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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风恶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一度君华

    身边郭田也急道:“这说的是什么诨话!原本没有影子的瞎话,你怎么能……”男人心里,多少人能不在意这个?

    香香却异常坚决:“去吧。”

    慕容厉拿到那纸条,上下看了一阵,问碧珠:“夫人让你送来的?”

    碧珠便将流言、纸条的事俱都说了一遍。慕容厉只说了句:“知道了。”

    于庆很得意,大凡流言这种东西,最是没法查证来处。最好是慕容厉在香香房里搜出这张纸条,再查查当初马敬山是不是去过王府。这样一来,看那个淫妇还哪来的好日子过!

    而就算不成功,这样的流言一传十、十传百的,哪里还能牵连到老子身上?

    他喝了点小酒,只觉得浑身松快。

    其实这世界有些人,并不是过得不好。但是当他们发现身边的人比自己过得更好的时候,他们就整个人都不好了。

    于庆正悠然自得,然而突然之间,门被踹开,几个人冲进来,二话不说,押了他就走!

    于庆吓坏了,连连高喊:“你们要干什么?你们这是私闯民宅!你们……”

    几个人不耐烦了,一拳打在他肚子上。于庆呜了一声,只觉得五脏六腑都移了位,再也说不出话来。黑衣人没有下死手,因为王爷要活的。于庆的娘吓坏了,也跟着尖叫。

    几个人拎了于庆就走,她一个小脚妇人,也追不上,只得拍着大腿痛哭。

    于庆嘴里吐着酸水,两脚再次落地的时候,发现面前站着一个人。身后的侍卫将他往下一压,根本没用力,他已经扑嗵一声跪地上。慕容厉上下打量了他几眼,咦,这就是她的那个小竹马?

    于庆这时候哪还不知道面前的人是谁,顿时连连磕头道:“巽王爷!”

    慕容厉一句闲话没说,他又不是来跟这家伙唠嗑的,还要问声好啊?

    多大脸!

    他看完了,说:“把他舌头拔了。”

    于庆整个人都傻了,他早就准备好一套推诿的说辞,正准备等慕容厉一讯问就招来。将马敬山当然如何在店里帮忙,跟香香如何暗中苟且等等都描述上一通。然而——拔舌头?就这么一句话不问?直接拔舌头?!

    他惨叫:“王爷!您请听小民一言,这事跟小民没关系啊,王爷!”

    已经有侍卫撬开他的嘴,他牙被打出血来,突然意识到这是真的!这个魔王真的会一声不吭直接拔了他的舌头!他哭叫道:“王爷!你这样冒然行事,万一事情不是出自小民之口呢?!”

    慕容厉理所当然地说:“那就是拔错了呗。”

    于庆简直是瞠目结舌,你他妈还能不能讲点道理了!!

    慕容厉冷哼,讲什么道理?老子出身皇族,十几岁进入军营,带兵近十载,就是为了跟你讲道理?

    你脸大啊!

    反正老子觉得你有嫌疑,先抓过来废了再说。什么?要是真不是你?

    那不好意思,废错了。反正父王是个贤明的君主,你不服你可以去告御状嘛,对吧。

    什么你舌头被拔了说不出话?那关老子屁事啊!

    于庆这辈子,自以为见多识广。然而真遇上了慕容厉,才知道什么是坏人!

    那侍卫手往他嘴里一伸,揪住那根惹事生非的舌头,狠狠一拔。于庆只觉得嘴里一痛,然后立刻满嘴鲜血。他呜了一声,屎尿齐流,两眼一翻白,昏了过去。

    慕容厉回到郭家,香香已经张罗好了晚饭。见他回来,没事人一样为他脱了风氅,轻声说:“娘做的麻婆豆腐远近闻名呢,今儿个特地给王爷做了一点,王爷尝尝。”

    慕容厉嗯了一声,在桌前坐下。

    郭田和郭陈氏俱都十分忐忑,香香在他身边陪坐下来,拿碟子给他挟了菜。慕容厉扫了一眼——你们俩这样木木呆呆地看着本王是什么意思?

    郭田和郭陈氏坐下来,忐忑不安地开始吃饭。一切如常,那件事慕容厉根本提也没提。

    有什么好提的?老子的女人受了委屈,老子替她出头。至于这事是不是真的——马敬山若是真跟她有私情,还敢满世界宣扬?若他不敢张扬,谁能说得这样活灵活现,有鼻子有眼?

    一个人可以坏,也可以蠢,但又坏又蠢就是该死!

    吃过晚饭,香香主动说:“令支县夜市极为热闹,我陪王爷出去走走吧?”

    慕容厉嗯了一声,香香对郭田夫妇宽慰地笑笑,转而跟慕容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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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并出去。三月春风似剪刀,柳树开始发芽,在溶溶晓风中透出新绿。慕容厉走在前面,香香上前一步,突然伸出手,轻轻握着他的衣袖。慕容厉脚步不由自主就放慢了。

    那只手柔柔软软的,五指修长细嫩,试探着从他的袖角攀到他五指之间。慕容厉从来没有试过,有生之年这样跟一个女人五指相扣,走在街头。蓝釉是从来不会的。也会多年以前,他的生母曾经这样牵过他的手吧?

    宫人们说,那也是个非常温婉的女人。

    他是没什么印象了,却平生第一次,眷恋这种温软的触感,微微出汗的温度。

    他没有甩开香香的手,两个人沿着令支县的护城河慢慢行走。路边有卖馄饨的老人,风中还有猪脚面的香气。香香指着河面,笑着说:“小时候我跟姐姐每年正月十四都到这里放花灯呢。”

    慕容厉看了一眼水面,嗯了一声。仍然没有什么话,但是听着这样的废话,却并不觉得聒躁。香香轻声说:“那边桥上有时候会有人表演猴戏,猴子又聪明又好玩!我们过去看看!”

    慕容厉跟着她走,心想猴戏有什么好看的。只是想想,没说。

    桥上真的有人表演猴戏,那猴儿足有半人高,香香牵着慕容厉跑过去。慕容厉只是把步子放大一点便跟上她,心想没见过猴啊?

    耍猴人敲着锣,一边让猴儿表演各种动作。有时候翻斗爬竿踏车轮,有时候穿上红衣,装成小美人,引得路人顿足围观,时而哈哈大笑。

    香香一直牵着慕容厉的手,那猴儿端着托盘讨赏钱。香香摸出两粒金瓜子放在托盘里。猴子见惯了大钱,不认识啥东西,站在她面前不肯走。周围人一片哈哈大笑,香香尴尬得不得了,驯猴人过来,连连道谢。感激其出手大方,又引着猴儿再开启箱笼,让它表演了一回穿衣戴帽。

    香香开心得不行,慕容厉看看她的笑脸,心想有啥好看啊,笑得跟傻子一样。打开箱子穿衣服,放这里谁不会啊?换成猴子就有看头了?无聊加低级。

    ……不过如果她高兴的话,嗯,看就看吧。

    一直也没催。

    两个人在桥上站了好一阵,黑夜会让人觉得孤寂,也会让人觉出安宁。区别只在于身在暗夜中的人,是一个还是一双。

    等到看完猴戏,慕容厉是不安排去哪的。在他看来,这整个夜市就没一个值得看上一眼的地方。卖的东西都是什么破烂玩意儿,还有这人来人往、挤来蹭去……

    香香挤到猪脚面那里,给他买了一碗面。人太多了,小摊没地方坐。香香把碗放桥栏杆的小狮子头前面,从小摊上拿了两双筷子,递给慕容厉一双。慕容厉哼了一声,不接——你竟然敢给本王吃这个!

    香香自己先吃了一口,那面还不错,很有些筋道,有咬劲。她挟起一箸,喂给慕容厉。

    慕容厉勉强吃了,觉得还可以。拿了筷子,两个人吃一碗面。一不小心,叼到同一根面条。慕容厉就不吃了。

    好肉麻,好恶心!

    他居然跟一个女人在市井野桥吃面!!

    真是,威严何存!

    慕容厉不知道香香今天为什么这么高兴。心想你还不知道老子把你的旧情人给废了吧?

    就那熊样你也能看得上,哼,什么眼光。

    香香确实心情很好,慕容厉没有问她任何事。这说话他并不怀疑他。对于一个女人来说,不管是妻还是妾,能让丈夫信任,始终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而且这说明她和女儿日后应该会有一段安宁的生活。不至于一阵小风都能吹得她们七零八落。

    她感激慕容厉给予的信任,想着日后能安稳地抚养女儿,心情当然不错。

    慕容厉心情也不错,不过他对女人表达心情不错的唯一方式就是……

    算了,不说也罢。

    两个人牵着手回到家里,就听见消息——于庆的舌头被人拔了!大夫去他家瞧过了,人已经是没了半条命。这辈子也说不出一句话了。

    香香正在为慕容厉准备换洗的衣服,下人抬了热水上来。香香为他宽衣解带,对于庆的事充耳不闻。你就不曾想过,造这种谣,万一慕容厉信以为真,我、我的女儿、我的家人,还有马大哥,可能无一活路。

    儿时旧情早已成灰,你本就是个阴险恶毒之人,凭什么要求他人慈悲为怀?

    她面上仍然带着笑,慕容厉就想,咦,原来废了他你会高兴啊,早知道老子把他剁成酱啊!

    ☆、第57章 圆房

    第五十七章:圆房

    慕容厉带着香香,在令支县住了约摸十来天。他不能久住,眼看香香好些了,晚上也睡得好了,这便启程回晋阳。

    郭田、郭陈氏、郭阳等一齐送到令支县城门口,香香没有回头看,再舍不得,也终是要分别的。临别泪沾巾,只能惹得父母难过。碧珠掀起车帘,她上了车。

    郭田夫妇也没有别的好叮嘱的。这些日子慕容厉虽然仍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但是他对香香好,夫妇二人是看在眼里的。只要女儿过得好,又有什么别的可说?

    夫妻俩站在一起,看马车远处,巽王的仪仗出了令支,往晋阳而去。

    马车出城的刹那,香香眼里终于还是泛出了泪花,她撩起窗帘,然而父母的身影终于还是看不见了。车外慕容厉骑着马,瞥见她的目光,问:“什么事?”

    香香说声:“没事。”缩回了身子。

    离人渐远,回头无乡。

    一路上,慕容厉仍然是正常作息,到达晋阳城,已经是半个月之后。

    管珏亲自带着下人过来迎接,香香也是想小萱萱了,这时候也不顾别的,直接进府。

    慕容厉没有跟去,一路听管珏汇报府里的情况。

    洗剑阁里,一切还是老样子。花草已然十分茂盛,乳母崔氏正带着小萱萱学步。小萱萱已经十一个月了。这时候走路已经比较稳了,她学步学得早。

    香香刚走到院门口,她就看见了,那样小的孩子,张着双臂就冲过来。香香简直是热泪盈眶,冲过去就听她含糊地叫:“娘……”

    香香一把将她抱在怀里,小萱萱拿嘴啃她。在下巴上啃出好一片口水。

    崔氏过来行礼,香香亲热地扶住她,又问:“府里都好吧?王妃呢?”

    崔氏一边领着她进屋一边说:“都好着呢,只是王妃经常过来跟小郡主玩,称无聊得很。”

    香香笑:“她的性子,可不是要闷坏了。”随后又让含露去请薜锦屏过来。含露倒是听话地去了,香香让碧珠把郭陈氏、郭蓉蓉备下的礼物都拿出来,只等着薜锦屏过来挑。

    不多时,就见薜锦屏在外面探头探脑。香香笑得不行,说:“王爷不在,快进来!”

    薜锦屏这才进来,见郭陈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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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绣了不少东西,还晒了些鱼干、果干给她。薜锦屏高兴坏了,随手就拿了个梅干含在嘴里。还没咽下去,就听身后慕容厉说:“都长这么大了?”他手背滑过小萱萱细嫩的脸颊,薜锦屏吓了一大跳,一惊之下,果干就卡进了喉咙!

    顿时一阵惊天动地地猛咳!

    慕容厉抓住她,后背一用力给拍了出来。也是气得不行,怒道:“滚!”

    就知道吃,你上辈子饿死鬼啊!

    香香先是惊,后来见到已经无恙,也是又好气又好笑。这王妃一直这样可怎么好?

    眼看这过了年,薜锦屏也十三岁了。在大燕国,女孩十三岁圆房的,可也有了。只是慕容厉是完全没这个意思,薜锦屏更加是如同缩头的乌龟。香香叹了口气,这两个人……

    等到慕容厉出去,香香便让小厮抬着东西去了薜锦屏的繁星楼。见房里有些乱,仆妇们也不怎么上心,这回是有些不高兴了。初来乍道诸事慌忙便不说了。现在王妃在府上都好几个月了,还这样懒散?

    她帮着把薜锦屏的房间收拾了,转头对管珏说:“先生,我看王妃房里的丫头不太尽心,先生能不能挑几个听话的送过去?”

    她其实只是随口说说,不料管珏听后,立刻就将这几个丫头仆妇送回了薜绍成府上!香香都吓了一跳,这样陪嫁过来的丫头再送回来,那可是很严重的事了。这几个仆妇只怕是会被沛国公随意卖出去了。

    管珏是不敢不严惩啊,如果香香这话是对着慕容厉说,只怕他又是一顿板子。这不,前脚香香刚说完,他后脚立刻换了老实听话的人进来。

    薜锦屏身边突然换了人,竟然也不觉得奇怪。只是想——咦,最近下人突然都懂事了嘛。

    香香眼见着不能由着她再这样天真下去了,就跟她说:“王妃……”

    话还没出口,薜锦屏先不乐意了:“香香姐姐,不是都说好了不要叫我王妃了吗!听着怪别扭的!”

    香香叹了口气,说:“可你确确实实是巽王妃,王府的女主人。锦屏,你已经十三了。”

    薜锦屏不明白,问:“是啊,我前两天过生日,可惜你都没回来。怎么了?”

    香香说:“你有没有想过,你应该跟王爷……”她脸也红了,“圆房了。”

    薜锦屏一听,登时脸就通红了。她出嫁前,母亲虽然不乐意,却多少还是教过一些的。但是她一想慕容厉那凶巴巴的模样,眼泪都要下来了:“香香姐姐,我……我还小着呢!再说了,他也没说过啊!这不是还有你吗,我不!我不!”

    边说话边扯着香香的袖子:“香香姐姐!”

    香香轻声说:“锦屏,其实这事儿……也不是那么可怕的……”

    脸红得不行,真是再也说不下去。

    薜锦屏哪里肯听,自己跟自己赌着气。我怎么就要长大!一直不长大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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