萤光短歌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剪风声
那个中年男人万分抱歉:“不不,坐我的车,我还没来得及喝酒。”
实在没有更好的办法,闻萤正要答应,林谨承拦在他们面前。
“这位女士,很抱歉在鸿海的宴会厅发生这种状况,我是酒店的副总经理林谨承。不介意的话,鸿海向您免费开放康乐部的服务,可淋浴更衣。换上干爽的衣物乘车,身心舒适。”
闻萤抬眸看向那双幽深的眼睛,颊边笑靥轻绽,问:“那林总为什么不干脆向我开放一间新客房?”
林谨承面容俊美,笑也儒雅:“只要您愿意,鸿海永远让您宾至如归。”
闻萤看得心情好,媚眼顾盼生辉,跟着他笑:“那我岂不是没得选了?”
第45章 花洒
林谨承和谢狄打过招呼, 就带着闻萤离开了。
他们不急不缓地走出宴会厅,身距一拳,平静地直视前方。
任谁看了都会认为, 两人是普通的客户关系。
转弯就是电梯, 林谨承正色说:“今晚14层还有空房,我可以为闻小姐开一间。”
闻萤哼笑:“刚才还是‘这位女士’, 现在就变‘闻小姐’,林总演技不行了?”
林谨承神色自若:“既然都出来了,三个字肯定比四个字上口。”
闻萤不屑:“还是去泳池吧,我知道你有总控卡,能打开所有客房。”
林谨承兀自笑道:“何必对我这么不放心, 身为酒店经理,我的工作是专业的,不会做出对客人不利的事。”
时值晚八点, 用餐高峰。
电梯厅空荡荡的,只有他们二人。
“林总,没叫错吧?反正迟早得这么叫。”裙摆划过一道弧线,闻萤转身靠近他。
近到就快与他身体相贴,她五指沿他西装的胸口缓缓上滑, 指腹摩挲衣料的纤维,一只手虚虚钩住他的肩, 仰头朝他耳朵放轻声音:“人说话别这么绝对, 没良心的事情你做的还少吗?”
林谨承差点顺势搂住她的腰,让突然走来的客人打断。
他迅速退开一步, 面色始终无澜,眼底也沉静晦暗。
闻萤侧身不去看他,其实想先回家了,可肩膀被沾湿的裙子黏住,走路时确实不舒服。
她心想鸿海好歹是他工作的地方,那么多双眼睛注视,泳池的淋浴区算公共场所,总不能乱来吧?
上行的电梯停住,闻萤稳了稳心神,从容走进去。
林谨承跟在她身后,而另外那人朝他们微笑,示意不同路。
电梯门缓缓合上。
闻萤捏着手包,望向头顶的天花板,“等下在服务台登记了,你帮我把裙子送去清洗烘干,我再穿回家,好吗?不用换新的。”
林谨承背靠侧面的墙壁,双手揣在裤兜里,低头看脚下,好像没听到她说话。
隔了几秒,他才出声:“纪飞镰。”
闻萤低头看他,目光警惕,“你认识他?”
林谨承说:“有次你坐楼下抽烟,他给你打电话,我看到来电的姓名。”
闻萤松一口气,遗憾电梯才到12层,离25层还有些时间。
“飞镰。”他抬头,朝她勾过嘴角,眼里却没有一丝温度,“叫得很亲热啊。”
闻萤抱起手臂,美目流盼,“我听过一句人生感言——‘你是什么样的人,你看到的世界就是什么样的。’希望你能好好品品,他只是我的上司。”
林谨承盯着她,眼底慢慢升起烫人的温度,声线依旧沉冷:“你和他去方达公司吃饭,喝几杯就不行了,然后呢?”
闻萤一愣。
这是要同她清算吗?
不等她发话,他讽笑:“他还了解你。”
闻萤不吭声,由他去说,看他还要发表什么高见。
“你还‘飞镰挺有想法’。”林谨承说着,笑容更盛,毫不掩饰话里的奚落,“想法都用来泡妞了吧?难怪混到现在才是个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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售总监。”
闻萤很想告诉他,纪飞镰比他正派多了。
但这样会激怒林谨承,她念头一转,放弃逞口舌之快,却又看不惯他这么嚣张。
瞥一眼电梯到了22层,闻萤鼻子挤出单调的一声笑,袅娜地走几步到他身前,轻柔的气息贴过去,“他当然比不上你,谁都比不过我们林总心狠手辣。”
林谨承低头与她贴面,手掌按住闻萤的腿根往后,掐她的臀,低声说:“你夸得我好开心。”
下一秒电梯门打开,闻萤拧身往外跳,躲过他的手。
“公众场合,劝你谨慎一点。”她整理裙子,避开他的目光,“你陪我去登记,然后找人拿裙子。”
林谨承跟在闻萤身后,目光沿她高高挽起的发髻向下,线条优美的脖颈白皙无暇。
再往下,大裙摆和细高跟衬得她脚踝纤巧,趾尖如玉。
到了健身中心,林谨承心不在焉地让服务台登记后免单。
闻萤握着更衣室的电子锁,回头对他笑:“谢谢林总。”
然而林谨承并没有找人。
他仍站在原地,手指叩击服务台的台面像在考虑。
看了眼腕表,林谨承笑着问:“泳池现在挺冷清的吧?”
服务台的人也笑:“是的林经理,每天饭点是人最少的时候,刚才那位小姐要是过去,都能包场了。”
于是他说:“那你给我也登记一个。”
*
闻萤按照号码打开衣柜,还没拿出浴巾,五指就被另一只手扣住。
林谨承拉开她的手,把头埋向她的胸口,被闻萤惊恐地推开,“你疯了?这里是女更衣室!”
然而他置若罔闻,将她抵上衣柜,用鼻子嗅她唇膏的气味,鼻尖蹭过她的下颌,轻喃:“你就算变成狐狸,也跑不出我的手心。”
林谨承啄吻她的脸,她的肩,她的手。
极痒。
闻萤挣不脱他用身体和手臂束成的牢笼,试图与他周旋,“你先回家,不不,我们一起回家,我慢慢陪你好吗?”
他灼热的眼里闪过笑意,随即更快地化为哀伤,“你上次说,留在我身边是为了还债。闻萤,难怪你从来不说爱我……我对你这么好,什么都随你……”那哀伤沉酽,拧结他的眉,随句子的停顿突然中断。
再抬头,他幽黑的双眸映出她惶恐的脸。
危险在降临它的高度,林谨承漠然地说:“不爱我,也不可以离开我。”
林谨承体重压过来的时候,呼吸也加重了,捞起闻萤的裙摆,像解开礼盒的装饰缎带。
闻萤心脏扑通大跳,连说:“不行不行,会有人……不能在这,你出去……”
她两脚还在地上胡乱地蹬,总想找机会牵制他。
林谨承突然松开嘴,气喘吁吁地笑:“别那么麻烦,你就大声地叫,大不了我身败名裂。”
闻萤愣了愣。
她陪他走过这一路,当然不可能把他推下去。
林谨承眼中的得逞一倏而逝,趁她短暂的错愕,把她掳进了淋浴间。
黑晶色的玻璃门合拢,彻底隔绝与外界的联系。
闻萤回过神,撞见他脸上的蓄势待发,以最快的速度伸手开门。
谁知正中他的下怀。
林谨承一手握住她细柔的腕子,将她整个人往回带,禁锢怀里。
另一手摘下花洒,长管子趁势缠上她双手的手腕。
#
闻萤断断续续的声音引来门外人的注意。
杂沓的脚步停在门前,一道沙哑的女声问:“请问,没事吧?”
闻萤正要振作精神回答,林谨承先甩去一声“滚!”
“男、男的?”
“我的天!这不是女浴室吗?我们走错了?”
“我衣服都脱了……”
“快快,我们去找服务台。”
形势所迫,林谨承不得不退出。
草草处理后,他将闻萤放到地上,起身准备离开。
闻萤轻轻拉住他的手,眼皮虚弱地半阖,抛出那个深埋已久,却害怕听到答案的疑问:“那你爱我吗?”
林谨承蹲下,扫视她肩背处,遍布他肆虐的吻痕。
他面色一瞬转暗,“我说爱,你敢信吗?”
闻萤一愣,嘴角扯出一个笑。
林谨承摇头:“我也不信。所以我热爱赚钱,享受成功和众人欢呼。是不是很功利?我说过,我就是这么长大的。”
——这个人,他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爱。
——却拼命索求。
闻萤点头,闭上眼睛。
林谨承揽过她的脖子,“我会叫人帮你送房卡,清洗烘干裙子,你今晚住在鸿海。我明早还有会,就不陪你了。”
*
十几秒后,那两个好心人带着服务台的人赶来,那时林谨承已经转到隔壁的男更衣室。
“就、就是这间。”
“有男的?不可能吧?”
“我们亲耳听到的!”那道沙喉咙又敲门,“美女你没事吧?能说话吗?”
闻萤撑起全身的力气,朝外喊:“没事!”
“……真的?那男的呢?要报警吗?”
闻萤皱眉,拍了拍胸口,“没有男的,你听错了。”
这话让外面的两人有些下不来台,纠结着又问了几声。
闻萤索性扯开嗓子喊:“谢谢关心,能让我再待会吗?”
作者有话要说:
wuli承哥,一个缺爱的小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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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在老地方)
第46章 遗嘱
动物界中, 蛇的交配时间最长,可达数天。
它们大多没有护卵的习惯,产卵后扬长而去。
与之习性相近的人, **贪婪, 情感淡漠,注定和温暖无关。
闻萤解开缠绕手腕的长管, 调出温度适宜的水流,冲洗全身。
淋浴间里升腾氤氲水汽,模糊视野。
梦境。
小美好。
心动。
慢慢记起当年方沐海让她定的拍照主题。
她曾向往未来稳定的生活,渴望拥抱庸常的幸福。
甚至在快要被赵姝萍赶出家门的那一晚,还幻想着那只朝她伸来的手, 来自上天的垂怜与眷顾。
闻萤并不知道,河豚有着世上最鲜美的肉质,也蕴含最猛烈的毒汁。
罪恶从来不会以狰狞的面孔现身, 美丽是它的伪饰。
林谨承给她带来过快乐,往里掺入一丁点微量的毒,足够她迷恋成瘾。
后来纪燕宁给了闻萤一盆吊兰,让她挂在客房或浴室。
她查了下,吊兰的花语是“无奈又给人希望”。
多么讽刺, 一盆绿植竟暗合了她的人生。
*
年底总结的时候,闻萤因为后两月的业绩突出, 进步飞快, 被评为了优秀业务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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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飞镰在例会上表扬了她,还钦点她一起参加几天后在景升举办的行业交流会。
闻萤自谦地笑:“何德何能。”
随即老练地把功劳分给领导的提携, 与同事的照顾,自己只是尽到本分。
却又并未把头低到尘埃里,她总结一二三点体会,处处直击要害、当仁不让,台下人听了面露信服,这称号是她应得。
纪飞镰盯着闻萤,忽然有些恍惚。
她气色鲜润,更有女人味了,但不是化妆或衣饰的作用。
一颦一笑风情天成,穿什么都是温柔如水,娇媚是无骨的,手一握就从指缝间渗漏。
她的柔即是刚,是独门武器。
如今纪飞镰带闻萤外出谈业务吃饭,她能独自和三个男人拼酒。
只一笑,无酒也醉人,再不用他挡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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