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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娘子是神仙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南柯郡主

    他依旧没有回答,锁魂灯暗淡的光照着他的脸。她转头对郁竹声道:“请师叔带众人回避,我好方便施展。”

    于是郁竹声与绿柳山庄一干人都出去了,薛默把山河放在身边,扶起宋沅,让他仰面靠在自己肩上。他的身体很凉,薛默从身后揽着他,凝住心神,淡淡的青光从身上散逸出来。

    动植版块的设计者天然有生命的创造之力,只是她困于封锁的权限,一直无法施展。所谓“心怀死志”,其实是困于过往;她要到他的梦境中去找他,把他给带出来。

    青色光一闪,将整个有风堂笼罩住了。

    眼前纷纷扬扬落起了大雪。薛默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海岛,这是宋沅的梦境。

    放眼一片空茫,海天一线、没有人烟,唯有海鸟高高低低。白沙在脚下水似地流动,与雪融为一体。薛默踏着沙雪走着,忽看到地上一片拖痕,两侧有着划拨印迹,像是刚有什么长尾有脚的动物经过这里。

    这个痕迹很熟悉,薛默顿时想起绿柳夫人。莫非是宋沅在梦境中还心心念念不忘他的母亲?她顺这痕迹找寻过去,发现一个人坐在树上,长长的蛇尾蜥脚从树上垂下来。

    树是柳树,那人吹一管笛。笛声幽幽,笛上缀一块玉。而同样的笛子薛默也有一支,只是笛穗点缀明珠。这双竹笛,是宋沅十五岁时剑术初成,亲自到鸣磬山顶采一对紫竹制成的。

    吹着笛的人,是宋沅。

    可他怎会有蛇尾和蜥脚呢?

    薛默举头看着他,忽然间恍然大悟。她走到柳树下,抬头唤着:“师父,阿沅。”

    宋沅没有应她,只是依旧吹着。他的笛声非常孤独,在茫茫大海上空荡荡的飘着。薛默一时间心里发酸,她走过去坐在树下,从怀中取出一管竹笛也和着他的音调吹起来。

    她没有说话;她知道此时自己即便开口,宋沅也绝不会搭理她。她吹着与宋沅同样的曲子,只是音调远比他吹的来的活泼,如同一只鸟儿扑棱棱地在草丛中跳。

    沧海静默,只有她与他应和的笛声。山峦升起又崩塌,海水干涸又涨满,他们在海岛中不知停留了几亿年,唯有笛音未变。终于宋沅将笛子放下来,仿佛刚发现她似的问。

    “你怎会到这里来?”

    “我来接你呀。”她掠上树去紧紧抱住他,贴着他的面颊,在他耳边轻声说道:“我们回家吧,阿沅。”

    与此同时,有风堂中的宋沅眉峰跳了跳,终于有了微弱的呼吸。

    稍晚的时候慕策白和欧阳洄也来到庄里。他们看到有风堂的情况,并未对里面的人做什么干扰。

    宋沅一直昏迷,又过了三天才能慢慢喂进些流食去。多日水米未进,他的身体虚弱至极,薛默一直陪他。

    她在房中点起灯火,在夜间可以看到灯光中浮现出大片绿叶紫茎的青兰,累累地从有风堂生长出来、蔓延至整个湖心岛上;它们生机勃勃、绿意盎然,天一亮就完全消失了,几乎让人疑心这不过幻境。

    唯有慕策白和欧阳洄常在湖边的双照堂远眺这片郁郁葱葱的兰草。

    “薛默突破了她的障碍。”慕策白由衷赞叹:“她的神格终于完全成型了。”

    欧阳洄却不以为然:“什么神格?”

    “司生的神,少司命。”

    ☆、118 大梦当觉(3)

    尽管有少司命加持,宋沅却一直未能完全清醒。

    他陷于长久的昏迷,哪怕偶尔睁眼,神色也是空茫;当被精心照料了近一个月后眼中终于有了一丝神采,形势却愈发地急转而下。

    他的性情变得躁郁,虽然虚弱得没多少力气说话,可一旦开口必定是在发脾气。他会毫无征兆地暴跳如雷,薛默离他最近,自然是首当其冲。

    譬如她正喂他服药,他会突然伸手把碗打翻冷笑“你不是说了再不要见吗”;她正张口结舌地愕然,他却脸色惨白,因瓷器碎裂的脆响昏厥过去。经此一次,有风堂撤去里里外外的瓷器,在地上铺厚厚的毯,所有人说话都轻声细气,宋沅却能接着找出其他茬子来。

    若眼前不见薛默,他会心悸气促、一下子变得危急;但当薛默照顾得他好转,他有些力气又开始冷嘲热讽——他是如此的难伺候,整个绿柳山庄都被折腾得焦头烂额。顾长青多次为难地对薛默说少庄主病中烦躁,请她多多担待;薛默也只能苦笑。

    但她对这种情形能忍受,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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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沅自己却无法承担这样骤烈的情绪转变,频繁的惊怒令他病情始终不能好转。没多久秋天到了,万物肃杀,他的状况开始恶化,绿柳山庄上下又是人仰马翻。薛默是早已搬到有风堂的,此时也是各种担忧焦急,每次见慕策白和欧阳洄时脸上都是一个大写的“丧”。

    “我有点可怜默默姐了。”这状况让欧阳洄不由掩面:“感觉她完成神格后比以前还要凄惨。老慕,你的计划是要泡汤了。”

    在城外逆旅,他们本商议说服青邑王撤兵后到各个地下裂缝追查病毒库,再一鼓作气地将大司命揪出来的。可宋沅倒下后薛默被拖住,他们也只得留在这里。,

    “他一旦痊愈薛默就要离开,他们心里都明白这一点;所以他不断恶化,薛默其实也配合他。”慕策白的表现很淡然:“当然,他确实沉疴多年,薛默也一直心有犹豫——到这一步,他们都该做出选择。”

    而薛默自然是不知他们嘀咕的。一场场秋雨绵绵,宋沅日夜咳嗽不断,最后竟连血都咳了出来。顾长青说他是病气侵染了肺。薛默看他气息奄奄的样焦灼地把牙一咬。

    “好,你既一心求死,我成全你!”

    她又一次进入了宋沅的梦境。

    梦中的宋沅还在那个海岛,他依旧在柳树上吹着笛。上次她来告诉他要带他回家时他的眉目轻轻一跳,随后再未搭理她,之后一直也没离开他的海岛。这次薛默再次入梦找他,干脆利落地拔出山河,指着他道。

    “下来,你我对决一场!”

    长刀上的铭文灼灼,树上人终于停止了他的笛声。他从树上下来,也擎出了自己的剑。薛默低喝一声,刀锋向前,与他战在一起。

    山河是出身海国的刃,刀身比一般的刀来得窄巧,所蕴灵气十分强大。随着她的挥刀,海面上巨浪翻涌,大海深处隆隆作响。宋沅持青邑王一脉的长剑,与她势均力敌。没想到他的力量其实也是这样大的。终于薛默抓住他个破绽,将山河——

    ——刺入了他的胸口。

    宋沅一下僵住了。薛默将刀平推、狠狠没进血肉、穿透他的胸背,又将手腕猛地一转,血立即顺血槽喷涌出来。

    他直怔怔地看她。山河的血槽上生出兰草,馥郁芬芳,累累地从创口蔓延、将他身躯包裹住。他被她刺透了心,脚下一软跌在她的怀里。她将他的身子接住,把他揽在怀中轻声道。

    “醒来吧。你的罪已赎了。”

    长睫轻轻一颤,他的眼睛阖上。大海孤岛随之崩塌,长长的梦境终于结束了。

    “娘亲出身海国。在海国的传说里,是蛇尾蜥脚的先民自海而出,创了这一国。早年先民常缘建木登天、与诸神会饮,后来神断了天地间的天梯往来,海国人的外貌渐渐地就与常人一样了。”

    有风堂中,宋沅对薛默讲述着。他依旧一脸病容,却不复混沌躁郁的神态。自薛默用山河击碎他梦境后他完全醒过来,咳出很多淤血,脉象也变得安稳。

    “但后人中间或也会出蛇尾蜥脚样貌的。那是海国人中的灵力至高者,他们将自身力量全然释放时会呈现这个模样,那时的能力等同于神。可一旦他们出现这个样貌,死期也就近了……”宋沅不由自主地捂住胸口:“我本以为这个传说荒诞不经,直到我亲眼看到娘亲临死前,也出现了这个样貌。”

    薛默坐在旁边。宋沅自醒来后常对她讲述往事,那是他两人独处,他精神尚好的时刻。

    “那是在隐龙窟……”他的面色苍白,显得很疲惫:“也就是你看到的那个场景。”

    “……嗯。”薛默轻声应着。宋沅回忆往事时她从不打断也从不鼓励,只安静听着。

    “当时妖物肆虐,娘亲本不让我下去。”宋沅咳了几声:“但我跟下去了,后来娘亲死在我剑上。我对外说她是与妖物相斗、力竭而死……没有人知道此中真相,包括阿澧和青邑王。”

    他在负疚,多年来他一直寻找神,亦是希望借神之手重回隐龙窟。母亲的尸骨在里面,惶惑少年背弃的过往在里面。他在长成后日日夜夜的后悔,后悔自己没有更多的力量;若他当初有更多的力量的话……

    “即便你当初有更多的力量,也是救不了师祖出来的。”薛默轻声道:“我离开时看了那洞中痕迹,十二年前的大战让它塌得厉害。你当年若再与师祖纠缠个一时半刻,便要也困在里面。师祖对此心明如镜,才一早下了与恶龙同归于尽的决心;也早早撞在你剑上、让你离开那里。”

    她温柔地安慰着他。他阖上眼眸休息片刻,半晌才说:“我之所以把娘亲的遗蜕留在隐龙窟,并非只因担心世人看到娘亲这副样貌;亦是担心,他们得知娘亲的真面目后,会将那般看怪物的目光再次转到我身上……我小时候,也曾出现过这个样貌的。”

    薛默微微一愣,抚着他的额笑着逗他:“你是变着法儿说自己从小便灵力超群么?”

    她的笑感染了他,他苍白的面颊也浮现笑意:“或许是吧,但青邑王府的人不这么想。他们都吓坏了。包括青邑王自己,看到这一幕当即拔·出了剑来。”

    “我不知道后来他究竟对我斩过来没有,他拔剑时我晕过去了。”宋沅再笑笑:“嗯,我生来心脏就有毛病,那当口正是我心痛得最难受的时候……后来我留心看阿澧身上根本没有鳞甲,青邑王天天抱他,才知道青邑王想要的儿子其实还是阿澧那样的。”

    “这样……”薛默沉吟片刻,说道:“王上毕竟是个凡人呀;凡人看到与自己不一样的,难免会惊讶怪诧的。”

    “我当年慌里慌张地逃出了隐龙窟。”他阖上眼,良久再次睁开,叹息着说:“我那几年满心想的都是像阿澧那样做个凡人;我忘了我与娘亲,其实本是一样的。”

    “小九。”他朝她看过来:“当初我在苍木村看你被人围堵树下,真真像看到了当初的自己。”

    “所以你把我带回绿柳山庄、关怀备至?”

    “一开始确实是因为这个,后来就……”他朝她微微一笑:“好像现在看到你已无所畏惧,将来必定能过得很好——我无憾了。”

    作者有话要说:  放飞自我超开心的!

    ☆、119 大梦当觉(4)

    “我们将来当然会过得很好。”她轻声说着:“等你好些了,我们就成亲。”

    成亲两字让宋沅由衷地怔忪起来,他直愣愣地看她,许久才反问:“你说什么呢,小九?”

    “我说等你好些了,我们就成亲。”她托着腮,双眼亮晶晶地看他:“你不会反悔了吧?”

    宋沅的呼吸变得急促,愣了半晌后苦笑着说:“我怎会反悔?可是小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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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怕是等不到那一天啦,也不想让你早早就成了寡——”

    一只柔软的手按他唇上,薛默看着他道:“你不会等不到,因为我现在就会做你的妻子。”

    说完她搂着他,深深地吻了下来。她的气息饱蕴着兰草馨香,他被她这突然的言语和举动惊得目瞪口呆。

    小九这是……

    他只觉心脏在胸腔中一阵狂跳,几乎又要昏厥过去,可却奇怪地异常清醒。轻盈的兰草馨香灌入他的五脏六腑、游走他的四肢百骸,让他的躯体不由也轻快起来。

    抬起头他抚摩她的脸,她秀丽的五官在过去青涩如骨朵,此时有层层光彩徐徐绽放,而她的肌肤亦如花瓣般娇嫩动人。他只觉心中一漾,细细的草芽儿从心底冒出,接着铺天盖地,将整个天地都长满了。

    他看她的模样一定很傻,因为薛默噗的就笑了。她解下钗环滑进他的衾被,宋沅的舌头仿佛打了结:“小九,你不必……”

    “你是不愿意么?”薛默低头认真看他,几缕发丝落在他脸上:“你若不愿,我不勉强。”

    “……”

    这话让宋沅觉得自己真不如直接晕过去算了。他偏过头,掩饰地咳了一阵:“我不是不愿……我是不想你为安慰我,把自己弄得献祭一样。”

    “你又这么说。”薛默把他的脸正过来,一根手指竖起在唇前比了个“嘘”的动作:“为什么你会认为这是安慰是牺牲?是觉得我在骗你,还是觉得自己不值得?”

    “我这么做,是我自己愿意的。我一直都愿意,只是我到现如今才终于有了勇气。”

    她温热的气息在他身边环绕,他的手隔着衣物触到她纤细的腰肢。他的嗓子忽然有些发干,哑着声音问道。

    “小九,你真想好了?”

    薛默晶亮的眼睛看他,忽然一笑:“吓着你了么?我怎么看你像一只待宰的羊。”

    促狭的比喻让他脸上一热,他轻声叫道:“我倒让你瞧瞧谁才是羊呀。”

    于是嗤地一声,她的衣襟整个被撕开了,她就势向前搂住他的脖颈。他只觉一个温热的身体滚入怀中,如春水环绕,让他的躯体也温暖起来。这是他所渴望所向往的,他将鼻翼沉醉地埋在她的发间,迷醉地环抱住她,在她光洁的腰背轻轻抚摩。她的肌肤轻微颤栗,随即耳后微微红了起来。

    这抹绯红让他不由好笑,原来她也不过嘴硬呀。可在他怜爱地将要对她吻下去时,心中却又犹豫了。

    我这个样子,会不会耽误了她呢……

    于是他的动作一时停下,只将她紧紧搂住。胸腔内他一颗心不住悸动,薛默扶着他躺在自己臂弯里。

    “我自己愿意。我喜爱你,我要你。”她的手掠过他的耳垂脸颊,低头在他肩上轻轻一咬:“我不会让你死,我们会长长久久地在一起。”

    她缠上了他的腰腹,他只觉呼吸一滞。她既做到这地步,他自然不会再推辞作态,当即反手把她压在了身下。

    兰草的馨香涌遍他的全身。他们紧紧相拥,忘情地亲吻起来。

    有风堂的门窗知人事似的依次关闭,没有谁能打扰。绿叶紫茎的青兰从堂中灯火中长出来,将整个床榻包裹住了。他们如处绿色的巨茧,在茧中尽情享鱼水之欢,将所有的烦恼喧嚣都被抛掷在外。

    一夜过去。

    晨风吹进有风堂,熹微未至。薛默睁开眼睛,依偎在依旧熟睡的宋沅怀间。他的眉已经舒展,唇上初见血色。少司命的创生之力果然不同凡响,他的身体渐渐有了活力。可他的心跳依旧比常人微弱缓慢,她并不能治好它。

    伏在他胸前又听一阵,她无奈地直起身子。她这样窸窸窣窣,宋沅迷迷糊糊地醒了:“天亮了么?”

    “还早。”她在他额上轻轻一吻:“再睡一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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