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娘子是神仙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南柯郡主
蝶音这是……弄什么鬼?
蝶音看出薛默的疑惑,走到她身边低声说道:“师父方才怒气炽盛,若不让他当即睡去,恐怕对身上不好——我对师父,从不会有一丝恶意;即便要用我性命去换他性命,我也是愿意的。”
“嗯。”薛默低下了头。
她知道蝶音一直喜欢宋沅,宋沅看她却是妹妹是工作伙伴,并且和自己是早已定情的了。两情相较,蝶音突然在自己面前表露对宋沅的深情,让她一时颇为尴尬。
走到宋沅身边,蝶音探探他的额再把把他的脉,最后再小心地给他把被掖上。她的动作轻柔细致,薛默看着更觉心中爬过乱蚁。直到把这一切都做完了,蝶音才说。
“九师妹,珠联阵不能毁去。”
“早在我和师父幼年,师祖就已为我们定了亲了。”
☆、122 映雪(3)
如果说薛默在蝶音谈及“珠联阵不能毁去”时还可保持镇定,那在听到“师祖早已为我们定了亲”时可就彻底懵了。
怎么回事,原来宋沅已经有了未婚妻!?
那他还向她腻歪个什么劲!?
虽然薛默本质上是个现代人,没那些个定娃娃亲的概念,此时还是恨不得把宋沅摇醒、狠狠问他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她脸上一时五光十色的非常好看,蝶音凉凉看她,用一种能气死人的冷淡口气说道:“可是师父一直没有答应。”
“……”
他既没有答应,你还说它做甚?
薛默舒了口气,同时非常无语,很想呛上蝶音几句。但她知以蝶音性情,突然说这个必有缘故,只得勉强压下心头的翻腾醋火问:“师祖此举,必是有深意的吧?”
“是的。”蝶音点了点头:“师祖希望师父能好好活着,因此要他和珠联阵的守阵人成亲;珠联阵若是毁掉或失守,师父就活不成啦。”
“!!!”
“所以你反对毁去珠联阵。”薛默恍然大悟:“那师父为什么会——”
她的话戛然而止,宋沅当然不可能是一门心思地想要寻死;这个创生大阵除能带来好处,一定也有其背后的邪门,至少那只想重活一次的魅就住在那里。
“九师妹,珠联阵造物的灵气并非凭空而得;用你们的话来说,它正在大地的脐上。”蝶音当然是知道瑟谷中发生的事的:“它从大地的脐中吸取灵气,再化为师父体内生机;你该听说过师父小时候,是成天只能躺或坐着几乎不能动的。”
“……”
薛默终于明白过来,她的声音有些发涩:“所以如果这珠联阵毁去或失守的话,师父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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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死。师父在小时候就已垂危很多次了,师祖为此才遵从神谕布下珠联阵法。师父一直认为就是因为有珠联阵这个缺口,妖物才从清凉山和绿柳城附近出来。”蝶音轻声说道:“可如今地下裂口已到处都是了,不由此出便由彼,只关掉一个珠联阵又有什么用呢?师祖当初在地下裂缝中力竭而死,师父多年来归咎于神,一直想把和神有关的东西全都除掉。”
他不是归咎于神,他是归咎于自己。薛默在心中默想。你并不知当初在地底究竟发生了什么……
“所以九师妹,我不能让人把珠联阵毁掉。”蝶音冷冷地看着她:“任何人都不可以;即便是师父自己,也不行。”
她走向薛默,有风堂的空气陡然降低,细小的霜在地上一层层凝结出来。
“那个魅想夺的,无非是你的身体。”蝶音自言自语地说:“为什么不能夺你身体呢?如果夺得你的身体、获得你的能力,那可就什么都不必怕了。”
她的语气晦暗不明,薛默警觉地后退一步:“大师姐,你要做什么?”
“九师妹,你莫要怪我。”蝶音歉疚地摇头:“若不遇到师父,你是早已经死了的;今日死在这里,也已经是多活了时日。”
“大师姐……”薛默不由震惊:“你要杀我?”
你不知道自己的战力完全没法与如今的我相提并论吗?
但蝶音的长鞭已呼啸而来,薛默抬手将山河连鞘一挡。两股劲道相碰,震得有风堂的瓦片哗哗作响。
“住手!”薛默叫道:“你小心误伤了师父!他若醒来知道这事,会更生气的!”
“他不会知道!”蝶音的声音颤抖:“若醒着他活不了多久,我不会让他再醒来啦!”
你是疯了!?
薛默喉间一动,这四个字却被蝶音的杀气压住,叫她说不出来。她再不迟疑,山河出鞘一推,蝶音的鞭子寸寸粉碎,有风堂中迎着刀风的家具桌椅也被带着炸成碎片。
这么个劲道哪个凡人沾上都要倒了,蝶音却依然冷笑。她手上擎着看不见的鞭子,依旧向薛默席卷过来。啪的一声薛默身上一紧,立时觉得那无形的鞭子把自己捆住了。
蝶音瞧着她长发扬起,映雪湖面闪过金红的光。庞大的气流从湖底升起,卷着湖水涌进有风堂——她竟这样使用了水下珠联阵的力量!她一定是疯了!
被捆着浸在冰冷的湖水里,薛默只觉蝶音的身影和个朦胧影像重叠,那影像一身湖蓝衫裙,长鬟上佩几枚繁星发簪。
绿柳夫人的魅?
蝶音被那只魅控制了!
这下薛默再不迟疑,使劲一挣束缚断裂,再以山河朝那魅当头一劈。若这刀落下去哪怕有十个魅也登时散了,可就在这电光火石间她蓦然想起蝶音说的“若魅没了珠联阵就彻底崩掉,珠联阵若毁则宋沅小命要完”,当下生生把刀一顿。那魅见势不妙立时逃回湖里,只扔下蝶音暴露于山河的雪刃之下。
薛默果断收刀,即便如此,山河的劲道仍是震得有风堂塌了一半,蝶音被刀风的边缘擦到向后摔倒,薛默向前一扑挡在宋沅身上。
瓦砾砖块不住下掉,蝶音和宋沅被薛默张起的屏障护着,倒是连一粒灰都没溅上。薛默轻声唤着宋沅;许是蝶音已昏迷、珠联阵又被扰动的缘故,他很快醒了,见着眼前一片砖瓦狼藉的景象他大吃一惊。
“出什么事?”他整个惊呆了:“谁拆了我的屋子?”
“我!”薛默见他醒来心放下大半,再拉拉他手估摸着他眼下状态尚佳,气咻咻地说道:“你的未婚小情人想要杀我!我一生气就把你房子拆了!”
“我的未婚小情人?”宋沅被这话吓着了,但一看蝶音倒在不远处反应过来,顿时捂住胸口做痛苦状:“小九……我的心好痛……”
“……”
你怎么就这么无耻呢!?
可他这副“我就是个病人你决不能追究我”的姿态让她只得按捺住火气、与他一道冷静。
经此一战,有风堂屋斜梁断、满地水迹,实在是凄惨无比。这么大动静绿柳山庄不可能不做反应,很快岛上的仆从丫鬟们都来了,她们扶起蝶音,给她喂了些水让她醒过来。
片刻后郁竹声也赶到,他是一直留在绿柳山庄主持事务的。上岛后他第一反应是去看蝶音:“小一,你怎么啦?是不是宋沅欺负了你?我就知道他不是个好东西!”
宋沅和薛默同时:“……”
蝶音的神色仍是茫然。仆从丫鬟们窃窃说着刚才看到的事,她渐渐听出味道来,颤着身子望向薛默。
“九师妹。”她的神情惊惶:“刚才是我向你先动的手么?”
☆、123 映雪(4)
“……”
这话让薛默真心没法接。难道蝶音是想让她当着娃娃亲小情人(虽然未遂)以及少年心头白月光(虽然现在此人已有主)的面,大喇喇承认“没错就是你先对我动的手”么?
但转念一想她总不能背这个先动手的锅,便点头说道:“没错是师姐你先动的手。但你当然身后还有个模糊影像,因此虽然是你出手,可也未必出自本心的。”
心中其实想着为蝶音开脱,薛默把当时的场景大致述说一遍。这下不仅蝶音,便是宋沅的神色也变了。
“不是本心?”他忽然冷笑:“蝶音,这就是你的本心呀!”
他叫她的口气非常生硬,而在过去他是从未这样冰冷地叫过她的。蝶音身上一个瑟缩,宋沅已站起来,一字一句异常清晰地说道。
“我门下没有你这样的弟子,你被逐出师门啦!”
这句话让所有人都惊得呆住,宋沅接着又说。
“你现在就离开绿柳山庄,马上离开这里。”
薛默惊得眼珠子几乎掉下来。这事不对,即便蝶音一时被魅迷住要对自己下杀手,宋沅也犯不着这样绝情地赶她走呀;毕竟自己现在全须全尾,蝶音并没有真伤到自己的本事。而且蝶音是珠联阵的守阵人,宋沅不是离了珠联阵就不行么?
未等她抛出这些为什么,郁竹声已叫起来:“宋沅你这是什么意思!小一在庄中多年了,身上各种功劳苦劳,是你说赶就赶的么?”
“我门下事,用不着你来多管。”宋沅冷冷呛他。
“小九儿!”郁竹声立刻杀气腾腾地朝薛默看过来。
薛默打个寒噤,忙为蝶音求情:“师父息怒,大师姐真不是存心。”她也确实不需要宋沅把蝶音驱逐来出气。
“我话已出,你回青衡苑收拾你的东西吧。”宋沅一口气说这么多,像是疲惫至极,转过去扶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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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身旁的树。郁竹声还要再说,蝶音已站起来,恢复了平常的清冷姿态。
“师叔不必再劝。”她说罢,朝宋沅行个大礼:“既如此,今后师父多保重吧。”
她这架势竟是真要把与宋沅的师徒之谊一笔勾销了。宋沅没有转回身更没有回答。蝶音等了片刻起身,山庄的仆从们一片哀叹,有小丫鬟甚至哭了起来。但没有仆从再敢去劝,唯有郁竹声抢上前去拦蝶音:“小一,你往哪里去?”
“天地之大,自有我容身的去处。”蝶音的声音淡淡,郁竹声只觉心中一酸:“小一你且等等,我先给你安置个住处,将来再带你回——”
“哎呀呀,阿澧你有长进呀。”
叮叮当当的银饰响,一阵带笑的声音传来,郁竹声的话顿时噎住了。他转过头,正看到红鸩从水榭下来,摇头笑着叹道:“还好今日没有出门,否则真错过这桩好戏——阿澧,你想带你的小一回哪里去呢?”
她这声“小一”叫得既讽刺又尖锐,郁竹声一下哑了,“我”了好几次也我不出个所以然。接着越女跳到蝶音跟前,上下打量着她噗的一笑。
“你师父……啊不,是前师父说得没错,你诚然是该离这里越远越好呢。”
“阿鸩!”郁竹声的脸色变得很难看,想要说什么却又强行忍住了。
蝶音倒对红鸩的嘲讽不以为意,只朝薛默走来。
“九师妹,不,薛姑娘——”她毫无征兆地朝薛默拜倒,一如方才跪拜宋沅。薛默一惊忙把她扶住了:“师姐,这样不可……”
“我只能行至此处。”蝶音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声说:“今后沅哥哥就拜托你了。”
她的眼中忽然落下泪来,两粒晶莹的水珠砸在草叶上。薛默心中一个哆嗦,几乎也要红了眼眶。这场驱逐来得太过突然,她不能想象宋沅会这样狠心,只冥冥间觉得有哪里错了。但没等她伤感完,蝶音已站起来,冷硬尖利地高声笑道。
“从今以后,我与绿柳山庄的干系就此断了!”
将身一转蝶音朝山门而去,甚至不屑回青衡苑。大群仆役跟她身后“一姑娘”“大师姐”地哭叫,蝶音却依旧是走掉了。
郁竹声将手指向宋沅,声音已气的发抖:“宋沅,你就活该是个孤家寡人!”说罢拂袖走了,红鸩乍一乍舌自去追他。
一时间人走得没剩几个,薛默看宋沅独自撑着树,只觉心中凄凉。走过去拉他,薛默看到他脸色异常苍白,连忙扶他坐下,徐徐将“气”输送给他。
好半天宋沅的脸有了血色,薛默这才缓缓说道:“何必这样动气,她被魅所迷是身不由己。”
“魅最善找人心空隙处。”宋沅苦笑:“有第一次便有下次,她若不尽早离开,迟早会被魅将心智全吞噬了。”
薛默啊的一声:“魅有这样厉害?”
宋沅默默点头,轻声道:“否则娘亲怎会变成那个失了心智的样子?”
“原来师祖是被自身的魅所迷……”薛默的声音不由低下来:“你既是这般心意,为何不对她直说,而让她怨恨你呢?”
“我知她的性情。她不该一直困于绿柳山庄,对我反过来心生怨恨也好。”宋沅叹息着,神情十分萧索。
“那,那珠联阵……”薛默期期艾艾。
宋沅摇了摇头:“这东西是不该存于人世的,你看到地下裂缝是什么样子的么?珠联阵渐渐的也会那样,神力毕竟不该由人拥有。小九——”
他朝薛默看过来,嚅嗫良久,下定决心一般地说道:“如果有一天我变成娘亲那样,你不要犹豫,直接用山河给我一个痛快的。”
薛默无言以对,许久轻抚着他的背说:“你瞎说个什么呢?”
“我可不是瞎说。”宋沅凝视着映雪湖的水,那水下金红已是散了:“我毕竟也算海国的人呀。”
有风堂塌了一半,绿柳山庄的仆从们在岛上为宋沅另收拾出住所。因人多杂乱,薛默夜里回了荷风轩。红鸩在轩中正嗑瓜子,见着了她咯咯一笑:“稀客,今天怎舍得回来了?”
薛默不由红了脸,嗔道:“阿鸩!”又问:“三姐姐呢?”
“她躲在自己房里哭呢。”红鸩若无其事地说道。
蝶笑与蝶音是自小一块长大的,蝶音走了她自然伤心。薛默心中不由沮丧:“阿鸩,这下他们一定是恨我了。”
“宋沅自赶她,和你有什么相干。”红鸩不以为然:“就是阿澧也一样,他若舍不得他的小一,我便回惊鸿岭罢了。”
这话让薛默吃了惊:“阿鸩,阿澧与她是小时候的事了,长大后并没有什么瓜葛,阿澧留她只是为儿时情谊;你可别胡思乱想、与阿澧置气。”
“我可不是胡思乱想置气。”红鸩含着瓜子,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你们汉人有句话叫天下无不散的宴席,你还真当谁和谁能天长地久呢?”
她突然发这样的悲音,薛默实在不知他们一个个今天都是怎么了。没等她问,红鸩又说:“你师父非要把她赶走,是担心将来那东西上了她的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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