提醒她说话不能无礼。

    王琼不以为然,“我们是同一天出生的。”

    正说着,众人都站起来,福身行礼。王叙忙也跟着起身。

    只见正夫人王氏伺候着太夫人走了进来,而后面跟着的是二郎王获扶着王莽。王莽似乎是战场上受了伤,走路一瘸一拐,但是精气神却极好。

    这个历史上闻名的篡汉枭臣,长得极为温文尔雅,他一落座,就让人去把音乐叫停了。

    王莽招呼众人都坐下,才说:“现国事为艰,这西南的战事亦刚平复,今日的家宴,本不欲举行,但吾已半年有余,久未见我这些子女儿孙,也就以家宴之名,在此一聚。歌舞就且停罢,大伙儿说说话。”

    正夫人忙解释说:“这都是家里常有的那几个乐师,并没有从外面请了人来。今日家宴也都是极为节俭,夫君请放心。”

    太夫人对王氏笑道:“你也坐下罢,有她们伺候就行了。”

    王夫人才在东侧首位落座,下人们依次上酒菜,却见阿房夫人带着王欢才匆匆而来,王夫人皱着眉头:“你们怎么才来?”

    王欢躲在阿房夫人身后,眼睛都哭肿了。

    阿房夫人低着头说:“欢姬身体不适,耽搁了一阵。”

    太夫人关心道:“怎么了,王欢?”

    欢姬扭捏着,依然躲在阿房夫人后面,大伙儿以为是女儿家事,本不欲追问,眼尖的太夫人却道:“你的眉毛?”

    阿房夫人忙跪下来,道:“都是妾身教女无方,本以为姊妹俩吵架打闹那是常有的事,也没多留神,谁知叙姬却偷偷把欢姬的眉毛给剃了。”

    王莽疑惑着问:“叙姬?”

    正夫人忙说:“是二女王叙,因她年岁也大了,所以我们在年前把她接回了长安,也好安排婚事。”

    这当儿,太夫人已在问王叙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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