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教师在大唐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一伞清雨
李世民闻言,顺着李祐的视线打量了两眼,开口笑道:“太子,这是何物?”
李承乾答道:“回陛下的话,这是萱草,有忘忧草的美称。”
“哦?呈上来看看。”李世民摆摆手示意身边随侍的婢女取物,略有些期待的微眯起眼睛,“太子采它来,莫非这忘忧草,当真能忘忧?”
李泰眼皮一跳,紧紧盯着那株有着细长花枝,花色橙黄的萱草,这时候才恍然明白太子的用意。李祐更是咬牙切齿,心道自己这么说不过是为了让皇帝看到太子不遵守礼法,宫廷宴饮私自离席不说,还做出了拿野草当宝贻笑大方的举动,却没想到这杂草大有来头,反倒引起了皇帝的好奇心,他心里恨得牙痒痒,面上难免带出几分,反倒让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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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民微微侧目,眉头略皱。
坐在皇后下位的阴妃揪了揪丝帕,不着痕迹的示意自家儿子收敛外露的情绪,长孙皇后怡然自得的抿了一口酒,仿佛什么都没看到,嘴角仍是带着那抹淡笑。
身上聚集了全宴人的视线的李承乾半点不见慌乱,而是仿若平常聊天一样回答道:“忘忧草仅仅只是一个称谓,并非真的能够忘却忧愁。”
李祐轻蔑的笑了笑,看到席上的许多文武百官露出了错愕的表情,心里竟是有了几分快意舒畅。
李世民也颇为意外,道:“既然不能忘忧,那么太子采它干什么?”
“儿子采它,并不是因为它是忘忧草,而是因为它有希望父母健康长寿的寓意。大雪之下,这株萱草仍是挺直身杆,傲然怒放,儿子深有感触,便采了来献给阿父阿母,希望您永远平安康健。”
李世民心里一暖,似乎没想到李承乾的用意竟然是如此,回过神来顿觉龙心宽慰,一个胡子拉碴的武将立马站起身来说道:“陛下,太子殿下良善纯孝,真是我大唐之福啊,多亏了陛下教导有方,正是因为有了陛下您这样勤政爱民、英明神武的父亲,才能教出太子殿下这样裒然举首的孩子,人们常说父贤子孝,大抵是老臣今日所见了。”
底下的其他官员反应过来也立马跟着起身恭贺奉承,使得李世民愈发高兴,龙颜大悦的赏赐了东宫许多宝物,看李承乾的眼光更是柔和,李祐暗自恼怒,同样投向李承乾的目光仿若淬了毒的针,就连李泰也差点挂不住脸上的笑,李承乾勾起嘴角,不骄不躁的模样更是让皇帝欣慰光荣。
一场宴会最终在众人心怀鬼胎,李祐的不甘中落幕,然而在这里面真正尽兴而归的,大概只有李二陛下了。
翌日,季婵早早起床,换上了放在床边的新衣,院里的灰堆昨晚被她用水浇熄了,以免出现复燃的情况,地上有些碎木屑被踢到一块,过年三天是不能扫地的,据说是为了防止福气被扫走。
院里被杨老爷子插了一根幡子,上头绑着的布条随风飘动,像极了后世某个国家的鲤鱼飘。其实二者样子虽然相似,但是寓意却不一样,前者是为了祈福长寿,后者则是给男孩子成年过节用的,全然不能相提并论。
大门口挂着两块新挂上的大红桃符,上面写着传说中能够镇鬼驱邪的门神,一位名叫“神荼”,另一位叫“郁垒”,直到唐中后期,秦琼和尉迟敬德才被当做门神流行开来,至于后世的春联,现在还没有。
新年的第一天要喝用花椒和柏树叶浸泡的椒柏酒和吃五辛盘。季婵苦着脸勉强喝了一口椒柏酒,对于五辛盘抖着手怎么也下不了筷子,盘子里头摆放着绿油油的五种蔬菜,辣气冲鼻,但看她认识的葱、蒜、韭、香菜四样她就不敢吃了,她是实打实的南方人,哪里吃得来这么重口味的。
吃完了五辛盘,底下又端上来了一盘饺子,里头包着菘菜猪肉馅,热气腾腾的抚慰了季婵受了重伤的肠胃,等吃完了饭,季婵还要跟着杨老爷子一起出门拜年。
第一个去的自然是和她们交好的杨石家,杨秦氏故去之后,杨石家没少帮衬她家,头一个去拜年也是应该的,季婵还特地备了年礼,是从商人手中购来的石榴,圆嘟嘟的五颗,也不知道是如何保存的,果皮红中透青,看起来还很新鲜。
石榴有多子多福的寓意,珍贵但是不贵重,杨李氏对这份礼很是满意。季婵到了的时候,李娇儿正挺着七个月大的孕肚倚坐着做针线活,脸色红润,气色很好。外面大人在谈话,季婵领着杨兰坐在李娇儿身边,偶尔对她绣的花样还能说上几句,再也不是刚来时那个什么都不懂连头发都要别人帮忙扎的小白了。
“想吃?”李娇儿见杨兰盯着案上的那罐腌渍青梅,伸手拿了递到她面前,笑着道:“会有点酸,季娘子要吗?”
“不不不,不用了。”季婵连忙摆摆手,开玩笑,孕妇都说有点酸的东西。
果不其然,杨兰刚把青梅塞进口里,顿时整张脸都皱了起来,季婵哈哈大笑,一手手指头戳戳她的腮帮子,一手展开放在她面前,戏谑道:“让你再贪吃,吐出来吧?”
杨兰酸得牙都要倒了,却仍是摇摇头,嚼了果肉吞下,季婵无奈的摇摇头,也不知道该说她勤俭节约还是还是贪吃,只好倒了碗水喂她,好缓解嘴里的酸味。
作者有话要说: 比赛得了第二!!!
就差05分啊啊啊啊啊超生气!
☆、第 31 章
四月上旬, 罐子里头的青梅吃光了, 李娇儿肚子里的孩子也生了下来。生产的季婵也过来帮忙, 当产婆抱着孩子出来宣布是个男婴的时候,杨李氏绷着的脸顿时笑开了,就连李娇儿也松了一口气, 季婵看得心里隐约有些不舒服,却仍是认真的给杨李氏道喜。
连日来的雨终于停了,图书阁窗外那株由杨家移栽来的矮小桃苗叶子清绿, 花瓣被打落了一地,几点乱红随风飘进屋内, 季婵停下手上研磨的动作, 将钵子里头的色粉倒入瓷瓶, 踮起脚尖放到柜子上面。阿锦走进来,臂弯里搭着一件天青色的绣花袄子, “娘子, 马车已经备好了, 我们这就出发罢?”
季婵用帕子擦了擦手, 问道:“兰姐儿呢?”
“屋里头吃饭呢。”阿锦答道。
季婵无奈的摇摇头,“下回可不敢让她玩这么晚了,日上三竿了才起床吃饭, 如果让老爷子看见了又要说教了。”她想了想, “只喝粥嘴巴淡,灶上还有碟胭脂藕片一块儿端出去,松针包子还有几个?”她询问的看向阿锦, 对方伸出手指比划了一下,季婵了然的点点头,“那便就一齐带去,包了给兰姐儿当零嘴吃。”
喧鸟覆春洲,杂英满芳甸。
柳叶刚抽出不久的初春,正适合出去踏青游玩或者祈福上香。因为这个时候的佛教刚在古代中国兴起不久,影响力尚不如本土道教,是以季婵去的并不是寺庙,而是道观。去的人有杨兰、季婵和阿锦三人,图书阁自有管事在,倒让季婵可以放心撒开手。
道观并不远,就在城外的南山脚下,建造了大约有两百余年,颇有灵验,所以前去祈福还愿的人络绎不绝。季婵等人坐上乌蓬青帘的马车,晃晃悠悠的朝南山驶去。
南山脚下,飞云观种了许许多多的松柏,看起来苍翠挺拔,殿前铺着平坦的青石板,扎根在缝里的杂草被拔得一干二净,信男善女们纷纷跪在蒲团前虔诚许愿,一名瘦小的男童偷偷躲在红色梁柱下,黑亮的瞳子紧紧盯着桌上的供品,眼底流露出几许渴望。
“啪。”
一团黑色的泥球掉在地上,男孩有些迟钝的低头看了看,就在这时,又有一团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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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他,并且准确的击中了他的后背,他伸手摸摸闷疼闷疼的后背,摸到了一手的污泥,转头去看,只见一群比他大不了的小孩正站着不远处,手里攒着泥团,朝他吐舌头做鬼脸,“臭乞丐,没有爹娘教的野孩子!小偷!”
男孩抿了抿唇,没有理他们,而是想要离开。然而这几个小孩并不打算放过他,他们跟着男孩后面,不断拿泥球砸他,有的甚至还捡起了石子,男童无法,只能抬起手挡住头脸,小腿快速奔跑着,祈求能找到一处躲避的地方。
他的手臂被砸过来的锋利石子划伤了好几道口子,鲜血淋漓的直往下淌,看起来颇为吓人,再往前就是道观的客房,新漆上去的朱红色栏杆和整齐地板让男孩停住了脚步,他不敢再往里面走了,因为他沾满泥水的鞋会把这些弄脏的。他犹豫的看了看身后那群追过来的孩子和面前整洁华丽的房子,最终还是沉默的蹲下身子,把头颅埋进膝盖间保护起来,像以往一样承受着孩子们的暴打。
落在身上的拳头像是冰雹一样多,却又比冰雹来得硬和狠,这些孩子最大的和男童一样大,最小的也就四五岁,竟然比大人还要残暴,脸上带着的恶意和嘲笑让人触目惊心。他们打得是那样的用力,仿佛手下不是一个和他们一样有生命的人,而是一件可以任意发泄的死物,小小年纪就心存戾气,看起来细幼的拳头落下的地方都是淤青,更让人心寒的时候有几个孩子专门挑流血的伤口打,畅快的笑声传出去老远。
一群孩子见男童并不躲避也不敢反抗而是任由他们欺负,顿时觉得没意思了起来,领头的孩子眼珠子转了转,决定再给他点颜色瞧瞧,他双手一挥,“把小偷的手绑了,丢到河里去!”
“丢河里!”孩子们一哄而上,拿绳子把男童绑了,一群人半拖半抱把他带到河边准备丢下去。
“不。”男孩原本面无表情的脸有了恐惧,他拼命挣扎着,却无济于事,领头的孩子冷哼一声,道,“丢下去,看他还敢偷东西。”
“哦”几个孩子哄笑一声,把男童扔到水里。男童猛的被砸到河里顿时连着喝了好几口水,他努力想要游到岸边,却又被孩子们拿棍子拨开,他一张脸渐渐憋成猪肝色,只来得及冒出一句“我没有偷东西”就整个沉了下去。
“你们在干什么!!!”
一声暴喝从这几个破孩子身后炸开,只见阿锦冷着脸抬手将挡在面前的两个拎开,甩了头上的斗笠,一个猛子就扎进去,杨兰留在车上,季婵则是跳下马车跑到河边,几个小孩互相对视了一样,一溜烟的四散跑开。
季婵她们的马车走得慢,刚才才到飞云观,因为听到外面有争执声才过来看看的,没想到竟然看到一群孩子把另外一个男童绑着手往水里扔,季婵几乎是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目,她做了老师这么久,班上都是心地善良的学生,从未见过这样小的年纪,就存了害人的心思的孩子,她还尚未来得及出声,车辕上的阿锦立马下去救人。
阿锦的水性很好,而且来得及时,没一会她就从水里头冒了出来,怀里头抱着已经昏迷过去了的男童,男童并不重,反倒是瘦到骨头凸出得有些硌人,黑色湿漉漉的贴在脸上,五官分明有几分俊秀,只是面黄肌瘦的还有数道伤痕。
阿锦轻叹了一声,小心翼翼的把人往上抱了抱,季婵看到两人后顿时松了口气,但是看到没有一点动弹的男孩后心又揪了起来,她冲抱着人的阿锦喊道:“快把人抱上来。”
阿锦把男孩放在柔软的草地上,季婵伸手摸了摸他脖子,又侧耳靠在胸膛上,听到心脏微弱的跳动后立马按压心脏和人工呼吸,几个来回下来,男孩睁开双眼,“哇”的一声吐出浑浊的河水来,季婵把人扶起来拍了拍后背,好让他顺畅一些。
阿锦从车里拿了一条褥子披在他身上,又拿了热水让他漱口,这才问道:“你还好吗?”
男孩攥紧了包裹在身上的褥子,茫然的眼神在看到褥子上自己留下来的脏手印顿时无措了起来,他缩着头,慌忙的想要离开。但是由于刚才溺水让他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是以他还没有完全站起来就又跌到了,蹭得褥子上都是水迹和污渍,他几乎要哭起来了,抖着嘴唇连说了好几声:“对不起。”
“不不不,孩子你不用紧张。”季婵摸摸他的头,安抚道,“我们是刚才救了你的人,所以不必担心我们会伤害你,你现在好些了吗?有哪里不舒服或者疼痛吗?还会觉得冷吗?”
“我,我没事。”小男孩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受伤了的手臂,嘴上却说着心口不一的话,他看着面前温柔询问自己的人,有些不敢对视的垂下眼帘,这样的伤痛他早就习惯了,忍忍就过去了,他不想给这个人添麻烦,“谢谢。”
季婵顺着男孩的动作看到了他手臂上已经被水泡得皮肉泛白的伤口,差一点心疼得皱起眉,在想到对面是个敏感的孩子后只能抑制这股冲动,复又重新扬起温和的笑容,“这可不是没事哦。”她用手帕轻轻的拭去伤口的脏东西,“伤口已经泡了水,如果不管的话会发炎的,你的爹娘呢?我带你去找他们吧?”
男孩闻言黯然的低下了头,呐呐道:“我没有爹娘……”
没有爹娘?季婵愣住了,但也只愣住了一小会,她示意阿锦把人抱上马车,自己也跟在后面爬上去。“很抱歉问到你的伤心事了。”她停了停,为自己刚才触碰到男童心里的伤口而觉得愧疚,但是依然坚持着要带他去看医生,“不过不管怎么样,伤口是必须要处理的,我带你去医馆吧,大夫只需要把草药敷在伤口上就能好了,不用担心,一点都不痛的。”
男孩挣扎了一下,“我没有钱,你把我放下就好了,可以吗求求你。”他哀求道。
季婵帮他擦干净了脸和手,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下他身上几乎是不能蔽体的麻衣,便从箱笼里翻出了杨兰干净还未上身过的中衣和亵裤给他换上,期间男孩因为害羞和其他原因一直不肯就范,频频躲避,最后还是靠阿锦帮忙穿上,又重新换了一条褥子把他包起来。
“阿锦,驾车去东市医馆。”季婵说道。
阿锦应了一声,掀开车帘出去驾驶马车,季婵把脸转回来,男孩已经瑟缩在角落里,不肯再让她靠近,离才进来马车内的杨兰也是远远的,季婵打开一边的篮子,里面放着一盒松花糕,香甜的味道很是诱人。
她把松花糕递到男孩面前:“我救了你你却要这样避开我吗?这样会让我很伤心的,这是松花糕,甜的东西说不定会让你心情好些,不要拒绝一个想要帮你的人好吗?”
男孩嘴巴张了张,他看着那块诱人的糕点,发现自己无法说出拒绝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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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抖着手去接那块有着豆沙底的糕点,他轻轻咬了一口,几乎是机械般的慢慢咀嚼吞咽着,他已经很久没有吃过一顿正常的饭了。
☆、第 32 章
等到了医馆, 男童还是哆哆嗦嗦的不敢从车厢里头钻出来, 只是一味的躲在角落里, 季婵好言相劝了许久都不见动静,还是阿锦拧着眉上前直接把人从车里抱下来马来,一路抱到馆里, 惹得小男孩涨红了脸,就连两个耳朵都是粉粉的,看起来倒是有了几分红润, 不再是之前那副死气沉沉的模样。
“薛老头在哪里?快来看看这孩子。”
阿锦不等季婵阻止便一脚踢开大门,随手把男童置在最近在长安流行开来的胡凳上, 径直掀了后院帘子走了进去, 眨眼间就拎着一个干瘦的白须老头出来。
“没大没小成何体统!你这丫头还不快放开老朽!”老头吹胡子瞪眼的抬手拍掉阿锦的手, 揉了揉自己被捏的肩膀,呵斥道:“半点像娘子的地方都没有, 老朽已经快六十了你以为还像十几年前那样经得起你这么折腾?”
阿锦嘻嘻一笑:“薛大夫老当益壮, 我就这么点力气那里伤得了你, 可别闲聊了, 瞧瞧这小子的伤势吧,胳膊上划了好大的一个口子!”她抬手挥了好大的一个圆,大概有薛老头院子里头种梅花的水缸那么大。
“去去去。”薛老头像赶苍蝇一样把阿锦赶到别处, 自己则是蹲下|身来, 先是翻看了男孩的手臂,又撩起裤腿,最后还查看了舌苔、咽喉等地。
“伤口不大, 但是胳膊这一处有些深了还泡了水,看样子是落水了?等会我开贴药给你驱寒压惊,还有些膏啊粉的每日涂个几次就能好了,小孩你把手伸出来,我给你清清创口。”薛老头捋着长须说道。
“听话,伸出来。”阿锦说道。
男孩被她凶神恶煞的模样唬了一跳,哪里敢违背她的话,自是乖乖的把手伸了出来,比季婵苦口良心的劝导还有用,惹得薛老头抬头白了阿锦一眼。
温热的棉布碰触到伤口时带着些微痛楚和痒意,男孩条件反射的想要缩回手,却被阿锦一把按住,当把身上的创口都清理了一边,薛老头又从柜子里头拿出了一罐伤药膏,打开罐子就要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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