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人保护区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路七酱
闲来无事画张仕女图吧,还因为船在水上不稳当,一笔没有控制好,花了个把时辰画的图就前功尽弃。
胡海凡将纸张揉成一团,随意扔在地上,一旁的小厮连忙铺开新纸。
动作倒还算快,就是这手抖得厉害。
他看着小厮脸上没有消肿的伤,越想越气,抬脚一腿将人踹倒:“滚滚滚,还嫌人没有丢够么?”
这一脚不算重,小厮顺势往地上一倒,也不敢叫疼,捂着胸口连忙从地上爬起来,在角落里跪好:“是小的没用。”
胡海凡嗤笑一声:“你还知道你没用,戚林骏那怂包也就算了,你们两个加起来,连个小丫头都收拾不了,这些年饭吃狗肚子去了?你们照照镜子看看你们现在这幅模样,真是丢人现眼——”
等胡海凡这一通无名火发完后。
小厮犹豫了下,才开口:“少爷,戚少爷好像已经收拾完那姑娘了,今早那姑娘给戚少爷端茶递水服侍左右了。”
“哈?”胡海凡低头看着脚边跪着的人,挑了挑眉,显然不信,“怎么可能,前几天你们四个加一起,还被揍得满船皆知,现在就凭他一人就把场子找回来了?”
小厮头低的更低了:“真的,小的亲眼所见。”
于是闲的长霉的胡海凡,似乎找到了一个新的乐子。
他将手中的毛笔往白纸上一丢:“走走走,我们去戚少爷那串串门。”
两人住的不远,拐个弯就到了。
胡海凡领着人来到来到戚林骏的住处,房门正大开着,戚林骏跟没骨头似的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吃着花生米。
即使脸上还带着伤,也没有掩饰住他那嘚瑟的劲儿。
而那几乎震慑了正座船的女角,此时正恭敬的站在一旁,垂眸低目,素手芊芊剥着花生。
长相秀美娇小,无论是视线,还是垂头的角度恰到好处,举手投足都像是十分懂规矩的人,哪里像闹得沸沸扬扬的悍妇。
他刷的一声打开折扇,自顾自的找了把椅子坐下:“戚林骏,你可以呀。”
“谬赞,谬赞,一介妇人,虽说野心难训了点,但还算懂时务,见到本公子丰神俊朗……”
“行了行了,在我面前你就别装了。”胡海凡一副早就看透的样子,“你又破财了吧”
“你看看人姑娘住哪,穿的是什么,手上戴的是什么……也缺我这点破钱”戚林骏一撇嘴,“余姑娘,你说是吧。”
余初点头:“公子说的是。”
胡海凡这才发现,这姑娘身上的衣服不显,却是上好的云绸,手上带着的玉串,发间的玉簪,还有腰间的玉佩,用的都是顶尖的玉料。
结合她的仪态,这还真是——
大户人家出来的。
“傻了吧,山人自有妙计,我跟你说……”戚林骏似是想到什么,顿了顿,捏了颗花生米,放在嘴里嚼的咔嚓响,“余姑娘你先回避一下。”
余初放下手中的花生,用手绢轻轻的擦了擦手:“是。”
她走出房门,将房门掩上,就那么不避讳的站在门前。
听见屋内戚林骏独角唱戏:“胡大哥,我知道你这次陪嫂子去云锦,就是为了跟嫂子和好如初,好跟岳家打好关系……这都不是事儿……您说你跟嫂子吵个架算什么,我跟余姑娘从云锦一路打到这船上……”
她笑着站在一边。
这货,倒是块演戏的料。
一盏茶之后,房门打开,胡海凡走出房门时,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余初,这才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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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去。
余初见人背影消失,原本模范仆人仪态,顿时像是被抽出脊梁骨,整个人都软趴趴的靠在门框上。
她看向门内暗喜的人,走到他旁边坐下:“谈妥了”
戚林骏侧着身子给余初剥花生:“看在戚家顾家的面上,他原本就有几分想带我的意思,现在不过是提前确定了而已。”
“那成。”余初打了个哈欠,“已经正午了,我先回屋补个觉,下午再过来。”
“啊”戚林骏声音里满是拒绝,在没人的情况下,都是他伺候这位姑奶奶,“胡海凡不是已经答应了吗?下午就不用……”
余初摆了摆手:“戚少爷,做戏要做全套。”
于是余初也好戚林骏也好,又或是时不时过来串门的胡海凡,日子似乎都变得有趣了起来。
船按照它的速度平稳运行着,三日后,余初在伙计嘹亮的号子声中,看到了码头。
无论是船上的乘客船员,还是云锦里街头巷尾的居民,甚至是余初自己,所获得的叶神棍的八卦消息,最近也是一个多月前的。
而跨过一个月后的时间差。
下了船,余初才意识到,事情远比想象中的要严重的多。
因为国师,要纳妾了。
***
由码头入内城,还有一道城门,用于安检和盘查犯罪人员,顺便也收收人头税增加进项。
余初在城门外排队等待入城的时候,随处可以听见“国师”的八卦,而且八卦内容和风向,已经从“风流恣意”转到“道貌岸然”和“伪君子”上了。
而这种风向变化转折点,在于“国师”要纳妾了。
历代国师大人隐婚占据多数,公布婚讯的比占不多,就是这为数不多的个别人,也遵从着一夫一妻制。
所以大多数百姓,对国师的印象,都是清心寡欲,不恋女色的。
尤其历任国师,不仅样貌上,气质上也非常出色,是不少女性心目中偶像级人物。
所以余初完全能理解,排在她前面的这两位大婶为什么一副偶像幻灭的感觉。
胖大婶嗓门洪亮,语速也比常人快上几分:“虽说国师大人也到了娶妻生子的年纪了,可这好好的正妻不娶,先纳上妾了,叫什么事儿。”
瘦大婶:“娶妻也好,纳妾也罢,都讲究个你情我愿,要是对方姑娘同意,纳也就纳了,和关键人姑娘不同意,这还三番五次的上门……”
胖大婶:“我听说那姑娘爷爷生前好像进过翰林,以前也算大户人家的小姐,现在虽然落魄了,但是一身骨气还在,不委身给人做妾太正常了。”
“这还真是——”
……
类似的对话余初在城门前听到不少,入城后在街上又听到不少,进酒楼吃饭继续听。
这种人设崩塌式的剧情,照理说会掀起不少议论。
就好像之前不论云锦还是在船上,总会有一半的人,对人设的突然改变是表示疑义的。
但是很奇怪的是,京都却鲜少有人质疑这一点,十分迅速且高效率的消化了这一不符合常理的人设改变。
直到她从酒楼里出来,意外的撞见了一队人。
这一队人马,少说有几十人,所到之处,即使是闹街也寂静无声。
前有骑兵开道,后有侍卫手握长剑,两旁有太监跟随,后有司城防殿后。
他们将一台类似于滑竿和仪仗的露天轿子围在中间,而座位上,端庄的坐着一个男人。
白衣飘飘,五官清隽,即使是那么安静的面无表情,双眸间也像是沁着悲悯。
整个人的气质如同一尊玉雕,高远疏离。
是“国师”大人。
——这样貌虽然不是一模一样,但是气质却如同一辙。
这相像的程度,即使余初和叶同志朝夕相处那么长时间,这不远不近的见了一面,都差点认错了。
余初终于明白,为什么京都对国师的人设转变没有疑义。
因为在他们眼前的这个“国师”,自始至终都维持着和原来相同的形象,没有变过。
街道又恢复了之前的热闹,余初视线环视了一圈四周。
冒牌货在这,那么提前几日到京都的谭宪和叶神棍呢?
现在又在何处?
第一百零七章
依雀楼。
白日里的青楼有些冷清, 没有暧昧的灯火, 也没有姑娘们五颜六色的裙饰和调笑娇嗔的声音。
空荡荡的楼内, 两个老迈的粗使仆人正在做着清扫工作,只有空气里弥漫着的脂粉气,还能隐隐窥探出昨夜的纸醉金迷。
谭宪提着个食盒,跨入大门。
站在楼梯前的的仆人直到人到了近前才发觉出来, 微微避开了几步,让开道路来, 他看了一眼谭宪落腿, 这落脚不轻, 却没有多大的脚步声。
他收回目光, 低下头继续干活, 似乎连呼吸都放缓了下来。
谭宪走到楼梯尽头的时候, 似有所觉,回头看了一眼, 又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继续提着食盒往前走。
消失在了楼梯尽头。
谭宪顺着走廊往里走,一直走到最里面的一间住房前停下, 伸手扣门:“外卖到了。”
几秒钟之后, 房门被打开,露出一道熟悉的人影来。
四月天, 穿着件黑色的薄衫,没有束腰,顶着头短发, 踩着的是人字形的木屐。
就这么一身现代区去酒店度假时,用来附庸风雅的打扮,在叶长谦身上,愣是没有半分不端庄感。
这种程度的形体,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学出来的。
谭宪心下感慨,提着食盒走进屋子。
两人虽然住在青楼里,却自始至终没有吃过楼里的一道菜,一口酒,吃喝全部外带。
国师嘴上说这些沾了脂粉气,难以下咽,所担心的不过是怕一不小心就被加了料。
他一一将东西摆在桌子上:“我刚去刘记拿菜的时候,看见那西贝货了,他跟庙会时的佛像一样,被抬着游了一个时辰才回去。”
叶长谦神色正常:“这鱼饵养了几年,不是生怕我看不到吗?”
“这么明显的意图,新帝不担心我们不上钩?”
“不上钩他也不亏,拖个一年半载,把国师府拖垮了,别说是我,就是我师父‘起死回生’也救不回来。”叶长谦替谭宪摆好碗筷后,也替自己摆好了碗筷,语气轻松,“行了,吃饭时间,不聊工作的事。”
叶长谦看了一眼桌上办桌菜,玉笋老鸭汤、青椒肥肠、辣炒鸡丁、粉蒸肉,凉拌皮蛋,羊肉面,问道:“今天什么日子?”
前两日两人吃饭都是两个菜,一荤一素就打发了一顿,今天倒是难得的丰盛。
“你不是你记不起来自己多大,什么时候生辰了么?还说以后生日都跟余初。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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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四月十三,她生日。”谭宪将最后一碗羊肉面放在叶长谦面前,“叶楚,生日快乐。”
“谢谢。”叶长谦知道谭宪一片好意,道谢道的真诚。
他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子的面,没有吃先笑了:“没想到我人生第一次过生日,居然是在青楼过的。”
谭宪给自己倒了碗桂花酿,听到这话手抖了抖,洒出碗沿极低,也跟着笑了起来:“是不是觉得经历特别?”
叶长谦点头:“终身难忘。”
吃完饭,叶长谦继续看他的三国演义,而谭宪则继续的坐在窗前观察街上的情况,偶尔发发呆,或者看看东西打发时间。
这一次,他拿出了一张照片,目光温和。
叶长谦看完几章,起身去桌前倒水喝的时候,瞥见了他手里照片的一角,他端着茶盏走到谭宪的身侧。
照片里的一男一女并肩坐着,穿着大红色古代款式的衣服,背景的墙上还贴着不少喜字。
现在想起来,余初当时是收到了谭宪的结婚请帖的。
叶长谦了解余初,在那样的背景下,要她为自己的决定去怨恨藤晓,还没有到那个程度,她的处理方式是,将藤晓当陌生人处理。
——一个隔壁单位打过照面的领导。
所以她并没有去参加对方的婚礼。
叶长谦:“这是你们成亲时的照片?”
谭宪回过神来,将照片收回了口袋:“不是,这是婚纱照。”
叶长谦觉得自己对这个词的理解,可能有些误差:“婚纱照?”
谭宪早就习惯了自己时不时蹦出来的词太过现代化,导致国师大人理解上会有些困难,他随口解释到:“婚纱照在我们那,是夫妻双方确定了婚姻关系——也就是定了要成亲后,为了纪念彼此的感情所拍摄的照片。”
叶长谦楞了一下。
然后转过身,低头笑了起来。
小骗子。
***
“你个骗子!”
戚林骏自己都没有发现,他说这话时,后牙槽合着,听着有些咬牙切齿:“你不是说你是礼部余侍郎家的小姐吗?”
他的面前,是刚刚赶到的余初。
深蓝色的男装,腰部塞了棉布,再用宽腰带系紧,胸口因为裹胸布下手不留情平坦成一片,就连领口都系到了喉咙口,最容易出岔子的耳洞,也用肤色相近的化妆蜡抹上。
加上一线人员化妆基本功,明朗的五官,弱化了柔美,从正面看,变化不大,却像是做了个变性手术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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