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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珠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金无彩

    “寒公子,你不要危言耸听!”一个胸口胳膊都鼓鼓囊囊、摆明就是个习武的汉子跳了起来,满面紫胀。

    萧寒放下双耳盏,嘴角微翘:“七年前西齐即将与大夏兴兵时,便无人敢接我的帖子。那时有人察觉出了异常,所以做了些准备。西齐无功而返。

    “今年我的帖子到了西齐,直到最后一刻,却来了一个庶房的庶子。可是,哪怕你姓卜,凭你的身份本领,也是不配来我寒亭雅集的。

    “所以可知,你其实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都做不了主。即便我问了你什么,责了你什么,你也很难承担责任。唯一的可能性,就是自己把命赔给我。”

    萧寒抬起手来,笑眯眯地用一根食指点了点他:“你是被你家送来给我杀的。”

    那汉子更加手足无措,只好把脊背挺得更直,头抬得更高,声音更加响亮:“你凭什么杀我!”

    “那我替幽州节度使萧家问一句,去年西齐答应的将下毒残害萧家小公子的凶手交出来,今日今时,你可把人带来了”

    萧寒好笑地看着他,就想在看着一块砧板上待切的鱼肉。

    那汉子再无一言可答,啊地一声大叫,赤手空拳朝着萧寒冲了过去:“妖人!我杀了你!”

    一支弩箭呼啸而至!

    砰地一声。

    那汉子倒在了地上,鲜血顺着背心上的弩箭流了出来,双眼圆睁,死不瞑目。

    外头有人进来,有条不紊地将尸体抬了出去,顺便擦干净地上的血迹。

    那读书人脸上一时红一时白,手脚发抖,干呕连连。

    “这个后生,是谁家的”洪国英看着那人就一脸不高兴。

    “洪老英雄,寒亭的规矩,彼此的身份,若是不想泄露,旁人是不能问的。”

    萧寒含笑拦了一句。

    “哼!这个孱弱样子,必是我们那边的。我问清楚了是谁家的崽子,回去好教训他们家大人!这刚几年世家大族子弟,连血都不敢看了!”

    洪国英越说越生气,两只眼直直地瞪着那读书人。

    “罢了罢了!老英雄,咱们说正事儿吧!”钱大省连忙打岔,又恭敬地端了杯酒,吭哧着起身敬了老头儿,然后再看向萧寒:“寒公子,听说大夏将在东宁关开榷场。若是西齐此刻对大夏动武,这榷场之事,只怕是要不了了之了吧”

    萧寒颔首:“正是如此。”

    说着,长叹一声,放下了手中的酒盏:

    “齐夏战事绵延。一则是大夏如今的辅国大将军着实喜欢打仗。新帝继位时太年轻,被他掣肘惯了,如今也很难反驳。

    “二来便是西齐那边,国内的麻烦事太多,国君只要烦了处置朝政,就挑起边衅。若许多年前,朝中还有些清醒人,便不打大夏,而是联合大夏去靖边。”

    听到这里,那北狄人哼了一声,重重地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一把捞起双耳盏,大口灌下去一盏酒,砰地把酒盏扔在席上。

    早有人给他上了一个陶壶来,又端了木盘来,里头搁了一只热气腾腾、香喷喷的烧鸡。

    那北狄人这才舒展眉头,一只手捏了酒壶,一只手抓起烧鸡,一口肉一口酒,吃得酣畅淋漓。

    萧寒看着他笑了笑,没有停下,继续说道:“可如今的西齐,朝中已经没了敢犯颜直谏之人,只盛行与后宫勾连。能够劝阻齐帝不要胡来的人,万中无一。”

    说到西齐这些事,众人都默然了下去。

    尤其是被称为肖老英雄肖宝山的那位长髯老者,表情怔忡,忧思郁郁。

    “说到底,还是当年的凤太子失踪闹的。”

    钱大省大大咧咧地开口,面上嘲讽味道甚浓,“原配死了,是个男子都想再娶个年轻漂亮的。这无可厚非。

    “可咱们这位齐帝啊,娶了个南越县主当继后也就算了,可不该把元后生的长子逼得离家出走!

    “这要算起来,可是最典型的宠妾灭妻呢!”

    那读书人的脸上又红了起来,有些不自在地张了张嘴,刚想说话,却又忍不住去看了洪国英一眼,然后把话都咽了回去,老老实实地端杯吃酒。

    “那是人家的后院,咱们不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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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梦里不知身是客
    大约世上无人能知,齐夏的战事,便是如此,被再一次消弭于无形之中。

    四个老者喝了个烂醉如泥。

    留下的四个年轻人,则各自扶了其中一位回房休息——钱大省自然是不会动手的。

    唯有那北狄人,十分诧异地看着屏风后头走出来的两个萧韵和年轻男子,张口结舌:“寒公子,这二人,这是何意”

    萧寒笑笑:“怎么你刚才没注意么大家都知道啊。他们是来旁听的。”

    都知道

    怎么就他一个人没被通知、也没发现么

    北狄人如临大敌。

    “哈哈!好啦好啦!吉达,寒公子跟你玩笑呢!除了那四个战场上厮杀半生的老英雄,旁人可听不出屏风后头还有两个人。”

    钱大省亲热地过去挽了他的胳膊,把他的视线和注意力从那两个年轻身影上拽开去,

    “上个月你给我写信说,要五百斤生铁你想干嘛铸剑还是做锅直接说想要什么成品。我若是真卖了生铁给哈奇族,怕是过不了三个月,大夏朝廷就得额手相庆,终于找到我的漏子,得抄了我的家呢!”

    被叫做吉达的北狄人沉吟了一瞬,直直地看向他:“我要锅,还要箭头。”

    钱大省皱起了眉头:“锅好办。箭头么……你要多少”

    “两千只。最少也要一千只。”吉达紧紧地盯着他的脸。

    钱大省苦恼地揉了揉自己的发胖的腮帮子,嘟囔道:“若是四百只,我现在就能弄到。可一千……太多了。你得给我三个月的时间,我从南越和西齐那边看看。”

    吉达顿时大喜:“四百就四百!何时能给我明天!”

    “明天!吉达,你疯了啊,啊”钱大省一巴掌拍在他伸过来的手上,哼道,“这是东宁关!老规矩,老地方。”

    “我没钱。”吉达咧开嘴笑得欢畅。

    “知道。我要人参。哦,还有,我家的小崽子,回头交货的时候,我让人带他过去北狄那边玩玩。你给我照看着些。”

    三言两语,钱大省便敲定了生意,顺便还把自己那个“族姐的儿子”托付了出去。

    吉达用力点头:“你的晚辈自然是我哈奇族的贵客。你放心,都交给我了。”

    钱大省满意地拍拍他的胸口:“七年的交情!满北狄我最信得过你!那崽子是我的命根子,谁动他一根汗毛,你帮我杀他全家。”

    这样,当真么

    坐在上首一声不吭饮酒的萧寒的眉梢高高挑起。

    “钱大省,我记得听说过,你没儿子”吉达也笑了起来,“难道是外头留的种,刚刚找到么”

    钱大省一声“啊呸”,少见地发了飚:“你管得着么!我说了那是我的崽子,那就是我的崽子。你管他是哪来的呢北狄人没你这么多管闲事的啊!什么时候学的跟中原人似的,弯弯绕绕,婆婆妈妈!”

    萧寒垂眸看着酒盏,微微笑了。

    这话,是说给他听的。

    寒亭的规矩,人家不想说的事,旁人不能打听。

    而各家的私事,也谢绝当众乱说。

    钱大省和吉达说说笑笑,把臂而去。

    屋子里空了下来。

    萧寒自斟自饮,垂眸等候。

    “寒哥!”萧韵奉命把何仙子扶回去,累了个满脸汗,跌跌撞撞进了屋,一屁股坐在萧寒身边,伸手便去捉酒盏。

    “这里有茶水。”萧寒认真地看着他的手。

    悻悻地换了茶碗,萧韵哀嚎了一声:“这位何老仙子可真难搞!喝多了,拉着我问是谁家的小郎,又说她有个女儿怎样聪明伶俐,接着却想起来她女儿嫁人生子都快三十年了……然后就说自己有个孙女儿今年十四,还有个外孙女今年八岁……”

    萧寒莞尔。

    “哦对了寒哥。”萧韵放下茶碗,正色看向他:“那人不是钟先生。我已经跟他见过面了。”

    萧寒哦了一声,刚要张口问话,又被萧韵截住:“还有。我也已经听说,四小娘子来过,又走了。既然你的法子不管用,那我就自己去寻她。”

    “三十六,不许任性。”萧寒板起了脸。

    “我若真任性,早就跑了。寒哥,也就是你。换个旁人,我才不会这样好好跟他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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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了知不是梦
    她的大宫女日新的常规任务之一,就是教给她各种功课。

    上至天文地理,下至史册野话。她也许学得不如几个兄长认真,但是,她都记得,都知道。

    日新每天都会花上两三个时辰,给她各种讲故事。

    百多年前,夏、齐、越三家分梁,北狄跟着蠢蠢欲动。

    然而在面对北狄的时候,三国的意思极为一致——弄死他没商量。

    有人出主意,鼓动了当时北狄十四个部落中最大的一个峘族,独立。

    南越离得远,所以只提供钱粮。

    而齐夏两国则直接出兵相助,打退了气得暴跳如雷的北狄王。峘族立国,号为峘国,成了北狄和中原之间的一块巨大屏障。

    自然,后来三家立足稳当之后,又是南越出钱,齐夏出兵,联手把峘国给灭了国,国土两家分掉。

    从那之后,北狄和中原之间的冤仇越发深刻。

    “榷场……”

    这种感觉十分怪异。

    余绽想起了七年前西齐也是跟大夏要求增开榷场,最后却险些演变成一场大战。

    所以这一回……

    明明知道这些国家大事跟如今她这个“小小的商人之女”没有任何关系,可她还是忍不住想得越来越多。

    这一天,她没练功。

    抄经时也总是出错。

    索性睡下,却又辗转反侧睡不着。

    第二天,连阿镝都觉得不对劲,小心地问她:“小娘子可还是担心东宁关”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余绽矢口否认。

    可是她仍旧没有练功、也不再抄经,而是跟着阿镝一起收拾起将要拿来做菜的干豆角、葫芦条儿,还岔开话题说应该放一些豆腐进去一起炖。

    阿镝不敢多问,只得由着她跟自己一起做家务事,甚至还去菜地里走了两圈。

    第三天,有客到。

    阿镝一看来人就笑开了花。

    “四小娘子,我来拜祭令堂。”

    萧韵一来就是冠冕堂皇的理由。

    余绽看了阿镝一眼:“所以去东宁关这件事,是他让你鼓动我去的”

    “不是不是!是我正好在东宁关有些事,住在必胜居。我们家有人瞧见你去了,才告诉了我!”

    萧韵忙把阿镝摘出来,去给白氏烧过香、化过纸钱,才郑重其事地对她说:“我也有正事,要跟四小娘子谈谈。”

    他一一将余笙的动向、萧敢的意图和齐夏即将交战的事情,以夸大十倍的口气,咋咋呼呼说完,却见余绽丝毫不为所动,不由有些泄气,连最后的结论也说得犹犹豫豫起来:

    “我觉得,你在东宁关怕是……不太好……四小娘子,你回幽州……吧”

    九酝见状,笑着上前,低声道:“小公子,这些都是军国大事,对小娘子来说,无聊得很。

    “不然,您把咱们前儿刚知道的京城的那些新闻趣事,讲给小娘子听听,权当逗个闷子”

    余绽抬起了头,看向九酝,眼中闪过危险的光。

    可是萧韵没注意,他反而开开心心地拍着手,笑道:“这倒是!我跟你说啊!这京城啊,越发乱七八糟了呢!”

    不!

    我不想知道!

    余绽忽地站了起来。

    萧韵吓了一跳,仰头看她:“四小娘子”

    “阿镝,去给小公子弄些热茶点心来。这样待客,太失礼了。”

    余绽沉默了很久,心头一片纷乱,可还是,舍不得不听。

    “呀!你真的爱听这些啊那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可多啦!”

    萧韵摩拳擦掌,清着嗓子,接过阿镝递过来的清水,一口喝尽,细细地讲述起来。

    如今京中,说话分量最重的,不是御座上的永熹帝,也不是慈安宫里的沈太后,而是先帝指定的辅政大臣之一:韩震。

    这韩震,却并非先帝的爱将。他年轻时,在与北狄作战的过程中,因表现得极为勇猛,所以先祖十分喜爱,一手提拔了起来。

    先帝时期,北狄这边战事稀少。韩震便一直在与西齐打交道。虽然说胜负各半,但也算得上是大夏军中一只手能数得过来的上将了。

    多年军功累积,到了先帝后期,他已经做到了四品的上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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