萤光短歌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剪风声
这才发现对他一无所知,除了一串已经作废的手机号码。
郁素考到北方的大学,她父母也搬过去,在当地安定下来。
闻萤只能从她那打听到鸿海饭店易主,林谨承去美国后由他叔叔支付全部费用,再没有更多的。
有时不禁怨恨,想当这人死了。
念头刚钻出脑袋,她又赶紧“呸呸呸”,生怕触他霉头。
*
大家许久没见,一顿饭吃到最后,人人都有些意犹未尽,商量着找家ktv或者大排档续摊。
闻萤说自己住得远,要先走了,那个当年给方沐海照片的男生问:“都九点半了,送送你吧?”
“不用不用,我住的地方出了地铁站,走两步就到。”
“那好,你路上小心。”
“何麓阳。”对方刚掉头,闻萤叫住他,“方沐海他……他后来有没有跟你说……”
——他后来有没有跟你说,怀疑那件事是谁做的。
闻萤想问这个。
可话到嘴边,她又迟疑,觉得只要无愧于心就好。
于是何麓阳会错意,以为闻萤想问方沐海是不是还喜欢她,便笑:“哎,他没福气追到你了,现在跟学妹热恋中。”
闻萤一愣,随即抿唇也笑起来。
真好,他放下了。
是我没福气,辜负他的心意。
何麓阳则眯起眼睛,对方沐海的眼光不得不佩服。
谁能想到当初那个整日缩在角落里,毫不起眼的闻萤如今出落得如此动人。
晚风扬起她从肩头滑落的长发,发尾微卷。酒红色的衬衫连衣裙,方领,一根亚麻系带勾勒纤柔的细腰。脚上是黑色羊皮玛丽珍鞋,手里提着款式普通的挎包。
不经意流露的复古风情,文艺素净。
眼梢一抹淡淡的哀愁,像极戴望舒笔下,那个丁香一样结着愁怨的姑娘。
告别一众同学后,闻萤坐了半个多小时的地铁。
走出地铁站,夏夜潮热的空气扑面,身边三三两两全是在外纳凉,准备回家的人。
小孩子逗猫遛狗,路边摊生意红火,头顶的夜空被楼群打断,月亮像蛋黄。
这些年闻萤身边不是没有优质男士出没,也曾向她伸出橄榄枝,但她全都拒绝了。
眼下想想,实在太蠢。
那人不知道在哪里潇洒快活,她还苦苦等待一句空有的承诺。
这么想着,闻萤在包里摸手机,记起前两天同事还说有个联谊会,问她要不要参加。
眼风掠过擦身而过的人影,她突然停下。
像被点了穴一般,连动作都静止。
闻萤愕然盯着近在眼前的小区入口,再也动不了。
那道怎么都挣脱不掉,多少次梦里缠住她的声音清晰地从身后传来:“闻萤,我回来了。”
第22章 选择
震惊。
怨愤。
欣喜。
瞬间涌上千头万绪, 思维停滞。
甚至忘了呼吸。
闻萤动弹不得, 僵持间那个身影从视野一角移到正面。
他比五年前更高了些, 看她的时候要低头,身体彻底长开,胸膛厚实能撑起一件基本款的素t。
闻萤捏紧拳头,赌气似地就是不开口,也不和他对视, 死死盯着那件烟灰色t恤。纹路和垂感都很自然,不紧绷也不晃荡,显得人精神利落。
那么热的天气, 他靠近的时候没有汗味,整个人干净清爽, 隐约嗅到一点洗衣液之类的淡香。
来人顿了半晌, 将闻萤仔仔细细打量够,才伸手去拿她的挎包。
闻萤下意识扯住带子, 偏不让他得逞,却感受到不容抗拒的力量,气得抬起头, 一下撞进那双幽深的黑眸。
褪去了少年时期的冷寒和阴戾, 林谨承平和地看着她, 虽然也没有笑意。
眼眸深处似乎藏着别的什么, 可藉着路灯光线, 闻萤看不分明。
这么成熟淡然, 浑身散发迷人的气息。
千万不要大意, 闻萤告诉自己,这是个危险的男人。
“看到我,你不开心吗?”林谨承终于开口,随意得像在问明天早餐想吃什么,趁闻萤愣神的瞬间,拿走她的包。
把包换到另一只手上,他从容自然地牵起她的手,掌心依然温热,却丝毫没有带来往昔的安心感。
实在有太多的问题,喧嚣得快挤爆脑袋,比如他为什么突然回来?这么多年他过得怎么样?为什么不联系她?他叔叔又是怎么一回事?
开心是当然开心,她到底等了那么久。
可一想到这人一贯的行事风格,闻萤怎么都开心不起来。
从以前就专断独行,什么也不说,却暗中做好所有决定。
要人随时待命,无条件听从。
可是——
闻萤突然想起什么,眼睛睁大几分,从刚才一直提起的那口气长长地呼出。
可是因为赵姝萍犯的错,她没有质问的底气。
这么胡思乱想的时候,林谨承已经走到闻萤住的那栋楼,等她掏门禁。同时换上普通情侣的口吻,他唇边带了点笑:“不想我吗?我可是一落地就来找你。”
闻萤停下刷卡的动作,扭头问:“你今天才回来?”
林谨承但笑不语。
“那……那你怎么知道我住这?怎么知道……”
——怎么知道我晚上多久回家?
闻萤没问完,因为她看出来,他不会回答。
那张脸依旧俊美无俦,额发剪短后露出眼睛,眼里收敛了往日的骄横与阴郁,十分温和。
笑也是温和。
不说话也是温和。
他温和地从闻萤手里夺过卡片,干脆地刷开门禁。
*
电梯停在五楼,轿厢门一打开,等在外面的中年妇女吓得尖叫一声,赶紧捂住身旁小朋友的眼睛。
走出来的这对男女紧密相拥,脚步杂沓。
确切说只有男人在走,女人的臀部被他两手交叠着托住,脚尖离地,藤曼一样攀住他的腿。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那男人的手撩起了她的裙摆,白皙的长腿晃人眼睛。
他们吻得难解难分,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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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凶狠,像末日那天争抢最后一口食物,哪管太阳会不会照常升起。
电梯厅位于正中,楼道往两边延伸。
脸分开的时候,两个人都呼呼喘着粗气,看向对方的眼睛迷离恍惚。
“住哪?”林谨承喉咙发干,嗓音有些嘶哑。
闻萤微怔,弯起眼睛笑了:“我还当你神机妙算,什么都知道。”
带笑的眼梢无意识透着一股子娇媚,看得林谨承失神两秒。
他等不及了,低声催促:“快走。”
闻萤心跳快得厉害,感受到林谨承身体的变化。
刚才在电梯被他压在墙壁上,她就横下心,要把火气带到动作里,想着既然推不开,那也不能让他好受,谁知自己先沉浸其中。
到了门边,从他手里接过包,闻萤找钥匙。
林谨承放下她,双手腾空了从后搂住,手指不老实地四处摸索。
“哎,你别……”闻萤本能地挣脱,对这样的举动很不习惯。
“我等五年了,闻萤。”林谨承对她的反抗浑不在意,拨开长发,吮吻她的脖颈,懒洋洋地说,“以后不要穿这种裙子,优点都遮没了。”
他说着,往哪里揉了一把,激起闻萤全身的颤栗。
及至终于开了门,系好的腰带早被他解开。
安全的小屋在敞怀等她,可身后跟着不安全的人,前方变作未知的深渊。
闻萤踢掉鞋,把包往地板一扔,赤脚踩进卧室。
林谨承关门时扬起一阵风,还未止歇,他就抱住了闻萤。
她正要交代别开灯,雪亮灯光迎头洒下。
愕然转过脸,触到他眼里深不见底的**,只来得及听一句“人要吸取教训”她就被扔到床上。
#
结束时筋疲力尽,骨头快要散架。
林谨承非要和闻萤挤在这张床上,根本不听劝,胸膛贴紧她的后背,少顷又是一层薄汗。
静谧的月光探进来,穿过窗边的纱帘,将视野映出蒙了一层薄雾似的通明。
满地狼藉,用过的安全套丢到凌乱的衣物上,椅背挂着他的内裤,空气中那股狎昵的气味还没散尽。
闻萤睡不着,全身酸痛像被人拆过一遍。
听着身后均匀的呼吸声,她想去洗个澡,可刚要起身,一条手臂压过来不让走。
“别动。”他声线还染着睡意。
“我去洗澡。”
“那我也去。”
“……”
“你也觉得我们不可能单纯洗澡?”林谨承轻掐她的臀部,五指向下滑去,“那就乖乖待着。”
他像个真正经验老道的男人,专挑她敏感的地方下手,谁能想到才做过一次,就记住了她的身体。
闻萤疲乏不堪,不愿他再次擦枪走火,恢复冷静后试着和他好好谈谈。
于是她翻过身,对上他的视线。
他把眼一眯,果然停下手里的动作,像是知道她有话要说。
“你现在满意了,可以回答我了?”
林谨承捏了捏她的下巴,轻笑:“说。”
闻萤几乎出离愤怒:“你走那么久,为什么从不联系我?”
“那么生气?看来是真挺想我的。”林谨承笑意深了些,从这话解读出他想要的意思后,就侧身平躺着。
他看向上方的帐顶,平静地说:“我不找你,这样只要一想到你可能跟了别人,至少三天睡不着觉,我需要这种刺激作为支撑。相反温情脉脉,互诉衷肠,那会消磨人的意志。闻萤,你恨我吗?”
闻萤撇撇嘴,不能理解这种近乎自虐的激励方式,决定回避这个问题,“你学校很忙吗?”
“学校只是一部分。”林谨承展臂揽过她的肩,“成绩好坏能决定起点,但越往后,就越没那么重要。”
闻萤懵懂地看他,这话对于靠着一点小文采顺利找到编辑工作,职场环境简单的她来说,太艰涩了。
她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猜想问了他也不会说。
但她同样抓到了她想要的重点:“所以你才飞机一落地就找我吗?”
林谨承偏过头来,盯着闻萤看了片刻。
她五官娟秀,美丽却不夺目,像结在枝头的细弱白花。
还罩着未散的宿雾,叶面蒙上一层盈盈的湿绿。
实在是我见犹怜。
“把你工作辞了。”
诶?
看林谨承沉默那么久,料到不会老实交代,却不想他居然这么说。
闻萤惊愕地问:“为什么?”
“我需要你帮我。”
“我、我能帮你什么?”
“我下周入职鸿海,你也去。”克制,坚定,他眼神如孤绰的渔火,流露说一不二的意志,“林肇言生前挥霍,临死的时候,全部身家只剩下一个鸿海。不能拱手让给别人,那是我的。”
闻萤心里敲起小鼓,好奇问:“那我去做什么?”
他沉吟片刻:“餐饮部,从实习开始。”
“餐饮部?可……可我不会炒菜呀?”
林谨承笑:“当服务生不需要会炒菜。”
“啊?!”闻萤惊讶得差点跳起来,突然要她去当服务生,决计不能接受。
可林谨承非但没有安慰她,还进一步加码:“到那以后,一切靠你自己。因为在酒店,我们要装作不认识。”
*
闻萤一夜未合眼,看着窗外的天光一寸寸打亮。
不过才搬来这里住了半年,在杂志社工作了一年,要她悉数抛弃,真是于心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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