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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珠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金无彩

    萧韵几乎是瞬间就亮了眼睛,用力点头:“这个好!这个我回去就告诉家父一声!他必是欢喜的!”

    看着两个毛头小伙子配合打成这样漂亮圆满,殷芒老怀大慰,笑得双眼眯成一道缝,捋着胡子连连点头:“嗯嗯,对对!”

    再转向谈相,笑意愈深:“贵国公主既然常常往回写信,想必跟贵国国君和相爷详细说起过,我朝的镇国大长公主,乃是严老先生亲自看的命盘八字,她是救天下的大夏福星。

    “相爷打我们大长公主的主意,咱们倒也能理解一二。只不过,这福星只旺我大夏。不论她到了哪里,因为什么生了变化,最后的结果,一定都是对我大夏有利的。对别人,可就没准了。

    “所以,本官出于一片好心,提醒相爷一声:别碰她了。她安安静静消消停停地过逍遥神仙日子,才是大家的福气。尤其,才是你们的福气。”

    谈相不动声色,却沉默了下去。

    皇太孙有些无措地看了看他,又去看旁人时,却看见了钟幻面带调侃的笑容,脸上顿时一僵,也垂下了眼帘。

    会谈结束。

    第二天传出来的消息是:南越二公主陈氏因谋害大夏皇子,愧悔自尽,金钗刺喉死在了鸿胪寺的使馆之中。

    而南越为表歉意,愿遣皇太孙亲至大夏都城赔罪。并赔偿金帛若干,以修筑受害皇子陵寝;支援军器若干,以助大夏防卫北狄边境。

    南越有这番态度,大夏自然欣然接受,同时也还以友好态度:钱收下,人免了。还是南越国君亲自给大夏太皇太后和皇帝写封道歉的信,就足够了。皇太孙年纪尚幼,这些事与他无关——

    拿钟郎的话说:父债子偿的前提是那个爹已经挂了。既然南越国君还活的好好的,就别让人可怜的娃娃当这个顶缸的。

    大夏志得意满,南越灰头土脸。

    但谈相却不觉得如何,甚至还有心情请了南越国师元玄到家里吃素宴。

    只不过,外人都不知道的是,他是叫了元玄去兴师问罪的。

    “国师说,小蓬莱上那一位是妖星降世,主天下大乱。国师还说,那沈离珠是天降救星,主一统江山。可是,妖星这么容易就死了,救星却回回都把我南越坑进去。国师不会是想告诉本相,南越命中注定就要亡了吧”

    元玄一身道袍,鹤发童颜,微微笑着低头看着地面,轻轻地把双手搓在膝头,轻声道:“相爷修道也近二十年了,当知天命不可违。”

    “你还真想告诉我南越必亡了!”谈相勃然大怒,冷笑一声,“你口口声声严观一支乃是邪门歪道。他却一直谨言慎行,连一句天下即将大乱都不曾说过!若果然我大越气数将尽,他能一字不漏么国师这话,怕是危言耸听了吧”

    元玄轻声笑了起来,深深点头,目露赞叹:“世人都说严观放诞胡闹、一张大嘴,唯有相爷慧眼识珠、窥破真相。严观一支本事不怎么样,却极识时务,说什么得名、说什么得利、说什么会招致祸患,他们最精于算计。”

    可是谈相对他这套说辞却根本不屑一顾,寒着脸别开身子。

    “相爷信不信的,罢了。严观已经辞官,回乡。当年我们曾经有约,他走,我也得走。所以,相爷恕罪,在下已经备好了行囊,明天一早,也就走了。”

    元玄看了看桌子上只摆了四个小碟子的“素宴”,笑了笑,站起身来,打个稽首,“相爷有功社稷数十年,实在难得。在下该尽的心意已经都尽了,还请相爷多多保重。”

    “站着。”谈相淡淡一眼瞥过去,冷笑一声,“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你这国师,倒做得成了太上皇了。”说着话,桌子上轻轻几声响,撂下了七八块青竹牌子。

    元玄愣住。

    那是他修行所在的元天观的道士们进出的腰牌。

    竟拿自己那些徒子徒孙的性命要挟自己

    “相爷,这做派,也太没品了吧!”

    “我若在乎什么品不品的,当年又怎会让南越的二公主去大夏行那等事!做事嘛,目的达成就够了!”谈相的手指滑过桌上的碟子边沿,然后在桌子上轻轻敲了敲。

    “相爷想要我做什么”

    “沈离珠不动,天下便是一潭死水。国君年老,我亦耄耋。若是我们死前不能做成大事,南越而今的这些后辈,是没一个能指望得上的。

    “反观天下,西齐有凤太子、有牡丹郡主,大夏有新登基的神凤帝、有沈离珠。皇太孙秉性纯良,不会是他们的对手。”

    谈相仰天长叹,“我要你杀了钟郎。”

    ……

    ……

    “南越之行竟然轻松至此,我都没想到。”萧韵开心地在榻上躺平,枕着手臂翘起二郎腿。

    钟幻看看萧寒,刚想开口,却见萧寒先笑着点头说话:“此间事了,你们一路回去便是。听说沿海很是有趣,我去走走。”

    “可是寒哥……”萧韵一骨碌爬起来,满面紧张兴奋。

    萧寒立即抬手止住他,笑道:“我不过是趁着天下还算安静,北狄西齐南越暂时都不会有什么乱子,所以赶紧去一趟。你们都得回去复命,我可不用。”

    “唉!自在不当差,当差不自在。钟郎这话说的太对了!”萧韵复又倒下,大声发着牢骚。

    钟幻托着腮,绞尽脑汁、愁眉苦脸,喃喃道:“还有没有什么好由头,能不回去啊……”

    “小郎……”阿嚢小心地探头进来:“您不是说要去拜访南越国师元玄大师他今天一早五更就挂冠而去,离开了。”

    “啊那我们去追他吧!”钟幻惊喜地跳起来,嘿嘿怪笑:“送上门的好借口!不用白不用!”l0ns3v3




第 625 章 却把山茶,以替竹叶
    一路狂奔。

    钟幻带着千针阿嚢和董一等人就想逃跑一样,半个时辰之内就收拾好了行李,兵荒马乱地跑了。

    看着他风驰电掣一般的速度,殷芒张大了嘴巴,头上简直都要冒出烟来。

    “殷老官儿,瞧见了吧我早就跟你说,我比他靠谱多了,哼!”萧韵又羡又妒,阴阳怪气碎碎念。

    唯有萧寒,沉吟下去,似是挣扎了许久,方微笑着告诉殷芒:“那我也就启程了。殷大人耐烦些,便和我们家这泼猴儿一道回京吧。”

    又回头吩咐九酝:“你和新丰都跟着小公子,护卫看严些。南越再不敢跟咱们翻脸,回程中添些小乱,应该还是会的。别吓着小三十六和殷大人。”

    只带了阿寻等几个人,轻车简从,不过半个时辰,也飘然离开。

    然而众人却不知道,萧寒一行,自南门出城后,绕了一圈,换了装束,从东门又悄悄进了城,直奔杭州名妓郝娉婷家中而去——这郝娉婷,正是寇连介绍给钟幻的那个深恨南越的名妓。

    “二十二郎如何一个人鬼鬼祟祟地又来敢是大夏还有什么暗地里的事情要做么”郝娉婷人如其名,身材袅娜,柔腰润足,一脸的兴味盎然。

    萧寒哑然失笑,打量她片刻,忍不住笑道:“倒是头回见这样的花拳绣腿摩拳擦掌,真是别有风流。”

    被玉人当面称赞,郝娉婷腮上顿时染了红霞:“二十二郎此来必有正事”

    “正事便是此地你待不得了。”萧寒温润笑答,“我知道你在本地经营近十年,有的是人脉靠山。然而这一次我们几个惹的不是旁人,却是南越最有权势的人。而你,是我们闯完祸之后的第一个落脚点。”

    郝娉婷张嘴欲言,却被萧寒抬手止住,“事关你的身家性命,又是我们惹来的。怎么谨慎都不为过。”

    “二十二郎!”郝娉婷终究还是截住了萧寒,笑道,“我的根就在此地。何况,便有事,也不关我的事。我敞开门做生意,你们的人来照顾我的生意,来了又走了,我们这行的规矩便是不打听。我便没打听,他们能拿我怎么样呢”

    “我本意是带你走。”萧寒有些无奈地看着她,叹了口气,摇头道:“如果你实在不想走,那就只有……把你的名气,跟更多的名字牵连上了。”

    郝娉婷怔住。

    “我看南越这边,谈相不得不给几分面子的人,都在这张纸上了。”萧寒从袖笼里抽了一个信封出来,递给她,“里头还有几首适宜传唱的歌诗,是我逼着舍弟和钟郎写的,给你扬名。”

    这可是千金难买的好东西!

    郝娉婷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舍弟的那些,你尤其可以直接亮出去,就说是他写的。”萧寒笑道。

    郝娉婷会意,嫣然一笑:“若是不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那就不如索性闹得天下皆知!”

    看着萧寒赞许点头,她腮上又红了一些,偏头想一想,饶有兴趣地研究着萧寒的表情,笑问:“您回来必是还有事。我虽然卑贱微薄,有些细事上想必还是能帮上一二的。您真的不想告诉我么”

    萧寒看着她,莞尔:“小娘子冰雪聪明,却寸步不让,这却不好。”

    “换了旁人,欲拒还迎、欲擒故纵的手段,我自是娴熟得很。只是面对着二十二郎,我却不愿拐弯抹角,也省得浪费您的精力。”郝娉婷笑语晏晏地看着他。

    “也罢。确实有几件事,想请小娘子费费心。”萧寒弯唇,露出最亲切温润的笑容。

    ……

    ……

    “难道这元大国师的老家,竟在大夏或西齐不成我怎么看他这路线,直直地往归州那边去了”钟幻好奇地问董一。

    终于伤好得七七八八的董一点头道:“的确有过传言,元大国师早年间曾在青城山老君观修道。然而我们悄悄前去求证时,老君观上上下下又都矢口否认。

    “后来也曾查过他的底细。可此老却有真手段,一应故乡亲朋遮得严严实实。根本就查不到真凭实据。”

    “既然如此,那咱们又是如何能够一路跟到了这里的”钟幻若有所思,忽然眼睛一眯,“若是离开了南越国境,即便我被碎尸万段,是不是也就不管南越的事儿了”

    董一顿时一惊,手里的缰绳紧紧地拉住:“嘘!!!”猛地回头:“小郎!那咱们赶紧回程吧殷大人和萧探花的路线是定准的,咱们只要跟他们会合,就万无一失了!”

    “那可不一定!”想通了其中关窍的钟幻懒洋洋地再次躺回马车里,“咱们人少,跑起来轻便。小三十六那性子,有了热闹,不打晕他都弄不走他!殷老头儿又那个岁数了,难道还指望着他能纵马狂奔快算了吧!”

    董一终于明白了过来,脸色沉了下去:“小郎的意思,难道根本就不是要追那姓元的国师,而是要替萧韵和殷芒引开南越的刺杀!”

    “我可没有啊!我才不会为大局牺牲小我!”钟幻一口否认,正色道,“我就是个混吃等死的二世祖!最大的愿望就是躺在软榻上给各种疑难杂症危重病人号脉开药方!”

    顿了顿,嘻嘻笑道,“我本来以为姓元的跟严老头儿都是一类人,现在看来,差距竟然还蛮大!哎哎,我这心里真舒坦啊!”

    说着说着,竟然开开心心地哼起了歌儿:“咱们那个老百姓,今儿个真高兴!咱们那个老百姓呀呼嘿,真呀么真高兴!”

    董一又气又急,左右急看,甩手一支响箭,尖啸着冲上云霄!

    吓了一跳的钟幻一骨碌爬了起来,大惊小怪:“你干啥”

    “召集人手!”董一沉声道,“既然已经靠近三国交界,归州的远哨说不定便能看见这响箭!这是家主专用的响箭,见到的人,不论机密与否、不论职务高低,必要立即赶来听令!”

    “呃……”钟幻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小心地提醒董一,“你确定,家里的大姐,不曾因为钱大省之死,一怒废掉这种响箭”

    董一呆滞。



第 626 章 万化蠢蠢
    钟幻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

    因为冲着这枚响箭,最先出现的人,虽的确是钱家的部下,却不是来支援的,而是蒙面过来刺杀的。

    即便蒙面,董一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不由愕然“单柔!你不是跟着二娘子陪嫁去了么”

    既然被认了出来,来人也不再隐瞒,索性一把扯下了面罩,怒目娇叱“你还有脸说!姓钟的害了家主,还霸占了钱家的财产,你竟然还有胆子用钱家的响箭召集钱家的人来帮他!你到底是吃谁家的米长大的!”

    董一脸色一沉“桂爷爷往各处传的消息,难道二娘子和你都没看见么!钱家到底是怎么回事,旁人不知道,咱们自己人也不知道么

    “更何况,家主之死,与小郎并无关系!钱家的财产仍旧只是钱家的财产,如今钱家的家主也不是小郎,而是大娘子。”

    说到这里,董一冷笑一声,“二娘子想谋夺家产、跟大娘子叫板,那是她的事情,咱们四姓若也跟着掺和,你对得起你自己的祖宗么”

    可对面的女子却执拗地摇头“二娘子所言不差,你们这些人已经死心塌地跟了姓钟的,事事替他遮掩、帮他说话!你们早就忘了钱家待你们的情分了!忘恩负义的贼!”

    说着话,手里的软剑已经如灵蛇一般,直朝着董一的心口而去!

    “我滴天!这一出手就要人的命,这哪儿是自幼一起练武的同门这不知道的看见了,还以为是屠族灭家的血海深仇呢……”躲在后头的钟幻忍耐不住,吐槽一股子一股子地往外冒。

    阿嚢急得扯着他摁回角落“小郎!您就老实些吧!家主心里疼二娘子,给她带走的可都是四姓顶尖的高手!人虽不多,一个顶十个呢!”

    那边重伤才好的董一对上蓄势而来的单柔,堪堪只好打个平手。

    而其他的护卫也都正对敌,钟幻身边一时之间竟然只剩了跟他一样不会武功的阿嚢和千针。

    小心地看看四周已经绝大部分见了血的钱家部众,钟幻心里有点儿不是滋味,想了一想,压低了声音问阿嚢“我要是把董一他们一起都一把迷药弄倒,他醒了会不会跟我翻脸”

    阿嚢怔住,认真地皱起眉头思索。

    “榆木脑袋!”千针白了他一眼,转身猫着腰悄悄地往内室摸了进去。

    眼看着四周剑光刀闪,阿嚢急得头上汗都冒了出来,张嘴刚想提醒,却被钟幻抬手塞了一张帕子在嘴里,还有恨铁不成钢的抱怨“你但凡有千针三成机灵,她现在也用不着去冒这个险!”

    说着话,只见千针已经把药箱挂在脖子上,手脚并用飞快地从里头爬了出来。

    钟幻眼睛一亮,忙往前悄悄挪了几步,伸手去接箱子。

    一道寒光闪过,直奔他的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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